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男人坏透，女人相爱
绚丽的舞台，耀眼的灯光，迷人的色彩，一切那么熟悉而亲切。
沈蓉站在世界之窗大舞台中央，欣喜雀跃、激动不已！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外地演出，第一次站在如此空旷而精彩的舞台上！这样的舞台熟悉而又陌生、新鲜而刺激，雏嫩的小脸儿兴奋得粉红，一双大眼儿笑弯了眉月。
沈燕看着她兴奋的脸在想：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忘记那场血腥风雪、忘记那座魔影城堡了！再看看四周比校园里大二三倍的舞台，不由地心一阵唏嘘。沈燕走近沈蓉，拉拉她的衣袖压低嗓子说：“沈蓉你看这舞台，就咱俩能上吗？”沈燕回头右手轻轻拍着沈燕冷冷的手背，豪气万千地说：“有什么？！观众多它几百吗？放心。”沈燕斜着眼珠儿也只有沉默了，对于舞台她可是个文盲。
沈蓉瞅着沈燕憔悴的脸，乌黑的眼圈周围那米粒大小的雀斑又添了不少，仿佛还瘦了许些。她心里隐隐的自责起来，要不是为了她，沈燕现在可是在家里烤火炉子呢~！
沈蓉心疼地说：“沈燕，昨晚没睡好吧？叫赵总先送你回酒店睡一觉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那怎么行？！”沈燕一听就生气了。
“你看你两只眼睛都像熊猫了，还不去睡？呆在这里你能帮我什么，还不是白痴一样傻站着？”沈蓉不耐烦地挥挥手“看你这无精打采的样子，回去睡好，晚上来彩排就行了。”
“那，那我走了啊！”沈燕退一步说，沈蓉从来是独来独往，自己在这里的确帮不上什么。还不如回去睡觉，打起精神把晚上的彩排演好。
“嗯，去吧。”沈蓉和赵子明说了几句，就将沈燕往外推：“好些睡去吧，让我一个人想想。”
“有什么事CALL我啊~！”沈燕回过头来说，指指腰间红艳艳的小机子。那回首细脖间一缕雪亮的银光闪过，刺得沈蓉眼睛一阵生疼，回过神却只看见沈燕风姿绰约的背景渐行渐远。
这一刻，沈蓉猛然意识到：她们不再是孩子了，而已是一个姑娘了！沈蓉木木地看着心掌里鲜红色的扩机，这是早上陈长春送给她们的。看看机子，再看看不远处沈燕的背影，一阵莫明的不安从心底生起，来不及细想的时候，舞台人员的呼声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沈蓉小姐！沈蓉小姐！”穿夹克衫的工作人员凑上前来。
沈蓉回过神来“嗨”地应了下。
那人很和气的笑着：“沈蓉小姐，陈市长交待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我姓吴，叫我小吴就行了。”
小吴？沈蓉看着这张怎么看都有三十岁的脸，要她这个十五岁的姑娘叫小吴，还真感觉别扭。沈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好的”
“那您现在需要什么帮忙的吗？”小吴似乎很热情地问；既然对方如此热情，沈蓉就用不着客气了，收了笑容果断地说：“你帮我找一张纸、一张笔。半个小时后，备辆车和全拉东西的好巴。个熟悉市内地形的司机来””
“好的、好的、好的。”小吴连应着，哈着腰去了后台。不一会儿，就手拿着纸笔过来，被海皮吹得黝黑的脸讨好地笑着：“沈蓉小姐，这是你要的纸和笔？”
沈蓉无声地接过纸笔，就地盘脚坐在了舞台中央，低着头开始在纸上比划起来。小吴那颗黑脑袋也凑过来了，沈蓉斜着眼睛瞧着那双陌生的小眯眼睛，噘着小嘴儿说：“你看什么看！！”强笑的小吴畏畏地缩着小脑袋退到一边，沈蓉又埋头在纸上比比划划起来，深锁和眉心越来越浓……
约十五分钟后，沈蓉大功告成地抬起头松了口气，习惯性地耸耸肩膀，扬起左手上的白纸条大喊：“小吴~！”“嗨~~！”小吴像小老鼠一样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哈弯着那一米七八的个儿问：“沈蓉小姐，有什么吩咐？”“你帮我按这张平面图，布置一下舞台。”沈蓉灿烂的脸笑着。“哦。”小吴瞄了下那张仅A4大小的白纸，小嘴半天合不上了竟结巴似地连声应着，心里嘀咕着：看来还真小看了这小丫头。
