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15
☆、(9鲜币)情倾宫闱 211 h
「你这麽敏感,是怎麽上战场的啊?」煌夜的食指一直进到最里头,不怀好意地蠕动著,然後又拔出,加入中指。不一会儿,昨夜留在体内的白浊,就沿著双指撬开的小口,缓缓的流出,滴落在地板上。
大腿内侧一片潮湿,加上煌夜的动作,让柯卫卿羞耻得几乎站不住,仓促地抓住煌夜的龙袍。
「怎麽了?这样就不行了?」煌夜的嘴角浮起一抹更爲邪魅的微笑,「昨晚不是吞了很多下去麽?」
「不、不是那样……!」柯卫卿羞愧得无地自容,几乎要哭出来,「这都是您……!」
「说得没错,是朕要的。」煌夜突然改变了姿势,左手勾起柯卫卿的後颈,狠狠地吻他!
「唔嗯……!」
激吻的同时,煌夜的手指却还在後穴里头翻搅著,而且无名指也增加进来,恣意抽插、蠕动、玩弄著窄穴。
「不……不要……。」
柯卫卿皱紧眉头,奋力挣扎著,却在煌夜紧密的拥吻中,逐渐地败下阵来。
「你既然自称奴才,就好好地做个奴才,不准违抗朕!」深深地一吻之後,煌夜凝视著柯卫卿绯红的脸,下旨道。
「唔……。」柯卫卿却还在努力地调整呼吸,腿软得根本站不住。
「首先,就从床上开始。」煌夜一收双臂,就把柯卫卿打横抱起,大步朝垂著蓝色纱幔的龙榻走去。
「等一等!皇上!」柯卫卿想说,自己不会再自称奴才了,不过,这显然是于事无济的……。
「啊,那里不行——好疼。」
「哪有奴才反抗主人的,张开腿!」
「呜——那样……啊啊……唔!」不一会儿,柯卫卿不断推拒的声音,就被那狂暴的吻给淹没了……。
显然,这冬天还没过去,西暖阁里的「春天」就早早的降临了。李德意听著里头不同寻常的动静,不禁眯眼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他可不像皇帝这样,能有半刻的闲情。
接下来,他要去把皇上午後的议事,给往後挪挪,省得大臣们白跑一趟,就……挪到傍晚再议吧。
啊,还有锦燕宫那儿,皇上既然到了後宫,少不得去拜访一趟的,只不过,现在都由他去跑腿了,这些事儿可都是堆成山哪!
柯王妃进了荣华门,穿过那满是冬雪、松树的前院,再绕过一道大理石雕花的屏风,就进入了锦燕宫。
她的宝贝女儿烁兰,衣裳华贵,端坐在寝殿的前廊,在十余个宫婢的伺候下,修剪著指甲。
不只是打磨指甲尖,使十指更显纤长,还要用凤仙花精心调制出的红色染料,涂抹在指甲上,再用片帛缠住,染个三五回後,过了一月都不会退色。
「一管妙清商,纤红玉指长。」烁兰心情极佳地吟著诗,想像著自己用葱管般的玉指,吹奏筚篥时的美丽样子,皇上一定会著迷的。
「哎唷,我的宝贝女儿,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啊!」柯王妃一到前廊,便气乎乎地往綉墩上一坐。
「怎麽了,谁惹您生气了?」见母亲没有给自己行礼,烁兰心里有几分不悦,但依然笑容满面地道。
「还不是……,」柯王妃想说什麽,又停顿了一下,才道,「我方才去看皇上赏赐给你的那块风水宝地了。」
「怎麽样?地方可大?」见母亲愤愤不平的样子,烁兰不禁有些紧张,难不成新址不入母妃的眼?
