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荆棘鸟的歌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我恍然张开眼睛，一米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还有我的记忆，我，我怎么了……李罗也是刚刚惊醒，站起来慌张地穿衣服，手一直在颤抖了，衣服提起来又掉下去，脸色煞白如纸……
敲门声还在响着，但是一阵停了下来，是钥匙转门的声音，李罗人如木鸡一样僵住了，我脑袋一片空白。
是奕西。
奕西虚掩起门，一道阳光如剑从门缝刺了进来。
“你们……”奕西，我永远也忘不了奕西那绝望得如断气了的声音，直挺的身体随着慢慢闭上的眼睛倒了下去……
奕西——
奕西——
奕西——
一天后，奕西从晕迷中醒来，李罗在奕西身边，我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去，以泪洗脸。
“出去！你出去！”
“奕西……”
“你出不出去，你不出去我出去！”
病房里不断传来的药水瓶子的摔碎声。
“奕西，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听见一声响亮如惊雷的耳光。
“你做得出来，你有脸做得出来，给我滚……”
眼前似乎有锋利的火花刺穿而来，我触电般站起来飞似的跑出医院，我想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消失掉呢，就像地面的一滩水，太阳一晒就化成了空气，什么也没有了。这样最好，这样真好。
因为，奕西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回到学校那边的房子收拾东西。
安业站在我的门口，看见了我：“优优，我等你一整天了……”
“让开。”我说。
他愕然着。
“让开。”我再说。没有愤怒，只是麻木。和死人一样的表情。
安业怕了，哈哈，怕了。走了，不，应该说是跑了。
李罗第二天就离开了连州。我当天晚上也离开了连州。走的时候，发现院子的桃树在开花，这是一个落叶的季节它竟然在开花，而且是大片大片的似曾相识的暗红，如此妖艳的暗红在那一刻我突然看见了凄凉和颓败，如气息般随着我离去的脚步，穿行蔓延整个连州城，包括天空。那天连州秋天的落叶飞了一地，还有很多在半空回旋着飞舞。
再一次回到石板。带着一身的伤痕和疲倦。
我觉得我对不起这个地方，我总是带着伤痕回来，当我在它的抚慰下渐渐好起来的时候我又想远走高飞，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就不能留在石板呢。只有在这里我才没有隐患，没有忧伤。它就像我生命中一个隐秘的世外桃源。
呵，石板。相比较上次回家。我基本不想见任何人。我开始写长篇，关于奕西，关于宿命。曾经听说，有一种鸟叫荆棘鸟，将刺刺进了自己的心脏然后唱出最美丽的歌。
抽很多的烟，一天一万字的速度完成着我的校旱，累了的时候一个人在无人的街上溜达。看这石板的女人在河边掏米，洗衣服，嬉闹。平板车拉着晒干的山楂果急促地离开，但这所有的喧嚣都和我无关。我像一个坐在监狱里面的人，里仰定时给我送饭来，脚步邋遢，神情麻木。深夜一个人醒来，哭得像一个泪人，用悲伤来刺痛着自己，提醒着自己：我还活着。
我的声音开始沙哑。皮肤开始干燥。因为抽了很多的烟和混乱的作息。在校旱完成的那两个月里，很多人已经认不得我：这是优优吗。
校旱被我珍藏了起来。写者是我，读者也是我。
完成校旱的那个下午，我在路边的地摊上找见了三栖作家海岩的力作《玉观音》的盗版光盘。午后的黄昏的夕光下的安心（孙俪饰）的脸容无比凄美而惨烈，我的心脏一下子被一种不寻常的唯美所动。
靠在床边从头到尾看完了《玉观音》。屏幕因为影片的结束已经花白斑点，但是我的眼前依然在延展着安心的一举一动，在云黄的灯光下我泪流满脸。安心将人最崇高的美德善良演绎得淋漓尽致。安心在幽蓝的晨光中一级一级登上天台，背影如一株孤立的植物般被神光笼罩。在佛殿上，一个长者娓娓道来：佛殿说，慈即是予乐，悲即是拔苦，拔除众生的痛苦给众生快乐就是慈悲。当人们看到观音坐在盛开的莲花上的时候，人们就好像看见了母性的温和，怜悯和无处无在的爱心。
善良，请让我铭记着你的善良。
善良感化着自己也感化着别人这就是善良的内质。
我的心灵似乎经过一场洗礼，就像经历了暴风雨的湖面，安静甜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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