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3节 完美的典礼
高氵朝在邦奖典礼中到来。按照惯例，师部嘉奖只设两名：一男一女。可面对同样出色、连模样都难分清楚的张随和桑木科，师部难以抉择。最后决定由全体教官投票，可投票的结果出人意料的巧合：弃权、选张随和选桑木科的人各占三分之一。无奈之下又由全题辅导员投票表决。投票时殷勤看看台边站得笔直的两个人，犹豫着还是投了弃权票。投张随与不投张随是公与私的斗争，结果殷勤理性地弃权了，可结果更是荒唐，居然全部为弃权票，殷勤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有犯“错误”。殷勤轻松了，可师部就犯难了。
正当这时，桑木科和张随居然同时出列请求报告，好象是约好了似的。
张随先出列，说完了冗繁而又必须的开场白后说道：“桑木科同学来自西藏，他刻苦勤奋，吃苦耐劳，军姿英武、正步标准、体能超强，而且态度积极，热于助人。在各位领导、教官、老师的辛苦栽培下，通过了他个人的刻苦努力，成为了一名精干气魄气宇轩昂的军人。他是一名一流的标兵，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想，这个师部嘉奖非他莫属，他才是最棒的！”
台下进六千人齐声鼓掌，掌声中叫喊声一阵又一阵，有瞎起哄捣乱说张随语言太“马屁”的，也有敬佩支持的，更有女生迷醉在他那口磁性的普通话中，对身边的伙伴询问着这个人是哪个学院哪个专业叫什么名字等等。
殷勤脸上风光无限，想到叶馨一出院自己就要退居二线，心里竟恋恋不舍。这时首长又示意桑木科出列。
桑木科看着台下还有不少人挥着军帽，又看了一眼台边不远出正紧盯着自己的殷勤，稍顿了一下说道：“大家都看到我和张随长得像双胞胎，我们俩还是在同一天出生呢！这二十多天来，他教我汉语，我教他藏语，就像亲兄弟一样。我们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这样的感觉相信只有亲人之间才会有。”台下一片安静，桑木科又停了一下又说道，“事实上，我的许多动作都是他帮我纠正的，我的汉语也是他天天耐心地一字一句地教我的。我很感动！如果我得了这个奖，而他没有，那么我将来的四年将带着羞愧生活。藏人就是要活得坦荡荡，而那时候我将无法面对我的朋友，我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师部最佳应该是他，他才是最棒的！”
桑木科的一翻话正说到了张随的心底。
台下掌声阵阵起伏，有很多人朝空中甩帽子。
殷勤的眼睛红湿湿的。想起三年前第一次竞选年级学生会主席时，两位男生居然在台上互相攻击，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大打出手。又听得掌声仍绵绵不断，心里万般激动，想着住院的叶馨，自己真的幸运。
最后师部决定破例，师部嘉奖从此设四名，两男两女。
典礼在完美中结束。
“领导总是能给你意想不到的完美世界，所以我们一定要尊重领导。”王小波在回仓库的途中感慨万千。
晚上的晚会上张随和桑木科更是出尽风头。张随是四个主持人之一，其他三个都是广播电视学院的，其间他自弹自唱，还和周伟强两个人在台上一起为一个艺术学院的叫李云姿独唱弹揍。周伟强那扭动得夸张的身子牵动着台下无数的尖叫。这山东汉子这一晚赢得身前身后名。
深夜在一阵阵鼻酣中越走越远。
张随把大腿凉在被褥外，只盖着肚脐。他想起三年前自己眼睁睁看着父亲在一阵枪声响起后倒下，自己站在铁丝围的警戒线外，心里一片茫然。那一刻，世界彻底地毁灭。想起那天打靶的情景，他感觉前方的靶就是自己的父亲，而正是自己一枪一枪慢慢射杀了自己的父亲，十发子弹射完，他有一中虚脱的感觉。
“原本完美的一切都活生生地被自己毁灭！我才是最该死的人啊！上帝！”张随默默地忏悔着，想到母亲，心又被揪着痛。看着睡在不远处的桑木科，那张纯真的脸如此安详。
张随转过头，喃喃地道：“亲爱的人，愿你今夜好梦！”
想到回校后就是一个国庆长假，路上显然轻松了许多。406寝室的成员都坐在同一辆绿皮车上。殷勤也不坐车头，挤到车厢紧挨着桑木科身边坐下。桑木科竟鬼使神差地想告诉张随昨天晚上他梦见了阿呀在雄吉山山腰上割青稞，可想想又停住了，这样的事跟别人说别人一定会认为你是个白痴的。一路大家说笑着回到了心仪的学校。
学校沉默了一个月后又重新变得年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