「大,除了独立的花园、湖泊外,还能够建十六间房。」大燕的皇宫向来有「浩瀚殿宇」之称,先别说它气魄宏伟,富丽堂皇,光是殿宇宫室就有一万间,还未计入城墙、护城河、角楼以及大大小小数不尽的亭台楼阁。
从这麽广大的土地上,拨出一小块地儿,另建宫殿,不是难事,但是皇上给的这块地,一直在北边,显然离後宫远了些,未免有把兰贵妃外迁的嫌疑。
「哈哈,我还以爲您在气什麽呢!」烁兰掩嘴笑道,「皇上车来轿去的,还会怕路远不成?等宫殿建好了,本宫住的就是最大的妃子殿!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如此宠爱本宫,就不信还有谁能够爬到我的头上!」
哪怕她一时半会儿成不了皇后,也要做无冕之王,好好看守著那群贱婢,让她们无法再献媚皇帝。
就前阵子,她身边一个稍有姿色的宫女,竟然敢趁献茶的功夫,向皇帝乱抛媚眼儿。如今的宫女真是各个都不识好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
在前天晚上,烁兰让李嬷嬷把那宫女推进後院的井里,活活淹死了,对外就说是井边地滑,是那宫女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唉,爲娘担心的不是这个。你看,你现在还没搬远呢,就有人趁虚而入了!」说了半天闲话之後,柯王妃朝烁兰使了个眼色,前廊不是屋里,有些话不能公开说。
「都退下。」烁兰装作意兴阑珊地站起来,由母亲扶著回去了室内。
——待续
☆、(14鲜币)情倾宫闱 212
其实,她的身子好得很,自小练武,又养尊处优的,一次早産还损耗不了她的元气。但是,她就是要让皇帝担心,所以,不时地「晕倒」或是「吃不下」,让皇帝无法不来探望。朝夕
相处之下,就算是石头人,也该动情了。
烁兰知道煌夜对自己死去的外公赵国维是心存芥蒂的,哪怕这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她不能显露出自己的武功本事,平时是身子越弱越好。
没有男人可以抵抗得了柔情似水、倾国倾城的女子,对于自己的容貌与演技,烁兰是很自信的。她知道,永福只是她和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以後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宫婢们都规矩地退守在外边,柯王妃亲昵地拉著女儿的手,两人在又软又厚的贵妃椅内幷肩坐下。柯王妃略吸了一口气,开门见山地道,「皇上又去见柯卫卿了!」
「什麽?!怎麽会的!」光是听到柯卫卿这三个字,烁兰的心口就火烧火燎的,满是妒意,难以忍耐!
「我路过西暖阁的时候,见侍卫们都在门外守著,就知道了。」柯王妃压低了点声音,说道,「听说,皇上昨儿夜里,就是在那里……」
「不可能!」烁兰腾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他都是个半死的人了,还怎麽能侍寝?!」
前不久,烁兰私下找来北斗,向他询问有关柯卫卿的身体情况,北斗那时候明明皱著眉头说,柯卫卿不大好,只剩下半条命了。
「娘还会骗你不成,你呀!怕是被那个御医给骗了!」
「可恶的北斗!」烁兰绞紧手里的锦帕,极恼怒地道,「看我不揭了他的皮!」
「他就罢了,不过是个郎中。如何解决那个野种才是正经事!」柯王妃哀叹一口气,说道,
「都怪我不好,当年你父王捡到他时,就应该丢出去喂野狗!」
「事到如今,您说这些还有什麽用?」烁兰极爲不满地瞪了母亲一眼,甚至怨恨母亲当年,若是能生下一个男孩来,父亲也就不会去捡这个贱种了。
「是、是。女儿啊,这事咱们可不能再心软了,你得尽快拿个主意。」柯王妃向来是心狠手辣的,此时却摆出一副温柔妇人的样子,听凭女儿差遣。
「我得好好想想……。」自从柯卫卿「被丽妃下打胎药」後,西暖阁的守卫是更加森严了,柯卫卿的饮食,每一样都是由御膳房的太监仔细检查,还有人试吃,下毒是不可能的。
所以,烁兰虽说是在想,其实幷没有什麽可行的办法。更何况,她始终觉得皇上的心,已经偏向自己,此时,若有一些出格的动作,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啓禀娘娘,李公公来了。」一位宫婢站在门槛外躬身说道。
「快请。」烁兰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朝母亲看了一眼,李公公都来了,皇上能不来这?你啊,别瞎担心了!
