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

    ☆、(18鲜币)情倾宫闱 201
    ※※※
    入冬以後,天总是yīn沉沉的,今天也是,到了下午又下起大雪来,将皇宫弄得更加晦暗,人心也惶惶的。
    皇上今日不但上了早朝,还加了午朝,这不,即便冒著鹅毛大雪,朝臣们依然乘轿、骑马的纷纷入宫来。
    巫雀族叛乱一事,至今都没有下文。这匪首柯卫卿又诞下一名皇子,身份不同往日,这个罪该怎麽定,衆人都觉得头大。
    有道是君心难测,谁也不想去触怒皇帝,弄个削爵降职的下场,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有规,这国家律例在上,总不能明知宫内有叛贼,却还置之不理吧?
    不论文臣武将,还是内阁元老,对煌夜都是忠心耿耿的,他们知道有必要提醒一下君主,要对柯卫卿做出正确的处罚。
    死罪是逃不了的,他就是生了皇子又如何?难道还能抹去逆反之罪?大不了给他一个全尸,不凌迟处死。但是,大家又都看得出来,皇上是无心处死柯卫卿的,不然不会这麽多天了,
    连个罚字都不说出口。他们该怎麽办呢?
    这个烫手山芋,从刑部扔到吏,吏部转手丢给了宰相府,这贾鹏可不傻,不但没有接,反而指这桩案子该归刑部审理,于是兜了一个圈,又回到原点,彼此僵持著。
    「宰相大人。」一位老亲王,隔著老远就对披著一领大红披风的贾鹏,拱手迎道,「近来可好?」
    「好。王爷安康!」贾鹏也笑著回礼。两人说了些冬雪祥瑞的话,就把话题扯到巫雀族的案子上来,贾鹏正要说什麽的时候,突然来了一顶红盖轿子。
    「是柯贤!」有人眼尖地看到柯王爷从轿子里钻出,他穿著三品的朝服。
    「他怎麽来了?真是怪事。」老亲王似在自言自语,自从柯卫卿犯事之後,柯贤被勒令在家中禁足反省,谁让他教出这麽个孽子来!
    说实话,皇上没有直接把柯王府抄家,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估计是看在兰贵妃的面子上吧。如今他上朝来,难道是求皇上免去柯卫卿的罪?还是来替逆子收尸?
    贾鹏在心里揣测著,他本来要说,今日会敦促皇帝,处罚柯卫卿,现在却闭口不语了。
    外头是大雪纷飞、寒风料峭,宣政殿里则是温暖和煦,一片光明。这里的陈设,无论何时看来,都是辉煌又富贵,充满著大燕帝国的威严。
    一身金纹龙袍的皇帝,威严地坐在丹陛之上。黑沉沉的锐利眸子,一扫阶下百余名官员,殿内的气氛就更加肃穆了。
    「诸位爱卿,平身。」煌夜的声音响亮又沉缓,大殿又如此高旷,回音微微震颤著,撼动著每个臣子的心。
    「谢皇上!」臣子们诚惶诚恐地叩首,尔後起身,静听煌夜的话。
    「今日宣尔等来,是有两件事需要公断。」煌夜巡视他们一眼,直奔主题道,「一是,丽妃毒害皇族子嗣,又畏罪自尽一事。」
    衆臣一阵窃窃私语,虽然此乃皇上的家事,但祸害未来皇子,也是国事,因此纷纷看向站在前列的刑部尚书金海蝾。
    「皇上!养出此等不肖女,臣痛心无比,罪该万死!」金海蝾跪倒在地,痛心疾首地说。
    「金尚书,朕本想打她去冷宫,让她也有个安身之所。但她自知罪孽深重,已以死谢罪,朕念及以往的情分,不会再追究你的罪了。」
    「皇上大恩大德,臣没齿难忘!」金海蝾冒出一头的汗,再次磕头。杀害皇子,别说死一个女儿了,他全家老小的命都不保啊。
    或许女儿就是想到这个,才在监牢里自尽了吧。唉,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啊。
    「各位大人,你们以爲,朕的处置如何?」煌夜问道。
    「皇上英明!处置得当。」衆臣异口同声地说。
    丽妃毒害皇子一事,是有人证物证的,就算皇上说饶过她,大臣们也不会答应。她这一死,倒也省了麻烦。
    「这第二件事,也是朕今天加开午朝的主要目的。」 煌夜顿了一顿,清晰地说道,「对于柯卫卿参与巫雀族叛乱一案,朕已有了主意。」
    「什麽?」衆官一惊,这麽快就有决议了?他们还以爲皇上会一直拖延下去呢。
    「李德意。」
    「奴才在。」
    「把密函拿给衆卿家看。」
    「是。」
    李德意一甩手里的白玉拂尘,端著一个盘子,上面有一封信,步下台阶去。
    「密函是什麽?」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皇上是什麽心思?宰相贾鹏首先拿起密函,厚厚的一沓,看来信写得很长,而他只看了第一行字,就认出这是穆仁亲王的笔迹,大吃一惊!
