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5
☆、(13鲜币)情倾宫闱 30
煌夜带著童仆卫卿,急步行走,避开众人,来到僻静的小道上。
“你从哪儿找来的《楞严经》?”煌夜忍不住问。卫卿来到这里,没有几日,怎麽会结识随皇帝出行的高僧。
这些珍贵的经文一般都放在僧侣处,不会轻易外借,不得不说,煌夜没想到卫卿会有这等能耐。
“殿下,请您不要生气,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卫卿低著头,拉开了盖在木盘上的绸布,里头居然空无一物?!
“呃……”连煌夜也惊呆了。
“我不放心您的伤,就跟著您去了,在外边听到皇上询问您经书的事,正巧有几位公公在收拾餐盘,我就偷偷拿了一个盘子,一条黄绫冲了进去……”
“这可是欺君之罪,你不怕皇上要你把经书呈上去,给他看吗?”
“这……我没想到,我只是想著给您解围。”卫卿有些慌了,说不定弄巧成拙,反而害了煌夜。
“呵,也算是解围了。”煌夜却笑了笑,“你的胆子,比你的人大多了。”
“嗯?”卫卿不明白煌夜的意思,抬头看著他。
“你以後就跟在我身边,伺候我罢。”煌夜看著他,卫卿比他矮了足足一个头。
“是!”卫卿开心地说。
“不过这种事情别再做了,你这条小命可不够赔的。”煌夜伸手,想要抚摸卫卿的头,卫卿却“啊!”地叫了起来。
“您在流血!”卫卿赶紧抓住了煌夜的手腕,“我给您看看。”
“等回去再说。”煌夜立刻收回了手,为什麽想要抚摸卫卿的头呢?他长得是很可爱,性格也讨喜,但到底是个男孩,而且身份低微。
煌夜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乱,於是大步走在前头,卫卿赶紧跟上去,一路上,两人都不再交谈一句话。
※※※
回到营帐,在太监的Cāo持下,煌夜再次沐浴更衣,鲜血将衣袖都染红了,卫卿在收拾衣裳时候,心痛得说不出话。
“把它烧了,别给任何人看见。”煌夜叮嘱道,他不想被大皇子知道,他受了伤。
“是。”卫卿领命去了。
膳房的使女见少主子伤势不轻,就想炖一些鹿肉,给补补身子,可是香喷喷的肉汤都熬好了,煌夜却拒绝食用。
他已经“欺君”了一次,不想再隐瞒父皇,说了斋戒到大典结束,就必须信守诺言。
卫卿看在眼里,很担心,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把放冷的肉汤给端了出去。
等再进帐时,煌夜已然入睡,卫卿替他掖好被子,吹灭了油灯,依旧是盘腿坐在软塌下方,进行值夜。
“要是我也会武功的话,骆德大哥就不会死了。”回想白天发生的事,卫卿竟然不觉得害怕,只是想著要是学会剑术,就能好好地保护殿下。
这种心情太迫切了,以至於他後面做梦,都梦见在校场学刀枪功夫……。
第二天清晨,在煌夜起身时,卫卿能够及时地把外衣递给他,没有再睡过头。
“殿下,要进膳吗?”待煌夜洗漱、更衣完毕,使女恭敬地问道。
“嗯。”煌夜点头,两名太监、四名使女,就忙乎开了。
虽然只是早点,但也丰盛异常,有菜心面条汤、冰糖莲子羹、百合绿豆粥,还有四碟酱瓜、花生、杏仁、蜜饯。
清一色皆是素食,煌夜并不要求宫婢们跟著吃素,但他们哪敢主人吃素,自个儿吃荤,就也跟著斋戒了。
煌夜用完早膳,就要穿著铠甲披风,卫卿负责准备好铠甲。
这是一套上好精铁打造的银白铠甲,甲身薄软贴身而又极为坚挺,甲叶一摩擦,便发出清脆的振音。
卫卿整理好甲身、甲袖、甲裙,再一一给煌夜穿上,带子全是皮革质地,他费了好些力气,才把纽带绑紧。
“穿好了,殿下。”卫卿说道,已是满头热汗,但看著煌夜充满著威严的模样,心里喜不自胜。
煌夜看了看他红彤彤的脸蛋儿,什麽话也没说。
尔後,煌夜带著随侍的卫卿,去看望了昨日中毒的骑兵,他们都解了毒,躺在软塌里,有老军医侧立照顾。
一直以来,跟著煌夜出生入死的九名骑士,在精心的照顾下,气色显然好转许多,他们看到殿下百忙之中,还来探望自己,人人感动得拭泪,唏嘘不已。
接著,他们又听到骆德牺牲的消息,气愤地挣扎起身,说要去报仇雪恨!