「老奴给两位娘娘请安了。」李德意总是堆著柔腻的笑,恭恭敬敬地行礼。
「来人,看茶。」烁兰招呼道。
「谢娘娘,不过奴才不宜久留,还得回西暖阁伺候著。」李德意说,依然是笑容满面。
「哦?原来皇上是去探望弟弟了。」烁兰面不改色,温柔地笑著。
「是啊,柯小王爷的身子好了不少,皇帝就找他说说话。」什麽主子面前,就说什麽话,李德意不会和自己的皮肉过不去,以免挨板子。
「就是说话这麽简单?」
「当然。不过,皇上晚些时候还要去御书房议事,所以,今日就不来您的锦燕宫了。」李德意满怀歉意地说。
「那麽,明日呢?」
「明日……恐怕也不行。」李德意想著,最近的奏摺多著呢,就算天下太平,皇上也有做不完的事。
况且,皇帝来锦燕宫,主要是探视,如今兰贵妃的身子渐好,皇帝也就不必日日报到了吧。
「後天呢?」烁兰微微眯起眼,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不悦。
「这、奴才要看皇上的意思了……。」李德意见情况不妙,便推说时间不早,得去伺候皇上了,想要躬身退出。
「李公公。」烁兰叫住他,笑吟吟地塞给他一张银票,「您辛苦了。」
「谢主子关心。」李德意不得不收下了,再度躬身,跪拜,离开了。
「女儿,你看这是……?」柯王妃虽然一直沉默不语,心里却有诸多不满。
「哼。我是不会让他这麽得意的!」烁兰咬牙切齿地说,这时,外边响起一阵骚动,李嬷嬷急匆匆地走入进来,扑通一声下跪,显得又急又慌。
「怎麽了?你不是去看福儿了吗?」柯王妃惊讶地问,她的宝贝孙儿,出生後两天就得了黄
疸,原本白白净净的小子变得乾巴巴的,肤色发黄,别提多丑了。
这样的孩子是没法抱给皇上看的,柯王妃让育婴堂的嬷嬷们好生照看,但这事儿还是给皇上知道了,皇上便以永福身子不好,需要静养爲由,取消了一早就预备好的弥月礼,让烁兰气
得要命!不过作爲补偿,煌夜同意了烁兰另建宫殿的请求。
「二殿下,他、他高烧不退啊!」李嬷嬷育儿的经验十分老道,她知道这才出生的婴孩,若是发起了高烧,就危险了。
先天发育不足,才七个月就给催生了下来,母亲是没事,这苦头就全给孩子背去了。
「怎麽会这样?前几天,还不是说黄疸快要退尽了吗?」烁兰虽然已爲人母,但是孩子一生下就被抱走了,她幷没有觉得可惜或者痛苦,甚至不怎麽在意。
她唯一想著的是,上苍庇佑,生的是一个皇子,而非公主。
婴儿的那点小毛病,她是完全不放心上的,只要这个儿子能助她登上皇后的宝座,就成了。
所以,当她听到李嬷嬷如此恐惧地说著「发高烧」时,她才第一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
「福、福儿会不好吗?」烁兰说这话时,天旋地转地,几乎站不住脚。
「到底爲什麽会发烧的?」柯王妃一把扶住女儿,急切地问李嬷嬷。
「御医说了,是脐带风……」
「什麽?」柯王妃瞪大了眼睛,「这孩子都一个月大了,怎麽还会得脐带风?!」
脐带风多爲接生断脐时,破风感染所致,往往七日就会发病了,怎麽会在在这时候有的?
