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礼物
跟在亚久津身后，走进他打开门的公寓，灯光开关被按开的那一瞬间，满目的苍白很刺眼。
空旷，冰冷，寂寞，孤独，扑面而来。
“还不进来。”亚久津仁准备关门，看着站在门边显然在发呆的忍足侑士忍不住吼了一声。
这人怎么回事，跟着来他家是来发呆的吗？
听到声音，忍足侑士这才回神，却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木木地走到玄关，脱了鞋，在鞋架上他并没有看到家居拖鞋，忍足侑士穿着深灰色的棉袜站在地板上。
亚久津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身便看到忍足侑士穿着袜子站在地板上的不适应模样。
重新走到玄关处，亚久津仁从鞋柜下面的抽屉找到了一双拖鞋扔到了忍足侑士面前。
忍足侑士走到了沙发边坐下，看到亚久津仁光着脚在电视柜下面拿出了一个医药箱。
常用药品很齐全，酒精，碘酒，红、蓝药水，棉签，绷带和OK绷这些也不缺。
忍足侑士眼尖地发现医用棉签已经消耗了大半袋，可见，亚久津也经常自己处理伤口。
分类摆放很整齐，这让他很意外。
按照亚久津仁的性格，大概是经常打架受点小伤的人，但是没想到每次用过之后还会重新整理。
忍足侑士发愣的半会，亚久津仁已经自己拧开了酒精瓶盖子，左手拿起了几根棉签擦拭消毒自己的右手手背。身上的脏衣服，他一进屋便脱下扔在了地上，毕竟是被血或多或少沾染脏了，有他的也混有别人的，此刻，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
“还是我来吧。”忍足侑士抢下亚久津仁手中的棉签，不顾他的不满，对着他的伤口处理。
消毒水的味道，忍足侑士一点也不陌生。毕竟，他从小便出生于医生世家。社团活动，偶有人训练受伤，他也会充当临时的医护帮人清理伤口。
忍足侑士的动作不轻不重，做得很仔细。已经换下了几次棉签蘸取酒精消毒后，他才重新抽出一支干净的棉签蘸了少许碘酒涂抹在亚久津手背上的伤口处。其后，他又找出了几个OK绷贴在了上面。
亚久津脸上和嘴角上的些许伤痕，忍足侑士也是做了相应处理。
等到这一切全部弄完，亚久津仁的脸上贴上的创可贴很惊人，嘴角，脸颊，眼角，额头，简直就像创可贴最具形象的代言人。【亚久津仁受的都是小小外伤】
“啊咧，你的样子可真滑稽。”忍足侑士自动忽略亚久津仁此刻滑稽的模样出自他的手笔。
“啰嗦。”亚久津仁没有理会忍足侑士的嘲笑，看了一眼衣服上一样有着许多污渍的忍足侑士，一把将忍足侑士推倒在沙发，夺过他手中蘸了酒精的棉签重重地往忍足侑士嘴角上的伤口涂抹，粗鲁没有收放力度的动作令忍足侑士痛的龇牙咧嘴，哪里还笑得出来。
“嘶。喂，亚久津，你轻点，你是故意的。痛，痛。”忍足侑士躲闪亚久津的动作，这家伙摆明就是故意针对他的。
亚久津仁挑挑眉对于忍足侑士的抗议自动过滤，空出的手搭在忍足侑士的肩上让他无从躲避。
擦完药，时间已经很晚了。
本来，参加完冰帝举行的圣诞派对就10点多钟了，节日难得父母对他们宽松了门禁，允许在外借宿【此禁令履行对象不包括忍足侑士】。按照一般情况，在PUB集会之后，晚上多半是留宿在迹部家了，不过，今晚他却翘掉了和大家的聚会。
“今晚就在这睡吧。”亚久津仁看到忍足侑士准备离开便提议道，“可以睡我的房间。”
“啊咧，是孤单么，需要我留下来陪你过圣诞节。”忍足侑士觉得这一次他面对亚久津仁可以很自然的说话，不像之前早餐那次谈话并不愉快。
孤单？
如果是别人在他面前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早就挨他的拳头了。
亚久津仁没有理会忍足侑士的调笑，而是从厨房拿出了几罐冰啤酒和几个装包好的蛋糕，是他家老太婆送来的储粮。
“滋。”亚久津仁拧开一罐冰啤酒放到了忍足侑士面前。
忍足侑士看着自己面前的冰啤，拿在手心都能感到冰冷的温度，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不敢喝？”亚久津仁挑挑眉，有些嘲笑的意味。
