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谁先动的手？

    “我在酒店旁的碧涛咖啡厅，你直接到那儿找我。”
    发完这条短信，穆欣在房间里静坐了十来分钟，然后穿戴整齐，出门。
    早上十点，咖啡厅里人很少，非常安静。这正合穆欣的心情。要了杯蓝山，守着窗口的位置，她静静地等着丁繁。
    这一次，她要当着丁繁的面，把心掏出来，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感受和想法，毫无保留地都统统说出来。该承认的就承认，该面对的就面对，该骂的就骂个痛快。她不想再装腔作势地扮好人，不想再左躲右闪地一逃再逃，不想让自己再模棱两可地贪婪下去。她要把真实的自己摆在丁繁的面前，勇敢地说过去，说现在，说将来。然后，她要坦诚地告诉丁繁，自己还没有准备好重新去爱。
    必须非常确定非常坚决地做个了断。无论如何，这一回，她必须手起刀落，斩断这段非常情缘。
    决心已经坚不可摧了，可怎么开口呢？穆欣在心里盘算着。
    “请问，你是在等人吧？”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桌旁，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审视。
    穆欣有些诧异，下意识地点点头：“怎么？有什么事吗？”
    女孩说：“我可以坐下吗？”
    穆欣警觉地注视着女孩，狐疑不决。
    女孩已经拉开椅子，款款地坐在了对面。
    穆欣说：“你认识我吗？好像我们没见过？”
    女孩说：“你不认识我，我们也没见过面。但有个人认识你也认识我。”
    “谁？”
    “丁繁。”
    穆欣的头嗡了一下，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太明白。
    女孩说：“你猜出来了吧？对，我就是丁繁的女朋友。”
    对方说的是女朋友，没说是前女友。
    穆欣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女孩说：“我看了你发的短信。‘碧涛’在这一带很有名，恰巧我也开了家类似的店，就在这不远处。”
    “丁繁他……”
    “你短信发来时，他刚巧在洗澡，我看了他的手机。”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他跟别人是这么说的，可事实上我们还在一起，从没分开过。”
    “这个我知道，听丁繁讲过，说你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暂时还住在他那儿。”
    “我哪儿都不会去的，他的家就是我的家，我们在一起三年了，跟夫妻没什么两样。我们只是暂时闹了点矛盾，没什么的，很快就会解决的。倒是你，你又是谁？和丁繁什么关系？”
    “你来，什么目的？”穆欣没有正面回答。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你的介入才导致了我们之间的矛盾。要是那样的话，你可就太不光彩了。不过，我想丁繁只是一时糊涂，我会给他回头的机会的。我希望你也能尽早醒悟，别再扮演这种极不光彩的角色，那样的话，我还能原谅你，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女孩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
    穆欣一向最受不得威胁，尤其在自己并没什么错的时候。所以此时，她也毫不示弱地直视着女孩黑亮的眼睛，“你和丁繁的事，你最好找丁繁去说，我没兴趣。至于我是谁，和丁繁什么关系，我想你无权打听也无权说三道四。据我所知，丁繁现在跟你没任何关系，他只是同情你才允许你暂时住在他那里。”
    女孩眼里酝酿着一团火。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穆欣无心再纠缠下去。
    “站住，我还没说完呢。”女孩显然不想就此罢休。
    “我没兴趣听。”穆欣起身要走。
    “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三十好几还勾引人家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真不要脸！”
    咖啡厅里所有长了眼睛的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射向穆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穆欣隔着桌子瞪视着女孩，强压着一腔怒火。
    “别再装腔作势了！丁繁手机里的短信我全看了。你三十六岁了，对吧？真不知廉耻，居然还大老远地跑来勾引我的男朋友！”
    有人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三十六了？看着也就二十六七，真看不出来。”
    穆欣狠扫了一眼众人，将目光停在女孩脸上，用冷冷的声音说：“你的男朋友？你配吗？”
    “当然，我们相爱了三年……”
    “等等！”穆欣犀利的目光犹如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你有多爱他？你爱他还会为分手厚颜无耻地跟他伸手索要钱财？丁繁可真大度，掏光所有的积蓄迫不得已为自己的爱情买了一回单，之后居然还能容忍自己与你这种女人继续同处一室，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女孩端起咖啡照着穆欣的脸就泼，随后“唿”地冲上来，劈手就打。穆欣伸手阻挡，可疯狂的女孩已经完全失控，脚上又踢又踹，手上又抓又挠。这阵势穆欣头回遇上，自然招架不住，所以脸上很快就带了伤。
    服务员唿啦啦冲上来左拉右拽，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可打疯了眼的女孩根本拽不住，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狮子一样往上扑。
    忍无可忍之下，穆欣狠狠地给了女孩一记耳光。
    女孩一声惊叫，捂着半边脸愣了刹那。
    恰在此时，刚刚进门的丁繁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女孩一眼瞧见丁繁，一头冲过去，抱住丁繁就哭：“丁繁，她打我，你都看见了，你管不管？”
    丁繁错愕地看着穆欣，左眼一个大惊叹号，右眼一个大问号。
    穆欣因为丁繁的错愕，眼里也揣着一个更大的错愕。
    拉架的服务员退到了一边，不吱声地看着眼前的这一男二女。
    丁繁就站在原地，一边安抚着哭泣不止的女孩，一边用明显流露着责备的语气问：“怎么回事穆欣？”
    “你问我？”穆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抖作一团。
    “是，我问你。为什么动手？”丁繁眼里的责备丝毫不减。
    女孩像只受了伤的鸟儿一样，紧拽着丁繁的一只胳膊缩在他的身后。
    心寒透了的穆欣，紧咬着嘴唇，不再看丁繁。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掏出一张钞票扔在桌上，迎着丁繁的目光往外走。
    就在穆欣将要擦身而过的刹那，丁繁一把拽住了她。
    穆欣脸上几道带血的抓痕分外刺眼。丁繁紧盯着看了好几秒，猛然转身厉声问道：“是你干的？”
    女孩一脸委屈不肯吱声。
    “谁先动的手？”
    穆欣甩开丁繁的手，冷冷地看了两眼，说：“这不重要。”
    “你别走！我得问清楚。”丁繁又一把抓住穆欣。
    服务员将找的钱送过，晕了头的丁繁问：“她们谁先动的手？”
    服务员看了一眼躲在丁繁身后的女孩，没说话转身走开了。
    穆欣再次挣脱被丁繁拽着的胳膊，转身欲走。
    “你容我把事情弄弄清楚行不？”丁繁的语气充满了恳求。
    “你弄吧，我已经很清楚了，没必要还在这陪着你浪费时间。放手！”
    “我们换个地方说。”丁繁拽着穆欣不容分说地往外走。
    女孩紧拉着丁繁的胳膊：“丁繁，我的牙齿都松了，你陪我去医院。”
    “等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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