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1
☆、(9鲜币)情倾宫闱 47
用过午膳之後,煌夜与几位大臣议事,但因他只是太子,以免落入结党妄议的罪名,便只能谈一谈世间百态。
例如塞外的动乱、北部的战事、西边的旱灾、东边的流匪等等,煌夜不能作出指示,只能听大臣们谈说。
别看是相当闷的事情,但皇帝所谓的「日理万机」,很大一部分就是听取群臣的说法,获知他们的意见。
两个多时辰的面谈结束,内侍太监刚送走诸位大臣,赵国维就来了,也许认为自己举荐太子有功,赵国维不顾礼数,直接就闯入了书房。
「下去吧。」煌夜摒退有意阻拦的太监宫女,给赵国维赐坐。
「殿下,请恕老臣如此冒昧,实在是想知道您考虑得如何了?」赵国维眉头紧锁地问道。
「我是说过今日给你答覆,但仍然觉得这事难以对父皇开口。」煌夜停顿了一下,说道,「你也知道,父皇对十弟永麟,是有诸多照顾的。」
「正因为如此,老臣才认为不得不防啊!」
如今大皇子耀祖已经落马,本来是要赐死的,但皇太后最心疼这个长孙,说什麽也不肯。皇帝倍感无奈,只得削去耀祖的爵位,软禁在城西的一间民房内,派官兵看守。
至于爲其出谋划策,坏事做尽的张公公,则被人发现腹部中箭,死在东城门前的芦苇塘里。
怀疑他是赶回皇城,想请求皇太后的庇佑,没想遭到诛杀灭口,来个死无对证。若不是张公公已死,大皇子是怎麽也逃脱不出死罪的。
事已至此,赵国维只能作罢,其他年长的皇子均已获封出宫,而年幼的皇子们难成气候,唯独十一岁的永麟,是能够威胁到煌夜的太子位的。
只要煌夜一日尚未登基,太子易主也不是新鲜事,而赵国维只想匡扶煌夜,不愿节外生枝,故前日夜里,特来密会太子,请求他说服皇帝,把皇十子永麟也送出宫去,以绝後患。
可是煌夜心里不这麽认为,也许旁人不清楚,可是他很了解这个弟弟。对永麟而言,权势金钱都只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求三餐温饱,閒时画画便心满意足了。
君临天下、受万人景仰,还不如宫女投给他的一个微笑来的温暖,他渴求的只是一份人间温情……。
但是,生在帝王家,注定他此生与亲情无缘,就连他的母亲——惠妃的死也不是意外,只是宫人们畏惧宠妃的力量,故作不知罢了。
煌夜曾被母妃警告说,切勿去理会这个十弟,就让他自生自灭罢。可是煌夜看著那个小自己五岁,极为孤苦寂寞又病痛缠身的弟弟,无法视而不见。
於是,便在半夜里教他青鹿国武学,让他强身健体,抵抗病魔侵袭,他们二人交集之深,无人知晓。
煌夜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十弟了,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在诸多皇子之间,煌夜最为亲近的也只有永麟了,把他送出宫去,一定会惨遭赵国维的毒手,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况且,煌夜也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麽东西,是值得永麟去争夺的。
「殿下?」见煌夜一番沉吟,赵国维以为这事可以办了,心急地催促道。
「我还是认为不妥。」煌夜却抬头,注视著赵国维道,「一则父皇偏爱十弟,众所周知,奏请让他出宫,必定会被驳回,自讨没趣。二则,十弟自幼体弱多病,留著他,不过是满足父皇的慈爱心肠罢了,後宫的稳定,对於我来说并无坏处。三则,也是最为重要的……」
「如何?」赵国维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但还按耐住脾气问道。
「我明白赵将军您对我忠心耿耿,可是我才被册立为太子,就心急地把亲弟弟扫地出门,父皇对此一定心存疑虑。有道是,君疑臣,则臣必死。我怎麽可以在这种紧要关头,做出让父皇怀疑我的事情来呢?」煌夜冷静地分析道。
「这……」赵国维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留著永麟始终是个後患,欲除之而後快!不过煌夜说的也在理,不是不杀,只是Cāo之过急,会引火上身,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等他满十六岁。」煌夜沉吟地道,「我就奏请父皇,让他迎娶番国公主,往後成为番王,自然无法插手大燕的政事了。」
穷乡僻壤的番邦之地,乃大燕的南面属国,民风粗鄙,草屋泥棚,但善於骑射,每年都会派出使节,向大燕进贡。
因为是没有多少油水可捞的地方,就连节度使都很少过去,山长水远的来往极不方便。但同时,也是赵国维的爪牙无法触及之地,对永麟来说,是简陋但足以安生保命之所。
「此计一石二鸟,甚好!」赵国维拍手叫道,「番王乃朝廷王爷,自是衷心于大燕的,想皇上是不会反对的。」
煌夜略一颔首,这件事就算定下了。
「那老臣先行告退!」赵国维的提议也不算被驳回,多少保住了面子,便又意气风发地离开了。
不知为何,煌夜站在书案旁一边下著棋,一边想,或许该把柯卫卿留在身边,这种时候,真想见一见他的脸……。
——待续
☆、(18鲜币)情倾宫闱 48
春雨霏霏、山青花红,如烟如雾的雨丝滋润著大地与人心。
既是雨天,晒药的活就做不成了,柯卫卿抱著一大卷裁好的牛皮纸,把前日晒好的草药,分开包好,用绳子扎紧,放入麻袋保存。
太医院有一间专门存放药草的屋子,叫做药仓。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开门整理一番,把腐坏的剔除,把新药登记入库,今天就轮到柯卫卿了。
就算脸上蒙著白布,那气味依然是呛人的,有酸的、苦的、涩的、臭的,几股味道交杂在一起,屋内又不通风,好不容易捆扎好三麻袋的草药,柯卫卿就有些头晕目眩的了。
才出去透了一会儿气,就听见前边太医院里传出一阵骚动,能听见执事太监在高声大喊,
「十殿下驾到!」
「十殿下?」柯卫卿有些惊讶,主子们是不会来太医院的,这十殿下怎麽跑这来了?
