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的折磨 她的倔强
这天遥夜如常的坐在偏芳殿的院子里，似在出神，实在盘算。月娘给的药每日还在下，也亏得她这一身轻功，更亏得三皇子对她的冷落。她才能在每日凌晨着夜行衣避过宫中侍卫，在皇后的早膳里下药。只是，月娘交代的另一个任务一直没有完成，要如何，才能让三皇子独宠她一人呢？能做的她都做了，只换来一场屈辱。这样下去，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妹妹呢？
正心急着，一片yin影笼罩了自己。抬起头，苍落南！她，不知如何开口，他，不知如何称呼。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镇镇的看着对方。
“对不起。”只说了三个字，苍落南竟然无法再开口。心心念念了几个月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多想什么都不理的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不行。如今，伊人已是他人妇。而这个“他人”还是自己的生死之交。他，该怎么办啊？！还记得当自己去到边关，发现并无险情，心里莫名的起了不祥之感。稍作整顿之后，快马加鞭的就赶回画京，途中不知累死了几批良驹。果然还是迟了，遥夜在自己离京后的第三天就嫁进了皇宫，做了三皇子的仕妾。仰天长啸，自己，终究敌不过命运的。
“对不起。”只这三个字，遥夜便知了他的无奈。够了，不用更多话语，遥夜知道他并不曾背弃对她的承诺。只是，如今的他们都已回不到过去。他不能再日日喝她沏的雨前龙井，她也再不能时时听他沙场上的威武。
“南，怎么回来不来见我，到来了这里？”柔柔的一声问候，遥夜望向打断他们之间沉默的那个声音来源。是炎怀墨？他居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在早朝上看到苍落南的炎怀墨的确是惊讶的，没想到他可以这么快就回来。只是，再快又如何？你深爱的女人如今已成为我的妻，一抹得意的笑浮上炎怀墨的嘴边。下了早朝的苍落南匆匆的离去，炎怀墨一路尾随。没想到居然他会去偏芳殿，南，你还想做什么呢。走进院门就看到他们两人深情的对望，一股醋意袭上心头。南，你何曾用这眼神看过我？
出声打断他们的“谈情”，走上前去，用手挽着南，“来，快来陪我喝几杯。这几月没有你在，这酒似乎也无味了。”苍落南自是不敢拒绝，望向遥夜的眼里写着千言万语。却不得不跟着炎怀墨走了。而炎怀墨，从进了这院子里眼睛里面除了苍落南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自是不会看遥夜一眼。
他们走了，遥夜倒也舒了口气。起先也怕炎怀墨向苍落南发难，毕竟，她这个仕妾就算再不喜欢。被以前的“老情人”找上门，对于男人来说也是个羞辱吧。而炎怀墨似乎并不生气，对待苍落南就像——就像——情人？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可是，这可能么。难道朝中关于他们的留言是真的？但苍落南明明对自己情根深种啊！反而炎怀墨比较可疑，难道……遥夜想的头痛，她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今后的路，或许，应该换个方向走。
想了一夜，却也没有头绪。用过早膳，炎怀墨到悄无声息的来了。遥夜见了立刻叩拜下去，“不知三皇子要来，请恕遥夜未能相迎之罪。”
“起来吧，昨日不是也没相迎么。到不见你请罪。”一语噎的遥夜无话可说，起身仍然低着头。不知说这句话的炎怀墨是何用意。
“让人备酒备琴，听说你琴棋书画，舞技无一不精。你的舞我是见识过了，琴到没有听过呢。”遥夜不敢有任何怠慢，这一弹，就弹到了夜深。他不喊停，她也不喊疼。直到弹得十指红肿，每触一下弦都像火烧一样的疼。遥夜依旧不皱一下眉，只暗暗的将唇咬到出了血。血腥味和着唾液被她又咽回了肚里，嘴边却还是那个冷冷的笑。
终于，他喊了停。却也没有离去的意思，让随身太监伺候着自己宽衣，“今晚我睡这里。”
“是。”起身撤下酒和琴，虽然未用午膳和晚膳的她还是没有胃口，但她太知道身体对于自己是多么的重要，让阿楚备了点粥给自己和血吞下。回到屋里，只剩下炎怀墨一人躺在那张曾羞辱过她的床上。遥夜默默的解开自己的衣衫。
