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2节 知道结局，却料不到这结果
张随说了几句令阿英放心的话，看她出了门，然后倒在桑木科的床上，看着白凄凄的石灰墙，他仿佛看到那里粘满的鲜血，那鲜血正顺着那残败的石灰墙一滴滴往下流……那鲜血慢慢地扩散……朦胧中，墙面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全身慢是污血……
张随忙揉揉眼睛，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骆卡卓玛。“鬼使神差”在摩梭语里叫“毕喳”。他想，自己就是毕喳地遇见了骆卡卓玛。
张随慌乱地从箱子里拿出久违的笔记本，启动PC，可是始终不见骆卡卓玛的影子，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他心里一阵失望，原本满怀的期待就像一块炽热的铁块被丢进冰水里，“哧”的一声，瞬间就冰冷了。
张随本想给骆卡卓玛写一封信，可写了一半又用删除键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删了。他知道自己可能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可是却不知道哪里出错使骆卡卓玛对自己不理不睬，而且留下那样的评价，就像一头被放在数种草料面前的马，它一不小心吃了当中的一种，就遭来了主人铁鞭的恶叱，而且主人又不告诉它该吃哪一种草，只是一味地鄙视唾弃、置之不理。
巴掌和恶言都代表还留有情感，不闻不问才是恨到极点。
张随叹了口气。他已经习惯了叹气，摸着阿呀送的戒指，不自觉地进入了梦乡。
一阵《无言的结局》的乐声传来，张随摸过手机，意外的竟然是“思恩”监狱狱管的电话。
“喂……”张随听了一会，脸色全变，连手机都拿不住，任由它掉在床上。突然，他疯了似的翻出密码箱，又将那个没来得及整理的背包也翻了个遍，只抽出四张一百块的人民币，还有其他零碎的几张，加起来还不到四百五十块。他把钱往桌子上一甩。硬币“锵锵”地向着。他“砰”的一声提开凳子，又弯腰把它拣起，接着又将钱拣起，将开水壶摆正，倒了一杯水，端起后又放下了，门没关就下里楼。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被一个对木偶戏一窍不通的人操纵的木偶，胡乱蹦着。
张随到了蓉城大学的门口。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拨打了舅母的手机，可是却关机。他又想了一下，拨打殷勤的电话，也是关机。想到殷勤，他想起所有的胶卷都还在她手里呢。要是让她看见了自己和母亲的照片，麻烦可不小。接着他又拨打叶馨的电话，可拨了一下就停了，他不愿意求叶馨。最后，他又回到老三公寓，整整近两个小时，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秦楼主一见张随走进食堂，忙问：“小伙子，还没吃饭吧？进来，进来，进来。”
“等一下。”张随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笔记本电脑，快速冲上四楼，又回到了一楼。
“阿姨，”张随顿了一下，笑着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秦楼主一听张随不是来吃饭的，脸色一变，又笑着说：“哎哟！我这个老太婆还能帮你什么呀？呵呵……”
“我想向你借点钱……我急用，我回来就给你……”张随从小第一次向人借钱，真不知道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