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天，卫枫在单位正常的上班，他们这个的乐队已经逐渐成熟，有了固定的几个演出场子，所以有了一定收入之后他们也有了自己的练习场地，卫枫也就不用再包圆夜班了。夜晚，他们就会在低迷的效果灯光中，俊朗的吟唱一首首青春亮丽的序曲。赵彤经常的坐在热切的人群里，望着台上那个与白天完全不同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无所遵循的迷失了。
卫枫开始蓄长发了，似乎玩艺术的没有一头长发是不专业的。为此，经常他去澡堂洗澡的时候，被看门的大爷喊住：“哎！妞儿，进错门了，回来！”
这时卫枫都会哭笑不得的撩起长发、露出喉结说：“大爷，看仔细喽！没错啊！”这些都是可是解释的，可是单位就不那么好打发了。在那个年代男人留长发与街上的流氓阿飞是没什么区别的，正规单位是绝对不允许的。本来嘛！单位领导以为就是个头发嘛！没什么了不起的，剃了不就行了。可是，大家万万没想到，卫枫会因此辞了职。
“你怎么这样冲动？”赵彤生气的问卫枫。
“领导根本不懂艺术。这是亵渎。”卫枫依然硬着脖子。
“你的艺术会给你发工资吗？会给你报销医药费吗？”
卫枫拿轻蔑挑剔的眼风扫赵彤，冷冷地开口：“原来以为你是与众不同的，看来，你与其他女孩一样庸俗。”
赵彤气结。
生气归生气，心里的惦念不会因为生气而少一分的。赵彤想着这个让人憔悴的卫枫，尝试着与爸爸提：“爸。”
“丫头，干什么？”
“我有件事情想问您一下。”
“什么事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男孩追你女儿，你会怎么想？”赵彤终于说了出来，然后紧张的看着父亲。
“哦，追是吧！那个容易，你老爸就把他的腿打断，不就行了吗？”
“爸，都什么呀！跟你说正经的呢！”赵彤不禁顿足。
“孩子啊！你妈妈走的早，你又吃了那么多苦。爸爸当然希望你可以找个自己喜欢也有条件照顾你的好男孩。可是，你才到二十，还正在上夜大。过早的谈恋爱，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习呢？”父亲语重心长的与她说。
是的，自己也快考试了。
“再有啊！一般初恋成功的几率是很低的。虽然，爸爸不否认你们的真诚，可是你们现在的人生观、价值观都还没有弄明白，又怎么会客观的审视爱情观呢？如果，你受到了什么伤害，我如何向你泉下的妈妈交代？”
看见赵彤不再言语，父亲拍了拍她的肩膀轻松的说：“不过，如果你们可以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也是件好事情啊＃蝴在哪里工作啊？”
听父亲问到已经辞职的卫枫，赵彤犹豫了一下：“爸，你看你，说了那么一大通的，我不是说如果了吗？没有呀！”
不知道是否爱情中的女人都心软。反正当赵彤刚刚考试完出了教室，看见远处操场上卫枫一脚支地、披着雨衣，骑坐在弯把赛车上正在东张西望的那一刻，赵彤就已经不再生他的气了。
还没等赵彤下楼梯，卫枫就已经看见了她飞快的朝她这边骑过来。放好车，卫枫变魔术似的从他的裤兜中掏出了两个红艳艳的苹果，一个塞给了她，一个递给了她的好朋友兼同学——易芳。
当易芳和赵彤都已经为人母以后，有天突然她们两个在赵彤家喝茶时，易芳说：“你知道吗？那天卫枫把苹果给你时，我好感动啊！咱们考试的地方那么远，还下雨，别看他平常脾气不好，老是酷酷的。可是，很会疼你的。浪漫死了＃涵知道，你们两个最后没成，哎！到底你们为什么分开的呀？”
当时看着易芳陶醉的样子，赵彤不禁取笑：“我看啊！我的专栏将来可以推荐你去写，多会感慨啊！”
“得了吧！我才不去帮你干活呢！哎！你少给我在这里顾左右而言其他，老实交代，你们到底为什么分开的？听说他两年前才结的婚。”易芳仍然不依不饶。
“他两年前才结婚跟我什么关联呀！不要危言耸听。”
“不是你刺激人家的？”
“拉倒吧！男人们坚强的时候刀枪不入呢？呵呵！”
“不过，你们俩挺可惜的。”
“哎！别啊！我可是拖家带口啊！不要让我学坏，不利于安定团结啊！”
“那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分开的嘛？！闷了我好多年了，当时你臭着个脸，跟定时炸弹样的，躲你都来不及，谁还敢问啊！”
“那你们怎么不去问他？”赵彤揄拊易芳。
“切！问他，他的脸比你还臭，小胖问他，连累的他把小胖的鼓都给砸了。小胖可伤心了。”
“有这样的事情。”赵彤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那鼓跟小胖的命似的。
“其实，我就是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相信。”
“不会的，你就别卖关子了。写东西的人就喜欢顾弄玄虚，我可不是你的读者。说呀！”
“其实，要放在现在，你根本不算什么。”赵彤随着回忆又走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
母亲去世的第二个年头，就经常有些热心的叔叔阿姨来家里给父亲提亲。可是都被父亲给婉言谢绝了，理由是想等丫头出嫁了再考虑自己的事情。那个时候的赵彤与卫枫已经相处快半年了，只是还没有告诉父亲。赵彤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马上找到了父亲：“爸，我认为你应该考虑一下叔叔阿姨他们的建议。”
“小丫头，你知道什么，爸爸有你就很好啊！”
“可是我不好，如果你没有个人在身边相伴，你以为我会心安理得的嫁人吗？”赵彤直截了当的与父亲说。
“爸爸这不是，不是担心你受委屈吗？”
