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干爹坠楼自杀
沈蓉歇在地上，感觉舒服点了，欲起身。身后传来一阵紧声的呼唤，声声透着寻觅沧桑的真情：“蓉儿，蓉儿，你在哪里？”在这黑暗的夜里，随着冷风却是那般温暖。沈蓉不去看也知道是谁，只是迎着风，望着沈燕远去的方向，眼神里有股牵挂、有缕关怀，更多是的糊涂……
从黄天柱的豪华套房里出来。对于沈蓉，今晚的这顿晚餐，意味太沉重！黄天柱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就已把她锁定在黄振华身上了。客观地说，黄天柱比黄振华帅气很多。虽然他的年青已过，但举手投足间的成熟与霸气，透着一股十足的阳刚之气。沈蓉在这个中年发福的男人面前，心里竟有种微微发擅的感觉。从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里，沈蓉看不到一点距离。沈蓉一路思索着，是不是这就注定了自己与黄振华的一生？！然而，她却觉得自己不会如此幸运。她的出生，就注定了一生坎坷，又何会有幸运之神的眷念？！
走了不知多久，黄振华有意碰了碰沈蓉的衣袖，沈蓉会意地冲他笑了笑，青涩的红晕荡漾在年轻的脸上，然后她听到他激动的声音：“我、我爸爸很喜欢你。蓉儿，我们毕业后就结婚吧！！“沈蓉的心也是兴奋的。对于一个山里孩子，见了男方的父母就意味着一只脚已迈进对方家门了。可是，这一切都是这么突然，沈蓉一点准备也没有，她沉默着，无语。
恋爱的路很长，却往往恋人们觉得走的时间，都那么短。
黄振华送沈蓉到宾馆了。同学们都排练累了，早早睡下。此刻宾馆走道里，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沈蓉开门，要进屋了，黄振华用身躯挡在门口。沈蓉低着的头，一惊！
“蓉儿，自那次后你就对我不冷不热的，是不是那次我拒绝了，你以为我不是真的爱你？”黄振华急匆匆地说。
沈蓉不明白，也不懂。她愣愣地看着他，一脸的无辜。
“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我那样做是怕伤害你。如是你以为我是不爱你，我现在就给你！”黄振华凑到沈蓉面前说。这些日子，沈蓉对他的疏远、还有刚才沈蓉和那个女子莫明其妙的感动，他忽然有种抓不祝糊的感觉。
沈蓉愣了会，半晌才明白他讲的什么。她怎么会误会那晚上的事呢？她应该感谢他的理智啊~！沈蓉笑着说：“怎么会呢？我都不记得了。”
沈蓉轻松的样子与莫名的神情，深深刺伤了黄振华男儿的心。忽然他。黄振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蝴应该在这个小女人身上深刻地留下些什么，才能让她永远把自己放在最最重要的位置。这么想着，黄振华头一次勇敢地拥着沈蓉，“砰”地一声，进了黑漆的房间。
“你！你要干什么？！”房间里黑黑的、暗暗地，沈蓉不由地惊叫。
“我要给你！”黄振华紧紧地搂着她娇小的身子，在耳边大声说着。
沈蓉害怕了，她挣扎捶打！是的，上次在学院里那次亲密地接触，让沈蓉有种莫明的感觉。可是黄振华及时的止住了，现在回过神来的沈蓉，也深深知道了这肌肤之亲的严重。她不可以就这样，就在这里给他的！沈蓉不想，也不愿意，她极力地挣扎！
黄振华摸索着把沈蓉压在了床上！借着窗外的月光，沈蓉看到那张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汗珠，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沈蓉不知所措。黄振华喘着粗气说：“蓉儿，我给你，你也给我好吗？我们都不给自己留退路。”沈蓉不懂地听着，也不懂地看着这张男人脸。这是个给她承诺一辈子的男人，他那么近、那么近地拥着她，然而沈蓉一点心跳、一丝眩晕！爱，有心跳的感觉，只是沈蓉不知道。
沈蓉的沉默。黄振华额头冒着密密地汗珠，扑向发着愣的沈蓉。他的手，在沈蓉柔软的衣裙上疯狂地撕扯，他的脚，紧紧地夹着沈蓉挣扎的双腿，他的唇，游荡在沈蓉白嫩的脖间慢慢向下……
