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张雷与刘燕离婚的第三日后就去了广州。张雷的爸爸在给江部长办理工作调动的那段时间里，尽管刘燕再不想踏进张家的门，可想着离婚这件事现在依然没有对双方老人公开，她也按张雷所说的经常带着孩子去张雷家陪陪江部长。
    江部长不知情，自然也是在刘燕面前劝她调去广州两次。刘燕看着江部长心里也是有些酸楚，就和江部长说：“我还是等一等再说。”江部长心想刘燕是不愿意离开她的父母，也不好多劝，只是说：“那就让张雷经常回来，你也常去广州。本来你和孩子不去广州我也不想去的，可我实在是担心你爸爸的身体。他一个人在广州我不放心，你爸爸也放心不下我。张雷更是常说要我过去。这样，我们先过去，过两年看是张雷调回来还是你调过去，你们俩总是分开在两个地方也不是那么回事。”刘燕嘴里“嗯”着也没说什么话语。
    张雷从广州回来办搬家那几日，刘燕就搬回了自己父母的家里。
    秦岚见张雷也没有过来和刘燕住过一晚，想着这段时间刘燕也是很少和她说话，心里起疑，问过刘燕一次是不是和张雷闹了矛盾。刘燕摇头说没有便就转头走开。秦岚便也就想，可能是张雷全家搬去了广州刘燕心里不乐意的缘故。可又感觉不完全是，但刘燕不情愿和她说话，秦岚也就不好追着细问。
    江部长和张雷去广州的那天，刘燕也去送了，但刘燕和江部长说了一些话，却没有和张雷说上什么话。张雷只是看看儒涵也没有抱一抱。这让秦岚的心里堆起了很大的疑团。
    过了几天，秦岚还是在周末刘燕来她家晚饭后去了刘燕的房间，坐下后看着刘燕说：“燕子，你肯定是和张雷发生了什么事。”刘燕在秦岚问起时，便就想起张雷所说的秦岚参与分开她与欧阳一鸣事。心里顿生一股怨气，强忍住情绪还是说：“没有。”
    秦岚说：“燕子，女儿的什么事能瞒不过当妈的？你和张雷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张雷坚持去广州，你为了我和你爸爸不愿意随张雷去心里不舒服。假如你和张雷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的话，这夫妻俩临分别总是要在一起住几天吧。张雷来的这几天你们就没在一起住过，这是很不正常的嘛。”
    刘燕用双责备怪怨地眼睛看了秦岚阵，开口问：“妈，你真想听？”秦岚在刘燕那付眼神注视时，心就狂跳，听了刘燕这句话心又格登了下，问：“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刘燕问：“妈，当初你那样费尽了心思让我嫁给张雷，真就是只想着我能过得幸福？”
    秦岚募地脸红，脑中就想：“刘燕今天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当时我是极力的想刘燕嫁给张雷，但这些我从没在刘燕面前直白的说过，想来张雷也不会在刘燕面前说什么的。”定了定神问：“刘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燕的心里一阵阵的难过，眼泪在眼圈打转，看着秦岚怨让道：“妈，你心里应该清楚。”此时秦岚就感觉到了心虚，霎间不敢与刘燕的目光对视，低头想了想，就在心里说：“我当时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好？”抬起头看着刘燕问：“你是听说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
    刘燕流下了泪，说：“妈，你心里清楚，我的心里也清楚。但这件事在我的心里会永远无法抹去。妈，你是我妈妈，你的话我都是深信不疑的，可是，我却想不到你会那样做。不管你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件事都会伤我一辈子。妈，我现在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了。但今天你既然问起了我和张雷的事，那我也就告诉你，我和张雷前些天已经离婚了？”