    「这、这个是……。」其他大臣按捺不住,也凑上去看。这封信写的是叛乱的始末,说明柯卫卿幷不是有意叛乱,而是被他所逼,也说出了先帝屠杀巫雀村一事,让百官无不汗顔,各个楞在原地。
    「正如各位亲眼所见,此次巫雀族的举兵叛乱,是由先帝而起。穆仁亲王则借此机会,要挟柯卫卿,让他不得不参与其中。柯卫卿幷不是真心要造反,所以,在他起兵後,幷没有直取皇城,而是迂回拖延,减少战争牺牲人数,直到兵败。」
    煌夜一脸肃然地道,「所以,朕将免去柯卫卿的死罪。同时,也将削去他的官爵,贬爲庶民,禁闭于宫中,以儆效尤。」
    说是禁闭,不就等同于保护?柯卫卿在宫里锦衣玉食,少了爵位俸禄,又有什麽关系?皇上摆明是在偏袒他,贾鹏有些不满,上奏道,「皇上,皇城岂是乱党轻易可攻下的?臣觉得这是穆仁亲王的狡辩!错漏百出,疑点重重,望皇上明察!」
    「贾爱卿。」煌夜浅浅一笑,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你以爲柯卫卿这个骠骑将军是当假的?当时皇城只有三十万守城军,凭金虎符他可调遣一百万,甚至更多的军队,直攻皇城。你和朕今日,就不可能在此议政了。」
    「可是……。」贾鹏知道皇上说的有道理,柯卫卿又确实是带兵打仗的奇才,没理由放著皇城不打,只打县郡。可他还是很不满,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柯卫卿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假世子……。
    「皇上!您如此宽宏大量,厚待吾儿,臣深感惶恐!」没想到,在衆人都不敢发表意见时,柯贤却出来说话了,还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哦?」煌夜饶有兴味的,望著台阶下声泪俱下的柯贤。
    「皇上,您的仁慈恩德,臣没齿难忘。但是,吾儿确实是犯了错,有负皇上信任,有辱大燕尊严,死罪是逃不了的。」柯贤像是下了狠心,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
    「我说柯王爷,你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这演的又是哪出戏?」有人呛声道。
    谁都知道,柯卫卿若能脱罪,柯王府是得益最大的,他怎麽会希望柯卫卿出事呢?难不成是欲擒故纵,想让皇帝夸奖他「大义凛然」?
    「不!微臣是真心认爲……。」柯贤一心想要柯卫卿死,因爲他生了一位皇子,而他的女儿烁兰,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未知。在他上朝前,柯王妃千叮万嘱,要他在朝堂上,恳求皇帝赐死柯卫卿,以正国法威严。
    这局面既尴尬又紧张,柯贤一副负荆请罪、大公无私的样,其他人则在一旁看好戏。
    片刻的沉默後,煌夜开口道,「柯王叔向来严以律己、公正严明。对朕和大燕忠心耿耿,死
    而後已,这些朕都明白。也知道大家都疑惑,爲什麽朕就相信永麟的话,没有掺假呢?」
    「是……」大臣们不由得点头。
    「因爲朕的手里还有一个有力的证据,表明柯卫卿是无心造反的。」煌夜坚定地说。
    「什麽?」衆人面面相觑,「还有证据?」
    「带上来吧。」煌夜回头说,一位穿著红色锦袍的老嬷嬷,低头步入殿来,她的怀里,抱著一个黄绸繈褓。
    「这个是……?」贾鹏和柯贤全都看傻了眼。
    「上来。」煌夜又命令道,嬷嬷在阶下一跪之後,就起身,一直走到龙椅旁边。
    「这个孩子就是铁证。」煌夜睨视群臣,铿锵有力地道,「柯卫卿怀著他时,尽心尽力地保护他,不让他受到敌人伤害,他若是憎恨著大燕,有心篡位,岂会愿意爲朕延续血脉?!」
    「这……是有些道理。」衆人想了想,确实如此啊,谁愿意给仇家生孩子?
    「所以说,朕想要免去他的死罪,诸位大臣,以爲如何?」
    正当大臣们垂头丧气,想要表率时,繈褓里的婴儿突然呱呱大哭起来,老嬷嬷吓了一跳,赶紧哄著。这朝堂上,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嘹亮,又生机勃勃的声音。
    有人笑了,有人伸长脖子,望向繈褓,以期望一睹皇子真容。
    「皇上,臣等无异议。」大臣们接著说道。
    「至于牢中的巫雀人等,就按律法,先发配至石山采矿,以徭役抵死罪。毕竟是仙家後代,随意杀戮他们,朕恐激怒上天。」煌夜理所当然地道,不给衆臣任何反驳的机会。
    「是!臣等明白!此乃皇上英明之举。」大臣们无奈,纷纷躬身应道。
    「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抓捕永麟,和其他逃脱的巫雀乱党,朕希望早日了结此案,还百姓一个太平。」煌夜下令道。
    「臣等遵旨!」吏部和刑部尚书,跨前一步领旨道。
    「时候不早了,散朝。」煌夜站了起来。本来极有可能出现的一场血腥杀戮,就这样平息了,宫里的气氛似乎没那麽紧张了,可皇上偏袒柯卫卿之心,也更加显而易见了。
    看来今日之後,又有不少官员,要巴结柯王府了。
    「臣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三呼万岁之声,果然吓到了孩子,他哭得更起劲了,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似的,小脸蛋憋得通红。煌夜从嬷嬷手里接过孩子,手指捏了捏他小脸,轻声说,「真能哭,朕该去找你的娘了。」
    接著,他让嬷嬷抱著孩子回育婴堂找rǔ母,是时候给他喂奶了……。
    ——待续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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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鲜币)情倾宫闱 202