“好好歇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煌夜好生地安抚骑兵们,随後,又去了马厩,去挑选一匹合适的良马。
想要再出去狩猎,煌夜就得重新备马,挑选骑兵,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这些事前准备都马虎不得。
虽则昨日空手而归,但因为帐篷里已经有不少的猎物,再过两、三天,应该能够装满。
煌夜思忖著,让卫卿牵出一匹通体赤黑的骏马,就在这时,有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来。
看到煌夜,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浑身抖得和筛子似的。
“殿、殿下……大、大事不好,您快去看看吧!”
煌夜当即跟著士兵,去到他口中的“大事不好”的地方,竟然是诸位皇子用以储藏猎物的帐篷。
一共十四座,皆是白色帐幕,分为前後两排,各七座,自西向东整齐地排列著,为首的一顶就是大皇子的帐篷,有六名士兵把手。
而其他皇子的帐篷,只有四个守卫,据说大皇子多出的两名侍卫,都是他的亲信,皇帝并没有说,不可以自己派侍卫去守著帐篷。
他们看到煌夜,全都下跪行礼,但脸上显然少了几分恭敬。
煌夜疾步来到自个儿的帐篷前,掀开帘子一看,脸色当即就变了!
卫卿也是抽吸一口气,两眼瞪得浑圆。
原本,这里堆放著用油布包裹好的猎物,而如今只剩下一块块染血的油布,猎物全都不翼而飞!
煌夜二话不说,转身走向大皇子的帐篷,要求检查他的数目,可是受到那六名侍卫的大力阻挠。
“只有皇上才有这个权力!”为首的胡子士兵,极为傲慢地道。
煌夜握紧了拳头,咯咯地响,但从大皇子塞得鼓鼓囊囊地帐篷来看,就知道煌夜的猎物全给偷了过去!
“你们太过分了!”卫卿气不过,指著他们说道,“明人不做暗事,真没什麽,让我们看看有什麽关系?”
“你又算老几,敢在这里叫嚣?”胡子士兵一手按在刀鞘上,“想造反不成?!”
“住口。”煌夜喝道,那当兵的虽然脸色难看,但还是住了嘴。
“殿下!”卫卿叫道,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我们走。”煌夜已然明白,这一次是大皇兄完胜了,自己千算万算,都没料到大皇兄已经卑劣到如此地步!
窃取别人的成果,和流氓小偷有何分别?这实在不是一个皇子能做出来的!
由於猎物上没刻印归属於谁,在这里把事情闹大,受到父皇的责问,煌夜只会落个监管不力的恶名,处境会比丢失猎物更加艰难。
而且无凭无据之下,大皇兄一定会反咬他含血喷人,借此污蔑。
“做人啊,还是安守本分的好,别螳臂当车,妄想和我们大殿下争斗!”胡子士兵见煌夜想要息事宁人,反而更加狂妄地嚷道。
煌夜走出去几步,便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并没有转身,只是抬高手,两指嗖地一弹!
这石子竟然不偏不倚地射入胡子士兵的口里,而他正要继续奚落煌夜,嘴巴大张著,结果就让这石子溜进了气管内。
“呜呜呜!”胡子士兵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两眼暴突,两手抓拉著脖子,都快挠出了血!
而一旁的士兵并未看到石子飞来,以为他突然发了羊癫疯,才变成这般恐怖的模样,於是大呼小叫地喊“救命”,又拍抚他的身体,乱了好一阵子。
而煌夜和卫卿却早已离开了。
——待续
☆、(18鲜币)情倾宫闱 31-32
白驹过隙,八天的日子转眼就过去,是时候每位皇子向父皇交差了。
由於前日下了大雨,天气骤冷,大皇子耀祖穿起了貂裘,内有石青绸面的褂子,外有鲜红亮丽的披风,再配上宝剑一把,整个人好比天兵神将,耀武扬威。
大皇子率领著亲信,昂首站在其余十几位皇子的前边,还故意拉开一段距离。
大燕帝淳於炆乘坐著金黄龙辇,逐个检查皇子们的帐篷。
“大殿下,为五百二十八头!”执事太监有意扯著喉咙叫道,引起百官不小的轰动。
“不愧是大殿下,这比当年皇上狩猎的还要多!”