「御医说,他也不清楚爲何会这样,总之,得好生照看著,若是过不了今晚,就……」李嬷嬷不敢往下说了,低下了头。
「柯卫卿!这一定是柯卫卿干的!」想到皇上时常说起,卿儿的可爱、漂亮,烁兰的恨、怨便齐齐地爆发了出来。
「女儿啊,别著急……」柯王妃赶紧安慰,示意她小声点,就怕隔墙有耳。
「我不会轻饶了他!先是不知廉耻,和我抢丈夫!现在又来咀咒我的儿子!」烁兰摇著头,面色发青地道,「都一个月了,怎麽会得脐带风的,若不是他作祟,怎麽会这样?!」
「就是说啊。」李嬷嬷说,「宫人们都奇怪著呢,二殿下一定是受了邪风,才会病倒的。」
「本宫要去育婴堂。」烁兰说。这个时候,她不论怎样也得待在儿子身边。
「奴才这就去安排。」李嬷嬷赶紧说道,退下去了。
「母妃。」四下无人,烁兰也就不需要再遮掩什麽了,恶狠狠地说,「我想到对付那个贱种的主意了。」
「什麽主意?」
「我要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烁兰yīn冷地说,眼睛里闪著仇恨的光芒。除去柯卫卿之後,这後宫里,就再也没有人敢和她作对了!
想著自己飞黄腾达的未来,烁兰冷冷地笑了。
——待续
☆、(7鲜币)情倾宫闱 213
※※※
残雪消融,枝头上冒出嫩绿的尖芽。今年的春天虽然到的晚,却是一片繁荣,宫苑里,墙角下,到处是一片片的嫩绿色。
柯卫卿站在西暖阁的廊檐下,借著清晨的大好时光,想要练剑,重拾本事,但是李德意送来的竟然是一柄笨重粗钝的木剑!
他手握那把木剑,想著自己已经好久没碰这种小孩子的玩意了,脸上不禁浮出微微笑容。
煌夜显然是不想让他使用真正的兵器,所以才让李德意送木剑过来,难道煌夜还担心著他会
造反?
柯卫卿不禁叹一口气,看著手中毫无锋芒的剑。他怎麽可能会再次背叛煌夜呢?不,应该说他的心从来未离开过煌夜,一直是忠心耿耿的。
只是他的忠心,又如何能用言语说得清?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和煌夜之间的间隙,不是生了卿儿,就能弥补的,煌夜已经不再信任他,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想到这里,柯卫卿就觉得很悲哀,身体靠得再近,心若远离,又有什麽用呢?
「小王爷,是这剑太钝了,不好用吗?那奴才再去找一把。」李德意见柯卫卿举著木剑发呆,便问道。
其实这木剑比真剑还要难找,因爲只有小皇子才会使用这东西,而现在皇子们都还小,李德意在杂物房里翻来翻去,好半天才寻到这麽一把差不多的。
「不,我可以用。」柯卫卿低声说著,屏息调气,木剑便挥动起来。
衣袖翩翩,风动、剑舞,柯卫卿的步履轻盈矫捷,宛若初春的燕子一般,在庭院里练剑。
清俊的面容是那样肃然,春风、柳枝、树叶无不在他四周旋转。忽然——刷!凌厉的一剑飞出,数片绿叶飘然而下。剑刃轻翻,瞬息之间,已将大大小小的翠绿,一分爲二!
李德意看得两眼都瞪出来了。柯卫卿手里拿著的真的是又粗又钝的木剑?不由拿衣袖擦了擦眼睛,没错啊,那上下翻飞,闪著白光的东西,是木剑啊!