而且排行第十……柯卫卿心想,应当是太子殿下的弟弟吧?
去年秋天在朱雀河谷上,柯卫卿对于暴虐成性的大皇子留有十足的坏印象,但是其他皇子就
不大认识了。
当然,就连御医也未必认得全部的皇子皇孙,更何况是一介学徒的柯卫卿呢,他虽然想去瞅瞅太子的弟弟是何模样,但目前最紧要的是把药库整理清楚。
正当柯卫卿打算回去药仓时,隔著院落看见一行人走了过来。右侧的太监撑著伞,左侧是杨
御医作陪,中间的少年头戴羽冠,身穿浅黄锦缎长袍,款款走来。
「啊——!」柯卫卿伸出手,指向那名少年,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不是……?!」
「大胆奴才!」太监见状,张嘴就骂,「见了十殿下,指指戳戳作甚?!还不赶快下跪请安!」
「是。」柯卫卿立刻跪下了,他们停在了跟前。
「老奴管教无方,还请殿下恕罪!」杨御医忙不迭地赔礼道。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十殿下不可能继承大燕皇位,可毕竟是皇子,他们哪里敢怠慢分毫。
「呵呵,罢了,我之前就说过,多得太医院的仙丹妙药,我方能下床走动。今日来,是为谢恩的,哪里有责罚你们的道理。」十皇子永麟莞尔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奴才罪该万死!」杨御医却跪下了,激动得抖动著胡须道,「爲殿下医治,乃老奴的天职,岂敢蒙受谢恩!真真是万死也……」
「好了,怎麽动不动就寻死呢?倒显得我来错了地方,都起来吧。」永麟的声音温柔敦厚,就如这绵绵不断的春雨般,让人觉得很舒心。
「小顺子。」永麟轻唤道。
「奴才在。」
「把伞给我就行,你扶杨御医回去歇歇。我不是带点心来了吗?分给大家吃,我想单独和这小奴才聊一会儿,等下便回去了。」
「是。」
这天底下,大概只有十皇子会体贴奴才们了,不过正因爲如此,他虽然无权无势,却很得下人的心。杨御医千恩万谢之後,便和太监一起回太医院了。
「你起来吧。」永麟把伞遮到柯卫卿的头顶,「都淋湿了。」
「你来做什麽?」柯卫卿虽然知道不该造次,还是忍不住瞪了眼这位故作文弱的皇子,「今天不是侍卫了吗?」
「哈哈!」永麟大笑,「你果然还记得我。」
「要忘记恐怕很难吧……」屁股疼了好几天,连睡觉都不安稳,柯卫卿小声嘀咕。
「那麽,你打算告发我吗?」永麟笑眯眯地道,「说我体弱多病是假,武功厉害是真,而且还假扮侍卫到处溜达。」
柯卫卿想了想,便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麽?」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管不了这麽多。」柯卫卿老实答道。他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哪有功夫去管十皇子的事。
「再说了……」柯卫卿欲言又止。
「怎样?」
「我倒是乐见殿下的体弱多病是假的,生病可辛苦呢。」柯卫卿小时候,没少受病痛的折磨,年纪小,又吃不饱肚子,厨娘拉扯他大也不容易。白日里他不敢喊饿,夜晚就偷吃馊掉的冷饭,结果上吐下泻,又发烧,还得拖著昏沉沉的身子,打草喂马,别提多难受了。
「你个头不大,讲的话却很明白事理。」永麟微笑著说,「将来必成大器呀。」
「哼,我以後会长高的,我们只差一年!」柯卫卿抗议道。
「可我也永远比你大一岁,不是吗?你长高,我也会长高啊。」永麟有意刺激著柯卫卿,「和我相比,你就是一个小不点嘛。」
「十殿下!」柯卫卿果然恼红了脸,腮帮子鼓起著,可爱极了!