“我还要的东西呢？”沈蓉问。
“哦＃壕机和车早在门口等着呢~！”小吴连忙说，“奔600，黑色。”
“知道了，你下去准备吧。”沈蓉看着这副恭维的奴才脸，心里忍不住发笑。要这小吴知道，她沈蓉只不是一个山里出来的乡妹子，无仅无钱无势，指不定早把她丢下台了，还轮得上她吆喝？！‘狐假虎威’也不过如此了吧？
世界之窗门口，人来人往，花团锦簇，候票窗口人流如龙。
沈蓉在小吴的随同下，走了出来，沈蓉瞪大着眼睛问：“小吴，门票这么贵，还有这么多人来？！”
““呵呵~~，沈蓉小姐，这个您就不知道了。世界之窗可是深圳首要的景点，人说‘来深圳不来世界之窗，等于没来’。现在，又是春节假期，所以很多游人都来深圳游玩。当然不能不来我们的世界之窗啦！”小吴那小眼睛小嘴巴几乎挤到一块去了，看那神气，似乎这是他莫大的自豪。
“这么说，这群人大部分是由内地各大省区来的？那每晚的节目都有不少的观众了？”沈蓉吃惊地问想：一张门票要二百多元，是够她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啊~！而这二百多元才一张门票，进园后要玩还得另外花钱。来深圳的人，就这么有钱吗？
“是啊~~，深圳是经济特区嘛，多少内地人想来这淘金啊”小吴得意的说，他可是深圳本地人。
“淘金？深圳有金子淘？我可只听说南非那带有呢”沈蓉认真的说；
“哈哈哈，我说的‘淘金’是指发财！有钱来这里玩，都是这几年发达了的人＃葫以陈市长把这任务交给您，真是对您莫大的信任啊！”小吴，一语双关。
沈蓉点点头，却不懂。听陈长春说，这次来深圳他主要是想招商引资；据那天他与赵子明的语气听来，应该是准备在省内搞一个文娱晚会以此来促进家乡的经济发展。看来，这次节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了。他怎么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呢？
傍晚，游人将散尽的时候。
消尽了彩色的舞台，灯光又再次亮了起来，在如墨的夜色里，那么神秘而耀眼。寒风中，沈蓉披着外衣，磋着双手，站在台下。一双疲倦的眼睛，却异常闪亮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她在等人，今晚将决定这几天一切努力的值得。片刻，二辆雪亮的白色轿车由远即近驶来，车灯扫来，照映在沈蓉期盼的粉脸上，沈蓉立即兴奋地挥起两只手，蹦着喊了起来：“姐！姐姐~！”
车很稳地，在沈蓉正身侧方向，停了下来。陪在沈蓉身旁的小吴，立刻上前拉开前车后车门。陈长春和一位秃了顶的中年男人钻了出来。
后车，赵子明和沈燕并肩走了下来。沈蓉一看到沈燕就飞奔了过去，抱着沈燕打起转儿来，好似久别的伙伴又重逢似的。边还叫着：“姐，我都准备好了只等你来了。”沈蓉花了整天的时间来精心设计的舞台，布置的场景，她多希望有沈燕共同分享。可扑在沈燕的肩上，沈蓉敏感的鼻子像臭到了怪味似的。她松开沈燕认真看着沈燕的脸，红红的、润润的，好极了水果店里刚摘下的红苹果，好像还有一种香香的味道。今晚的姐姐，怎么感觉有一种水润迷人的美呢？沈蓉心里暗想着。
“怎么了？”沈燕被沈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奇怪地问。
“没有，没有，我就感觉你今晚好漂亮呵！”沈蓉有种怪怪的，她说不上来的味道。
“呵呵！”沈燕极暧昧地笑着“十几年了，你可是第一次说我漂亮哦！才一天不见就想我了呀？”
“呵呵……”沈蓉抓抓头发，笑着。十几年形影不离，今天跑街头累得她半死，很累的时候她总想起沈燕。只是她没看到沈燕眼中的暧昧闪光。
赵子明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沈蓉因寒风而吹红的脸儿，这素素的脸，对他始终有种不可言喻的吸引力。他一手拍拍沈蓉的小肩膀说：“走，介绍一位新朋友给你认识！”赵子明带着追上往里走着的陈长春和那个秃顶中年男人。陈长春正和那男人说着什么。然后，指着沈蓉和沈燕，对那人介绍道：“这是咱们这次节目的策划者和表演者：“一对姐妹花，沈蓉、沈燕小姐。”
