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3节 四一四医院
“借钱？”秦楼主退后一步，“我老太婆连饭都没得吃了啊！你问问阿英，她的工资我都四年没有付了，还记在黑板上呢！”
“我不是白借，我把这放在你这里典押。”张随将笔记本递给她看，自己脸都红了。
就在这时，桑木科打完电话，看到张随，以为他在吃饭，于是也进了食堂。只听张随说道：“你先给我两千，我一星期后来换取。到时候我给你一百，就当作是保管费。”
“那我咋晓得这个东西是好的呢？”
“我住你这。还能骗你吗？”
“那样吧！我相信你！我给你一千，到时候你不能还我钱，电脑就归我，能还我你就给我两百保管费。”秦楼主一脸正气，“我是看你小伙子人不错才肯做这亏本的买卖啊！你去问问其他人，他们最多给你三百……”
“你在干什么？”桑木科听出张随要卖电脑，诧异地看着他。这电脑是张随的命根子。
“我……”张随没有想到桑木科就在自己的身后，“我想把它暂时归楼主保管……”
“跟我来！”桑木科一把拿过笔记本，直接出了三食堂，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寝室。
回到寝室，他见寝室一片凌乱，也不管它，转身问张随道：“你为什么要卖电脑？”
“没你的事！”张随不愿意多说，也没有耐心。
“你很缺钱吗？”桑木科坐在床上，见张随颓废的样子，又轻声地问，“急吗？”
张随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想到母亲的噩耗，眼泪差点掉下来。
“要多少？”桑木科从来没有见过张随如此脆弱。
“你别管了，”张随表情麻木，又说了一句，“没你的事。”
“你闭嘴！你是阿呀的儿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桑木科从西藏回来一路都是默默的，现在突然爆发了。
“你不懂。”张随以为桑木科指的是自己认了阿呀做干妈才那么说。
“我问你需要多少钱？”
“两千。”
“两千？一定要那么的多吗？”桑木科起身，拿过钱包，“两千我没有。我这里只有一千二。你拿着。”
张随心里一酸，想掉泪，又忍住了。他看了一眼桑木科，本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住了。他接过桑木科手中的钱，头也不回地冲出寝室。
张随到达福州时已经将近零点。他打狱管的电话，一直哀求狱管能带他前去认证尸体。狱管满肚子牢骚道：“人都死了几天了，你也不急于一时嘛！现在并非正常工作时间。你如果真的要看，你自己到“四一四医院”一号停尸房，问问就知道了。”
深夜的医院灯火幽暗、阴深恐怖。张随见一位年青的女值班员正靠在椅子上睡觉。他轻轻敲了一下玻璃，见女值班员没有反应，于是用力地敲了一下，那女值班员“啊”的一声从椅子上蹦起来。
“你干什么你？”女值班员厉声问道。
“看人。”
“自己去。”
“我不认识路。”
“几号病房？”
“一号停尸房……”
“停尸房？你是人是鬼？”女值班员双手颤抖，将名册丢在桌子上。
“我是鬼。”张随心里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你新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