「好啦,给你好吃的哦。」永麟笑著,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纸包裹,打开,原来是一只糯米粉做的小兔子。
「兔子?」
「可爱吧?里头是很甜很香的莲蓉馅,还热著呢,快吃吧。」
「无功不受禄……」柯卫卿小声嘀咕,想起曾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
「呵呵,你怎麽无功?你掩护我成功溜掉不是吗?这是特地请你吃的,屁股应该很疼吧?」
「……。」
「看来我让你受罪了啊。」永麟歪著头说。
「殿下要是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柯卫卿抬起头说道,「我还要整理药仓呢。」
「这麽大的药仓,就你一个人整理?」永麟往仓库内探视了一下,「太辛苦了吧?」
「我能做完的。」
「不,还是我帮你吧?是把那边的麻袋都捆起来吗?」永麟说著,就把点心连同油伞一起都塞进柯卫卿手里。
「欸?殿下!」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我也该动动筋骨了。」永麟却自顾自说著,走向那些散开的麻袋,「嗯,这袋是金银花吧?」
「殿下认得?」
「久病成医嘛,哈哈。」永麟摞起纹金的袖子,完全不像一个皇子,埋头苦干起来。
「不是这样啦,这袋要挪到那里头。」柯卫卿收起点心,跟在永麟身边,利索地干了起来。
两人齐心合力,没过多久就把仓库打理得井井有条。柯卫卿取来了水,给永麟洗手,雨却越下越大了,两人便坐在麻袋上休息。
柯卫卿吃著永麟给他的宫廷甜点,真是满嘴流香,他还没吃过这麽好吃的东西呢。
「来,我帮你擦擦。」永麟微笑著,伸手拭去柯卫卿嘴边的碎屑。
「谢谢。」柯卫卿低头,继续啃著点心。
「你好像不是很惊讶。」
「嗯?」
「我是皇子这件事。」永麟笑道。
「大概是因为……我是太子殿下的侍卫吧。」太子也是皇子,自然就不觉得惊奇了。
还有就是不知爲何,那天十皇子靠近他时施展的轻功,让柯卫卿想到了煌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这兴许是他多心罢了。
「真的吗?」永麟十分吃惊,追问道,「你是九哥、不,是太子殿下的侍卫?」
「嗯,还是贴身侍卫哦。」柯卫卿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注视著永麟。
这麽说起来,永麟是听说过煌夜在秋獮之後,新招了人马,只是不知道是哪几个。
「那你怎麽会来太医院的?不是该守在太子殿吗?」永麟不解地问。
「这个……」柯卫卿怎麽说得出口,是自己老犯错,所以被太子扔出来的呢。一想起这个,他xiōng口就像猛揪住似的疼。
「好啦,我知道了。」看著柯卫卿垂下眼帘,仍遮不住盈含的泪珠,永麟连忙劝慰道,「学医没什麽不好的,我还指望你给我看病呢。」
大概是柯卫卿年纪太小,遭人排挤,所以才会来到太医院的,这是永麟的想法。
「我以後会回去太子殿的。」没想到柯卫卿十分坚定地说,「在这之前,我会好好地读书学习!」
「呵呵,有志气,像个大丈夫。」永麟笑著,轻拍了拍柯卫卿的肩头,「虽然你现在是个小不点。」
「我会长大的!再过三年,我都能上战场了!」柯卫卿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抗议了。
「是啊,哈哈。」永麟大笑後,突然正色道,「小不点,你知道吗?」
「什麽呀?」
「在宫里头,太厉害的人,都活不长久。」
「啊?」柯卫卿像是遭受重创一样,脸孔倏然变白,「为什麽?」
「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永麟似笑非笑地道。
「那麽……」柯卫卿揪紧了膝头,泫然欲泣地道,「那麽说,太子殿下他……会死掉?」
这「死」字一说出口,柯卫卿的眼泪就掉出来了,嘴唇痛苦地紧抿著!
「哎?」永麟不觉呆住,喃喃地说,「太子不会吧。」
「但是你说……?」
「是,宫里是很危险,可太子是例外的。换言之,他比任何人都要厉害,所以不会有事。」
「真的不会出事?」
「我保证,他不是有你这麽忠心的侍卫吗?」永麟轻抚著柯卫卿泪湿的脸庞,「所以,别哭了。」
「好……」柯卫卿看起来松了一大口气。
「你真的很有意思呢,或者说非常厉害……。」永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被他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无措了。
「什麽?」
「呵呵,我好像又把你弄哭了。」永麟还记得上一次,柯卫卿从屋顶摔下,一屁股著地,眼圈儿都红了。
柯卫卿默默地用衣袖擦著脸,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怎麽就忍不住哭泣的冲动?