就在黄振华扑向沈蓉的瞬间，沈蓉脑子里腾地闪出个似曾相识的画面！！黑暗!——粗暴!——力量!还有、还有这双在她身上疯狂撕扯的大手！沈蓉听着衣布撕碎的声音，脑里闪出一组组图、一个个带血的画面，像部电影般在沈蓉的脑里闪过，似曾相识！
沈蓉想起来了！那是一遍雪白的木棉花，两个女娃棉花地边的大堤上，尽情追逐去上幼儿园。突然，一双手从棉地里钻出，一个孩子拖进棉花地，一个孩子尖叫着跑开！沈蓉的眼睛，触电般睁开！十七年来的夜夜恶梦，如今终于明白了。是的，沈蓉想起来了，想起来十四年前的那个夏天！黑夜里，沈蓉那双眼睛此刻多么凄凉，而身下的男人正寻欢作乐！沈蓉的泪，无声地流了下来，这情景和十六年前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是在床上。
沈蓉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反抗了，她的脑子里，一遍遍地重复着刚浮现的木棉地，一遍遍地让自己用力地去回忆那棉花里的男人！然而，越想，脑子越痛。沈蓉试了一次又一次，可留在她记忆里的只有那只拉她下去的大手！除此之外，她竟然一点也记不得那个魔鬼的样子！
“我是在做梦吧？！”沈蓉对自己说，夜夜重复的不就是这个梦吗？可是，感觉是那么真实。突然，沈蓉心里奔出个想法：回家！是的，她要回家！去寻找那遍棉花地，去证实这个十七年的恶梦！或者还可以想起事情的全部经过！躺在床上的沈蓉，明白了一切地沈蓉，那痛苦的心呼唤着：沈燕！！不是陈长春毁了我！不是啊！第一次强占我的不是他！我的身子本来就是肮脏的。沈燕啊，你不应该去那豺狼身边！此刻，没有人知道沈蓉有多痛！就是这个给她承诺的男人，让沈蓉在瞬间解开了十七年的恶梦之迷！然而，这一切是多么残忍。
当黄振华由下身摸索而上，吻着沈蓉的软胸至脖间，猛然他一震，停住！伸手拉开床前灯，一张泪眼滂沱的玉脸，近在眼前！那嵌在玉脸上美丽的眼睛，此刻充满了仇恨！！黄振华紧张地滑到一边，欲望倾刻清醒＃蝴捧着沈蓉的泪脸，一声声真诚而惭愧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蓉痛苦地看着他，很想说：我不是因为你。可是，话堵在咽喉说不出来。沈蓉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飞快地起身，掀起雪白的棉被，察看着雪白的床单。然而，如沈蓉所料的，没有一点儿痕迹！“果然，是真的！”沈蓉暗想着，无力地垂坐下来“刚才闪出的画面是真的！”泪水又一次，滴打在空空白白的床单上。沈蓉，多想大声喊啊！
误会了意的黄振华裸着身子紧紧地抱着沈蓉说：“别哭、别哭啊！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沈蓉闭着眼睑痛楚地摇头，她心里痛极了，但不是为了这个男人。“你是练舞的，一定是你小时候练舞划一字时坏了的，这种现象很多的。”黄振华以为沈蓉没见落红，怕自己误会急急地安慰着沈蓉。而沈蓉真没想到，黄振华居然会为她开脱＃糊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可真挚的黄振华以为沈蓉想不通，又说：“你在农村上学，也许是你小时候骑自行车时不小心呢？”沈蓉看着黄振华认真的样子，没有言语。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多么肮脏！沈蓉那颗高傲的心，清高的气节，顿时荡然无存！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最优秀的。可今天她才知道，其实她才是最脏的！从那片木棉地开始！
“沈燕，说得没错！我根本配不上他。”当黄振华搂着沈蓉沉沉入睡后，根本没有睡意的沈蓉睁大着眼睛，想着沈燕走时留下的话。“难道沈燕早就知道了吗？不可能！另外那个女童一定不是沈燕。”沈蓉虽然也记不起另外那个孩子的模样，可那孩子和自己一般大，沈燕大沈蓉四岁，那个人一定不是沈燕。沈蓉在黑夜里，搜索着无边的回忆。她决定天一亮，就告诉沈燕，要她回来＃糊们不用找陈长春报仇了。她要回去！回去寻找那失踪了十七年的记忆，找那个该千刀万刮的男人！
