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1节 回到成都
回家的人总是轻松愉快，离家的路却总是多愁善感。
殷勤和桑木科就是最好的对比例子。张随看着他们，心想：“难道还是自己无家可归好？”
到了双流机场，殷勤没有让殷胜农来接她，直接打的回家了。张随和桑木科坐公交车一路晃晃悠悠回到了老三公寓。
杜甫街依旧冷冷清清，只是接边堆积了了许多鞭炮的残片,看来这里的人曾经欢乐过。
秦楼主见他们回来，朝那胖女孩喊道：“阿英！快给你哥哥们提一壶开水。”说着又乐呵呵地道，“小伙子你们是最早、最认真的人！其他的同学都像你们两个就好了。”
张随心里暗笑。
桑木科放下东西就出去给吴娟打电话了。张随收拾着寝室，他不在乎乱，却不喜欢脏。一会阿英上来了，放下开水后就站着。张随见她没离开，于是问：“你有事吗？”
“要两角钱，”阿英小声地说道，“不然老板会骂的……”
“哦，”张随笑了一声，好不容易找了两个硬币，“我竟然把这给忘了！给。”阿英接过钱，可是还站着没有离开，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张随笑了一下，又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哥哥我有件事想问你，”阿英见张随点头了，接着说道，“你晚上在这里睡不害怕吗？”
张随听了一乐，说：“我害怕什么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啦？”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别跟别人说啊。”阿英看了看门外。“你晚上有没有看见过鬼？”阿英见张随笑着摇头，又说道，“其实这个房间死过人……”
“死过人？”张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道，“什么时候？”
“四年前。这住着一位姐姐，隔壁也住一位。后来有一天来了两个大男人，他们在这里呆了很久，然后就走了。过了两天，老板觉得不对劲，于是带我进来看看，没想到天花板钢筋上吊着一个人，全身是血，把我都吓死了。再去隔壁时，另一位姐姐也被人捆绑着，却只剩下了一口气。后来老板怕别人知道，就偷偷地把那死人埋在楼下那破园子里……”
“就是那有块碑的园子？”张随感觉不可思议。
“对。后来学校来了一个老师，接着这里就变成学生住的地方了，”阿英张随脸色很难看，颤抖地说道，“我上次就想跟你说了，可是老板一直都在。你可千万别跟老板说啊！不然我死定了……”
“我第一次来时，你一直看着我，就是想叫我别住这个房间？”
“是。老板带你来这里，说你人长得好看，命一定……一定硬，还叫我不要讲话，否则就撕烂我的嘴……”
“那你为什么还跟我说呢？”张随没想到秦楼主这么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你……可靠！”阿英想了半天只憋出一个词来形容。这是她这个文化层次里唯一能够搜索到的词。
张随感觉心里酸酸的，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可靠”两个字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奢侈品。就像一片干旱的土地突然降下了一阵暴雨，激活这里的一切生命。他枯竭了三年的心头终于迎来了第一滴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