看著娇俏可爱,又意外率直的柯卫卿,永麟是越发喜欢他,然而,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件事。
难不成九哥也是同样的心情,所以才把柯卫卿送出东宫的?像他这麽耀眼的孩子,要别人不注意很困难。
可是锋芒毕露,对一个孩子来说太危险了。正因为宝贵,所以才把他藏在太医院里吗?
这可以说是有意栽培,却又避人耳目,正如当年,煌夜教他习武,却又不让他对外声张一样。
一个常年病弱,懵懂无知的皇子,比较不容易招来其他人的谋害。
「小不点,我们来拉勾好不好?」永麟伸出小拇指,笑著说。
「拉勾?」
「就是把小拇指勾在一起……对,像这样,紧紧地勾住。」永麟手把手地教著柯卫卿,像怎麽把手指勾在一起,再让彼此的大拇指相曡。
「这是?」
「拉勾,上调,一百年,不许变。」永麟一本正经地念著童谣,「我和小不点是好兄弟,这个秘密,谁也不能告诉。」
「我和殿下?」柯卫卿有些受宠若惊。
「你不愿意吗?」
「不是……」柯卫卿含羞地一笑。他在宫里,还没有朋友呢,便高兴地问道,「拉勾,就是彼此约定的意思吗?」
「是的,你真聪明。」永麟勾著柯卫卿的小手,「来吧,小不点。」
「知道了。」柯卫卿照样画瓢地摇晃著手,心想,拉勾真有意思,他在宫里,又学到一样新玩意,只是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告诉太子殿下……。
——待续
☆、(10鲜币)情倾宫闱 49
进入四月,春意盎然。国子学旁的後花园里绿柳垂丝,碧波荡漾,鲜花怒放,蜂游蝶舞,甚是热闹。
柯卫卿怀抱著书袋笔砚匣,放学归来,再去太医院做事,这座花园是必经之路。
天气晴好的很,可柯卫卿就是高兴不起来,上午在学堂里,又被其他少爷给戏弄了。
早晨寅时才过,一衆官家公子,就已经入学堂晨读,柯卫卿进去时,只见他们纷纷撕扯宣纸,幷卷成条儿,堵在鼻孔上。
柯卫卿不明所以。教书师傅来了,见此状就问他们,这是何意?
结果他们异口同声,指柯卫卿身上一股子药臭,实在受不了,才出此下策,还望师傅多多体谅。
既然如此,师傅就说,那小王爷就去後边坐吧。柯卫卿只得搬起板凳,坐到後头的小角落里。结果他们趁师傅低头看书之际,朝柯卫卿掷纸团、小虫、泥团儿,弄得一地狼藉。
师傅见了,便以为是柯卫卿淘气,拿戒尺打了他的手心,还责罚他清扫乾净,方可下学。
公子们一哄而散,师傅也走了,柯卫卿先扫地,後冲水,擦抹桌椅,累得一头热汗,才收拾乾净。
现在,他要赶著回去杨御医那里,不过,在途经风景如画的花园时,还是放慢了脚步。
波光粼粼的湖泊旁是垂柳及嶙峋多变的石头,石头小径一直延伸向一片假山,一座亭子矗立在山顶,匾额上刻著绿字「望春亭」。
宫苑内的亭台楼阁不下千百座,且情景各异,有些是只准皇族游览的,但是这个不同,寻常宫人都可以上去瞧瞧。
柯卫卿正想拾级登上时,就听得背後一声问话,「你才放学吗?」
「啊?!」
柯卫卿猛然转身,动作之大,都让他怀里的笔匣掉在地上,可是他却没法去拾,眼里、心里装的全是面前的人。
「太子殿下……!」仿若做梦一般,已有数月未见,太子煌夜越发地挺拔俊美,他立在那里,让花姿皆失色,草木亦黯然。那副绝色之姿,王者之气,让柯卫卿的心一口气地猛跳起来,只觉得浑身血液奔流,兴奋不已!
「我路过这里,听说国子学早就放了,还以为见不到你。」煌夜的黑眸注视著面若桃花的柯卫卿。他长高了,也胖了些,可是眼底那一抹清澄之光,依然如星辰般耀眼。
柯卫卿还是这副天真率直的模样,这让煌夜很满意,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一旦入宫,就会像堕入铅尘一般,身上总有一股世俗之气,也既是所谓的官腔。
「殿下,找我有事吗?」柯卫卿又忘记自称奴才了,他两眼闪耀地望著煌夜,生怕一眨眼,不过是一场白日梦。
「你们先退下吧。」煌夜略侧过脸,对身边的几个小太监说道。
柯卫卿这才注意到,太子後头垂手立著小公公,而花园的入口,则有御林军守卫著。
「陪我逛逛。」煌夜说著,便走在前头。他没有去望春亭,而是穿过假山下的石洞,来到後面,一块紧挨著湖泊的石板平台上。
柯卫卿赶紧跟上,他都不知道假山底下还有石洞,这洞与山壁把他们与内监们隔开了,四下无人,惟有春光明媚,微风习习,分外宜人。
「你站这麽远做什麽?」煌夜回头,看见柯卫卿低垂著头,十分拘谨地立著。
「我在这里就好……」风吹动衣摆,让柯卫卿猛然想起一件事——他身上的药味,怎麽好意思让太子闻到?