“您好，我是沈蓉。“沈蓉很客气的微笑着，语气却还有些生畏。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决定她的节目会不会上演的决定者了。
“您好，我是沈燕。”沈燕杏儿眼妩媚地笑着，胭脂在白嫩的脸上荡漾着。丰满的身材束在裙里，脸上点点的粉妆，今晚的沈燕真是格外不同。沈蓉第一次觉得姐姐真的很漂亮，一种狐媚的美丽。绝对，足够吸引这类功成名就的老男人。
那秃顶男人好像并不为自己的缺陷而不好意思，他大方的伸出那干净而肥大的手握住沈蓉冰冷的小手儿，温和地说：“很高兴认识两位漂亮小姐！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鄙人姓李，大家都叫老李。”
沈蓉被那只大手握着的手，有些疼了。她只有生生的礼貌性笑笑：“这次就麻烦您了，李老师说完赶紧把手抽回。”
“您好！很荣幸认识您。”沈燕赶紧轻轻握下那只肥手说，又轻轻地松开来。
精明的老李，似乎意识到这两位小姐并不是为他而准备的，他笑隔着对陈长春说：“陈市长，您这两位姑娘可是既聪明又漂亮啊！难得可贵哟~！”
“哪里、哪里！这是我省师学院的代表，来表演一曲给您看的。后生可畏啊！看来我快退休罗。”陈市长暗对着，故意不明。
老李听不出任何私情，也只有对刚产生的淫念作罢，捶两下陈长春厚实的背大笑，陈长春也会意的大笑起来。一边的赵子明阴暗的眼神里，狠狠地骂着：“一对老色鬼！！”
舞台灯光打齐了，只是观众席上只有单单几人，彩排将要开始。后台，沈燕很快换好了男妆。沈蓉化好了妆却仍不好意思在沈燕面前换戏衣。
“我先出去替你守着，你快换衣吧！”沈燕会意地朝沈蓉笑笑，掀起门帘出了更衣室。
沈蓉迅速穿好衣裙，戴上头花，却发现腰带忘记在小吴那儿，她急忙地大叫：“小吴！小吴！腰带还没缝好吗？”
“好了，好了！”小吴即时从帘外应声而入，慌忙将一条白色宽腰带递上“沈蓉小姐，腰带……”
“你怎么这就这直接闯进来了？”沈蓉急忙拉上敞着的衣裙，厉声：“我都、我还没……”沈蓉手紧紧握着无扣的裙襟，涩涩地站着，手儿紧紧的掐着。
小吴一双眼睛盯着沈蓉一身透明紫罗绫纱仿古霓衫，少女初成的胴体隐约可见。那身古装因没有排扣而半开着，尽管沈蓉的小手拉了霓纱，可那红艳艳的吊带肚兜儿尖尖的角儿，却从里探露了出来。透过柔柔的绫纱，能看到那肚兜上怒放的牡丹花。高盘的发髻，垂掉在肩头的几缕发丝，害羞的脸红红嫩嫩，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与美丽。
一阵阵喉舌发干，小吴添添发干的嘴唇，擅抖。
沈蓉由害羞中回过神来，赶紧弯腰夺过小吴手中的腰带，转过背，欲系上。
谁料，春心已动的小吴猛地如饿虎般从后背扑了过来，精致的腰带从沈蓉手里滑落！冷冷的墙壁上，腥红的肚兜儿完全敞露了出来，紫罗绫裙也滑褪了一只胳膊，那刚成熟的酥胸紧张得此起彼伏……小吴抑制不住的兴奋，涨红了眼睛毫无忌待地吞噬着。“你真美！”小吴已是只饥不择食的狼了。
突然，“啊！”一声痛苦地叫声！小吴猛地推开沈蓉，捂住嘴巴大叫起来，血从他紧闭的五指流了下来，充满血丝的眼怒睁着：“你、你、……”沈蓉怪笑着，嘴角淌着血丝，零乱了发丝靠在墙角，仰着脖子，一阵狂笑：“你们男人，就只会这样而已吗？哈、哈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沈燕大呼小叫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一看这情形，不用问什么就知道了。沈燕抱着沈蓉，紧张地问：“你没事吧，蓉儿？”边说边替她拉上滑落的衣襟。“没事，我没事。”沈蓉含泪地干笑，小手试着唇边腥红的血迹。连小吴这样角色的男人，也如此薄礼不尊，也要占有她的身体。男人是欲望的动物！肮脏而可耻！早已伤痕累累的心，此刻起对男人彻底绝望了！
“小吴！你这畜生！”沈燕转身随手捡起根木条，朝着满嘴流血的男人就是一阵穷追猛打，直打得那男人躲到一角里痛哭起来，连哭带喊地说：“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不是人。”
