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年
2003年5月31日
洪七这么多年一直在江湖上奔走，为丐帮立下许多汗马功劳，渐渐的成了丐帮中的重要人物。帮主对他一直信任有嘉，他只对帮主讲过他的过去，所以丐帮中人觉的他的身份很神秘，也因为这份神秘感，其他人都对他多了一份尊重。据说，帮主有意栽培他接替帮主之位。
每个人要想做帮主，必须得到长老们的认可，每个长老都会有个题目去考验这位年轻的帮主候选人，所以这是个复杂的程序。每个机构，小到一个几个人的小团体，大到一个国家，所有事情都必须走程序，没有程序规则，一切都会乱套，虽然这种程序会减慢办事效率，影响工作进程。不像《东成西就》里丐帮帮主是靠猜拳决定的，洪七因为入帮较晚，资历较低，所以考验格外严格。
洪七记得那天帮主讲的关于“天下”的答案。所以这十年来他一直在江湖上行走，联络抗金的义士，为天下百姓的生活多做一份保障，虽然他知道自己做得有些微不足道，不过他从没有放弃过。正是由于这种坚持，让长老们对他印象很好，这一次是最后一次考验了，当洪七回来时，就会成为丐帮的新帮主。
他要到金国首府汴京打探消息，当他来到朱仙镇时，遥想五十年前岳王爷退兵前，在此长叹：“十年之功，毁于一旦＃葫得州郡，一朝全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干坤世界，无由再复！”想到此处，洪七不禁发出一声叹息，我大宋何时才能再出现一位岳王爷！
洪七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任务所带来的后果，因为他碰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少女。
那时的他正潜入一座王府，想探听一些军事秘密，不料却被发现，他逃到一间华美奢侈的屋子里，躲在房梁之上，接着就看到一个少女的背影。那少女独自坐在窗前，一动不动，面对满园的花朵，顾影自怜，根本不管外边的嘈杂声。当洪七要走时，那个少女抬起了头，看到了洪七，而洪七再次看到了那双眼睛。
她愣愣的看着洪七，似乎在尽力的回忆，眼眸里有泪花闪出。这双眼睛让洪七的记忆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那个瞪着清纯大眼睛的小姑娘，那个刀尖在滴血的冷酷杀手，那个乱哄哄的春天的漆黑夜晚。历史仿佛和洪七开了一个玩笑，如今小姑娘已经长大，亭亭玉立，美丽动人，然而她的眼中没有了清澈，没有了恐惧，只有迷茫与无助。
时间，突然变得很短，似乎十年前的夜晚与今天重叠，在洪七的生活里交错而过。
她面对洪七，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她似乎把所有怨气凝聚，变成一声凄厉的质问：“十年前你为何不杀我？让我如今流落异族，生不如死。”
洪七突然想起最近有位新月公主嫁到金国，朝廷害怕金国出兵，用来和亲之用。而这位公主原本只不过是一位王爷的女儿，因为父母遭到刺杀而死，所以被朝廷封为新月公主。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女孩，洪七无言以对，或许她的父母也是被组织所杀，这是一笔永远无法算清楚的帐。
洪七没有说话，他如十年前一样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不论这个决定要付出什么代价，也不管将来如何发展，他根本不清楚这样做是对是错，他决心要把她带回大宋。于是，洪七点了她的昏睡穴。
洪七带着那个少女走出王府，走出汴京，向江南走去。一路上无数次厮杀，无数次突围，鲜血染红了衣衫，无数次洪七以为自己就要倒下了，不过看到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他再次起身，向着江南的方向走去。
洪七不知道的是他已经突破了金国四大高手的截杀，造成四大高手两死一伤，另一人被洪七一身血气之勇惊退，成了金国所有武者的耻辱。消息传出，金国的武者轰动了，四大高手是所有武者的榜样，他们全部出动，发誓要把洪七留在金国境内。金国官府有言：若有杀洪七者，赏黄金千两，封将军之位。一时之间，金国沸腾。
一个人，面对一个国家。洪七以这样的姿态被写进了历史。
长江边，无人的旷野，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带着一个少女看着江的南岸，那里就是江南了。洪七终于倒了下去，他终究没有把少女带回江南。他倒下时看着南方，江的对岸就是故乡，他的眼神里露出强烈的不甘。旷野里只留一个少女的秀发飘散在江北的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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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出现在洪七的梦里，不过梦里是一片黑暗，他听到马蹄声，眼前只有黑暗，他知道他还活着，被装在一个木制的匣子里，可能被人擒住，要送到某个地方。他静静的等待，黑暗对于一个杀手而言就像朋友一样熟悉。
他知道马车走了很久，穿过一条繁华的大街，然后是野外，马车停了一会，外边有敲击的声音，洪七猜想有人想打开盖子，从周围的动静来看只有一个人。对于一对一的搏杀洪七很有把握，一只手伸了进来，洪七开始发难，抓住那只手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化作手刀切了出去。突然洪七的手停了下来，他看到一张疲惫不堪的小脸，而且满脸脏污，只有那双眼睛纯洁而又明亮，她的身上穿着白色的丧服。
洪七从棺材里跳出来，这是一间破庙，洪七可以想象一路走过来的困难，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洪七发现女孩身上的饰物不见了，包括一只带在少女腕上翠绿色的手镯。那个女孩子在洪七从棺材里出来后就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洪七发现外边正在下雪，雪很大，天很冷，洪七走了出去。
洪七回来时，拿着一壶酒，一只山鸡和一件棉衣。酒是村头小酒店里的，山鸡与棉衣是一对少年猎户送给他的。那两个少年，一个姓杨，一个姓郭，这里已经靠近临安，是一个叫做牛家村的小村落。
洪七把棉衣递给那个少女，然后把酒给她喝，暖暖身子。少女用雪洗了洗脸，喝了口酒，一张干净美丽的脸庞出现在洪七眼前，此时的少女眼中没有了迷茫与无助，有一种坚定使她的眸子充满神采。洪七的眼睛有些发直，少女的脸庞出现一丝红晕，像极了傍晚落霞。
那晚的雪下的很大，洪七与少女吃着烤好的山鸡，坐在火堆旁，默默无语，他们一路行来，千里之遥，竟没有互相交谈，少女固执的守着自己的疆域。那对少年猎户又送来了虎皮和棉被，还和洪七聊天，让洪七讲一些江湖中的故事。洪七第一次放松心情，用一种从容幽默的方式讲述自己的生活，讲述那个豪侠仗义，快意恩仇，血风腥雨的江湖。在此刻，外边飘飞着白雪，破庙里通红的火光，洪七的脸上神采飞扬，他终于放下了。十年的包袱，这一刻，他觉得无比的轻松。
那两个少年听的很入神，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眼里发着光。江湖始终吸引着无数少男少女的梦想，因为有江湖，才让人有幻想。
牛家村的破庙笼罩在夜色里，雪花又把漆黑的夜染上洁白的色彩。庙里的火光逐渐暗淡，两个睡在稻草上的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打起了轻微的鼾声，女人侧身睡着，似在思考，似在倾听。
雪花把尘世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美丽，没人知道明天真正的大雪就要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