「你在躲我麽?」
「哎?不是!」柯卫卿慌忙摆手否认,却看到煌夜步步逼近。
「既然不是躲我,为什麽一直往後退?」
「殿下,我……那个……太医……草药……」柯卫卿满面羞红,结结巴巴地道。
「站住。」煌夜低沉地喝道。
「可是……」
「你要掉下去了。」
「啊?」
柯卫卿往後一扭头,离开湖还有好几步,怎麽会掉下去呢?就在这时,他的手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前一拽,柯卫卿一个踉跄,就扎进了煌夜的怀里。
「殿下……?!」
「别动。」煌夜紧紧地搂抱著柯卫卿,力道之大,像怕他逃脱似的,且埋首在柯卫卿的衣项间。
一股甘甜的果香充斥鼻间,其中还掺有中药的气味……这是无花果的香气?想起早晨杨御医贡上来的无花果叶熬制的健胃汤,就是柯卫卿研磨的吧。
虽然被丢到了太医院,却一直勤勤恳恳地在做事,杨御医也说,这孩子是既乖巧又聪明,吃苦当吃补,而且一点都不端小王爷的架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御医今日提起,煌夜越发地想要见柯卫卿,不是叫小太监传唤,而是来到这里,等待柯卫卿放学。
在听到太监回报说,国子学已经下课了,里面空无一人,煌夜的心里顿时非常失望。
然而,却在这後花园里遇见了他,看著他一脸落寞,又强打起精神走路的模样,煌夜就有种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只是抱一下而已,并无他意,什麽也不会发生。
可是当双臂触摸到那柔软又娇小的身体时,煌夜不觉用力收紧,贪婪地嗅著他发间的药草香气,甚至把嘴唇贴在了温软的耳根上。
「嗯?!」前一刻还在扭动挣扎的柯卫卿,此时却如触电一般地浑身僵硬,惟有呼吸是急促而沉重的。不敢动弹,也不能动弹,血液随著激烈的心跳火速奔涌,脑袋热烘烘的乱成一团,什麽也思考不了!
这个颤颤兢兢、不知所措的反应,显然不是煌夜想要的,他虽然觉得不甘,但还是松开了双臂。
柯卫卿总算有了喘气的空间,但整个人仍处於震惊未定的状态,浑然不觉地往後连退三步,直到绊倒在一块石头上,往後一仰,「哗啦」一声坠入湖里!
——待续
☆、(13鲜币)情倾宫闱 50
「卫卿!」煌夜的叫声,引来了太监,还有御林军,他们都吃惊地看著柯卫卿在湖水里扑腾。
「呜啊!」这湖幷不太深,在这季节里也不算冷,但是柯卫卿不会游泳,加上对水的恐惧,让他挣扎不了两三下,就沉入湖底!
「咕……!」
想要呼吸,却猛灌了几口水下肚,柯卫卿两眼一摸黑,但是奋力挥舞著双臂,双脚乱蹬,终于踩到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他高高仰起头,呼吸到了一口救命的空气。
「殿、殿下……咳咳咳!」柯卫卿勉勉强强算是在水里站住了,双手不敢松懈地不停摆动。
太监想要去拉他出水,却被煌夜制止了,还命令他们退至一旁。
「你还没有学会游水?」煌夜的口气是质疑的,去年秋獮大典上他们遭遇刺客伏击,双双坠入悬崖後,柯卫卿差点淹死,这种情形还历历在目。
且不论宫里宫外,游水都是一种求生技巧,皇子们在五、六岁就都学会了。
「没有……我讨厌……水……快拉我上去……!」湖水不断漫入柯卫卿的嘴里,他一边吐气,一边艰难地答道。
「那好,现在就学吧,时机刚好。」煌夜半蹲下身,对著苦苦挣扎的柯卫卿说道,「我会教你怎麽游。」
「可是……咕!」一张嘴,就又灌入一大口水,呼吸不畅,柯卫卿害怕到了极点!
「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看著你。」煌夜漆黑的眸子,坚定地注视著柯卫卿,「宫里湖泊这麽多,你又是我的贴身侍卫,不会游水可不行。」
「但是……殿下你自己会游不就行了……我实在是……」柯卫卿气促又慌乱地道,万一太子殿下坠进湖里,不是能自己爬出来吗?