“这就叫青出於蓝,而胜於蓝!”老臣们纷纷点头称赞。
接著是二皇子耀忠,三百七十头。他只比大皇子小两岁,胆气谋略就差很多,但是他自觉很满意,也点点头。
三皇子耀泰二十五岁,初为人父,心思都不在狩猎上,勉勉强强二百头,位居第三。
老太监慢条斯理地一一检查猎物,凡过於残缺的,都不能算数,得从中剔除。
於是八皇子耀康的帐篷看起来塞得满满的,比大皇子的猎物还要多,实际上拾取了不少残
肢,滥竽充数,清点到最後,也就剩一百六十头而已。
其余年纪小的皇子,有六十几头的,有七十多的,基本上数目都差不多,就是十皇子煌玥的帐篷让人很意外,只有六头,可想到他一向体弱多病,就罢了。
“这孩子,一点竞争心也没有。”皇帝无奈地摇头,步下龙辇,走向煌夜的帐篷。
大皇子这时更加得意了,那天,他买通看守帐篷的士兵,让他把煌夜的猎物通过帐篷底下的缝隙,一只只地挖出来。
再偷偷转移到他的帐篷里,整整搬了一宿,直到彻底清空煌夜的帐篷为止。
‘休怪我无情,是你自找的!’大皇子在心底狠狠唾骂,等著看戏!
“父皇,就由儿臣自己来吧。”煌夜却在这时迈开大步走在前头,高高掀起帐篷的帘子。
皇帝在太监的引领下,和赵国维等权臣走进帐篷。
然而,这些人全都看呆了,一个个嘴巴大张,都能塞入一个拳头!
因为帐篷里清扫得一尘不染,别说大型猎物了,偌大的地方连根羽毛都看不见。
“这、这算什麽?!”老太监白眉都吊了起来,慌张地道,“九殿下,您是在寻老奴开心麽?”
“夜儿,朕不是赐予你二百头猎物?如今猎物何在?”就连皇帝也按耐不住,直盯著煌夜问道。
而大皇子看到煌夜的帐篷里进去很多人,却不见有人扛著猎物出来清点,便好奇地凑过去看。
他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九弟不是自暴自弃了吧,偷了他的猎物之後,好歹还剩下三日,再怎麽不济,也能捉个七八十头的。
“那些猎物,儿臣全分发给士兵果腹了。”煌夜说道,“要是放久了,臭了,也就无用了。”
“可是……”皇帝纳闷地道,“你拿什麽和其他兄弟比?”
“父皇,请稍候。”煌夜拱手说道,接著,唤来童仆卫卿,让他掀去帐幕上的窗帘,因为猎物尸体极易腐烂发臭,所以帐篷上设计有六个窗洞,平时都有布遮盖著。
卫卿跑到每一扇窗户前,挑开了上面厚厚的油布,众人则静静地、惊讶地、不明所以地站在篷内,脸上写满了困惑不解。
忽然,一阵狂风卷入账内,因为敞开了窗户,而顶部是密闭的,大风一下子撑开了帐篷,每一个角落都朝外鼓出,好像装满了东西一样。
“父皇,此帐已满,请您过目。”煌夜这时才对皇帝拱手说道。
“这……”皇帝似乎也没想到,可以用这个法子装满帐篷,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惊讶。
“这算什麽玩意?”大皇子冲入进来道,“你少唬弄父皇!”
“岂敢。”煌夜不惊不惧地道,“我是按照圣旨上写的做的,父皇说,装满帐篷即可,并没有指明是什麽东西,因此只要我装满了帐篷,就是完成任务。”
“言之有理!我怎麽就没想到呢!”有人附和道,甚至觉得煌夜想出这麽绝妙的主意,不愧是当今的神童!
“父皇,秋獮大典旨在庆贺丰收、修德安民。为装满十四座帐篷,而涂炭河谷上的生灵,儿臣以为不妥,故想出此对策,还望父皇谅解。”
“你这麽说,倒是父皇的错?”大皇子抓住煌夜的话柄,厉声指责道,“既是狩猎,怎麽可以不打猎?”