    秦岚瞪着刘燕，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愣在了那里半晌才明白，颤抖着嘴唇问：“你、你说什么？你们——离婚了？”刘燕点头说：“没错，我已经和他离婚了。”秦岚看着刘燕，片刻又没说话，娘俩的目光就一直对视着。好一阵秦岚问：“为、为了什么？”刘燕迎着秦岚的目光，问：“妈，你以为你们把我和他绑在一起能过一辈子？这样的婚姻可能持续一辈子吗？”没等秦岚回答，刘燕又说：“我那个时候也真傻，真傻！”刘燕说着话眼泪直流。
    秦岚看着刘燕说不出话，愣了会，翕动着嘴唇问：“是你提出和他离婚的？什么原因非离婚不可呢？肯定是有原因的。”刘燕迎着她的目光道：“他，他费尽心机的得到了我，你以为他会提出离婚？妈妈，我——你的女儿再也无法忍受那样的婚姻，我也无法按你所说的生活在一起时间久了就能和他培养出什么感情来！”秦岚心里慌乱、胆怯，但还是问：“张雷就很痛快地同意了？”刘燕道：“他又有什么道理不同意？”
    秦岚又一次感到疑惑：“张雷从结婚前到结婚后一直都是非常在乎刘燕的啊，怎么就会这么轻易地答应离婚？他们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待她开口，就听刘燕道：“妈，你当时那样费尽心思让我嫁给张雷，你不能否认你心底就压根没有看上欧阳一鸣的家庭吧？你压根就在想欧阳一鸣不配娶你们这个高级干部家庭的女儿吧？妈，我没有说错吧？”
    秦岚刷地脸红，瞬间心里又升腾起一股委屈，看着刘燕说：“燕子，你不能否认我当时也是为了你好。”刘燕道：“你以为你那样做就能让我过得好？就能令我幸福？妈，我不怀疑你是想为了我好，但你所想的好，也就是生活上的舒适，可你考虑我的情感没有？你以你的方式为我安排你认为的完美的生活，想没想过能不能让我婚后得到幸福？”
    秦岚看着刘燕低下了头，稍顷抬起头，说：“燕子，当时你要不是和张雷已经发生过了关系，我也不会……”刘燕打断了她的话，说：“就是我和张雷没有发生那样的关系，你也会极力阻拦我和欧阳一鸣结合的。我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秦岚红着脸又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说：“我现在还要说的是，我不会对自己的儿女有一丝的坏意，作为老人总是想让自己的儿女过得好，过得幸福。”刘燕说：“我清楚你没有坏意，你也不可能对你自己的亲生女儿有坏意，所以我也不会再怪你。但是，不管你当时那样做是出于疼我也好，爱我也好，你的这种愿望恰恰适得其反！你也不能否认，你那样做了是你害了你女儿一辈子，你的女儿没有得到幸福，她所得到的只是一辈子的痛苦。”
    秦岚看了看刘燕，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低下头，心里念着：“难道真的是我错了？我是真心想让你过得好啊！我对你还能有什么恶意？”瞬间就在心里说：“你是错了，现在这样的结局难道还不能说明你是错了的？”
    此时，她的心里便涌出了一阵阵地愧疚。
    抬起头看着刘燕问：“可你和张雷离婚也应该和我们说一说啊？这是多么大的一件事啊！你和张雷真就不能再过下去了？”
    刘燕说：“我不会再征求谁的意见？我也没必要再去和谁商议！谁也别想再左右我。我想得很明白！妈，你也想一想，当初我和张雷在没有任何感情的情况下结了婚，我也是承受了的，现在我和张雷如果还能过下去会走到离婚这步吗？”
    秦岚心里发颤，道：“可你离了婚总该和自己的父母说一说吧？我和你爸爸总归是你的父母。就是你心里气我，恨我，可这样的事总归还是要让你的父母知道的，总不能瞒我们一辈子吧？今天要不是我问你……”刘燕说：“我没有想瞒你们一辈子，我只是不想说，暂时不想说。”秦岚想了想，问：“你和张雷就只是因为感情问题？就没有发生其他的事？”