「这个没得商量,你今天一定要学会。」煌夜无情地下令道,「你们听著,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捞他出来。」
「是。」假山旁的太监们把头压低了,对柯卫卿的叫唤充耳不闻。
「好了,卫卿,看著我,按我说的做,先调整呼吸。」煌夜亲自教导这个小侍卫,在旁人看来,和虐待下属差不多。
「呜呜……」无路可逃,柯卫卿唯一的救命绳就是眼前的太子,他只得放弃爬上岸的想法,克制住对水的恐惧,努力吸气。
「就是这样,现在用手划水,腿不要动,再来一遍。好,把胳膊伸直,再蹬腿……可以把脚并拢了,就像青蛙那样,再伸直,尽量漂一会儿。」煌夜一边教,一边纠正柯卫卿的动作。
起初,只是一番乱七八糟的扑腾,柯卫卿还差点呛死,後边就渐渐有了狗爬式的姿势,小簪帽掉了,乌黑的发丝随著他的泳姿,在湖面微微飘动,看起来就像是一匹黑色绸缎,在阳光底下,闪闪地发光。
水珠缀满柯卫卿浓密的眼睫,白皙的脸颊上也是点点晶莹,看起来像在哭一样,但又不见他真的落泪,因为再怎麽怕,他都不会在太子面前哭鼻子。
「呼吸要稳一点,深一些,不要怕。」
「呼!呼!」柯卫卿跟著太子的指正,努力调节著呼吸,腮帮子像金鱼一样频频外鼓,显得十分逗趣。
「殿下……」柯卫卿在水里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後,十分惊喜地叫道,「我好像……会游了……咳咳!」
才得意一下,冷不防就把水吸进了鼻子,嘴巴不由张开,湖水猛地灌入,口鼻一呛,气息就都乱了套,体力不支,柯卫卿都来不及叫救命!
绿幽幽的湖水瞬间遮蔽了眼睛,隐约看到黑色凸出的石壁,柯卫卿想要去抓,脚下一滑,跌到更深的湖底。
无法呼吸的滋味让柯卫卿痛苦不堪,身子不断往下沉,惊慌的眼前,阳光穿透湖面,折射出一道道光影,水草在随波飘荡。
一抹明黄的色彩,飞快地融入这片扭曲的金绿色光影里,分不清是人,还是阳光?柯卫卿难受地吐著气,觉得快要昏迷的时候,一只胳膊突然伸过来挟住了他的腰部,紧接著双唇被一馨香柔软的物体覆盖,还不能理解这是什麽的时候,身体便迅速上浮,不一会儿,便冲出了湖面。
「呜——咳咳咳!」柯卫卿剧烈的咳嗽,身後的人便稳稳地抱著他,一只手还托起他的下巴,方便他吐出水。
「好些了麽?」低沉悦耳的嗓音,让柯卫卿心头一震,救了他的人,竟然是煌夜!
「你就当作再学习一下,如何救人。」煌夜说著,就抱著浑身虚软的柯卫卿,游向岸边。
「快!备姜茶!」
「去拿氊子来!」
岸上,一众太监可忙坏了,有递传锦凳的,有紧急搭帷幕的,就是不想太子受风寒侵袭。
煌夜却把呈上来的羊毛氊子,裹在了柯卫卿身上,「去,把姜茶喝了。」
「是。」柯卫卿哆哆嗦嗦,连打了三个喷嚏,捧住太监送来的茶碗,啜了一口,暖著身子。
「你要勤加练习,现在学的只是最基本的游法。」在锦墩入座的煌夜,同样捧著茶盏,但不忘教导柯卫卿。
「还有别的?这一种就够呛了……」柯卫卿小声嘟哝。不过,不知爲何,从小就怕得要死的江河湖水,现在看来,也不是那麽可怕了。
「卫卿。」煌夜喝完茶,突然问道,「爲什麽被留下了?」
「什麽留下?」柯卫卿听不明。
「学堂,不是早散了吗?」
「这……」柯卫卿低下头,十分尴尬。
「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煌夜又问。
「没有……」
「也不应该有。记住,你是柯王府的小王爷,而他们只是官家之後,虽然同爲臣子,但是有个上下尊卑之分,不可以逾越了规矩。」
「是。」柯卫卿点头应道。
「你明白就好。」煌夜这话不单是说给柯卫卿听的,侧立的太监们默默记下了话,以便通传给那些官宦大员们知道,太子这会儿不高兴呢。
煌夜又坐了一阵,太监提醒风大了,要太子回去更衣,以免著凉。
「知道了,你们暂且退下。」煌夜让太监们退至假山後头,方对柯卫卿耳语道,「今夜亥时,来静心殿找我。」
「啊?去那里做什麽?」柯卫卿又惊又喜,同时也很不解。静心殿是宫里的寺庙,平时只有一位老僧在里面念经祈福。
「你来了就知道,记住,只准你一人来。」煌夜叮咛道。
「那、殿下,我们要拉勾吗?」柯卫卿一脸期盼地问,「这个是约定吧?」
煌夜灼灼的黑眸盯著柯卫卿伸出的小拇指,皱起眉头道,「不要玩这种无聊的东西。」
随後,便在太监的簇拥下,走出花园。
「遵命……」挨训的柯卫卿别提多难过了,但还是打起精神,拾起散落在草地上的书袋笔匣,回去太医院了。
煌夜走在鹅卵石拼起的小径上,拉勾的童谣他不是不懂,但是,柯卫卿从头到脚都是他的人,因此没必要做这种多馀的事情。
煌夜只是有些好奇,这种过家家的玩意,卫卿是从哪里学来的?太医院的御医们可不会教他这个,在宫里,他认识了谁呢?