“像皇兄那样,把母鹿都射杀死吗?”煌夜反唇相讥。
众臣回想起大皇子的帐篷内的猎物,确实可以用“惨不忍睹”这四字来形容。那些大腹便便的母鹿,或者才出生不久的箭猪、羚羊,全都挤堆在一起,大睁的兽眼里,似乎还留有临死前的恐惧。
真让人不忍直视,更不愿看著那好比山堆一样的尸体。
“父皇,九弟这是强词夺理!明明是他没这个本事,还嫌我射猎得多!”大皇子转而向皇帝说道,请求公断。
没想到皇帝只是拧起他的眉,沈吟片刻後道,“午後进行射箭比试,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父皇!”见父皇对煌夜的所作所为不予置评,继续进行皇子们的比试,大皇子非常不甘
心。
“遵旨。”煌夜躬身道。
皇帝看了眼两个儿子,便转身走出帐篷,大臣们也都一一退下,这装满帐篷的比试,到底是谁赢了,一时间竟没有定论。
午後的比试,原本是一场集合王公大臣,举行摔跤、射箭、套马等的喜庆活动,但因为上午的结果悬而未定,这几场技艺游戏,就变得火药味浓重起来。
可是不论怎样,煌夜的武艺更胜一筹,射箭百步穿杨、骑马金**独立,技艺高超,大皇子又无法明目张胆地作弊,因此煌夜拿到了第一名。
到了夜晚,河谷上摆起绚丽多彩的龙灯阵,一百名宫伎在龙灯中间甩著桃红水袖,快速旋转著,跳出一曲美妙绝伦的百花舞。
淳於炆高高在上,欣赏著这场令人目眩的盛宴,心思却全不在里面。
“皇上,您尝一口罢。”一旁,年轻貌美的云妃把一枚鲜果肉,塞入皇帝的口内,“这西域的果子真的好甜。”
云妃,原是一名宫廷舞伎,因身材妖娆、舞姿卓绝,又善於逢迎,深得炆帝的宠爱。一日得沐圣恩之後,便有了身孕,诞下一位公主。
淳於炆便册封她为妃,命其长伴左右,这也是除皇後之外,炆帝最喜爱的女人。
“嗯。”只有云妃娇媚的笑容,才能让淳於炆舒展了眉头,轻捏住她的手,两人正你侬我侬时,赵国维到了。
“你先退下。”淳於炆正色道,云妃便识趣地告退了。
“皇上,您考虑得怎麽样?”赵国维开门见山,急切地说道,“明日总得公布第一名是谁?”
“朕心里有数,可是……”淳於炆应道,“只怕是个错误的选择。”
“何出此言?”
淳於炆沈吟了半晌,道出心声,“夜儿之母萍妃,乃青鹿国之末代公主,倘若她借机复兴青鹿,岂不是大燕之祸害?”
“如此听来,皇上是觉得九殿下煌夜,应当被立为太子?”赵国维听到这话,不但不觉得头疼,反而很高兴,按捺不住地又问了一遍。
“正是。”淳於炆面对这个心腹大将军,也不再隐瞒,从头到尾说明了缘由。
原来,淳於炆出题的时候,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并未注明皇子们的帐篷,必须是用猎物装满的。
至於该用什麽来填满,淳於炆自个儿也不清楚,只是很期待皇子们的表现,可惜的是,只有煌夜看出来了,还应对得如此出色,让人心服口服,这等聪明才智,早已凌驾於其他皇子之上!
淳於炆没有当即公布立他为太子,是不想大皇子闹事,其实在每位皇子身边,他都留有一个密探,这也是炆帝惯用的招数。
隐藏在煌夜身边的探子,就是骑士首领骆德,他虽然被大皇子派去的刺客杀死,但骆德早已将大皇子的不轨行为,通过密折告知炆帝。
大皇子表面恭顺好学,实则狡诈、贪婪,毫无恻隐之心,是不能立为太子的,他登基之日,就是生灵涂炭、百姓苦难之时。
但是大皇子仗著“无嫡可立,势必立长”这一舆论,控制著太後和百官,齐齐向他施压,这让炆帝感到皇权受到威胁。
大皇子的夺嗣活动,即yīn险又毒辣,炆帝都感到头皮发麻,虽然皇子间的斗争本来就是兵戎相见,血肉横飞。他当年也是踏著同胞兄弟的鲜血登基帝位的,但这几个毕竟是自己的儿
子,炆帝不愿意看见这种场面。
“皇上之智,愚臣不及万一!”听完皇帝的话,赵国维先是拍马了一番,然後又故作姿态地道,“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讲吧。”淳於炆颔首道。
“皇上想要册立九殿下为太子,实乃明智之选,是黎民百姓之万福,至於萍娘娘……”赵国维吞吐起来。
“如何?”