    ※※※
    柯卫卿坐在床上,双肩上披著精致的白狐裘。
    他不知道生完孩子之後,会有这麽多的讲究,三日不得下床,一月内不得出门,不能吃太多,会伤脾胃,也不能用冷水沐浴,会伤关节,甚至连话都不能多说,以免弄成舌疾。
    可是,他太担心红琉他们的情况了,身上稍有力气时,就忍不住向北斗打听监牢里的情况。
    「那个叫红琉的孩子,幷没有受刑,只是担心你,消瘦了些。」北斗笑著说,「他们知道你生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小子,很高兴呢!」
    「是吗……?」柯卫卿稍稍放了心,因爲这毕竟是煌夜的孩子。
    「是啊。他们听说你是早产,都替你捏了把汗,还拜托我好好照顾你。」北斗看著柯卫卿说,「你有什麽特别想吃的,就和我说!」
    「嗯。」柯卫卿微微点头。红琉他们住在监牢里,自己却锦衣玉食,他的心里还是很内疚的。
    「我看你今天的气色不错啊,要不要下床走一走?」北斗放下手里的紫砂茶碗,他说是来爲柯卫卿检查身子,但也不是很忙。坐月子本是「孕妇」的事情,他顶多安排一下膳食汤药,幷与他聊聊天。
    还有十天,柯卫卿才出月子,作爲大夫,北斗认爲自己是十分幸运的,能够亲眼目睹巫雀人怀孕、生子到恢复的神奇过程,让他感叹生命之伟大。
    柯卫卿喝下无籽花粉,照理说,是保不住孩子的。他却如此顽强的,忍受著非人的痛苦,挣扎著生下孩子,这又是父爱的伟大!
    只不过,这次生产过程,对柯卫卿的身体来说是重创,因此,即便他度过了难关,却还是落下了病根。
    他的身子已大不如前,不能向以前那样所向披靡、东征西伐的了。
    但是这个事情北斗幷没有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爲对柯卫卿来说,带兵就是他的本事,现在若是告诉他,你不能再打仗了,等于说他是个废人,他会多那麽地难受啊。
    不过,就算柯卫卿还愿意上战场,皇上也未必会同意吧?想到他身上背负的重罪,北斗不由叹一口气。
    「怎麽了?北斗?」
    「啊,不,没事!我扶你下床。」北斗连忙说道。
    「不用,我自己来,毕竟不是女儿家。」柯卫卿自嘲似的笑了笑,双手按著床沿,手腕骨突出,他不但瘦了,也变白了。
    一直处在照不到阳光的「月子房」中,难免会变成这样,不像是个武夫,倒像是文弱书生似的。
    柯卫卿幷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想要早点恢复元气,爲族人担下全部的罪名,正因爲如此,他不可以轻易的死去。
    还有孩儿……柯卫卿努力不去想他。因爲只要一想到,那才见过一面,就被rǔ母抱走的孩子,柯卫卿的心里,就痛得像有刀子在戳一样,难受得要死!
    「唔……。」双脚一站立在铺著羊绒毡子的地面上,柯卫卿就感觉身体非常的沉重,而且还有些头晕,可能是躺太久的关系。
    「你还好吧?睡太久,是会气血不畅的,导致头晕。」北斗立即说道,「要不,你先坐下来歇歇?」
    「不碍事。」柯卫卿深吸了口气,便往前走了几步,就像踩在棉花里似的。肩头有一些摇晃,就在他往窗边走,想要看一看满是积雪的庭院时,外头响起一声极爲嘹亮的——「皇上驾临西暖阁!」
    「皇上来了。」北斗快速说道,起身走向大门,准备接驾。
    「嗯。」柯卫卿也转过身来。里里外外的宫女、太监已经跪了一地,而他作爲西暖阁的「主人」,自然是要去最前边跪迎的。
    但是,柯卫卿走得太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北斗见了,便想要去扶,结果两人的头撞在一起,纷纷跌坐在地。
    煌夜大步跨入朱红门槛时,就见到这样一副场面。北斗正拉著柯卫卿的手臂,宽松的衣袍不禁下滑,袒露出柯卫卿的半个肩头。
    「你们在做什麽?」煌夜极其不悦地走过去,这副景象似曾相识,北斗又做了什麽事?爲何柯卫卿会坐在地上?
    「回皇上,柯大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北斗躬身,规规矩矩地磕头道。
    「罪臣见过皇……啊!」柯卫卿也想要下跪,可是煌夜却拉好他的衣服,接著,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宫婢下人们齐声呼道。
    「都起来吧。」煌夜固执地抱著不住挣扎的柯卫卿,一直走到龙榻边,才把他放下。
    「全都退下。」煌夜接著说。
    「遵旨!」北斗看了眼在床上,局促不安的柯卫卿,虽然很想留下来帮他,但自己是绝对惹不起这位狮鹫般的皇帝的,只得低头退出了。
    「很疼吗?」煌夜直接在床上坐下,尽管一旁就放著北斗之前坐的锦墩。
    「哎?」柯卫卿不知是慑于那种无法直视的威严,还是出于刚才失礼的窘迫,他没有直视皇帝。
    「额头都撞红了,北斗太冒失了。」煌夜伸出手,极轻地抚摩了一下柯卫卿的额头。
    「臣没事。」柯卫卿不由低头,心头一颤。煌夜的手指好暖和,即使外边是隆冬,他的身子永远像充满阳光似的。
    「你总是说没事,却总是差点出大事。」煌夜幷非是责怪,而是陈述事实。
    「皇上,刚才真的只是意外。」柯卫卿著急地说,不想连累北斗受罚。
    「可是朕不想要意外!」煌夜不容质疑地说,「你就别再逞强了,朕会嘱咐北斗,让他行事小心些。」
    知道此时再说什麽,都不会改变煌夜的主意,柯卫卿只有沉默不语。
    「朕今日来,是有些话要对你说。」稍微停顿了一下,煌夜开口道,「巫雀人的案子,朕已经判了。」
    「什麽?」柯卫卿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皇上来,是通知他族人的死讯吗?