    刘燕不想和秦岚说起张雷和武敏的事，她清楚这件事是不能说的，不然，不知秦岚知道了武敏的事决不会轻饶了她，到时候难免还会弄出什么事来。于是说：“没有感情的婚姻没必要继续下去，继续下去也只会令双方痛苦。”秦岚看了她片刻问：“你就没考虑过后果？”刘燕瞪眼看着秦岚问：“后果？什么后果？我现在感觉特别轻松，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结束了这段不该有的婚姻我只感觉轻松，心里舒坦，我也没想到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秦岚说：“你和张雷离婚，按你的说法是得到了解脱，可你考虑过儒涵以后的生活吗？他在一个单亲家庭里怎么样成长？他慢慢长大了后会怎么想？”
    刘燕听了秦岚的这话心沉下来。
    对于孩子，刘燕是不愿意让他受任何委屈的。可现在，事实上孩子已经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了，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刘燕想：“我也只能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了。现在也只有这样。”
    刘燕说：“我相信我能够给孩子很好的教育，很好的爱，对于孩子我是很有信心的。”秦岚说：“你也不能总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吧？孩子跟着继父总不比跟着他的亲生父亲。就是你现在还能跟欧阳一鸣结婚，他也不可能把儒涵当作是他的亲生孩子的。”
    刘燕听了这话心里鄙厌，蹙眉看着秦岚说：“你也把欧阳一鸣想得太轻了，你以为欧阳一鸣还会要我吗？假如欧阳一鸣还会要我的话，他肯定会把这孩子当作他的孩子。但是，欧阳一鸣不会再要我，他也不可能再要我，我也再配不上他。你不要以为我是多么高贵的人，我也没感觉到我有什么高贵。你也不要把欧阳一鸣想得那么鄙微，他现在也不会看得上咱们这样的家庭。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对咱们这个家庭产生过什么想法，产生过什么兴趣。他有他的才华，他有他的理想和抱负，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依靠你们的地位，你们手中的权力为他做过什么？是我那时希望你们能为他做些什么。现在看来我是大错特错的。我就不该调回来，我也不该屈服于当时的那种压力和张雷结婚，不该为你的那些分析而害怕。我现在想，就算当时欧阳一鸣知道我和张雷发生了那一次的关系，可能当时他会一下子接受不了，但他绝对会原谅我的。我也不该就轻信你所说的张雷会对我怎么怎么样！我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我，我也真是傻啊！”说到这里时，刘燕的眼泪哗哗直流，但她没有哭出声来。
    秦岚心里一阵阵地胆怯，一阵阵地心虚，一阵阵地痛楚。现在她也是真后悔当初要说那样的一些话语令刘燕嫁给张雷了。现在刘燕和张雷离婚已经证明她当初是错误的。但她在心底不想去承认自己的这份错误，怎么说当时她都是想让刘燕婚后的生活过得好，让她嫁到那样一个高级干部的家庭也是为了她。当然有门当户对的思想，但从心底说，她是想让刘燕享受欧阳一鸣绝对不能带给她的高档生活。她想任何一个母亲都会那样做。但让她现在不明白的是，刘燕怎么会就对她产生这样的怨恨情绪。当时刘燕也是很理解的，也是认为那样是为了她好的。于是问：“张雷都和你说了什么？”
    刘燕说：“张雷说了什么你应该清楚。当时要不是你和张雷家联合起来骗我，拿话压我，恐怕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秦岚心里当然明白联合骗他的话意，霎间又红了脸，但还是说：“我也并没有拿什么话压你啊！”刘燕道：“你不是对张雷说，我要是在张雷面前说出要是和别人结婚，就威胁我去骚扰我生活的话吗？你不是告诉张雷，要他对我说为了爱什么样的事都会做出吗？我想这些你不会忘记的。我也正是在那样的压力下，不想让欧阳一鸣遭受不必要的折磨，遭受他不应该得到的痛苦才下定决心和张雷结婚的。