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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魏国夫人承恩宠

    是夜,合欢殿中熏了上好的合欢香,李治只着了一层薄衣斜卧在榻上,看着换了寝衣的贺兰敏月对镜卸妆。
    “月儿。”他轻轻出口,温柔悱恻。
    敏月回头嫣然一笑,跳动的烛火映在她明艳动人的脸上,莫名让人春心涌动。
    “郎君~”敏月娇声一叫,玩闹似地扑到李治怀中,“怎得这样心急,月儿头饰还没卸净。”
    李治双眸里满是柔情,宠溺地一笑:“我来帮月儿卸去这满头累赘。”
    敏月嗤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贝齿:“今日真是累死月儿了。不过那些个宫婢们领了赏赐欢天喜地的样子,看得月儿很是开心。”
    “哦?”李治轻轻把玩着敏月发髻上一直玲珑珠钗,钗上一颗夜明珠虽不大,确是光泽皎洁,映得整个白纱帐内明亮如昼,“你若开心怎样都是好的。我这儿还有些更珍奇的宝贝,明日你拿了去再寻个开心可好?”
    敏月撒娇似地在李治怀中扭了起来:“莫要便宜了那些个粗妇。只是……”她眼波流转,仿若璀璨星光尽在眼底,“只是月儿册封那天,郎君可莫要小气了去。”
    李治心思一动,用力拔下敏月头上珠钗扔了出去。那一头如瀑秀发带着青春少女独有的芬芳垂落到肩头,偶有发丝飘起,轻轻撩拨在自己脸上,莫名地有些骚动,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喷薄而出,一把扯开敏月仅有的一层薄衫,如痴如醉般地甫在她饱满而有弹性的柔软之处,用力地吸吮起来。
    “呀,郎君。”敏月半推半就,痴缠道,“你还没应了月儿呢。”
    李治气息粗重,口中含糊道:“知道了。”
    敏月有了皇帝这声应诺,便不再多话,只是婉转逢迎,恨不得让他把骨子也酥到自己体内才罢。
    春困秋乏。李治早早地就醒了来,可昨夜又折腾到大半夜,此刻只觉浑身散了架似的疲累。
    身侧敏月美梦正酣,鲜嫩粉润的双唇微微翘起,让人忍不住想再附上去好好亲啄一番。
    他有多久没有这番的冲动沉沦了?上一次,上一次还是在感业寺中,那时的媚娘也是如此的美好,他恨不得能将她揉进骨子里去。
    敏月与媚娘年轻的时候很是相似,但终究还是不同。敏月的美是肆意张狂的,没有任何收敛,光芒四射的耀人眼眸,而媚娘虽美艳至极,但从来都是只露半分,更是惹人遐想。
    媚娘……是什么时候,媚娘渐渐没了从前的妩媚妖娆,对着他总是公事公办的气态?
    终究是他宠坏了她!自从他将她放到与自己并肩的这个位置上,她反而与他愈发地疏离,虽说自己感激她分担了那些自己看了便头疼的琐事,让他安心的当着大唐最尊贵的天子而不用忧心一众老臣把持朝政,可他终究需要的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女相!
    “郎君。”敏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扭头看着他。
    二人裹在一条锦被之中,她拿脚背轻轻地滑在他的腿间,冰凉细腻,香艳异常。
    自从得了敏月,李治便常缠绵于床榻之间,时常感到身虚体弱,可终究是欲罢不能。
    敏月一声娇喘,李治已然伏在她身上动作了起来。
    却忽听得殿门外有人高声传秉,“皇后娘娘有旨,召魏国夫人入冷秋殿。”
    李治正在情欲最浓之时,好不扫兴,随手拿了床边几上的杯盏朝着殿门摔了过去。
    “咣”的一声,随着杯盏碎裂,合欢殿内外全都安静了下来,半点声音也没有。
    就连方才还娇喘连连的敏月也睁大了双眼,惶恐地看着方才还柔情蜜意的皇帝。
    却旋即明了皇帝并不是在生她的气,忙见缝插针地说了句:“月儿正要丢了,无奈皇后传召却也不得不即刻前去,免得说月儿恃宠而骄,目无尊长。”又用纤长双腿用力一勾李治,“郎君还欠月儿一次的,等月儿回来要加倍还给月儿……”
    李治被她一逗,登时笑了出来:“好好,你这便去看看你那位尊长吧。”李治想起媚娘如今已不复年轻,虽然保养得宜,可终究不如敏月明媚得如春日里最娇嫩的一朵花儿。此刻又恼她明知他身在敏月的合欢殿中,却不识时宜的来叫人,便如此开起了她的玩笑。竟不觉言语间已有了轻蔑之意。
    可皇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他也是托了皇后的福气才能日日得闲在这温柔乡中。又不忍心让敏月一个人过去,便柔声道:“朕陪你一起过去。”想了想,又嘱咐道,“等下说话不要那么随便,注意些分寸礼节,那里比不得咱们合欢殿。”
    冷秋殿里,武皇后端身正坐在正中的榻椅之上,一双眼睛晶亮有神。
    李治视力并不大好,远远地只看见大殿的正中间一大抹艳黄,心底不由生出一种厌烦,他素来喜欢娇嫩柔和的颜色。比如,他侧头看向身边的敏月,一身淡粉色的宫装襦裙,更衬得她肌肤如水般娇嫩。
    敏月远远看见武皇后端坐的威仪模样,不觉得心中有些打怵。她向来是害怕她这位嫡亲姨母的,母亲临去前曾千叮万嘱,在这宫里可以毫无顾忌,却一定要注意顺敬她这位姨母,行事不得乖张忤逆,触怒了姨母。
    敏月心底对母亲还是有些鄙夷的,跟了皇帝那么多年,无名无份,忍气吞声。她不觉得母亲比她姨母哪里差了,为何姨母能当上一国之母,与李治并称二圣,可她母亲却落得个郁郁而终?
