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生病
“唔，嗯……”
深夜，安静的室内响起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胃部的难受，令忍足侑士忍不住蜷缩着身体，嘴角溢出破碎的痛苦声。
亚久津仁被自己身上太大动作给弄醒。
彼时，他睁开眼发现忍足侑士躺在他的大腿上辗转反侧，蜷缩着身体，双手忍不住按压在自己的胃部，脸上布满痛苦之色，额角也冒出不少冷汗。
客厅的灯亮着，照在苍白的四壁上很刺眼。
两人喝着酒，大概是喝醉了昏睡在沙发上。亚久津仁背靠着沙发睡着了，忍足侑士歪倒在他身上，枕着他的腿蜷缩在沙发上。
忍足侑士嘴里不断溢出的细碎呻吟，亚久津先摸了摸他的脑袋并未发现过热，反倒是有点不寻常的低温，再加上他脸上苍白，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惨白。亚久津仁来不及多想，便一把将他抱在身上向外走去。【已经抱过一次了，习惯了。】
亚久津仁将忍足侑士抱进了家附近的一家小诊所，担心他太严重来不及赶到别的大医院。
晃动幅度有点大再加上身体痛苦难耐，忍足侑士从迷迷糊糊中醒来。
“亚久津。”往昔低沉的声音中带有隐忍的压抑，胃部的不适令他忍不住抽搐。
“忍足，难受就别出声。”亚久津仁的语气难得很温柔。
好久没有病发了，哪里知道经受不了刺激呢？
“嗯，带我看外科医生，老毛病，是胃不舒服。”已经清醒了，忍足侑士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问题，手指早已抠进掌心发白。
是那些冰啤酒的关系？
亚久津仁似乎联想到什么，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亚久津没再多想，小诊所里还好有医生在值班，半夜三更的没几个突发疾病的病人，挂了号，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应诊。
值班的医生显然是有些困了，努力眨了几次眼睛，打了几个哈欠。手上不忘动作，按压着被放在病床上忍足侑士的胃部。
“嘶。”原本就半弯着腿，试图减缓疼痛，此时被医生的手用力按压，不自觉呼痛。
“医生，开几盒胃药给我就行了。”忍足侑士侧了侧身，说出了几个药名。
例行的检查，真的很煎熬。彼时，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年轻人，别有事没事瞎折腾自己。胃病是小，但是，常发做几次就是大问题了。”医生开出了几个药单，听到忍足侑士说出的药名，显然是常常吃这些药。
“饮食不正常引起的，平时三餐不正，偶尔暴饮暴食。今天大概是吃了刺激性的东西一下子引发了。”医生将药单写给亚久津的时候，不忘一一分析。
病床上的忍足侑士听到医生的话，脸色有些不自然。
三餐不正，是缘由他平时几乎都是依赖和迹部景吾一起吃外食，偶尔没聚餐，不饿就没有解决。出门觅食多半是因为太饿了。
暴饮暴食，那是和网球部成员一起聚餐，有了自己喜爱的青箭鱼，忍不住多吃了。【忍足侑士也是口馋的孩子，吃东西尤为讲究，嘴巴很叼。】
今晚刺激性的东西就是那几罐冰啤酒惹的祸。
医生把亚久津仁当成了忍足侑士恶狠狠的兄长，不厌其烦的唠叨一堆平时生活需要注意的情况和细节，亚久津仁第一次难得如此有耐心听人说教，没有反驳。
“先挂一瓶胃复安，之后吃药的事情不要忘记了。”
……
“亚久津，你怎么不说话。”自己一米七几的身材被亚久津背在身上，忍足侑士拒绝了几次却抵不过的强制。
还好现在是深夜，路上孤灯人影，不过，他的脸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
“不该给你拿那些酒，害得你生病。”亚久津仁好像在自责。
在医院输了液，吃过了止痛药，尽管身体还虚弱，但是已经舒服了不少。
“喂，别这样说。我也有点想喝，这还是我第一次喝啤酒，所以，没有想别的。”
忍足侑士说的是实话，虽然亚久津递给他的时候有一瞬间犹豫，但是却被心中跃跃欲试的想法给取代了。
“你们放假了吧。”亚久津突然说道。
“嗯，新年前要回家。”想到回家，忍足侑士眼神闪了闪。这几年家庭聚会，都少了姐姐，虽然家宴不冷清，但是他总觉得少了姐姐没那么尽兴。
“那你这几天就先住进我的公寓。”
“诶？嗯。”
亚久津仁没再说话，忍足侑士却伏在他肩上突然笑出了声。
“呵呵，亚久津，你该不会自责打算要把我照顾到病好吧。”
“你怎么那么啰嗦。”亚久津仁没有否认，也没有往日面对别人戳中自己的心思急于辩驳的样子。
“不过，你会做料理吗？我这个毛病一两天好不了的，需要慢慢调理。”忍足侑士在想着自己要不要住下来，毕竟，搬到迹部家蹭吃蹭喝或者是立即回大阪，自然自己的胃有了一定保障。
“我从小就自己照顾自己。”亚久津仁没有藏掖，在忍足侑士面前很坦白。大概是忍足侑士今晚喝酒说了很多自己事的缘故吧。
“这样的话，那么我有点期待了。虽然你做的早餐味道不错。不过，你打算让我住多久呢？”忍足侑士想起了亚久津做过的西式早餐。
亚久津仁微微一怔：“新年之后，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搬过来。”
忍足侑士只是伏在亚久津仁的肩上但笑不语。
那个时候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他们之间的对话很暧昧，更没有想到之后他们各自的生活上的纠葛不清。