假如你当时不去那样交待张雷，我想我和欧阳一鸣也不会分开，尽管我会感觉对不起他，但我会用我的爱去弥补，欧阳一鸣也不会知道我和张雷的那一次事，我也不会和他说出那件事儿伤害他。这一生，不管欧阳一鸣和谁结婚，我的心里只有他。我和张雷离了婚也就不会再结婚了。我只和儒涵守候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秦岚满脸通红，就像是刘燕的话在句句鞭打着她的身体，揉搓她的心。也被刘燕最后的几句话惊得心惊胆颤：“难道刘燕真的是铁了心再也不嫁？”这可是要比刘燕和张雷离婚更可怕的事。于是问：“刘燕，你真有不再嫁人的想法？”秦岚依然还是不相信刘燕会真的这样想的。她认为这刘燕也只是气话而已。
    刘燕说：“我说这话你也不用怀疑，至少在儒涵没有成人之前我是不会去考虑个人问题的。我也不会去嫁任何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我现在就只想把儒涵好好培养成人。”
    秦岚看了刘燕片刻说：“你这样的思想也太偏激。这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张雷肯定会在不久后就会结婚，你为啥就要死守着孩子？孩子也是他的，他也应该负责任嘛！你干吗要牺牲你的全部青春都为了这孩子，张雷就可以不闻不问吗？”
    刘燕说：“他不会问，我也不可能让他问。”秦岚说：“这是不公平的，孩子他也有份，你为啥就要这样傻？”刘燕说：“我没感觉傻，孩子是我的，与张雷也没什么关系。”秦岚说：“是，你是儒涵的法定监护人，你不想让张雷管，可孩子是张雷和你两个的，怎么说儒涵都是张家的后代，张雷都应该负责任的。你这样想不行，这件事我是要和张雷理论的。”
    刘燕看了看秦岚，想了想说：“妈，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和你说的，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就和你说清楚。”少顿了顿，看着秦岚道：“儒涵不是他们张家的后代，儒涵和他们张家没有任何关系。你没必要去找张雷理论什么的。”
    秦岚霎间有些糊涂。转而就想：“刘燕这样说肯定是故意的，她和张雷离了婚，当然她是不想再让孩子与张家有任何联系。但是，这血脉的关系是否定不了的。以后就是你刘燕不让孩子认张雷，孩子总是张家的，也难免孩子长大后不会去自己认他的生父。”于是说：“燕子，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但你都不可以说这孩子不是张雷的，你没必要这样作践自己。”
    刘燕道：“我也没必要说谎，这孩子确实不是张雷的。”顿了顿说：“儒涵是欧阳一鸣的孩子，儒涵是我和欧阳一鸣的孩子！儒涵与张雷没有任何关系！”
    秦岚听完这话惊得目瞪口呆，愣在了那里说不出话，瞬间在心里说：“刘燕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说儒涵是欧阳一鸣的孩子？这话能是随便说出口的吗？”少顷，猛然想起刘燕在结婚前坚持去见过欧阳一鸣的事，心就猛地一颤，猛地一沉，再就感觉浑身上下发寒、发抖。就在心里惊嘘：“难道这是真的？难道刘燕在嫁给张雷之前就已经有了这样可怕的主意？难道那次刘燕去金陵就是为了这个孩子？难道你刘燕就没想过和张雷一起生活而生下欧阳一鸣孩子的后果？”秦岚心里这样惊悸的疑问，但依旧在心底不愿意相信刘燕的这话是真的。
    刘燕平静地说：“妈，儒涵是欧阳一鸣的孩子你不要有任何怀疑，我和张雷结婚前去金陵就是去怀欧阳一鸣孩子的。”秦岚翕动着嘴唇，颤抖着声音问：“你，你这话是真的？你那次，那次坚持去金陵——就是为了做这件事？”刘燕点头说：“是，就是专为了这件事。”秦岚瞪眼看着她，问：“你和欧阳一鸣商量好了的？”刘燕蹙眉道：“我和欧阳一鸣商议？我要是让欧阳一鸣知道这想法他可能同意吗？我要是让他知道，他可能都不会见我的。但是，我会在儒涵长大成人后，让欧阳一鸣知道儒涵是他的孩子。”
    秦岚心狂跳，依旧瞪眼看着刘燕问：“你和张雷离婚，告没告诉他这孩子是欧阳一鸣的？”