    她坚信她自己是不同的,母亲病重那年,她设计让皇帝姨父偶撞自己沐浴,从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她便知道她自己是不同的。她可以令皇帝神魂颠倒,如痴如醉地沉沦在她的温柔乡里。
    有她在的后|宫,再不是姨母一人独享恩宠。她原是担心姨母会使些手段,她也准备好了迎接那暴风骤雨。可没有,一切那样平静。她安心享受着皇帝的专房之宠,姨母专心地打理着朝堂政事。似乎大家都是相安无事。
    可她怎能就此止步?年初泰山的封禅大典还不是皇帝执了皇后的手,哪里有她半分位置?
    是皇后不屑与她争。只要姨母是皇后一日,她就永远没有资格去争。
    姨母能争来的,她有何不可?她比姨母更年轻更娇艳,更得皇帝的心。可虽有着皇帝的宠爱,她还是畏惧姨母的。她说不清为什么,光是看到姨母那张总是无嗔无喜的脸便觉得发怵。
    她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才能永远无后顾之忧,不然,谁也不知道姨母何时会对自己出手。
    她下意识地扯了扯李治的衣袖:“郎君。”
    李治紧紧地握了她的手:“月儿别怕,我在。”
    敏月盈盈上前给皇后行了大礼:“敏月给皇后娘娘请安。”
    “自家人还拘这些礼做什么?”武皇后起身,走至李治身边,替他正了正衣襟,轻描淡写道,“过几日更是要亲上加亲了。快快起来吧。”
    敏月看着皇后对着皇帝这一番熟稔亲密的举动,心里很不是味儿,憋着股气的想要闹上一闹。
    “哎呦。”她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腿。
    “月儿怎么了?”李治关切地急问道,忙伸了双手扶住敏月。
    贺兰敏月这才满意地笑道:“没什么,大概是凉到了。”
    “来人,给魏国夫人加张熊皮的毯子。”武皇后还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女人嘘寒问暖,“是臣妾疏忽了。”进退有礼,让李治也不好多说什么。
    “皇后这么急着叫月儿过来做什么?”李治心里还想着早上的春意盎然被皇后硬生生的打断,心里不满。
    “臣妾的堂兄惟良、怀运今早进了宫,我想着都是一家人,便叫来月儿等下大家一起聚聚热闹热闹。”武皇后得体的笑着,好像真的是一家人其乐融融般。
    “那他们人呢?”李治已有些不耐烦,就为了这么屁大的事扰了他的春梦,秋日又毒辣,晃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臣妾让他们在麟德殿候着呢。”
    “圣上看上去头风病又犯了呢。”敏月心思活泛,她才没工夫去见那几门子穷亲戚,伺候好皇帝才是最重要的,“月儿服侍圣上歇下再过去,皇后娘娘不会苛责吧?”
    武皇后却丝毫不见气恼,平静如常:“圣上身体要紧。你且去忙吧。”又对着李治恭敬道,“那臣妾就先过去赐宴了,月儿跟着伺候圣上,臣妾也是放心的。”
    李治无力地挥挥手:“去吧。有月儿陪着就好。”
    敏月隐约瞧着皇后的身子微微一颤,细看去,皇后面上却仍旧沉静如水,波澜不惊,疑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却也没工夫细究,忙扶了李治回合欢殿去了。
    李治昏昏沉沉地睡下了。到了傍晚时分还未醒转,敏月百无聊赖地看着床榻上的李治发呆。
    他已经这样不济了,也不知还有几年的熬头。她可要加快脚步才行,不然李治一旦驾崩,她可没什么好结果。
    敏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在上天眷顾,给了她次机会。要是有幸一索得男,不,就是女的也要想办法偷天换日!到时仗着皇帝的宠爱,给孩子争个太子的名分,那皇帝百年之后,这江山便都是她母子俩的了。
    正想着,贴身的婢女来报,武惟良、武怀运来给魏国夫人请安。
    敏月本想挥挥手让人打发了去,可脑中却忽地冒起个念头,于是让人看住皇帝,到偏殿去接见了她那两位堂舅。
    “卑职给魏国夫人请安。”看着比自己大上两轮的堂舅们给自己请安问好,那滋味还是蛮不错的。
    “恩。”敏月缓缓坐在了上座,才赐了那二人座。
    “卑职听说夫人最近双喜临门啊。”武惟良一脸谄媚的笑,敏月却并不反感,人向来都是逢高踩低,已她如今的地位,受着这些奉承毫不过分。
    “堂舅怎么有空到我这殿里头来?皇后那边的宴饮已结束了么?”敏月捡了颗葡萄,悠哉的剥起了皮。
    武怀运刚刚已经嘴慢了半刻,忙快嘴道:“夫人如今地位非比寻常,何况在卑职们心中,自是与夫人更加亲厚。”
    敏月点点头,不置可否。她素闻早年武惟良武怀运得罪过武皇后,二人终日惴惴不安,唯恐哪日大难临头。
    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敏月支了所有人出去,与惟良、怀运在殿内叙旧了近一个时辰,方才满面含笑地走出了那偏殿。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当是寻常的亲戚叙旧。
    可谁知,这场叙旧却在第二日给三人带来了无以挽回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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