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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舞者

    段智兴与瑛姑走在江南的春色里。
    这让我想起某一年的夏天,在江南的某座小城里,我站在一座小桥上,看着我喜欢的女孩子从我面前走过,我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小桥下的流水默默的流动,永无休止。
    在那些即将离别的日子里,我经常走她经常走过的路,经常在某个她喜欢的地方静静地发呆,站在小桥上看月亮直到很晚。我从未想过未来的日子,只希望时间能停下来,永远的停留在此时此刻。不过时间依旧流逝,我们也彼此走进各自大学的校门,我知道以后很难再见到她了。那年夏天我十七岁,是一个做梦的好年龄。
    如今仍然是夏天,我静静地站在学院的某个池塘边,看着水里的月亮,或许只有它不曾改变。这四年里我总想起那个小城,那些在小城里度过的平淡日子。小城的风景并不美丽,还有些粗糙,我们能记住某个地方,是因为记得那里曾经发生的事情,和那些值得记住的人。
    我总在想将来的某天,我们在某个地方不期而遇,互相没有认出对方,彼此擦肩而过。因为这份幻想让我对生活充满信心,有所期待,也是幸福之一种吧!或许这个幻想已经在不经意间早已发生,早已远去,不过我仍然在等待着。
    沈从文:美丽总是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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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电影里,导演总喜欢给主人公安排许多困境,让主人公在困境中挣扎徘徊,如果结局时主人公能打破困境,那么这部电影就是喜剧;如果结局时主人公仍然在困境里挣脱不出,那显然就是悲剧。这种戏剧冲突所表现出来的张力是吸引观众看下去的卖点。
    段智兴与瑛姑走在江南的春色里。
    扬州,那晚有很大很圆的月亮,他们一起坐在屋顶看月亮。当然,他们不仅仅看月亮,还互相望着对方,暧昧的情愫在空中蔓延,微风吹过,带走缕缕情丝,与风儿在空中纠缠。隔壁院落有人在表演歌舞,有个女孩子正在舞台中央独自表演,动人的舞姿伴着悠扬的乐声,仿若天合。那双腿似乎是专为舞蹈而生,是舞蹈让那双腿有了自己的生命。
    灯光映着舞者那白皙的脸庞,手足,华丽的衣裳,发饰,优雅的身段,令人感到夜色也变得更加浓重了,舞者的身影在黑夜里翩翩漂浮,梦幻般的情景中飘逸着淡淡的哀愁。一曲舞毕,那舞者却倒在舞台上,像一只吐尽了丝的春蚕,她的那双腿或许已经废了。顿时满座哗然,主人命人把她拖了下去,一个无用的人对他毫无意义。
    瑛姑冲了过去,扶住那个瘦弱的肩膀,苍白的面庞,微闭的双眸,一滴泪水滑落,她不知自己今晚将在何方。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这样一来,在回大理的路上就多了一个人。有道是:近乡情更切,不敢问来人。段智兴也有自己的担心,回去后一定会被母后逼着结婚,那个叫瑛姑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看了看身边的那个与舞者兴高采烈谈天的女孩子,心中有种想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冲动。此时的瑛姑却满心欢喜,因为她了解了身边的这个男人,觉得他是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这些天的游历,让她明白了要珍惜眼前的幸福。
    以下的情节可以拍成三流的肥皂剧。段智兴与瑛姑相约再见,回到皇宫后以强硬的态度拒绝被安排的婚事。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那个叫瑛姑的女孩子,不过他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且不想伤害那个叫瑛姑的女孩子,当然他们在桃花岛用的都是假名字。段智兴在大理竟然找不到那个一路陪伴他并让他心仪的女子,而瑛姑在家满心欢喜等待出嫁时,却意外接到解除婚约的通知。
    用误会推动情节发展是肥皂剧的显著特征。两个年轻人在命运的捉弄下互相奔走,焦虑,彷徨,幸好我安排了舞者这个角色。她身处局外,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谁说配角不重要,关键时刻,还要看配角们的精彩表演。我不得不衷心的说一句心里话:其实,他们是个演员。
    在成婚那天,整个大理陷入欢乐的海洋,美丽的茶花的绽放风采,迷人的舞蹈让人沉醉。一切都因为这对年轻人的存在。红烛影印中,佳人微醉,春风敲门扉。在段智兴在面对那张娇悄可爱的面孔时,他觉得幸福离他如此之近,他忽然明白了这就是他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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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药师一直忙于种桃树,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剑客,也许从他失败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剑客了。当第一株桃花即将盛开时,他守在桃树旁,静静的聆听桃花心跳的声音。桃花幼小的生命慢慢舒展开来,然后一片片的铺开,似乎只在一瞬间,它绽放了,那么突然,那么不可思议,迎着早晨的霞光,露出了粉嫩的笑脸。
    黄药师目睹了生命诞生的过程,此时隐藏于暗处的老妇人点了点头。窗帘后的桃花静静的看着黄药师,那株桃树就在她的窗前,她看到黄药师认真倾听桃花盛开时那张年轻的脸。她默默的注视着,不知不觉已经呆了。
    于是,以后的每天桃花都在盛开,桃花的眼睛里没有了寂寞,充满笑意。那笑容让黄药师接到春天的消息。三年后,桃花岛上种满了桃树,到处盛开着桃花,竹楼被桃花所包围的同时也包围着桃花。黄药师与桃花在竹楼里低声细语,时间从他们身边偷偷的溜走。
    在某一个清晨,黄药师静立于海边,面对初生的朝阳,忽有所悟。于是提剑作舞,剑光闪处,桃花缤纷,满地落红。他忽然觉得那把剑能随他的心意而动,剑也是有灵魂的,只有了解到生命的奥义之后,人与剑才能融为一体。他把自己的剑法命名为“落英缤纷”。
    当桃花岛的桃花盛开的那一刻,黄药师也明白了天下。他的天下就是这片桃花,当然最重要的桃花是竹楼里的那一个,值得守候一生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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