打得累了，解恨了。沈燕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沈蓉拉着沈燕的手喊：“好了，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沈燕看看沈蓉，又看看窝在角落里的男人一声厉吼：“滚~！！”小吴便连滚带爬地走了。还不走，怕是连这饭碗也没有了。他心里清楚，得罪了陈长春的人，他哪有这么便宜地走人？要不是这两个姑娘心无城府，他这辈子可别想在深圳抬头做人了。
小吴走了。沈蓉含在那大眼眶里的泪花，终于悄声无息地流了下来，那无力的眼神愈来愈木然空洞……
“蓉儿，你怎么了？”沈燕紧张的捧着沈蓉精致的脸儿，呼唤着；那心痛的语气，心扯的关心连天上的星星也可以听得出来。
“姐姐，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是要这样？”沈蓉闪着泪花一字一顿地。
沈燕无语，看着沈蓉迷茫的眼睛，久久地、久久地，沈蓉觉得沈燕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柔……。沈燕的脸过来了，轻轻地吻着沈蓉的脸、唇、脖子，极温柔亲切地说：“亲爱的，天下没有好男人。只有我，我才会永远对你好。我爱你，一直都爱着你……”沈燕的手抚在沈蓉光滑的后背，沈蓉觉得酥酥的、麻麻的，一阵触电的感觉涌了上来，沈蓉紧紧地抱着沈燕，一阵晕眩！“别怕，有我。”沈燕在耳边呢喃。
直到，一丝不挂……
第二天，沈蓉开始刻意地躲避沈燕。尤其是那间阴暗的更衣室，沈蓉绝不再和沈燕单独呆在里面。准确地说，她应该是害怕＃糊不懂、不懂那意味着什么……？幸好的是，每天晚上回到宾馆沈燕好像很累似地，一倒头就睡直睡到第二天她起床收拾好了，沈燕还在睡。好像一晚上梦游去了，却没有碰她。
她们的舞蹈“不离不弃”，意外地成功！
整个舞台设计，笼罩着天鹅湖的蓝，纯一简单的蓝幔、蓝光、蓝雾，典雅而忧郁的浪漫。白色衬衫，一头男式假发的沈燕，俊朗挺拔；紫罗霓纱，长发飘逸的沈蓉，婀娜多姿；伴着幽缠绵远的曲子、随着忧郁深情的旋律，两束白光下一段凄美的爱情舞剧。曲未，女主人旋转的身影在台中央狂舞，红色舞鞋下一笔一划，奔放的舞曲中，似乎燃尽那生命最后一点热情。曲毕烛灭，终于，病入膏肓的公主猝死在青蛙王子怀里！星子坠下，世界一遍黑暗。伴着最后的凄婉的弦律，红舞鞋下的巨幅，冉冉升起。一束苍白的灯光，打在渐升的巨幅上，那幅上，一个巨大的带泪血字——“爱”！一笔一划苍劲有力、激情澎湃！腥红血字，映在惨白灯下的白幅上，触目惊心、骇人心魄！！暗香飘浮，王子空洞的眼神，怀抱着公主的尸体，一步步走到台前，全场顿时很安静、很安静。接着，“砰”地一声显得格外声响，青蛙王子双膝跪下！同时，舞幕上，骤雨倾泻！王子刚毅的眼角，淌出一线泪顺着美丽的脸颊流下……缓缓，幕垂下。片刻之后，全场一阵哗然~！
那疯狂的舞姿、纠缠的眼神、巨副血字、那男儿泪……，留给观众的，不仅仅是对舞的欣赏。垂幕的唏嘘声里，谁不悲叹那个黑暗的年代、那个罪恶的社会？
整个舞剧，结束得悄无声息，却震荡着每一位观众的心！
幕后，沈蓉和沈燕相拥欢呼，她们成功了！
“我们成功啦！我第一次来深圳演出就这么成功，真的谢谢你！！”沈燕怀抱着沈蓉激动地说，扑在沈蓉粉红的脸上，狠劲亲了一口。沈蓉也一时高兴，回吻了一下，没有察觉。可对沈燕，她高兴的不是舞，而是舞中人。
两姐妹从乡村跳到省城，现在又跳到了深圳，舞蹈已成为这对姐妹花生命中的一部分。她们在舞蹈中，是多么默契、合谐呵，她们是彼此最好的搭挡。每一次台上演出，就像是她公开向所有的观众展示她和沈蓉的爱情。每一次台上的对白，就像是她沈燕当着全世界向心爱的沈蓉表明她的心迹！沈燕由在舞蹈中的王子角色，惭惭变成了生活中的王子。这一层脱变，令她是多么难忘！
激动的时刻，她们却忘记了：有时候舞台与现实是可能重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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