    「别这样看朕,朕没说要杀了他们。」煌夜回瞪了柯卫卿一眼,说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罚他们去石山徭役十五年。」
    「徭役?」这个结果大大出乎柯卫卿的预料,去石山采矿很辛苦,也有性命之忧,但毕竟不是立即处死。
    可同样,这个处罚幷不能抵消掉叛逆之罪,毕竟《大燕律》摆在那里,大臣们是怎麽同意的?
    「既然巫雀是仙族,杀掉总归是不好的。」煌夜看出柯卫卿的疑问,便道,「而且这一切的过错,也源自父皇,如今巫雀族已经归降,朕自然要网开一面了。」
    ☆、(15鲜币)情倾宫闱 203
    「可是……」有关巫雀族是仙人之事,都是人云亦云的传言,柯卫卿知道自己幷不是神仙。
    「怎麽?你不高兴吗?」煌夜挑眉问道。
    「不,臣很高兴,也很感激皇上的不杀之恩。」柯卫卿突然醒悟到,爲何原本销声匿迹的巫雀族是仙人传言,如今又在宫里兴盛起来,说不定是出自皇上的授意。
    有了这个传言,不论官员还是百姓,都不会想要真的处死巫雀人的,哪怕他们犯下滔天大罪。
    虽然这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皇上就是办到了,族人的性命得以赦免,柯卫卿终于松一口气。
    「不过,朕是不会就此饶过永麟的。」然而,煌夜又说道,让柯卫卿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皇上,他是您的亲弟弟,而罪臣相信他已经深深悔悟了。」柯卫卿试图劝解道。
    「那麽,你後悔了吗?」
    「什麽?」
    「喜欢永麟。」
    「我……。」喜欢的人是您。柯卫卿差点说出实话,但又怕说了,反而会让皇上认爲,他不过是在替永麟开脱罢了。
    「只要他占据著你的心,朕就容不下他。」煌夜难掩怒意地说,「更何况他还妄想篡位!」
    「皇上……」这两个曾经最亲密的兄弟,现在不但反目了,还不共戴天,柯卫卿很心痛,又自责,却不知道该怎麽做,才能让煌夜不要再仇恨永麟。
    另外,他的心里也充满了困扰,就算他喜欢永麟,对煌夜来说,也不算什麽吧?他只是一个臣子,以前还能爲皇帝排忧解难,征战天下。如今成了一个阶下囚,无任何利用价值了。
    而且,他还生了孩子。男人生子,就算有仙家传言,煌夜也会被天下人耻笑。皇上是如此聪明,应该将他送出宫去,永不再相见才对。
    「皇上,罪臣有一个想法……」柯卫卿嗫嚅地说,煌夜近在咫尺的火热气息,让他无比之紧张。
    「讲。」
    「恳请您下旨,让罪臣与族人一同去石山服刑……呜!」柯卫卿发出一声惊喘,因爲煌夜的食指突然下滑,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的罪……由朕亲自来处罚。」煌夜凝视著柯卫卿,状甚亲昵地说。却让柯卫卿不寒而栗,面色都发白了。
    「皇……!」
    「所以,别再说什麽去石山了。」煌夜低沉地说,「你难道不想出席孩子的弥月礼吗?」
    「孩子……。」柯卫卿声音微颤。他怎麽会不想呢?只是,出生在皇家的孩子,恐怕不容他去惦记。
    「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宫里,不然,别以爲朕不会下圣旨,铲平了石山!」煌夜的眼神冷极
    了,比外面的风雪还冷,让柯卫卿一直寒到心里。
    「罪臣……遵旨。」柯卫卿垂下了浓密的睫毛,煌夜颔首,好像很满意他的答案似的,松开了手。
    又坐了一会儿後,煌夜才走了。
    柯卫卿送完皇帝,虚脱般地栽入床里,好半天都没起来,似在沉思,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不过对西暖阁的宫婢们来说,巫雀族的案子判了,柯卫卿成功地脱罪了,是天大的好事。
    他们跟著的「主子」,看样子还是皇上最宠爱的人,于是,每个人就更「尽心」地服侍柯卫卿了,绝不会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摆出脸色来。
    ※※※
    柯卫卿被判无罪的消息,传到锦燕宫时,烁兰正喝著寿胎草做的药汤。
    「乒!」
    翡翠描金的药碗在地上砸个粉碎,尽管这在锦燕宫里是司空见惯的,尤其当柯卫卿被抓回宫之後,烁兰的脾气就更反复无常了。
    「娘娘息怒啊!」李嬷嬷赶紧跪下来,磕头道,「这汤药是安胎的仙丹,奴才好不容易请御医拨出来……」
    「呸!不就是那个贱人生了,用不著喝了,才施舍给本娘娘的!」不说还好,一提及此事,烁兰就更恼了。从小到大,她什麽都是用最好的,何时用过别人剩下的,更何况还是那个野种的!