「所谓善书者不择笔……。」李德意无限敬佩,不由想起这句古话来。
可实际上,柯卫卿却觉得自己的反应已经慢了,而且力气也大不如前。
「柯大人,李公公。」柯卫卿正练剑时,一个绿衣小太监走进来,规规矩矩地行礼道,「礼部尚书大人有请。」
「礼部?」柯卫卿收起剑,回头看著李德意。只见李德意一拍脑袋,急急忙忙地说,「对了,礼部佟大人!你看奴才把这麽重要的事都给忘了!柯大人,皇上前些日子说,要给大殿下办开荤礼,所以礼部要请柯大人过去一趟呢。」
「开荤礼是什麽?」柯卫卿是孤儿,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不可能懂这些官家的典礼。
「是这麽回事。」李德意热心地解释道,「大皇子已经有三个月大了,照皇室的规矩,该喂一些除奶水以外的东西。比如肉糜、蜜糖等,这就叫做开荤,是有大讲究的,所以要举办典
礼,讨个好意头。」
「我明白了。」柯卫卿思忖著点点头,「这事是不是也要我来做?就跟弥月礼一样。」
「是,所以礼部大人才会请您过去。」
「那我们就过去一趟。」想著也许能见到卿儿,柯卫卿就爽快地应道,幷把木剑交给一旁的宫婢。可是刚抬起手腕,虎口竟然一麻,木剑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奴婢没拿稳,奴婢该死!」宫女吓坏了,赶紧跪地磕头。
「不,这不关你的事。」柯卫卿讶异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怎麽回事?才练了这麽一会儿,手就累得发麻?
「还不快下去。」李德意责怪般的斥责宫女。
「是!」宫女赶紧抱起木剑,退下了。
「真的不关她的事。」柯卫卿说道,微微握紧了酸软无力的手。
「是,奴才知道了。事不宜迟,就请柯大人这就移步吧。」李德意恭恭敬敬地说,本想处罚宫女的,见柯卫卿这麽说,此事也就这样算了。
——待续
☆、(11鲜币)情倾宫闱 214
※※※
静谧的御书房内,煌夜坐在龙案後头,翻著费瑛呈上来的自荐书,而他本人则跪在下头,一脸严肃。
此事也确实轻松不得。南边的粱国因天灾不断,匪寇结党作乱,请求邻邦大燕派兵支援。
粱国的北部与大燕的沧河接壤,境内有高山、草原,也有大海,面积颇爲广阔,在诸国中,它算不上贫瘠,但也不十分富裕,但是民风淳朴,自古以来,与大燕是素无纷争的,它既然主动提出请求,大燕自然得作出回应。
煌夜打算派出精兵三千人,战车二千辆,另拨出军饷三十万两,用于此次的出兵,一来是爲了稳定南疆,二来,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粱国探查,收集情报。
带兵的将领是谁?煌夜在朝上幷无定论,这不,才过了两天,费瑛就忍不住来毛遂自荐了。
这慷慨激昂,数千字的信上,写的都是些场面话,比如他对大燕及皇帝如何忠心,将如何不畏艰难,也要剿灭匪徒等等。看来,只是做铁鹰骑士的首领,幷不能满足心高气傲的费瑛,他想要在战场上立下实实在在的功劳。
「费瑛,你知道什麽是一代名将吗?」煌夜微笑著,放下手里的自荐信,看著堂下拘谨又严肃的男人。
「末将知道!」费瑛一抱拳,声音嘹亮地说,「忠于国君,不惧死亡,善于战术,不畏权贵……」
就在费瑛滔滔不绝地说话时,煌夜却想到了柯卫卿,因爲很久之前,柯卫卿就问过这样的问题。
皇上,到底什麽是名将?十四岁的柯卫卿,在练剑之馀,总有问不完的话。
哦?卫卿想做名将?