忍足侑士脸上挂上了雅痞的笑容：“谁不敢。”接下了他的挑衅仰头便灌下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流进喉咙冰凉的感觉很刺激。
亚久津仁也灌下了一大口，茶几上摆放的罐装啤酒以肉眼清晰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少。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着啤酒，偶尔，两人也会碰杯再喝。亚久津话很少，多半是忍足侑士在说，他在听。
或许是喝了啤酒的关系，忍足侑士说了很多不会在任何一个人面前会说的话。虽然酒精浓度不高，但是他连续喝了好几罐，大概是醉了。
“好漂亮。”忍足侑士看着窗外，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
亚久津仁皱了皱眉，顺着忍足侑士的视线，看向未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外，外面是东京的夜景，灯光构建的夜之城。
“亚久津，你这公寓真不错，我有点喜欢了。”忍足侑士呢喃道，“这里居然可以看到东京塔的轮廓。”
忍足侑士说完，以东京塔为背景，夜空中绽放出朵朵绚丽的烟花。
耳边传来的是钟声敲响，12点了。
平安夜过去了。
忍足侑士眼睛紧紧盯着窗外，忍不住走到了落地窗前。
圣诞夜凌晨的烟火，是东京塔每年不变的主题。
梦幻的光景，绚丽的烟火，以夜幕作为背景，真的很美。
比起他所住的第27层公寓，可以俯瞰城市的夜色，却只能够看到模糊的样子。可是，在这里遥望，却能看清楚清晰的轮廓。
“圣诞节快乐。亚久津。”忍足侑士突然转过身，举起手中的易拉罐，对着还坐在沙发上的亚久津大声说道。这是忍足侑士平时绝对不会所做的举动，太有失形象。可是，在他面前，他不受控制的轻易卸下了伪装，过得自在。或许，这是他第一次认识亚久津仁这样的人吧，他们相互看到了对方的狼狈，所以才可以在他面前表现轻松。
“圣诞节快乐。”亚久津仁走到了忍足侑士面前。
亚久津仁第一次站在自己家公寓遥望着外面的夜景，第一次发现真的很美。
“拿着。”忍足侑士将手中的啤酒罐塞进了亚久津仁手中。
他依靠在落地窗前，掏出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深蓝色的翻盖镜面手机上挂有一个小巧的挂坠，忍足侑士似乎在和它作战。
“好了。这给你。”忍足侑士耗费了一点时间，将手中取下的小物件抛给了和他有几步距离的亚久津仁。
手中原本拿有两只啤酒罐，亚久津将它们都放在了一边。
看到向他抛过来的东西，亚久津仁单手就抓住。摊开手心，掌心静静躺着的是一只墨蓝色的Q版小狼。【此狼非彼狼】不过奇特的是，它虽然是Ｑ版的模样，但是周身的毛却是有着真实的触感，摸起来很柔软，惟妙惟肖的小狼饰物，很精致。
“圣诞礼物。”忍足侑士突然说道，“谦也说很像我，硬要我买下来。到底哪里像了，早就看着不爽了。哪有人把人和动物相提并论的。”
不过嘴上虽然是抱怨不满堂弟的话，忍足侑士却也珍视这个东西很久了。毕竟，谦也那是劝说他买下它把它说成是他在动物界便是这样的形象。
亚久津没有说话，看着那边明显是喝多了，自顾自变成孩子气的人，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明媚的东西。心，难得一次，被一个除开老太婆的人又一次温暖。
他将自己的纯白色手机拿了出来，三两下便把小狼挂件挂了上去。
随即走上前，打开了忍足侑士的手。
“以后想来，就用它吧。”
被摊开手掌里多了一样东西，是一把钥匙。
亚久津的用意不言而喻。
果然都是寂寞的人，都是独自住在公寓的人，避免不了孤独么。
“我想我很快就会用上它。”忍足侑士将钥匙收好。
似乎，经过这一晚，两个人有了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