“拿着枕被，去外屋睡！”不带感情的话语，遥夜也无力诧异。去到外屋一躺下就入睡了，这夜，倒是进皇宫后睡的最踏实的一夜。这要感谢他炎怀墨了。
之后几乎炎怀墨日日下了早朝就来，不是让她跳一日的舞，就是写一日的书法，或者弹一日的琴，画一日的画。偶尔心情好，会让她休息下用个膳。大部分时间，遥夜没有休息。晚上却还是要睡外屋那张硬硬的床。宫中立刻传起了三皇子独宠她一人的谣言，的确，在外人看来日日窝在偏芳殿的他们是对恩爱夫妻。可只有她遥夜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心里那个模糊的想法却在日日清晰着。幸而，每日早朝炎怀墨还是会去的。他一走，遥夜也跟着出了偏芳殿。否则，难保完成不了月娘交代的任务。
这一日，炎怀墨没有来。遥夜似乎舒了口气。他不来，天空似乎也特别蓝，随风吹拂的柳絮似乎也在为她庆幸。夜深后，遥夜刚想进屋就寝。就听到院门被微弱的叩响。走到门口仔细听，门外传来小豆子的声音，“阿楚，阿楚开门啊！”开了门，就看到小豆子身上背着个人，看服饰像是炎怀墨。只是身前和小豆子的背上到处是血。遥夜到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小豆子。”再合阿楚小豆子三人之力把炎怀墨弄到床上后，遥夜不动声色的开口。
小豆子虽不敢有任何隐瞒，却也不知道更多。“今日三皇子下了早朝就去了将军府。一直和苍将军饮酒至夜深。回来的路上就遇袭了。三皇子虽受了重伤，那几个刺客也死了两个。三皇子拼了命的和我逃了回来，路上三皇子就昏了过去。我不知怎么办只好来找主子您了。”
小豆子会来，许是觉得近日三皇子日日都来的缘故吧。遥夜利落的拿出自备的药箱，替炎怀墨止了血，敷了药，邦上了绷带。这些事，也是月娘教的。是怕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吧，却不知帮到了炎怀墨的忙。她也不知为何不去通知御医，也许她都觉得事有蹊跷，不可闹大吧。
一切妥当之后遥夜屏退了阿楚和小豆子，只留她自己在炎怀墨身边伺候着。多月来，遥夜第一次认真的审视着炎怀墨。此时的他静静的躺在床上，烛光晃动下的一张脸宁静如斯。原来，他的俊俏并不亚于苍落南呵！他有着男人少有的长睫毛，中原人少有的挺鼻，甚至是连女人都嫉妒的两片薄唇。与生俱来的贵气与苍落南身上的霸气又不同了。只是，如此英骏挺拔的一个皇子，居然也会有断袖之癖？还是只是自己的胡乱猜测呢？
“南！别离开我！”炎怀墨的呓语吓了遥夜一跳。想了想，还是上前抓住了他伸在半空中的手。一握住他，炎怀墨立刻将遥夜的手放在了xiong前，像个满足的孩子般沉沉睡去。遥夜不敢抽出自己的手，就坐在床沿。不一会也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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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怀墨是疼醒的，慢慢的回想昨晚的事。是了！昨晚遇袭了！那么，现在身在何处呢？顺着握着自己的手望上去，是她！自己，居然握着一个女人的手入睡了！而且还是她的手！
还记得那次从她身边拉走了南，他看的出他们之间有未说完的话。只是，只要有他在一天，他就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接触的机会！那天，南只喝酒不说话。他也就静静的陪着。只要和他在一起，做什么他都开心。良久，南沉闷的说了句。“对她好一点。她幸福，我就放心了。”炎怀墨笑了，为什么要对她好？她可是偷走你心的女人！可是，只为了那句“我就放心了。”好，我就让她“幸福”，这样，你就能死心了，是么？
于是，日日去那偏芳殿。让别人以为他日日宠幸她，实则却想尽办法不动声色的折磨她。他没想到她居然忍了下来。那次让她弹琴，明明看到她十指已经流血。他等着她来求饶，只是，等来的却是她嘴角嘲弄的笑。那一天，她硬是撑了下来！怪不得她能让南对她如此深情，或许，并不只是因为她的美貌吧！这样想着的炎怀墨没想到遥夜会突然睁开眼睛，记忆中两人是第一次对视吧。
她的眼睛，清澈见底；他的眼睛，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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