……说不定只是一个贪玩的小太监教他的,这样想著,煌夜拂去心中的不快,往东宫去了。
而太子在花园里,与小侍卫嬉闹游水一事,很快就传了出去。百官众说纷纭,有阿谀拍马,说太子是性情中人的,也有数落太子玩心太重,不够庄重的。
护国大将军赵国维站在大殿里,表面不露声色,心下却十分开心。一个长不大,只会戏弄侍卫的太子,将来何愁不能玩弄于鼓掌之中?
殊不知他已经落入煌夜的圈套中,和赵国维的兵权之争,不管将来历经多少年,在这一日里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待续
☆、(13鲜币)情倾宫闱 51
亥时未到,柯卫卿便等在了静心殿的小院内。月色晶明,一棵合抱粗的菩提树占据著院心,枝叶宛若帝皇出巡的御伞,随风轻轻摆动。
宫内的庙堂比不得百姓间的庙宇香火鼎盛,柯卫卿绕到树後,看见一个青砖砌成的放生池,有数只乌龟在浅浅的水底趴著不动。
池边是沙地,踩在上头,软软的,嘎吱嘎吱地响,还留下清晰的鞋印。柯卫卿正玩得起劲,一道银芒自眼角闪现,他猛一缩身,只听得叮的一声,一枚银钱掉入放生池内,稳稳地落在
一只乌龟张开的嘴内。
柯卫卿这才看清池底有石龟,不过个头几乎和真龟一样,难辨真假,在石龟身上堆著不少银钱。
「殿下。」柯卫卿回过头,站在那里投掷银钱的人,正是太子。
他穿著一件绿色丝绒斗篷,从头到脚都遮住了,但这个身形柯卫卿不会认错,太子拉下帽子,露出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孔。
「传说投中金钱龟,就会有好运。」煌夜注视著柯卫卿,缓缓说道,「但是,真正的运气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是……」柯卫卿的心脏立刻跳得怦怦直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见不到太子,心情会很低落,可是见到太子,却又说不出的紧张,想要逃走。
「拿去。」煌夜在离柯卫卿两步远的时候,停住了。
「这是……?」煌夜的手里拿著的是一柄剑,长约四尺,剑鞘是象牙做的,雕刻著锋利的虎爪与磅礴山河。
「这是勇绝之剑——虎啸,与我的帝道之剑龙鸣,出自同一位铸剑大师,无双之手。」煌夜把宝剑递给柯卫卿,沉吟道,「亦是青鹿之宝藏。」
「青鹿?」柯卫卿没听说过这地方,这剑也是他从未见过的精美。看著沉重,拿在手里却意外的轻盈。
「青鹿曾是大燕的附属国,十六年前,就已经被吞并进大燕版图。」煌夜说道,并未提及自己与青鹿国的渊源。
「是这样……。」柯卫卿知道天下有十国,还有数个附属於大国之下的邻邦,但具体位置,国力以及风情这些,都不大知晓。
国子学教的是诗词曲赋,史记人文等,还有就是心算珠算,都是柯卫卿喜欢的东西。
「殿下让我拿这个是?」柯卫卿抬起头,询问道。
「要教你练剑。」
「啊?您、您来教我?」柯卫卿又惊又喜,涨红了脸,「还用这麽贵重的剑?」
「好的剑客自然得配名剑,且名师才能出高徒。」煌夜注视著柯卫卿,理所当然地道,「剑与艺,自古以来,都是纵横沙场,立身立国之根本。这两样东西我都会给你,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武艺,别让我丢脸!」
「是!」柯卫卿抱著宝剑,扑通一声跪下了,「我一定好好学!不枉费太子殿下的教导!」
「还叫太子?」煌夜一挑俊眉道。
「是,师父。」柯卫卿突然觉得和太子之间的距离,迈进了一大步,从奴才到徒弟,简直跟做梦似的!