    「娘娘,如今您更要保重身子,才好生下白胖的皇子。」
    「哼!本宫就是听了你的谗言,才让他抢去了先机。什麽一尸两命,结果是父子平安!你到底是怎麽办事的?!」烁兰一拍桌案,气愤地坐下来。
    这几天她是越想越不安。她贵爲皇妃,若是生下皇子,便是嫡长子,于情于理,都会被立爲太子的。她的皇后之位,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没想到柯卫卿不仅没有滑胎,反而早她一步生了孩子,这嫡长子的位置,等于是拱手让出了!
    一想到造成这不利局面的人,正是自己,烁兰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更加嫉恨柯卫卿了。
    怎麽就让那野种生了儿子呢?看他那薄命的长相,应当是难産致死才对!
    「不行!本宫不能再等下去了。过几天,那孩子就要满月了,皇上还要办弥月礼,万一他一高兴,就当场册立太子什麽的……」烁兰念叨个不停,册立太子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可是情急之下,她乱了阵脚。
    她下意识抚摸著快要顶到xiōng口的大肚皮,仿佛那是一座宝藏,可以带给她後冠,以及无上的权力。
    「娘娘?」李嬷嬷忧心忡忡地看著主子,她似乎陷入虚妄世界,神情恍惚。
    「李嬷嬷,本宫要赶在弥月礼之前,把孩子生下来。」烁兰回过神,咬牙切齿地说,「这样大臣们就不会说,那个孽种是正主。只有本宫生的孩子,才有资格被封爲太子!」
    本来嘛,男人生子是天大的笑话。皇上不怕人耻笑,认了这个孩子,说不定是因爲他膝下无嫡长子,只要她能生出个皇子来,相信柯卫卿的孩子便是垃圾,再也不会有人瞧他了。
    「您是说,要催産?」李嬷嬷大吃一惊,这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正是。你不是精通生育之术吗?既然你能打胎,自然也能帮本宫早日生孩子。事成之後,本宫不会亏待你的。」烁兰已经拿定了主意。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可是娘娘,您才怀了七个月,这孩子如此早出,或许将来……」
    「你不是说过,孩子满六个月就能活麽?」烁兰狠狠地瞪她一眼。
    「是这样。可是……这危险极大,老奴不敢……」李嬷嬷闪烁其词地道,「这害人是容易,帮人难啊。」
    「什麽害人,帮人的,你就不怕别人听了去?」烁兰威吓般地道。但她知道这里根本无旁人,就算有宫女听到什麽,也绝对不敢泄露半句的。
    「请娘娘恕罪!」李嬷嬷自抽嘴巴,啪啪直响。
    「好了,你也别折腾自己了,该准备的事情,就去准备著,本宫要尽快生下孩子。」烁兰凝眉,肃然道,「你明白吗?」
    「是,老奴遵命!」李嬷嬷连连磕头,心里祈求著老天保佑。
    三日之後的清晨,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降生在锦燕宫。皇上去探望时,正赶上稳婆给孩子沐浴,那孩子面庞白润,断然看不出是早産儿。
    「恭喜皇上了!又是一个小皇子!」稳婆大声地道喜。烁兰躺在床上,是从未有过的面容憔悴,嘴角都咬破了。
    「臣妾……」
    「好了,什麽都别说了,好好休息。」煌夜接连得到两个儿子,心里自然高兴,他抱著二皇子给烁兰看。
    烁兰心满意足地依偎在皇帝的怀里,不但娇羞、还喜极而泣,让煌夜赏赐了她们母子不少贵重之物。
    还当即给取了名字,叫做「永福」,意爲此子爲天下百姓带来永久的福气。
    烁兰简直高兴坏了,要知道柯卫卿的孩子到现在都没有名字,而她的孩子一出世就得到赐名,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她差点要跪地谢恩了,但被煌夜阻止,宽慰了几句。
    在宫外等候消息的柯王妃,得知此事,终于放下心中大石,她原本想,万一女儿生下的是公主,就来个调包计,让王爷的侄外甥冒充皇子入宫,反正也是刚生下不久的,相信皇上看不出来。
    不过,多得老天庇佑,女儿是一举得男,就免去这些周折了。柯王妃忍不住下跪,感谢上苍、菩萨,观音。但凡仙人,全都谢到了,还要大摆喜宴,通知其他亲戚。
    不出三日,皇帝的诏书就送到了,柯王爷和王妃被恩准进宫探亲,因爲他们的养子和女儿,都爲皇室延续了香火,立了大功。
    柯王妃是求之不得,因爲她还要爲女儿谋得後位。这次入宫,能住上十天半月的,可是绝佳的机会……。
    ——待续
    ☆、(14鲜币)情倾宫闱 204
    ※※※
