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何出此言
“宋掌柜。”曹永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真是凑巧的很,宋掌柜也到杭州来了?”
“不过这宋掌柜出来谈生意便谈生意,来杭州这般远的地方还要带上宋夫人,看来宋掌柜惧内的传闻是真的,这宋掌柜的生意,原来竟不是宋掌柜说了算,而是宋夫人说了算的。”
这挑衅意味满满的话,听着是尤为的刺耳。
宋乐山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先前便与裴掌柜有茶叶生意的订单,此时到杭州来与裴掌柜确认订单之事,此事并不稀奇,倒是曹掌柜对于我来这里,十分在意的样子。”
“我只能由此猜想,曹掌柜在一直盯着我一举一动,不过此事说来也是有些意思了,素日里大家都是要打理生意,忙的不可开交的,曹掌柜却这般的清闲,也不知道为何。”
“对了,是我记性不大好了,这曹记茶行的生意一落千丈,曹掌柜清闲无所事事,也是应该的。”
“自家生意不好,总想着打打旁人家生意的主意,看看如何挤兑一下旁人,让旁人日子不好过,也是曹掌柜的一贯作风,不足为奇。”
句句带刺,且字字都说到了他的痛处,这让曹永春十分恼怒,怒气一下子便涌了上头:“宋掌柜!”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要将宋乐山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但随后,却又哈哈笑了起来,满脸的嘲弄神色:“宋掌柜,你这般得意洋洋,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无外乎就是觉得你与裴掌柜谈下了一笔订单,又与西北客商签好了订单,只等着转了手便可以大赚一笔,觉得自己赚了钱,又打压了我,你心中十分高兴罢了。”
“只可惜,你打的这般好的如意算盘,只怕要落了空了!”
曹永春冷哼了一声,讥笑道:“实话告诉你,就在你来之前,我已经与裴掌柜商议好,先前与你所签订的订单均不作数,你的那笔生意,就此罢了!”
“往后这云县的茶叶生意,裴掌柜也只会交由我来做,你再也不能沾染分毫!”
曹永春说罢,得意洋洋的看了宋乐山一眼。
先前被抢了生意的怒气与不满,从前看着宋乐山将那么一大笔订单揽入怀中时的那份不甘心和眼红,这会子尽数都讨了回来,真让人痛快。
痛快的很!
曹永春心中畅快,一双眼睛只在宋乐山与谢依楠的身上来回的打转。
他想看到,看到宋乐山满脸的惊讶,不甘心,乃至愤怒。
宋乐山反应越大,越恼怒,那他也就越高兴,越有复仇成功的成就感。
但任凭曹永春看了又看,宋乐山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神情,只是拿了手中的茶杯,抿了又抿。
这般没有丝毫反应的模样,让曹永春心中没底儿,甚至连裴智明心中都犯了些嘀咕。
寻常人,在听到订单被取消之时,都是极为生气的,即便不表露的太过于愤怒,但也会质问究竟为何如此。
毕竟这订单定了下来之后,那边出货的单子也已经签好了,这笔单子说没就没了,那边和下家的订单也就黄了,这里里外外的,原本预定要赚到手的银钱白白没有了不说,还要赔偿下家的订单损失,这说不准便是忙里忙外大半年,最终还得赔上一笔钱。
这样的情况下,想不生气,那几乎是比登天都难。
而眼前这宋乐山却是这般的气定神闲,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难免让人多想,觉得这宋乐山该不会是有什么后手。
毕竟这宋乐山瞧着气场与旁人不同,举手投足之间也颇为大气,比着一般的生意人都要强上许多,这对于他这个年岁也好,还是他的出身也好,都不大相符。
这里头,可能还有什么说法。
裴智明有些坐不住了,轻咳了一声:“宋掌柜,此次订单之事……”
“裴掌柜。”宋乐山打断了他的话,看了他一眼。
裴智明住了口,眼皮微垂。
他这个时候,突然有些期盼宋乐山发火,如此,他心里头的一块石头,才算是彻底落了地去。
而宋乐山并没有暴跳如雷,只是微微一笑,道:“那咱们便说一说这违约的赔付吧。”
“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当时签订字据时,和裴掌柜已经说好,若是一方毁约,需得赔付对方三倍定金损失。”
连原因都没问,张口就是说赔偿的事,这让裴智明颇为意外,点了点头道:“是,的确如此,字据上面也都有说明。”
“裴掌柜记得此事就好,今日我也刚好带着这份先前签订好的字据来的,既是裴掌柜已经要打算退了这订单,那咱们也不多说什么了,裴掌柜便现下将这定金损失的银票给了我,咱们也一并将这字据当众焚毁,如何?”宋乐山道。
裴智明越发惊讶,在看了宋乐山之后,有看了曹永春一眼。
这和先前曹永春预估计的,好像不大一样。
这个宋乐山答应的实在是太痛快了,痛快的让人匪夷所思,甚至觉得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圈套。
同样意外的,还有曹永春。
他想看到的是宋乐山气急败坏的模样,而不是这般干脆利落,气定神闲的接受退了订单的模样。
“宋掌柜,你这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曹永春坐不住了,张口质问。
“哦?曹掌柜何出此言?”宋乐山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寻常人被取消了订单,皆是恼羞成怒,你到好,这般轻易的便同意了此事,打算拿了赔偿便走,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且说说,你是不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曹永春喝道。
“曹掌柜都说了,那只是寻常人的反应罢了,又不是我的反应,我怎会与旁人一样?”
宋乐山的嘴角上,依旧是挂着浅浅的,说不上喜怒的笑容,朗声道:“到是曹掌柜这个举动当真是有趣。”
“曹掌柜千里迢迢的从云县赶到杭州来,为的不就是要翘掉这笔生意么?怎么现在要把这生意夺走了,却要质问我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