嗯。
名将,自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名远播的了,还有……
还有……?柯卫卿眨著那双乌黑的眸子,直直地望进煌夜的心里。
还有心如铁石、冷酷无情。在遍布尸首、血流成河的战场上,一颗再热的心,都会被彻底冰封。
煌夜打从懂事起,就学会了强者生存这个道理。
在战场上,没有帝王,也没有将军。大家都是人,拼的都是命!所以「仁不带兵」就是这个道理。说起来,煌夜曾经非常担心,柯卫卿无法适应战场的残酷,但没想到他竟然撑下来了。
而且,他身上没有沾染上任何血腥的恶习。将领或者士兵,经历的战争越多,也就越冷血,在他们眼里,性命已经成了挥手可去的东西,他们会屠杀敌国百姓,掠夺一切钱财。
在有些时候,烧杀掳掠,也是将领奖励士兵的一种手段。
然而,柯卫卿不论如何,都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也严令禁止士兵骚扰百姓,有人说他太妇人之仁,打仗哪有不捞好处的,煌夜却不这麽想。
因爲他的仁慈是对著老百姓的,若面对的是敌人,他可是杀得比谁都要狠,心如铁石,冷酷无情的教诲,他是完全的记下了。
也难得他能在腥风血雨中一面保持自我,一面创下种种辉煌战绩……。
若是柯卫卿没有造反的话……煌夜锐利的黑眸,微微眯了起来。像现在这种时候,他根本无需考虑,就直接派柯卫卿出兵粱国的。
「皇上。」费瑛提高了音量,他的话已经讲完,可是皇上没有任何表示,让他惴惴不安。
「什麽?」美好的回忆被打断,煌夜稍有不悦,但还是抬眼问道。
「微臣……。」
「啓禀圣上,兵部尚书刘辂到了。」这时,门外的太监嘹亮的通传道。
「宣。」煌夜颔首道。
刘辂很快进来,双手上还捧著一方白檀木剑匣,里头装的是名剑虎啸。
「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把剑拿上来。」」煌夜说道。
「是。」
刘辂曾经因延误军情,被煌夜处以廷杖,这之後,他就规矩了许多,凡事都及时上奏,也就没被撤去代理兵部尚书的官职。
刘辂小心地打开剑匣,解开绛紫色绸缎套子,象牙的剑鞘就露出来了,锋利的虎爪和山河,不管何时看,都极爲震撼人心。
煌夜抽出剑,喃喃道,「这把虎啸剑……是朕赐于柯卫卿的,如今,算是物归原主了。」
「皇上……。」刘辂和费瑛全都躬身,显得有些惶恐。
「传朕的旨意,封存虎啸剑,以後谁都不能再提起,柯卫卿担任骠骑将军一事。也不准任何人,再称呼他爲将军!」
「是!臣等明白。」
虽然柯卫卿被贬爲庶民很久了,可那些他亲自训练过的士兵,仍然很尊敬他,暗地里都称呼他爲「柯将军。」
「不过,既然柯卫卿一直留在宫中,朕就暂时让他做……。」做什麽好呢?禁闭的时闲已经过了,总不能让他一直待在西暖阁里吧。
煌夜环视了一圈,看到站在小书案前,努力起草圣旨的庶吉士,便微笑著说,「就让他做回文臣吧。」
柯卫卿以前就担任过庶吉士,现在算是重Cāo旧业,应该不难吧。
「可是皇上……。」刘辂有些不满,庶吉士整日跟在皇帝身边,不但能参与起草圣旨,还可以吹耳边风,这权力实在太大了。
可煌夜毫不理睬,下了决定之後,就要求他们退下。
刘辂知道自己又逆了皇帝的主意,他可不是柯卫卿,叛乱了都会被原谅,于是和费瑛双双磕
头,退下去了。
两位大臣走後,礼部派人送了一道帖子过来,是备选的开荤礼的日期。煌夜浏览了一遍後,定在了三月初一,是个非常吉利的日子。说起来,已经有大臣暗示他太过宠爱大皇子,而忽略二皇子永福了。
永福总是在生病,前阵子才从鬼门关回来。因此倒不是煌夜偏心,而是他确实不适宜出现在人多吵闹的场合。
不能举办隆重的典礼,也不能过多看望,对此,烁兰表现得很大度,可煌夜就是无法喜欢上她。
阖上帖子之後,煌夜闭目养神,歇息了一会儿。想到傍晚还要与外国使节议事,便起身,命令太监摆驾西暖阁了。