    皇室的弥月礼,便是民间的满月礼,叫法不同,做法却差不多。定吉日、请客、送礼、宗庙祈福、剔胎发、取rǔ名、吃满月酒等等。
    这一天又是冬至,便是普天同庆了,宫门在这一日早早的打开,太监抬著喜蛋、米面,派发给穷人。不过,也许是皇城繁荣,讨要的,大多是来沾喜气的百姓,衣衫褴褛的乞丐倒是少见。
    李德意把此事作爲大吉,报告给了皇帝,皇上很是喜悦,又奖赏了户部和礼部,接著,便是衆人向满月的皇子进行祝贺。
    西暖阁里张灯结彩.第一拨道贺的便是朝中重臣,宰相、六部尚书等,第二拨是後妃、亲王、王妃等皇室成员,第三拨是内务府和外省官员,光是这些人恭贺完毕,就已过去半日了。
    柯卫卿既然爲皇子的「生母」,必然也在受贺之列,不管那些曾经见过,还是从未见过他的人,都是抱著新奇、看戏的心理,在他的面前,说一些耳熟能详的贺喜话。
    「谢谢您了。」柯卫卿却还要躬身回礼,明知道他们眼底带著的只有蔑视,因爲他现在不过是皇上的一件稀罕玩物,每个人的神情里,都透出这样的窃笑。
    兰贵妃因爲要坐月子没有来,柯王妃到了,衆官立刻蜂拥上去,热情地说著道喜的话,显而易见,他们更重视的是二皇子永福。
    柯卫卿从主角变成一名陪客,倒是松了一口气,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煌夜却不准他离开半步,坚持要他见过全部的人。
    终于到了正午喝满月酒的时候,柯卫卿有些迫不及待。因爲rǔ母会在这个时候,把孩子抱来。
    大燕皇室虽然没有严格规定,不准亲生母子共居一室,但是爲了避免母以子贵,因而外戚干政的情况,一般而言皇子一降生,就会被交给rǔ母统一抚养,住在百子门的育婴堂里。
    「小皇子来了!」李德意笑著,对已经在酒席里入座的衆人们说道。
    「啊!」柯卫卿第一个站起来。孩子刚落地,他才看了一眼,就被稳婆抱走,还没有亲手抱过。
    煌夜看了难掩思子之情的柯卫卿一眼,没有阻止他冲动地上前,迎候在门边。
    一个年轻白净的rǔ母,抱著由金黄色锦缎小袍子包裹住的婴孩,满面喜气地跨入门来,向皇上行礼。
    「不用了。」煌夜说。在场的人全都望向rǔ母怀里,又白又胖的小皇子,身上的小袍綉著紫龙,真是奢华贵气。
    这是皇上的第一位皇子,意义非凡,大臣们又都道贺起来,声音过大了,孩子哼哼唧唧的想要哭。
    「皇上,我……。」柯卫卿看向煌夜,想要什麽,已经全部写在脸上。
    「好吧,你抱一会儿。」煌夜点头,柯卫卿如获大赦一般,从rǔ母手里,接过孩子。
    好重,比想像中的要重不少,也很柔软,很温暖。这孩子本要哭了,可是一到柯卫卿的手里,就神奇般地了止住了抽噎,伸出一只胖得像节藕,手背上有四个小坑的手,咿咿呀呀
    地,似乎要抓著柯卫卿的衣衫。
    「真奇了,殿下爱哭,稍有动静就会瘪嘴,可是到您这儿,他完全不怕呢。」rǔ母笑著说。
    「毕竟是亲生的,不管是爹还是娘。」柯王妃不是何时凑了过来,她话里带刺,却满面是
    笑,手里拿著一个精致的锁片。
    「娘娘。」柯卫卿不得不抬起头来,尽管他的眼里,心里,已经装不下别的事了。如果说受人嘲讽,就能换来与孩儿见一面,那麽这种弥月礼,不论办多少次,柯卫卿都不会在意。
    「这麽见外,该叫我母妃不是麽?」柯王妃笑了笑。她老了,但风韵犹存,「这足金的长命锁,让他好好戴著,好长命百岁。」
    原本这满月金锁就该由外婆、姑嫂送出,柯王妃这麽做合情合理,柯卫卿没有理由拒绝。
    「卫卿,过来。」煌夜叫道,这原本热闹的酒席,立刻安静下来。
    柯卫卿在衆人瞩目之下,抱著心爱的婴孩,走向煌夜。
    「朕已经想好孩子的rǔ名了,」煌夜微微一笑,手里还拿著金龙杯,「就叫卿儿,如何?」
    「什麽?」柯卫卿一楞,卿儿,取他的名字?
    「卿儿好啊!顺口!」衆臣纷纷点头,心中大石也都落了地。爲何呢?因爲大家还真怕皇上爱屋及乌的,把这孩子也捧上了天。
    要知道,皇宫里从未举行过这麽盛大的弥月礼,要是这个孩子当上太子怎麽办?他有两个生父,岂不是让世人笑话?大燕的威严也荡然无存,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今日要给孩子定下rǔ名,这里头的名堂也很多,可以看出皇上是不是有心扶持这个孩子,如今,叫他卿儿,就像随口说的一样,幷不寄予任何厚望。
    永福就不同了,这两位皇子哪一位会被册立太子,继承大统,这名字一出,就显而易见了。
    柯王妃是满面春风,举杯畅饮,看起来是替柯卫卿开心,毕竟他的孩子得到御赐rǔ名,被正式承认是长皇子,但实际上,谁都知道她是在替烁兰高兴,「卿儿」不足爲惧!