    刘燕说：“我还没有那么傻，我不会让他知道我和欧阳一鸣的事，更不可能和他说起儒涵是和欧阳一鸣孩子的事。欧阳一鸣都不知道我怀上他孩子，我会和张雷说吗？我和张雷说儒涵是我做人工授精得来的孩子。我想，你也没必要让任何人知道儒涵是欧阳一鸣的孩子，更没有任何必让张雷知道。我和孩子现在和张雷、和他们张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秦岚此时就感觉浑身无力，心情烦沉。令她绝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竟会做出如此大胆，如此不可思议，如此超乎想象的事来。
    “刘燕既然这样深爱着欧阳一鸣，那她也是可以为欧阳一鸣牺牲一切的，又怎么能和张雷过一生啊！现在想来当初也真是低估了刘燕，我也就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了解刘燕。有哪个女孩子能有如此的胆量？明知不能和那个男人结婚却要偷偷生下他的孩子？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要在心里承受多大的压力，现实中要冒多大风险的事啊！可这样的事就会发生在我的亲生女儿身上。这个欧阳一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怎么就能够让刘燕如此不顾了一切的爱他？怎么就会让刘燕甘冒如此大的风险，心甘情愿的偷偷为他生孩子？”
    秦岚在心里阵阵地颤抖和叹嘘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双眼光一亮，急忙说：“刘燕，既然，既然这孩子是欧阳一鸣的，你为啥就不能和他联系下把这孩子的事和他说清楚呢？你现在已经和张雷离婚了……”
    刘燕明白秦岚所说的话，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厌恶，问：“你的意思是，现在让我再和欧阳一鸣结婚？”秦岚慌忙道：“这有什么不可以？你们俩都有了孩子。他如果没结婚……”顿了顿又急忙说：“他可能现在就没有结婚……”
    刘燕此时的心里既有对秦岚如此想法的厌恶，又为秦岚感到悲哀。她打断了秦岚的话道：“我想不到你会把欧阳一鸣看得那么低！我告诉你，欧阳一鸣是个各方面都要比张雷强上不知多少倍的男人，张雷和他根本也没办法比，也不配和他比。妈妈，你认为欧阳一鸣还会接受我吗？他还有可能接受我吗？就算是欧阳一鸣能接受我，我自己也应该知道，我是个已经和张雷生活了一年多的离婚女人，我还能配得上他？”顿了顿说：“哦，我和张雷结婚的时候去和他说分手，现在我和张雷离了婚，又再去找他让他和我在一起，我有那个脸吗？是个男人又能接受我这样的女人吗？何况是欧阳一鸣？！妈，你别把欧阳一鸣当作了乞丐？就算是你看不起他的家庭，也不能这样去想欧阳一鸣的，你这样想就是在侮辱他的人格！”顿了顿又道：“徐慧在他的身边我是知道的，徐慧是个比我要优秀很多，也是要比我漂亮的女人。我和他分手时和他说过祝他和徐慧幸福的话，他也说过他会和徐慧幸福的，他们俩也肯定会幸福。现在已经有徐慧在一鸣身边，一鸣是不会再把我这个已经不值钱的女人看在眼里的，绝不会的！我也不能去破坏他和徐慧的幸福，我也不能再去干扰他已经平静了的生活。做人不能这样自私，不可以只为了自己着想的。再说，即使我不要了脸去找他，想和他在一起，他又有可能丢了徐慧再转过来接受我吗？”
    刘燕停住了话，流泪道：“这辈子我都会爱着欧阳一鸣，但只能在心里爱他。说实话，我倒是真想过，这辈子即使和欧阳一鸣没有任何名份做他的情人，我都会感觉幸福，我都会心甘情愿！可做不了，即使我愿意对不起徐慧，欧阳一鸣也绝不会愿意那样的。”
