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2节 外人
开学到现在，张随第一次踏进老三公寓的食堂。这个食堂没有牌子，大家都叫它“三食堂”。之所以叫三食堂，是因为校内有一食堂和二食堂两个食堂，而老三公寓也属于蓉城大学，于是这里的食堂也就自然成了三食堂。三食堂的经营权完全属于秦楼主。这个肥胖的寡妇声音尖尖，七楼都可以听到她的声音，而她硕大的身影，七楼更是能一目了然。
三食堂分为三个部分，东面是厨房，西面设有两个包间和一个大厅。大厅供一般学生用，和学校食堂没有多大差别，而包间一般不开放，只有学生生日、周末聚会要围坐一起时，才会开放小厅。要说小厅与大厅的区别，就是小厅的桌椅看起来比大厅的桌椅更新一点，墙壁上还有几幅小明星的画像，其中有一张成龙的巨照，这是唯一可以多看一眼的图画，还有菜谱有花边修饰。小厅很特殊，菜都现炒现卖，与大厅里的大锅菜的口味有着天壤之别，价格自然要高出许多。
秦楼主是这个食堂是主宰，为了省钱，她还兼职为做一个跑堂的伙计，就是食堂忙的时候也帮忙端菜，收拾碗碟，但她从来不清洗，理由是：“那样伤手。”所以清洗碗碟这类的脏活都是由阿英全权处理。女厨师年纪和楼主不相上下，终日挂着白色的卫生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没有和正规厨师一样戴高高长长尖尖的白纱帽，这种尖尖的白纱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中国人送葬时戴的白帽，两者相差无几，只是葬礼上的白帽短一点而已。然而这女厨师的身材却瘦得可怜。周围在这里包食的民工暗地里都说秦楼主虐待她，不给她吃好的，只是让她闻闻菜香，光闻不吃，自然就变得那么瘦了。自从前不久共和国颁发文件，要求全国凡食客超过一百人的食堂均需要配备一名营养师，于是三食堂也配了一名营养师，其实这名所谓的营养师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厨师，只是他自学了几个VC这样的单词，可以勉强应付学校形式的普查而已。
“小伙子，你终于来拉？”秦楼主眼睛亮得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现在回学校了嘛，这吃饭方便舒服。”张随看了一眼四周脏乱潮湿的地板，暗骂自己无中生有。
“是啊是啊是啊，大家都说我们这里好。你再看看，我们现在还请了刘营养师呢！你看看，附件那家饭店能像我们这样严格执行国家的规定，对顾客负责呀？”秦楼主满脸自豪。
“呵呵。”张随勉强地笑着，看了看桌上的菜谱，点了一碗牛肉面，这时那个胖女孩送上了一杯凉茶。
“小伙子，还是我给你介绍吧！菜谱是给外人看的。”秦楼主显得非常热情。
“什么外人？”
“就是税务局啊！除了税务局，其他所有来这里的人都是我们的自己人。你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睛有多么锐利，就像隼鹰一样。”秦楼主在张随对面坐下，“大家都熟悉这里，你知道我们饭店在附近可是有口皆碑的。”
“呵呵。”张随牵强地笑着。
“你们昨晚玩得很开心吧？我看你们在外面买了很多吃的。还看到你开车到外面去买酒呢！”秦楼主推笑着，“你们可能不知道外面那些贩子专门坑杀你们学生……嗯……其实我这里各种酒都有，价格更实惠，而且你们住在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一定会给你们打折扣……”
“呵呵，”张随听懂了秦楼主的意思，就是怪他们昨晚冷落了她店里酒菜，让她失去赚钱的机会而眼红，于是解释道，“昨晚是我们老师她指定要我们去买的，所以就没有到你这买……”
“小伙子，我不是怪你没有到我这买啊！我是担心你们到外面吃了亏，让那些没有心肝、眼里只盯着钱看的小贩子给骗了啊！”秦楼主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一想起就心如刀绞啊！”
“呵呵……阿姨你对我们真好！”张随无可奈何地说道，心里有点烦躁。就在这时，阿英端上了面条，他赶紧埋下头吃他自己的面条。秦楼主看他低下了头，说了一句“慢慢吃”就离开了。他心底终于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