    爲何取这样的rǔ名,柯卫卿却不认爲皇上是随意爲之。只是他也说不出其中的缘由。
    酒宴快要结束了,柯卫卿却一口也没吃,一直专心地看著孩子的脸,这活生生的小东西,是他的全部。
    他的胎毛如此柔软,让他爱不释手地抚弄著,卿儿睁著漆黑的、又闪如明星的眼睛,望著柯卫卿。突然,小拳头握著,塞进自己的嘴里吮吸,这可爱的模样,让柯卫卿的心都融化了,恨不得一辈子都抱著他不放。
    「卿儿吮吸指头,是饿了吗?」突然,煌夜凑近,下巴搁在柯卫卿的肩头。
    「啊?是吗?」柯卫卿面红起来。他虽然能生,可是没有母rǔ,这就是爲什麽巫雀族,始终有女性的存在了,男人生育不过是天赋异禀罢了。
    「让朕抱抱,一会儿再吃奶。」煌夜说道,让柯卫卿瞪大眼睛,有些愕然。因爲据说煌夜是不喜欢孩子的。
    「好了,乖,让父皇抱。」一双大手猛地将孩子抱起,眼神里满是疼爱。
    不仅如此,他又是亲吻孩子的脸蛋,又是紧紧抱著他,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不过,衆人幷没
    有觉得不妥,反正皇上是不会立这个卿儿爲太子的,他要宠,就由他宠著吧。
    卿儿也很有意思,在柯卫卿手里是乖巧可爱,笑呵呵的,一到煌夜的大手中,就开始啼哭,也许他是不习惯这个高度?
    总之,煌夜很快就焦头烂额,他皱眉凝视那憋得通红的小脸儿,卿儿的眉头也跟著皱紧,泪水、鼻涕泡,一同涌出。
    「朕很可怕吗?」煌夜费解地摇晃著孩子,努力地哄劝。
    「还是让我来吧。」柯卫卿忍不住伸手抱回孩子,卿儿像是受尽委屈一样的,贴著柯卫卿不放。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瘪嘴了,粉红的小嘴还到处拱,像在找什麽一样,rǔ母见状说,该喂奶了,便小心地抱过了孩儿。
    柯卫卿万分不舍地看著孩子,孩子尽管肚子饿了,乌黑的眼睛却始终盯著柯卫卿,直到被抱出门外,再也看不见爲止。
    柯卫卿喟叹一声,无力地坐进椅子里。
    宴会接近尾声,宰相贾鹏举杯上前,恭喜皇上近日连得两子,还说多子多福,才能多子多助,帝王家尤该如此。暗指皇上正值青春,应继续选秀入宫,方可广衍後嗣。
    这样,皇上也就不用专宠柯氏,让柯家在皇宫的势力越发壮大了。
    煌夜谢过他的美意,接不接受就另当别论了。
    ——待续
    ☆、(13鲜币)情倾宫闱 205
    夜深了,窗外都是积雪。庭院深处,有一盏石头灯笼,在深蓝色的冬夜里亮著,让柯卫卿仿佛身处梦境之中。
    然而,梦是假的。在这里,就算看不见,柯卫卿也知道侍卫、太监都立在yīn影之下,时刻监视著自己的一举一动。
    柯卫卿暗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朱红的窗扉,回到铺著雪白锦被的奢华龙榻。又是一个心情抑郁的不眠之夜吗?
    他实在是太想念卿儿了,自从弥月礼後,就再也没见过他,这都一个多月了,卿儿一切都好吗?他长胖了吗?
    那张粉嘟嘟的小脸一直在柯卫卿眼前晃动,让他的心也跟著揪起。直到生了孩子,他才知道什麽是身爲「人父」的感受。
    好想亲手抱著他,给他唱歌,逗他笑,卿儿还是这麽爱哭吗?那天听rǔ母说,他只要一看见生人,就会哭闹个不停。
    柯卫卿好怕自己这麽久都没看见他,会不会在卿儿的心里,也变成一个陌生人呢?
    「唉。」柯卫卿烦躁不已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被子蒙到了头上。他想向皇上跪请,去探视一下孩子,哪怕是片刻也好,可是同样的,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皇帝了。
    皇上政务繁忙,日理万机,自然是不会来这里了,而且兰贵妃自从生产後,身子一直不大好,所以皇上就算是来到後宫,也只是去锦燕宫里住。
    柯王妃爲照顾女儿,还长住了下来,爲此,兰贵妃请求皇上建造新的宫殿,给她们母女团聚,听说,皇上已经准许了。
    「煌夜……」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柯卫卿才能这样低声地唤他,如果自己是妃子的话……是不是也能这样名正言顺地陪著皇上?
    不!事到如今,想这些无用的事情,只会让自己更加迷失方向。
    柯卫卿闭起眼睛,另一件让他心焦难安的是,明明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爲何浑身提不起劲呢?