——待续
☆、(14鲜币)情倾宫闱 215
※※※
煌夜来到西暖阁时,柯卫卿刚好从礼部回来,两人便在前院碰了面。
「奴才叩见皇上!」和其他宫人一样,柯卫卿规规矩矩地行礼,低垂著脸。
「呵。」煌夜倒也颇享受,柯卫卿这般恭顺的模样,「起来吧。」
「是。」柯卫卿起身,但仍低著头,问道,「皇上找奴才何事?」
「没什麽事,就是来看看。」煌夜说。院子里一片新绿的春景,让人心旷神怡。
「哦。」
「木剑用的可好?」煌夜问道。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柯卫卿练剑了,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嗯……。」柯卫卿轻轻点头,没说自己掉落剑的事情。
「那就好。卫卿,朕突然很想知道,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麽呢?」煌夜走近
柯卫卿,凝视著他俊逸的脸庞。
「奴才心里……?」柯卫卿很困惑,不觉抬起头来。
「朕想要统一天下,所以绝不会在战场上後退。你呢?是什麽在支撑著你?」煌夜很想知道答案。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奴才心里想的,自然是皇上您了。」柯卫卿低眉垂眼地回答道,没有将自己真实的心意说出口。就算煌夜不是君王,他也愿意爲他去死。
「看来你也和费瑛他们差不多……。」明明是不错的答案,煌夜却失望极了。背过身,走向庭院里的一株桃树。还是初春的时节,这棵高大的桃树上,已经绽放出杏粉色的花朵了。
「皇上……?」柯卫卿跟在煌夜身後,不明白他在不悦什麽?
煌夜注视著满目的桃花,似自言自语道,「朕真的不懂……。」
「什麽?」柯卫卿小心地问道。
「你既然这麽忠心于朕,又爲何会选择永麟?」煌夜的视綫从花朵移到柯卫卿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突兀的感觉,因爲这人也是一样的俊俏清雅,让人怦然心动。
「奴才……。」柯卫卿蹙眉,不知该如何解释?若说实话,皇上会是何种反应?但若一直欺瞒下去,也是欺君之罪,将来该怎样收场呢?
「罢了。」见柯卫卿如此苦恼,煌夜的心就像坠著千斤巨石,阵阵刺痛著,「你知道朕爲何不处死你?」
「奴才不知。」
「因爲朕总觉得你的心隐藏得很深,在把它挖出来之前,朕是不会轻易让你死的。」煌夜微笑著,那眼神却让人胆战心惊,「处死你,倒像是满足了你似的。」
「皇上?!」柯卫卿心里咯噔一惊,生怕煌夜看出他的秘密。若能带著爱著煌夜的心意死去,又有何憾呢?
「卫卿,你好好歇著吧。」煌夜抬手轻抚柯卫卿的脸颊,便转身走了。
这片春色就只有柯卫卿一人欣赏,看著这翠绿的、生机勃勃的自然风光,柯卫卿心里却有著莫名的不安,就好像他会失去什麽重要的东西一样。
而这个不详的预感,在不久之後,就成了残酷的现实……大燕皇宫,又将陷入一场血雨凄风当中。
天空是多麽广阔,白云漂浮,柯卫卿幻想著和爱马「赤影」一同驰骋在苍穹之下,抛开一切烦恼与忧伤,但是……
睁开眼睛,头顶只是一片藤叶遮盖起的棚架,所谓的蓝天只能窥见一角罢了。这里是西暖阁的前院,而不是一望无垠的草原。
在听到刘辂、费瑛二员大将,即将啓程去粱国剿灭匪徒时,柯卫卿的心情难免有些激动,他也想爲煌夜、爲国家做些什麽,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可显然煌夜是不会派他去的。
就在昨天夜里,柯卫卿试探地问,刘辂他们会去多久时,煌夜淡淡笑著说,大约一年吧。
要一年这麽久?柯卫卿去过粱国,还是少年的时候,且与粱国公主有过一面之缘。
那当然,你以爲他们是你?那麽清楚粱国的地形地貌。煌夜伸手,扣住了柯卫卿的下巴。