「今晚我先教你如何持剑调息。和游泳一样,气息乱,则方寸乱,要做到人剑合一,就得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是。」
「我要教你的,是出神入化,犹如寒月冷星的无双剑法。」
「无双……剑法?」
「此无双暗喻天下第一,铸剑大师无双就是痴迷此剑诀,才决心要打造出可匹配此武功的兵器来。」
「这无双大师真是一名武痴。」柯卫卿有感而发地道。
「只有痴狂之人,才能打造出登峰造极的宝剑。只可惜护国岂能靠一己之力,仅有无双宝剑,不能阻止大燕铁骑,踏平青鹿……」
煌夜不由想起母妃向他述说的覆国惨事,但和母妃不同的是,他对大燕并无憎恨之心,弱肉
强食是古往今来的基本道理。
他是大燕太子,立志削平十国,一统天下。换做今日,青鹿是大燕的拦路石,他也会出兵 ,与外公外婆、舅父舅母们在沙场兵刃相见。
柯卫卿好奇地打量著太子,轻轻抽出宝剑。天呀!这剑身的寒光,竟然比月色更要明亮,那锋利的刃部,让人立刻想到虎麅的利齿锋爪。
「哐。」
柯卫卿忍不住一下子拔了出来,半举高空,那流光溢彩的锋芒宛如神灵降世一般。
「指法错了。」煌夜突然低沉地道,然後什麽东西就打在了柯卫卿的大拇指上,疼得他哎哟叫了一声。
「大拇指不可碰到护手,这不是拿砍柴刀。」护手在剑身和把手之间,雕刻著精细的虎纹图腾。
「是。」柯卫卿这才看清楚,太子手里拿著一柄木剑,虽说是木头,边缘很钝,但敲在指头上,还是一阵刺痛。
「重新握好,手臂伸直,向前刺出。」太子手中的木剑,就是教鞭,它引导柯卫卿做出正确的姿势,一旦错误,就要挨上一「剑」。
「这样吗?师父?」柯卫卿「刷」地一剑,剑尖就指向前方。
「嗯,力透剑尖。记住,剑刃朝上、朝下为立剑。剑刃朝左、朝右为平剑,这些都称之为刺剑。」煌夜手里的剑尖,轻挑起柯卫卿的臂肘,「再抬高一些。」
「是……」
「保持这个姿势,到子时为止。」煌夜把木剑打横放在了柯卫卿的手臂上,成为一个十字,刚好平衡住,但稍一动弹就会掉下,「不准掉下来,否则……」
「啊?」
「为师会拿著木剑抽你的屁股。」煌夜撂下这话,就坐在一旁的长条石凳上,凝气打坐。
「师、师父……?」柯卫卿这才察觉到问题的严重,让太子打屁股还不如一头撞墙呢,拼命咬紧牙关,也要拿稳虎啸剑。
明明不沉的呀,怎麽手腕上加一柄木剑,就好像抬不起来一样,豆大的汗珠滚下柯卫卿秀气的脸颊,到子时……还得慢慢的熬!
怎麽办?柯卫卿挥汗如雨,手腕在震动,气息却凝滞了一般。对了,不要去想它就好了,权当木剑不存在,越想保持平衡,就越紧张。
慢慢地吐纳一口气後,柯卫卿变得镇定起来,心思全部集中在手中的虎啸剑上,手腕尽管酸涩,但平时捣药搬药的,干的都是需要巧劲的力气活,要拿好这剑,并不是没有窍门可寻……。
煌夜虽然在运行内力,同时也在观察著柯卫卿,武学非一日可成,但若是死学也是不行的,刻苦加巧取才是习武之道。
这也是无双剑诀的基本功之一,聪明达练,使他能短短数年之内,精通「破剑、破刀、破枪、破鞭、破索、破掌、破箭、破气。」等八个阵势。
而在青鹿,要熟练无双剑诀,得花三十,乃至四十个年头,等学成了,人也老了,这也是为什麽「无双」剑法号称天下第一,却学者寥寥,几乎传承不下来。
咚……!
幽幽钟鸣,在夜空中敲响,煌夜环视月色笼罩的四周。这静心院一直是他习武之所,高高的院墙,以及环立的树林,是很好的屏障,而住持年老失聪,夜晚从不出来,是母妃带他来这里的。
一晃十三年过去了,他不仅学会了武功,也教会了十弟永麟,不过,只教到第三道口诀,破枪式而已。
那麽,要教导柯卫卿到第几式呢?煌夜漆黑的眸子,凝视著菩提树下,持剑屏息,静若止水的柯卫卿,心底荡起一阵波澜。在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里,他就已经摸到了门路!
就让我看看,你能强到什麽地步吧,卫卿……。煌夜在心里默想著,闭起双目。
唯有时间可以证明一切,而现在,他已经抓住了未来,幷且布下了一枚最重要的棋子,胜负成败,就只待收官之时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