    以前打仗受伤了,养好之後,随时都可以上战场,现在好像连笔杆子都快握不住了……。
    柯卫卿想,既然皇上饶恕了巫雀族的死罪,那麽他该更努力地爲皇帝做事,哪怕是当个清扫宫苑的下人,也都是心甘情愿的,总比像现在这样,被深锁在宫里头的要好。
    柯卫卿感觉全身上下都快发霉了,最受不了的,还是那种身处「囚笼」般的窒息感。
    太多的人监视著他,尽管言语恭敬卑微,却一直把他当做囚徒。他才迈出西暖阁一步,就会被侍卫拦住。若在院子里散步,就会有十数个宫婢太监,跟随在後。
    「唉……。」那样还不如判他死罪呢!柯卫卿暗暗叹息著。突然「吱嘎」一声,门扉被触动
    的轻响,划开寂静的夜,柯卫卿一惊,有刺客?!
    不,这不可能,在这种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地方……!
    沙沙。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足音,以及那缕似有似无的麝香气息,让柯卫卿的心猛一悸动,来人是——皇上?
    煌夜无声地脱去了虎麅裘皮做的大衣,放在一旁的圈椅里,然後,掀开锦被的一角,钻进了床里。
    柯卫卿的身子僵硬得跟石头一样,双臂不自然地维持著抱头的姿势,双眼紧紧地闭著。
    「卫卿,你睡著了麽?」煌夜低声耳语,透过双臂,听起来有些模糊,却极度震撼著柯卫卿的心,怦咚怦咚,快要蹦出xiōng膛!
    真是煌夜!柯卫卿做梦也没想到,煌夜会在深更半夜里突然驾到,而且没有任何人通报,他看上去就像是来找情人幽会一样。
    想到这儿,柯卫卿感到羞耻,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唯有装作熟睡,尽管眼睫在微微的颤动。
    「听他们说,你房里的灯总是点到天明,朕还以爲你失眠,来看看你。不过……看起来,你
    很好睡嘛。」煌夜调侃般地说著,又解下金丝编制的帝冠,放在一旁的方桌上。
    柯卫卿更紧张了,此时不睁眼,算是欺君之罪吗?不,皇上说不定只是试探,也许他幷不知道自己正醒著。
    就在柯卫卿胡思乱猜的时候,煌夜低头,亲吻他的後颈,一只手也理所当然一样,横在了柯卫卿的腰上,将他搂过去。
    「……!」柯卫卿的脊背碰到比被窝还要热上百倍的xiōng膛上,脸孔哄一下的热了。
    不可以被发现,要不然……!双手不由地微握成拳,以抵御那种莫名的悸动。
    「卫卿。」煌夜的手伸进柯卫卿的长衫里,坚硬的指头摸索著大片光滑细腻的肌肤,在左侧肋骨处,还能摸到微微突起的疤痕。
    那里的皮肤和别处的不一样,显得更加娇嫩,就如新生儿的那样。煌夜的指头描绘般地触摸著半寸长的伤疤,想著这一剑或许要了柯卫卿的性命时,他就忍不住地低头,一口啃上柯卫卿的肩头。
    「……!」柯卫卿差点惊喘出来,却把眼睛闭得更紧,他完全忘了,这混乱的心跳已经出卖
    了他。
    「你不吭声的话,朕要做了哦。」煌夜松开牙齿,另一手拨开柯卫卿的衣衫,就能看到白晰的肌肤上,那鲜明的几乎渗血的两圈淤痕。
    「——?!」柯卫卿僵住不动,要做的意思是……?
    煌夜直接把柯卫卿的沉默,当作是同意,不过就算他不答应,该发生的事情也还是会发生。
    爲了等这一天,煌夜足足忍了一个月又十天那麽久,因爲北斗说,现在不可以碰柯卫卿,所以他一直用理智压制著疯狂又贪婪的欲求,当然压抑得愈久,反弹就愈大,他如今是再也无法忍耐了。
    像是要确认柯卫卿是否真的可以接受自己,煌夜的左手在解开碍事的上衣後,就扯下柯卫卿的亵裤,而且意图明显地,手指探入秘丘之中。
    「啊!」柯卫卿低吟了出来,一手很快地抓上煌夜的手臂,慌张得舌头打结,「等、等等。」
    「你果然醒著。」煌夜「呵」地笑了一声。
    「请别这样戏弄我……!」柯卫卿面红得似火烧。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一早就跪拜皇帝,然後请皇上尽早歇息……。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啊。」煌夜的指头不客气地撩拨著发烫的蜜蕾,「是你先装睡,不理会朕的。」
    「您……」柯卫卿被那揉来按去的动作,弄得xiōng口发热,心悸得厉害。
    「怎麽,要朕进去?」煌夜的指头灵巧地刺探而入,立刻感受到不小的阻滞。
    「不……!」柯卫卿似乎只能发出单音节的词了,他颤抖著腰,往旁边挪动,想拉开与煌夜的距离。
    「别乱动。」煌夜抬起上身,健壮的体魄轻松地把柯卫卿给压住,一手强行分开他的膝盖,指头再次挺进。
    「皇……!」柯卫卿的下巴搁在塞满羽绒的锦枕上,感觉到那在体内蠢动的指头,面孔顿时红得和牡丹綉纹一样。
    「很难相信你生过卿儿了,这里可真是紧得要命。」煌夜才插入一根指头,就难以抽动,可见想要酣畅淋漓的驰骋其中的话,就得好好的松弛一番,起码要容得下三根手指。
    可煌夜不认爲自己有耐心一步步来。自从柯卫卿回宫後,他就没再宠幸过别的妃子了,不,应该说,无论柯卫卿在不在宫里,他都没想过要抱别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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