天空突然飘下飞絮，大团大团的宛若棉花，在深夜街灯的照耀下，有种别样美感。
“下雪了。”忍足侑士伏在亚久津仁的背上，右手摊开了手掌。
“嗯。”
这是今年圣诞节的第一场雪，不少鹅绒擦着自己的脸颊而落，也有微凉的鹅绒落入摊开的掌心中，很快便化成一滩雪水。
在夜灯下，忍足侑士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哈出的热气袅袅。
没有听到那人的回应，忍足侑士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用掌心接住鹅绒，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不过，前方的亚久津仁并未看见。
忍足侑士顽皮的将自己掌心接到的雪花一把放在亚久津仁露在外面的脖颈上，伏在他的身上的忍足感觉到那人被自己的恶作剧猛然冰得一抖。
明明不算长的距离，由于突然下起雪的关系，地上很快附上了一层层纯白细软的地毯，脚踩在上面吱啦作响，亚久津仁走得很谨慎，以防失误滑到摔倒连带着忍足侑士也会跌落。
嘛，都不陪我说话，真无趣呢。
忍足侑士有些不甘心，每次都是自己多说，亚久津仁却是一个人听着。明明之前他还有多说几句的。
“你走慢点。”忍足侑士抬起头便看到亚久津的公寓区近在眼前，“别把我给摔了。”
如果忍足侑士和亚久津仁是面对面，他一定会看到他眼中的瞪视和不耐。
“喂，亚久津，你怎么不说话。”忍足侑士终究是问出了口。
亚久津仁突然把他放下，在忍足侑士未反应过来便一把将他抱起，原本苍白的脸色却因亚久津的动作染上了不知是恼还是羞的红色，不过，亚久津仁显然对于在他怀里做着无力挣扎的忍足侑士的变化很满意。
“是你话太多了。”
你。
忍足侑士一口气被亚久津仁给堵回来，脸上不再只有红色了，而是宛如变色盘里的色彩一般变换来去。
……
“阿仁，这几天都没见你去店里，蛋糕我给你送过来了，还有一些……”亚久津优纪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公寓。
“忍足君，来找阿仁的吗？”亚久津优纪脱下鞋子，走到客厅便看到窝在沙发上看着电影的忍足侑士，颇感意外之余不免有些欣喜。
“优纪，我来打扰了。”忍足侑士走到优纪面前，绅士地接过他手中的购物袋。
“呵呵，忍足君和阿仁关系好，我高兴都来不及，阿仁从不把朋友带回家，不过，看来忍足君是例外呢。”优纪很开心自己的儿子有同龄的朋友。从小性格就有些孤僻暴躁的儿子若不是年少遇到过惠里奈，恐怕性格更加扭曲也说不定。现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和惠里奈的亲弟弟关系很不错，她只有高兴的份。
打算将买的东西放进冰箱，优纪来到厨房才发现，进门都未见到的儿子此刻居然在厨房耐心的做食物。
奇迹。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自小独立性不错，这和她忙碌工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过，她倒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会耐下性子做出各色菜式。
好吧，如果自家阿仁脾气收敛点，这简直就是这个时代典型居家的好男人。
忍足侑士很有眼色的把优纪带来的东西一一摆进冰箱便回到了客厅，为优纪和亚久津仁留下空间。
殊不知，他方才的举动让优纪更加意外，完全不像是自己儿子的朋友而是在这间公寓生活了许久似的。
“嗯，阿仁，你和忍足君？”
“老太婆，那个麻烦女人的事情不要在他面前提。”亚久津仁没有听出自己母亲的欲言又止，却是阻止母亲将他们和惠里奈熟识的关系向忍足侑士透露。
“呃，嗯。”优纪看着自己的儿子有种奇怪的感觉却是怎么也说不上来。
不过，当她去整理自己儿子那一直都很整洁的房间的时候，却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侑士，住进来了？
……
优纪留在了公寓吃午餐，事实上，她和自己儿子一起聚餐还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因为工作的关系，这间公寓完全是自己的儿子独居，而她为了照料蛋糕店的工作在银座附近有租住的公寓。对此，她亏欠儿子许多，但是，阿仁似乎也不想和她住在一起，而更愿意有自己独自的生活空间。
“喂，先把药给吃了。”亚久津仁看到忍足侑士碍于老太婆在这里，收敛起了对菜色垂涎已久的模样，又是一副和上次早餐那套规规矩矩的礼仪有些碍眼。
“忍足君生病了吗？”优纪很惊讶自己儿子关心人的样子，但是她更惊讶于自己儿子和忍足侑士的关系似乎有别于上次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嗯。”接过亚久津递来的水杯，忍足侑士吃了几粒药片。不过，这样的举动在优纪的面前，总有点尴尬。
“呵呵，阿仁关心人的样子真是不可爱，也是那么冷硬，语气那么不好。”
“老太婆，你话太多了。”
“呵呵，阿仁是害羞了么？恼羞成怒。”优纪对忍足侑士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因为优纪的这番举动，倒是让忍足侑士放松了不少，不过优纪离开前说的那句“同居愉快”真是令他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