“老臣以为皇上忧虑得极是,故恳请陛下下一道密旨,赐死萍妃娘娘,以绝後患!”
“这……!”淳於炆虽说不爱这个妃子,但始终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有些不忍心。
“这是得以两全的办法,皇上,切不可妇人之仁,误了国家大事!”赵国维激昂地道,他要力保煌夜上位,至於那个亡国公主,死不足惜!
“那……就这样罢。”俗话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淳於炆不禁握紧拳头,下起狠心,“等
夜儿册立之日,就赐她三尺白绫……”
“不,皇上,未免夜长梦多,走漏风声,还是尽快的好。”赵国维担心皇帝会反悔,又不立煌夜为太子了,主动请缨道,“老臣今晚就可派出特使,快马加鞭,明日就能赶回皇城,将这事情安排妥当。”
“唉,依了你罢。”萍妃早晚都难逃一死,淳於炆长叹道。
“老臣领旨!”赵国维并非第一次做这种勾当,知道如何布置,既可以处死萍妃,又不让煌夜起疑。
淳於炆一摆手,赵国维起身辞别而去。
“皇上,您看她们跳得多好。”云妃见他们商谈完了,便又缠绕上来,柔情万种,努力排解
著皇帝的忧心。
“爱妃,朕今晚是没这心情了……。”淳於炆依然愁眉不展,坐不了多久,便起身叫停了歌舞,带著云妃,摆驾回寝帐歇息去了。
──待续
☆、(16鲜币)情倾宫闱 33-34
第二日晨曦微露,静鞭响过,便是百官朝议之时,尽管是在朱雀河谷上举行朝会,但是官员们神情肃然,一身簇新官服,丝毫不敢松懈。
“皇上驾到!”执事太监高声通传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朝臣跪倒一地,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皇子们未被召见,全都留在各自的营帐内,听候消息。
淳於炆坐定之後,巡视百官一眼,开口道,“众卿家平身。”
“谢万岁!”
等到那些年迈的老臣们都爬起身,淳於炆才一脸严肃地道,“宣吧。”
众臣还有些不解,就看见老太监双手捧起一轴圣旨,缓慢展开,清了清嗓子後,大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九子煌夜,才智过人,人品贵重,通晓大义,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故今日起,册立其为大燕国太子,钦此!”
刹那间,帐篷内只剩下太监嘹亮的馀音,每个大臣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意外!原以为今日早朝,皇上会商议册立太子一事,他们心里也早有打算,想向皇上举荐大皇子。
这里的官员,大约一半以上收受过大皇子的贿赂,也认为皇帝非立长子不可,因此拉帮结派,纷纷力挺大皇子,还想著大皇子立为储君以後,他们也能长享福贵,子孙无忧,可如今竟然是九皇子煌夜成了太子,他们全都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是好!
就连宣诏的太监,也没料到大臣会全员失声,清咳了两声後,继续宣读另一份圣旨。
这是册封其他皇子的,淳於炆共育有子女三十一人,其中皇子十四人,公主十七人。
现在册封的是年长的皇子,即大皇子耀祖,封为北郡王,赐北边的鲁城为其封地。二皇子耀忠,封为北齐王,赐鲁城边上的齐城为其封地。
还有三皇子耀泰,封为西孤王,赐西边的孤城为其封地。八皇子耀康为东照王,赐东边的照城为其封地。
九皇子煌夜就是太子了,十皇子煌玥年仅十岁,暂不获封,待其成年後再做打算。
其馀的皇子均有获得奖赏,随行百官,按照官阶等级,也都获得金银赏赐,柯王爷是最风光的一个,他得到的赏赐都可以拉满十辆牛车。
赏赐都已经结束了,百官们也该跪地谢恩了,可是仍有人面面相觑,尚未回神过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终於,有人率先跪地,如今局势已变,还弄不清时务,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那些支持大皇子的官员们,也哗啦啦跪倒一片,除了高呼万岁,头也不敢抬一个。
於是,这场进行了数十年,其间不知多少yīn谋诡计,多少宫廷事变的夺嗣争斗,终以煌夜的胜出,而落下帷幕。
而这仅仅是开始罢了,更多腥风血雨,更多爱恨情仇……还远在後头。
※※※
消息传到九殿下的营帐内,每个人都高兴坏了,手舞足蹈,就差敲锣奏乐了!