“爸爸，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受委屈？妈妈卧床七年，七年来我们共同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您含辛茹苦的只为我着想，可是我长大了，你就让女儿为你着想一回，行吗？”
几个月后，赵彤从父亲家搬去了不远处的奶奶家，陪奶奶一起生活。因为，父亲终于又有了个伴儿，赵彤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父亲该过两年舒心日子了。在奶奶家，赵彤完成了夜大的学业，并且正准备报考国家公务员。
那天晚上奶奶回老家去赶庙会了。卫枫把赵彤围在怀中热烈的亲吻，就像他对音乐的狂热。
“亲死你，就想亲你。”卫枫凶巴巴的说。
“那被你亲死了，你会难过吗？”赵彤小巧的躲在他怀中，长长的发梢弄的卫枫睁不开眼睛。
“那……那你也亲死我吧！”卫枫厚颜无耻地建议。
果然惹得赵彤一通碎拳。卫枫捉住赵彤的小手霸道反剪在赵彤背后用一只大手轻轻合住，然后另只手脱起赵彤绯红的小脸爱怜的吻了下去。吻，最初热烈即而辗转，越来越心醉神迷。当吻痕马上就要印在赵彤青涩的乳房上时，赵彤突然推开了不知所措的卫枫，飞快的扣上了衣襟。
“为什么？宝贝。”卫枫的热烈依然没有褪去，想再抱赵彤。
“不，你回家吧！”
卫枫的怀抱是空的。
“我们非常好，为什么不可以？我们会处理的非常好，不要怕！”
“不，不，不。你回去吧！”赵彤非常固执。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不是的，我喜欢。可是现在不能这样。”
“我不明白。”卫枫希望再把赵彤拥在怀中。
“不，我们还小，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我……”赵彤希望讲些曾经父亲说的那些人生观、爱情观什么的，可是被卫枫不耐烦的打断。
“我明白了，你是要留给其他人，你不爱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会这样想？”赵彤心疼的叫。
“那么，让我们在一起，让我知道你爱我，你是我的。”卫枫执拗。
“不，现在这样不行。”
‘咣’的一声卫枫冲出门去，赵彤被气愤与害怕两种情绪所交织着，听见卫枫关门走了，才从颤栗中缓缓平复。恋人们总是分分合合、哭哭笑笑，这样的事情也总是成为卫枫与赵彤之间最不可调和的争吵。
终于，他们再次因为这个闹翻了。
卫枫死死的盯着那张固执却又令他欲罢不能的小脸，他讨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妥协。更讨厌自己无法摆脱自己是个玩音乐的，永远都有着不务正业这种说词的不安，因为他不能承诺可以带给赵彤什么，起码现在不能，甚至连去见她父亲的勇气都没有。他是那样担心失去她。怎样才可以留下她的全部？
“知道吗？如果、如果我愿意会有女孩跟我在一起。”卫枫说得是真的，赵彤一点都不怀疑。她多次看见那些疯狂的女孩，那个时候还没有追星族这一说，不过已经有那个趋势。
“如果、如果我还愿意，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你。”卫枫逼进一步。
没想到那张小脸无所畏惧的迎了上来，轻蔑的说：“是吗？那么，你永远不会得到我的原谅！”
“……”
卫枫这次永远的头也不回的走了。赵彤不多久就听说有个很像她的女孩跟卫枫同居了。
大约一年后，赵彤考上了国家公务员。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她悄悄地去了卫枫他们固定演出的夜总会。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大约晚上十点钟左右‘水底珍珠乐队’出现了，是的，卫枫的乐队叫‘水底珍珠’。卫枫一出现，赵彤几乎叫出声来，卫枫那一头引以自豪的长发剔成了光的，光头在一束幽蓝的灯光下显得绝望。
泪水涔涔里，赵彤的坚强被卫枫的歌声割碎。最后，所有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几处萤火虫般的小霓红射灯游离在整个场中。
“下面是由我们的领队卫枫自己填词、自己作曲的一首歌《那天晚上我冲出爱的旧宅》。”小胖用鼓捶清脆的找了四声点，一线似有似无的吉他声倾泻在空中，卫枫低沉的嗓音轻抚着赵彤的面颊：
不能这样啊！不能那样啊！
怎样我才能这样那样啊？
不能这样啊！不能那样啊！
你俏丽的脸上写着坚强啊！
怎样可以留住你？
或者留住我自己？
怎样才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
你苍白的脸上涂抹着迷茫啊！
星星也勇敢啊！
飘雪也冰冷啊！
怎样才可以让你在我怀里
止住那悲伤啊？
怎样才可以给让我给自己
披上勇气的战衣啊？
说好了我心爱的姑娘啊！
我们不再说爱啦！
不能这样就不能这样吧！
不能那样就不能那样吧！
我就要冲出爱的旧宅啦！
我就要忘记怎样再去说爱啦！
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的钉在了赵彤的耳朵里。‘水底珍珠乐队’演出结束后，赵彤远远的望着那些疯狂的女孩们热烈地簇拥着卫枫。她知道，年轻时，并不是我们不懂得爱情，而是我们没有耐心说清楚爱！
海岸线文学：阅尽书中春色 读领网上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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