那个……臣可以……!柯卫卿的眼睛里,闪耀著激动的光芒。
不行。煌夜以吻封住柯卫卿还未说出口的请求,然後一整晚,都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再这样下去,我会成爲废物的。」柯卫卿失落地仰著头,消极地想,「皇上最讨厌一无是处的人!」
虽然在前不久,他奉旨做回了庶吉士,但是皇上让他代爲拟写的圣旨,都很简单,比如封赏官员,修缮宫宇等,换言之,只要是会读书写字的人,都可以胜任。
「柯大人,您在做什麽?」北斗身著官服,背著桐木药箱,一脸笑容地走进来。
宫中的各位主子,小皇子、小公主全都安好,他的心情自然也不错,因爲有了闲暇,可以研究各类药丸了。
这不,他就给柯卫卿带了不少安神、调理身子的药来,而且是针对巫雀人调制的。
「北斗,你来得正好。」柯卫卿振作了一下精神,迎上去。
「怎麽今天没什麽人在啊?」北斗说著环顾四周,不论是侍卫还是宫婢太监,全都不见了。
「他们在外边。」柯卫卿小声说道。只要他不擅自离开西暖阁,宫婢们也就不会亦步亦趋的跟著,这对皇上来说,是最大的让步了。
「哦,看来皇上已经对你很放心了。」北斗直言不讳地道。
「皇上根本不用担心……我现在哪里还有造反的能耐?」柯卫卿自嘲地说,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北斗想说,皇上防的不是你叛变,而是你会「逃走」,但又觉得解释这些实在麻烦,就打开沉甸甸的药箱盖子,把自己带来的药瓶,乐滋滋地摆出来。
「你看这个,是芦荟粉,放了点玫瑰花露。沐浴时用,让你的肌肤比嫦娥还要白哦。」北斗笑著说,「还芳香四溢,皇上老远就能闻到。」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柯卫卿脸孔微红地道,摇著头。
「哦,不要吗?兰贵妃可是喜欢得很呢,我都没舍得给她。」北斗觉得很可惜,把精致的白瓷药瓶放了回去。
「那这个!对活血、强健筋骨有奇效,你不是说你练剑的时候,手臂使不上劲……」
「北斗。」柯卫卿打断道,声音有些轻。
「嗯?」北斗继续搜寻著奇异的特效药。
「有没有……」柯卫卿低下头,细若蚊鸣一般地说,「那个……药。」
「什麽啊?」北斗自然没听到,不由提高音量。
「有没有吃了,就不会怀孕的……」柯卫卿只得抬头,爲难地看著他道。
「什麽?你要避孕药?」北斗显得很惊讶,「爲什麽啊?宫里头的人,哪个不是希望能赶快怀上龙子的!」
「因爲……我已经有卿儿了,」柯卫卿不想再有身孕,卿儿的存在就已经给皇帝带去诸多非议,如果再有的话……。
「我知道你生孩子时,吃了很多苦头,但是想要避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更何况吃那种药很
伤身子……」北斗劝说道,他不想自己脑袋搬家。
「我不是怕生孩子辛苦,而是不想要生了!」柯卫卿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知道煌夜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侍卫的远撤,就听不到齐呼万岁的声音,再加上煌夜不想惊扰柯卫卿休息,所以是提前下辇,步行而入的。
煌夜见到茂盛的紫藤棚架下,柯卫卿和北斗站在一张圆形石桌前,正说著话,他想走过去,却听到柯卫卿在说什麽不想生?
铁鉢般的拳头立即紧握,仿佛这样才能遏止住那撕心裂肺的痛!柯卫卿那麽讨厌生他的孩子?爲什麽?狂暴的愤怒在煌夜的xiōng膛里涌动著,可比这愤怒更要击溃煌夜的,是肝肠寸断的悲哀。
眼尖的北斗,透过浓绿交错的藤叶,赫然看到立在月门旁,面色铁青的皇帝。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