“九殿下,真是可喜可贺呀!”新任的骑兵首领青允,跪地恭贺道。
“怎麽还叫九殿下,该称呼太子了!”一个使女笑著更正道。
“对、对!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青允带著他的兄弟们,齐声高呼!
“起来罢,圣旨都还没到。”煌夜微微笑著说。
“圣旨到!”就在这时,老太监带著一队皇家侍卫,前来颁布皇帝的旨意。
煌夜跪地接旨,老太监还叮嘱说,回宫之後,要举行册立大典,太子迁宫等仪式,要办的事情多得很,身为太子要好好休息,别太Cāo劳。
煌夜谢过之後,用一锭金子打赏了公公,公公很满意地回去向皇帝覆命了。
老太监前脚才走,官员们後脚就到了,纷纷提著贺礼,有金玉翡翠、古董字画,也有送裘皮
衣裳、绫罗绸缎的,还有带著孩子,希望能跟在太子身边,为太子效力的。
不过一日的功夫,煌夜就接待了近五十位的达官显贵。
卫卿想要提醒煌夜服药,苦於没有机会,只能站在一边守候著。
一直到了深夜,这一波接一波的客人总算消停了下来,卫卿端著重新熬制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入帐内,看到煌夜正在和青允议事。
“真了不起啊,那麽多珠宝,竟然一下子就把帐篷装满了。”青允大笑著说,和前一任首领骆德相比,青允要年轻多了,他刚满二十,不过性子也更为急躁,说话直率。
“哼,都是些民脂民膏……”煌夜却唾弃道,他把官员们敬献的东西,全都堆在了原本之前
存放猎物的帐篷内,没有多瞧一眼。
“那该怎麽处置好呢?全部退回去,他们的颜面可下不来。”青允这点还是知道的,“对殿下您的将来也不大好。”
“折算成银子,赈济百姓吧,南边不是在闹旱灾,应当用得上。”
“是!属下领命,一定办得妥妥当当!”青允很是开心。
“嗯,这是什麽药?”煌夜突然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卫卿。
“回殿下,这是宽筋藤、九节茶、水田七等十二味草药熬成的,可以活血化淤,止疼,您的伤还没痊愈,所以……”
“谁开的方子?”煌夜打断道。
“太医开的……。”卫卿低下头,小声地道。
“我听说你一直缠著太医,让他教你看病抓药?”煌夜道破玄机。
“请殿下恕罪!”卫卿不由跪倒,解释道,“因为殿下说,不能让外人知道您受了伤,所以我不敢向太医言明,可是殿下您的伤口,始终未有愈合,我实在是太担心您,才去叨扰太医的,恳请他教导一二……”
“你这奴才也太胆了!随便学来的东西,也敢往殿下身上试?”青允厉声责怪道。
“我自己有先喝过,也给受伤的马儿看过病。”
“更大逆不道了,你说太子是马不成?”青允生气了。
“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卫卿急得额头直冒汗,心慌地说。
“罢了,他虽说鲁莽,但药名倒是背得挺顺的。”煌夜饶过了卫卿,让他起来,并且把药碗呈上来。
“您要喝吗?”卫卿惊讶地问。
“嗯。你不是我说,我的伤还未好麽?喝了药,也能早点痊愈。”
“是!”卫卿笑颜逐开,“我去给您备点蜜饯,这药很苦呢。”
不等煌夜开口,卫卿就蹬蹬跑掉了。
“殿下,您也太纵容这小奴才了,他一点规矩也没有。”青允看不过去了,摇头说道。
煌夜什麽话都没说,只是把药喝了个乾净。
卫卿再进去时,青允已经走了,煌夜正在烛灯下下棋,卫卿不想打扰,就把蜜饯果盘放在书案上。
“你想问什麽,就问吧。”煌夜抬起头,凝视著卫卿。这一整天他都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
“我、我想知道……您是怎麽想出来——用风填满帐篷的?”卫卿实在是太好奇了,他不明白煌夜怎麽会从猎物联想到风呢?
