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7节 今夜就堕落吧
“是啊！许俊没什么不好。好的男人很多，自己不一定能遇上。他不是最出色的，可是他是最爱我的。自己一直在潜意识中把他和张凡比较，那是对许俊的不公平。尽管自己不爱许俊，但是却接受了他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关心，而自己一直深爱着张凡，结果呢？结果得到的是遍体鳞伤，把自己伤害得体无完肤。张凡，是你对不起我，我就让你后悔。我真是傻，这么好的男人在身边我居然荒废了三年……就今夜……今夜我把一切都给他……做他的女人……做了他的女人就不会再想你了……哈哈……张凡……张凡……从今起……我的生命中……不再有你……”叶馨想着掏出手机给许俊发了一个字：“走！”
“去哪？”
“随便你！”
“我来扶你。我们去不高大厦。”
昏暗中，殷勤看见叶馨脸上有东西闪闪滑落的痕迹。
都市的灯光交错辉煌，散射着一丝丝夜的秋的萧瑟与凄凉。广场旋转的弧光等直透深邃的夜空，交织成空洞洞黑黝黝的光网。城市的路到了晚上依旧像一条兴奋的神经，路上的车辆丝毫不减。红灯绿灯依旧规律麻木地忙碌着。车来车往，人过人站，不规则得如同你不自觉睁眨的双眼。
成都是一个充满幻想与幻灭的城市。
一个月前张随满怀着无限憧憬而来，一个月后却又给他以幻灭。他本以为到了一个自己不认识谁，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城市就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结果自己最想见也最没脸见的人偏偏在这里出现。
难道这就是报应？难道自己上辈子造了太深的孽？这就是上帝的惩罚？还是冥冥中的一个戏弄？
“上帝啊！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曾经她深爱的，却伤害得她遍体鳞伤的男人，现在成为她的学生。我纵然有千万悔意，可是她……她能接受这样残忍的现实吗？”张随对着死一般静寂的府南河喃喃轻颤。那府南河灰黑的河面就像叶馨那张怨恨的脸。河面起伏的波纹如她痛苦得扭曲变形的表情，正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无声地啜泣。
张随的眼泪闷在眼眶里，滚烫滚烫的。自己日夜想见又没有脸见的人现在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可自己已经没有面目去见她了，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对她来说是一种不可原谅的侮辱。他的心像被千万只食肉蚂蚁在噬咬着。
张随沿着府南河岸毫无目的地走着。
我是该离开呢。
还是选择留下？
离开？回到灯红酒绿坐台鸭子的生活？
留下？面对爱恨别离尴尬师生的现实？
这是一个关系坚强与堕落的问题，我该怎么选择？
张随搔着头发，使劲地拍打着脑袋。他不愿再想，可是叶馨的脸不自觉又涌现出来。原来就像王小波无意中说的，叶馨是美女蛇仙女梅吕辛娜，她的出现预示着一场灾难的降临。
张随继续沿着府南河畔慢慢地走，手中提的罐啤越来越少，感觉路也越来越陡，索性倒在河畔的草坪上看着成都的天空。
原来，成都的上空没有月亮。
等到酒劲退去稍微清醒一点后，张随又满无目的地继续着往前走。反正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他更不愿意去打的。钱，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挥霍了。一路有许多穿戴风骚的女人问着———先生你需要吗？他想起骆卡卓玛，这些人绝对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否则简直是贬低她。骆卡卓玛绝不庸俗，她是一个有灵性的女人，一个有骨头的女人。
远处的不高大厦灯火辉煌。那里肯定有人狂欢，也有人痛苦；有人幸福，也有人寂寞；是某些人的“阿卡迪亚”，也是某些人的“百慕大”。
每一处灯火明亮处，都是隐藏着肮脏交易的地方。暗处的交易叫小偷小摸，亮处的交易叫为所欲为，灯火亮度与肮脏的程度成正比。
张随突然想发泄，女人……女人……他的脑海不自觉想起女人。这样的夜也许他需要一个女人……女人……女人……可以让他麻木的毒品。
张随矛盾地走了一段，却走进一家叫“江湖”的网吧。也许骆卡卓玛在网上。
今夜就在这里堕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