沈蓉回头看看紧靠着自己的黄振华，这张沉沉的睡脸，就刚才还想和他一辈子。现在看来，不可能了。沈蓉用细细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黄振华性感的嘴唇，轻轻地说：“对不起。”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沈蓉单独起身走了。
她要去舞场等沈燕，她得要沈燕赶紧回来，她得去告诉沈燕陈长春不是她的仇人＃糊要带沈燕回家，回那个自她进城上学后就没回去过的家，去找当年害她的臭男人！！这一切恶梦都结束了，沈蓉和沈燕都不应该呆在现在这个圈子里！
高高的舞台，人来人往地穿梭在沈蓉的眼前。
这些初到外地演出的姐妹弟兄们，一个个兴奋异常，比沈蓉更早地来了舞场。这种积极性，沈蓉还真没看到过。沈蓉心不在焉地指挥着大家摆道具，心里却唤着沈燕：“怎么还不来？！”把《江南春韵》、《霸王别姬》和《野人舞》都一一彩排了，可沈燕还没出现。将近午间了，党部书记急得围围转，这次提早一星期来现场，主要就是为了排练这曲《不离不弃》。如今，男主角还没出现，他这负责人怎么能不急？！
书记对沈燕说：“蓉儿，沈燕现在身份不同了。她不高兴可以不来的；要不，你重选过男主角吧？”
“不行~！”沈蓉勃然大怒，毫不犹豫地否决。她知道沈燕和自己一样，都珍惜这次机会。《不离不弃》永远只属于沈蓉和沈燕！
“那，那要是她不来呢？”书记急急地说。
“不可能的＃糊昨天不是来了吗？今天可能有什么事担搁了，咱再等等。”沈蓉看着入场口说。其实这也是她担心的问题，沈蓉不是担心舞曲能不能演出。对于沈蓉，没有什么比告诉沈燕昨晚她想起来的一切重要！没有什么比要沈燕尽快离开陈长春，停止收集证据告倒陈长春的行为更重要的了！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向西，沈蓉的手心一阵阵发汗，沈燕不会出什么事吧？全组人正焦急的时候，场外一阵急驰而来的刹车声！沈蓉赶紧起身向门口跑去，喊着：“姐！”门开了，可不是沈燕“怎么是你？”沈蓉诧异着地看着推门而进的赵子明。
自那晚‘青苹果’一别后，赵子明就消失了。偶尔电话联系，也是很忙的样了。他怎么这时候来了？他一筹莫展的样子，看看沈蓉也不说话，从衣袋子里掏出一张红红绿绿的纸片儿，对沈蓉轻声说：“这是一张二十万的支票，呆会沈燕来了你就给她！告诉她要千万小心！”说完转身就走。
沈蓉追在身后喊：“嗨、嗨！你……”话还没说出来，赵子明就神色慌张地钻进车里，匆匆走了。看着车子消失在眼线，沈蓉揣着手里那张叫做支票的东西，愈加不安了。她看着上面赫然大写的二十万整，不知所措地自言自语：“发生什么事了？”
直到收工要吃晚餐了，沈燕还是没有出现。沈蓉坐在舞台上，看着手里的支票发呆，她搜索着昨天与沈燕相聚的情景寻找着珠丝马迹。对了！沈燕说或许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明天不就是今天吗？！沈蓉想念一闪，栗然！
“太可怕了！沈燕不会有事的。”沈蓉一个人走在舞场外的立交桥下，一遍遍重复着说。同学们都进餐去了，沈蓉心事重重地在街头徜徉着。无意地走过一个抱着报纸的孩童，孩子大声嚷着：“卖报罗！卖报罗！特大新闻啦，乡镇企业家破产坠楼自杀！”
素来对新闻没兴趣地沈蓉，眼神随意地扫过孩子手上的一大叠报纸，一幅刊头图深深震惊了沈蓉！“干爹？！！”沈蓉吃惊地叫了声，拿过报纸丢给孩子一个银币，迅速将报纸展开来。没错！是干爹！报纸上赫然印着红字：宏观调控下两企业同时倒闭，著名乡镇企业家沈卫国坠楼自亡！！标题下，大幅刊登着沈卫国的遗像！！
沈蓉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倒在身边的石壁上！
不知过了多久，晕昏过去的沈蓉，恍惚着醒来。立交桥下仍是车来车往，沈蓉胸口一阵巨痛！哭不出来的眼睛，找不到沈燕的影子。沈蓉拿着报纸，飞快地向前跑去！！
她要回家！回到三年前逃亡出来的穷乡僻壤，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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