“因为你的缘故。”
“我?”卫卿更不明白了。
“就在前一晚,你跪在榻前和我说,要是不用宰杀这麽多动物该多好。”煌夜说道。
“啊!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动物们死得太多,太可怜了。”卫卿想起来了,因为每个皇子都争先恐後地捕杀猎物,造成血流成河的场面,实在惨不忍睹。
“就是你的这句话,点醒了我。”煌夜若有所思地道,“我原本就怀疑父皇的用心,但是没能看穿,听你这麽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可以用其它东西装满帐篷。”
“是这样。”卫卿终於明白了,为什麽那晚,已经睡下的煌夜会突然起身,让他去请来皇帝的圣旨。
原来是要复查圣旨里的内容,卫卿不识字,但听煌夜轻声诵读的时候,里面只是说皇子们的帐篷需要装满,并没有提到猎物二字。
要是不细心的人,根本不会发现里面的玄机。
“殿下您真是太聪明了!”卫卿钦佩地道,而且临危不乱,只要跟著煌夜,卫卿就觉得自己也浑身是胆,什麽都不用害怕了。
“我现在告诉你了,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煌夜突然说道。
“是什麽?”
“换作是你,会用什麽装满帐篷?”煌夜微侧著头,凝视著卫卿。
“……唔。”卫卿认真地思考著,然後道,“用火把可不不可以?”
“火把?”
“把点燃的火把拿进帐篷,火光可以把每个角落都照亮,不过……这个主意只有晚上才有效,不像殿下您的,不管白天夜晚,山上都有风……”卫卿说到兴头上,突然发现煌夜正定定地看著他,脸蛋倏地红透了。
“赏赐给你的。”煌夜把正在把玩的一枚白色云子,放在卫卿的手心里。
“欸?”卫卿受宠若惊,谁都知道煌夜酷爱下围棋,对棋具也珍爱有加。
“我以後会教你下棋,识字,你要用心学。”
“殿下,我怎麽可以……?!”他是贱民啊。
“智慧不分贵贱,学习也一样。”煌夜理所当然地道,卫卿紧紧地握著这枚棋子,那上头仍留有太子的手温。
“伺候我歇息。”
“是!”卫卿点头道,大大的眼睛里竟盈满了泪花,原来被太子殿下需要,是这麽令人开心的事。
卫卿觉得,今晚自己又要激动得睡不著觉了。
可是卫卿没有想到,今晚睡不著的岂止他一个,还有刚刚被封为北郡王的大皇子,此刻正在营帐里大发雷霆呢!
——待续
卫卿是养成系的小受吗……突然觉得悉心养大再“吃掉”的感觉很美好,煌夜毕竟是“食肉动物”呀。
下下章小卫卿就有贞Cāo危机了……。
☆、(11鲜币)情倾宫闱 35
大皇子在自己的寝帐内,把桌上的杯碟酒碗统统摔个粉碎,还不够解气,又把随行的太监、使女,乱鞭抽了一顿!
下人们都被打得东倒西歪,皮开肉绽,但都不敢大声哭叫,以免被拖出去砍头。
大皇子打得饿了,汗水淋漓,一屁股坐在锦墩上,大声叫人上酒。
张公公这才敢走进来,给大皇子请安,在桌上摆下几道喷香的酒菜,斟满碧玉酒杯。
“殿下,先消消气,气坏了身子,还怎麽当太子呀?”张公公一脸献媚地道。
“你这老阉奴,怕是活腻了!连你也敢嘲笑本王?!”大皇子没忘记自己被封做了北郡王,从今以後只能当地主了,永远不可能君临天下!
“老奴不敢!”张公公早已摸清了大皇子的脾气,依然笑著说,“这不,给您想了条好法子。”
张公公原是伺候皇太后衣食起居的,为了能让大皇子登上皇位,太后把张公公安排到大皇子身边,说是贴身伺候的奴才,其实是出谋划策的军师。
“还有什麽办法?你能去把圣旨改了?让父皇重新立我为太子麽?”
“能。”
“这……?!”大皇子惊了,“你不是老糊涂了吧?”
“当然不是。老奴早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张公公看了下,那些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太监和使女。
“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没用的东西!”大皇子大声咆哮,满身是伤的下人们赶紧爬起来,步履蹒跚地逃走了。
“殿下,你看。这叫神仙露,喝一滴,快活似神仙,喝两滴,变神仙,要是喝三滴嘛……”
张公公走近大皇子身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青绿色瓷瓶,外观很普通,没什麽显眼之处,但
拧开上面的棉塞子,就有一股奇异的清香顷刻溢出。
“会怎麽样?”光闻著这迷离的味道,大皇子就有些飘飘欲仙了。
“——就直接去见神仙了。”
“这是毒药?!”