    抬手擦了把泪看着秦岚的眼睛说：“妈，我请你千万不要再管我的事，更不要仗着咱们家的什么地位有想法去联系欧阳一鸣，去把儒涵的事说给他听。儒涵的事他一点都不知情，他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你就是和他说了也肯定会自找没趣，我也就再没有脸了。尽管儒涵是他的孩子，可那个时候是我一厢情愿，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上的。我那个时候只是想，这一生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就要想生下他的孩子。我是不得已和张雷结的婚，我不会生下我根本不爱的张雷的孩子。我生下我和欧阳一鸣的孩子，有我们俩的孩子陪伴着我也是我最大的愿望！我爱欧阳一鸣，这辈子爱，下辈子还爱。就算你们认为我生下欧阳一鸣的孩子是错误的，也是我的错，和一鸣没有任何关系。我这辈子不告诉他儒涵是他的孩子，他就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他也不会想到。我考虑过，就是要把儒涵是他亲生骨肉的事告诉他，也是要在我把儒涵培养成人之后。欧阳一鸣现在和徐慧在一起，他也是不可能离开徐慧和我在一起的。他要是知道儒涵的事只会痛苦，只会在心里煎熬。妈，你要真是背着我再做出破坏欧阳一鸣和徐慧感情的事，背着我伤害欧阳一鸣，那就是把我往死路上推。你这个女儿也是再不能原谅你的。我也不想再提这件事。以后也再不要和我谈起这个话题。妈，不管你对我做过什么，我在心里怪你但不恨你，毕竟你是我的亲妈妈，亲妈妈。”顿了顿摇头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不想再说了。”刘燕说着这些话时，眼中的泪一直没有停下。
    这一阵，是刘燕压抑在心中多日怨气的爆发，也是她对欧阳一鸣的情感在秦岚面前的真实表达。
    刘燕自从清楚秦岚参与分开她和欧阳一鸣的真相后，一直把对秦岚的那股怨气埋在心底，她曾不知道多少次对自己说过：“妈妈是想为我好的，她不可能对我有恶意，她是我的亲妈妈，我不能怨她恨她，不能，不能！”但刘燕心里可以不恨秦岚，却不能够让自己不怨秦岚。
    她一直忍着，忍着。她不愿意当面质问自己的妈妈，不愿意当面怪怨自己的妈妈，她也不知多少遍的对自己说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妈妈当时那样做既然是对我没有任何恶意的，既然妈妈当时心里是想为了我好的，她做错了事但毕竟不是故意的。而今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干吗还要说什么怪怨她的话让自己的亲生妈妈难受呢？！”
    可今日，刘燕在秦岚的询问下再也无法控制住积压在心底多日的怨气，她无法控制住。
    秦岚愣愣地坐着不说话，眼泪却是“哗哗”地流着。稍顷抬起头去看刘燕。
    娘俩的眼光对视时，刘燕看着秦岚伤悲且羞愧的神态，想着秦岚自私的善意的为了自己的女儿所做的傻事，而今也要承受自己女儿无情的怨怪而痛苦不已，心里发颤，暗自在心里即疼自己的妈妈，又在心里怪道：“妈妈，当初你为啥就要那样做呢？”
    刘燕看着秦岚似乎有些胆怯慢慢躲开她的眼睛，低头垂泪，瞬间心里又涌出一股极大的哀悲和委屈，嘴唇翕动着，凄惨惨地喊了声：“妈妈”便猛地扑到秦岚的怀里，痛哭道：“妈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秦岚就也抱住刘燕哭起来，此时的她心里充满了对刘燕的愧疚……
    秦岚哭着说：“燕子，我做错了，是我做错了，我现在，也后悔……燕子，你放心，我不会再背着你做任何事，不会……”刘燕只是呜呜地哭着不言语。
    好一阵秦岚止住哭，说：“燕子，这件事你也别在你爸爸面前说起，不然你爸爸会……你爸爸要是问起，你就说是你和张雷感情不和才离的婚，不要再提起其它的。”
    秦岚松开刘燕慢慢站起，心里念着：“怎么会是这样的？怎么就能弄成这样？我真浑，真浑啊！我怎么就会做出了那样再也无法弥补的事？我错了，我是错了，错了……”心里这样失魂地念着，抬起了软绵的双腿，无力地出了门去。
    刘燕在秦岚出门后，流泪愣愣想了阵，还是忍不住悲泣，拉过枕头蒙在头上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