“不仅是毒药,还是能让人神志不清,犯下大错的药!”张公公又贴近大皇子的耳根,轻声说了几句。
大皇子嘿嘿地露出yín秽的笑容,频频点头,“好!就这样办!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父皇将他五马分尸,曝尸荒野!”
“殿下,您就等著听好消息吧,最迟後日,老奴敢说,您就是大燕太子了!”张公公抛下“豪言”道。
“哈哈!到时候,我一定重重赏赐你!加官进爵!”大皇子笑得开怀,连饮三杯酒,心里却盘算著等到煌夜一死,太子位到手,就把这老奴才给宰了,以绝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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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卿,把这碗人参茶给太子送去。”太子营地里,一名使女叫住卫卿,手里端著一只剔透的白玉茶碗。
“是。”卫卿小心地接过茶碗,便朝太子的营帐去了。
使女转身,却没有回到膳房,而是七兜八转,走进一个偏僻的角落,张公公正等在那里。
“都办妥了?”
“回公公,奴婢都办好了。”原来这名使女曾受过张公公的恩惠,得以出宫探望病重的母亲,如今张公公吩咐办点“小事”,她不敢不从。
她在煌夜日常喝的茶碗里,点了三滴不知名的药水,张公公说,这是给太子增补元气的药,不妨事,她就照著做了。
“很好,领赏罢。”张公公笑道。
“谢谢公公!”使女也笑了,欠身道谢,可是她才抬头,就看见两个凶神恶煞的杀手从天而降,连喊救命的机会也没有,咽喉就被人牢牢锁住,猛力一折,便丧了命。
张公公示意他们快些搬走尸体,左右一看,确信无人瞧见後,才疾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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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小奴才的药还真管用!”
青允说的是,早上骑马Cāo练时候,看到煌夜身手矫捷,连射数箭全中红心,完全不似有伤在身,煌夜便答曰,刀伤已愈合,已经没事了。
两人回到营帐内,青允又想起这事儿,便笑著提起。
“太医和我说,他很聪明,又肯吃苦,拿捏药材的分量也很准确,是个学医的好苗子。”煌夜不紧不慢地道,“还特地来和我要人。”
“什麽?!”青允十分惊讶地道,“太医院的那些个大夫,眼睛可都是长在脑门上的,居然看得起一个童仆,还想收为学徒?”
“是根好苗子,谁都会想要。”
“那麽,殿下您打算借出吗?”青允问道,心里觉得这事还是依了太医好,虽说太医也是奴才,可在皇上面前,就都是红人。
煌夜没有说话,因为卫卿正站在门口,一副想要进,又不得进的样子。
“殿下……”卫卿小声地说,“您的人参茶,熬了一上午的,请趁热喝吧。”
“你站这麽远,我怎麽喝?”煌夜看著他,叹气道。
“啊?是,我这就端过来。”卫卿赶紧走近一些,把人参茶放在太子面前的长案上。
“你是哪里人?”趁著太子喝茶的功夫,青允便问卫卿道。
“本地人,曾经是柯王府家的马童。”卫卿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你还做过马童呀。”青允更仔细地端详著他,“我像你这麽大的时候,正在学堂里念书呢。”
“我没读过书。”卫卿轻轻咬了咬嘴唇,抬头看著青允。
“你的眼睛……”青允像发现什麽稀罕玩意一样地捏住卫卿的下巴,“好像梅花鹿崽一样漂亮啊。”
“青允。”煌夜出声了,他放下喝完的茶盏,眉头微微拧起。
“是,属下不该欺负他的,哈哈。”青允依然不当一回事,只是大笑著放开了手。
“圣旨到!”这时,一名太监手捧圣旨,来到营帐前,侍卫给他掀开帘子。
“儿臣接旨。”煌夜便带著青允、卫卿,接下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
“急召太子煌夜,于南山坡遇翠亭一聚,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煌夜接下圣旨,又问公公,父皇召见,所为何事?
公公却闪烁其词,只是说去到那里见了面,即会知道。
朱雀河谷往南的山坡上有一座皇家驿站,亭台楼阁,湖泊山川一样不缺,也许父皇在那里歇息,并且欣赏风景也不一定。
煌夜思索著,便叫卫卿备马,同他一起去。
“那我呢?”青允见煌夜只叫了卫卿,心里有些吃味。
“你留下看守这里。”煌夜说完,就带著卫卿出发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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