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精神病?!
荣郡:哼!!走着瞧!
就在那一天,我的世界彻底颠覆了。其实,对她而言,一顾倾人城委实困难点,再顾倾人国更是勉为其难,她也就只配——顾倾银系——银河系。
苏菲玛索知道吗?她要是再丑80%也就是一穿20cm高跟鞋的黑眼睛苏菲玛索。她是那样一个阳春白雪、高山仰止、月朗风清、行云流水的女子,看一眼顿觉尘襟立爽,马上把要在她身上发生点什么的念头打入邪恶的冷宫。
她高贵冷艳,有种超凡脱俗不容侵犯的神圣,让人怀疑是上帝的小女儿,化妆下凡的星使。她的冰清玉洁、冰肌玉骨简直没法用形容词,让人叹气让人窒息让人长久地失忆。她演南海观世音菩萨、维那斯都有纡尊降贵之嫌。
你看她从洗手间回来,一只手捏着自己专用的香皂盒,翘着兰花指,婷婷袅袅、顾盼生姿。她知道自己美艳绝伦,愈发挥洒自如、无拘无束。
那张粉妆玉砌的素面永远与脂粉无缘,高天流云般端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的两腮有风劈的弧度,那弧度绝对是只能在古代花瓶上才能见到的。女人天生就是活化石。一截光洁剔透的藕颈有着芙蓉的质地和馨香。两峰火一样的青春岂是绸绣衫能遮裹得了的?她两条曼渺修长的腿让人想变成一条狗。哒哒清脆的高跟鞋踢踏了多少男人想入非非、心猿意马的崇高社会主义小康理想。怪不得八达集团上下老气横秋、毫无斗志、日进斗金、乘风破浪,敢情都是她闹的。
有人说女人永远有两种版本,一种是平装本一种是精装本。精装本给初识者看,平装本给相识者看,所以就不难理解男人总认为家花没有野花香的道理了――丈夫看妻子就是平装,看别的女人就是精装。就像我和小丽,遇到Anny后,就有点忽视平装了。
Anny对我一直有反感。那次和小楼问销售额,她的一句无可奉告差点浇灭了我日渐燎原的火苗,让我重归苏莲托,让老家的小丽重新隅居我心灵至圣的殿堂。霜重色欲浓。我当然不会轻言放弃。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可谓已婚者的色心理。我们都希望别人老婆是潘金莲自己是西门庆,反之则没一个愿意。要抬杠说有愿意的,那他不是窝囊废就一定是个济世安邦之才。广而告之,这就是男同胞的自私心理。
其二是从众心理。抗战期间一个日本鬼子端把三八大盖能控制一县城。何也?你不反抗我不伸头,恪守中庸,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还是随大流,从众意吧,这种根源于儒家处世哲学的从众心理不知造就了多少亡国奴、汉奸、走狗。至于留学巴西的健力宝甫一回国,威风八面,令人眼前一亮。可惜好景不长,联赛没两年全成平庸之辈了,何也?南橘北枳,你没集体观念,耍个人英雄牛逼主义,只为进球拿巨额奖金,苍蝇蚊子似的独来独往,我凭什么为集体服务给你喂球,也从众吧,就是把罗纳尔多引进来也很快就得泯然众人矣。
三是恨人有笑人无的酸刻。互相掣肘、党同伐异、与人为恶、不讲团结。此三子者构成时下我国男子汉大豆腐赶英超美的致命硬伤。
历史在踌躇……
“对于自己/我总是失败者/我畏惧黑暗/却用身躯挡住了那盏唯一的灯”
我不是给自己打掩护转移话题偷换概念。食色,性也。不有秀色可餐吗?我不就眼里看看心里想想嘛。哪象小沈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前仆后继、花样迭出。
从一开始面试我就烦他,他太嚣张了,抢尽风头。
后来我才发现他的录取很大程度上源于他和安总、小楼都是东北的。那时我还认为象他这样张扬外露,一定先碰壁先受伤先被击沉。安总当然让小楼带他,这仅是序幕。接着党同伐异、拉帮结伙的迹象日渐昭彰了。
随着工作的展开,逐步证实了我的推断。这区区一个八达集团电子设备公司仅有14人,却分成三帮:安总、小楼一帮;展厅经理牛兄、小盖、小邓一帮;副总钱波、小江、商德一帮,我、小沈、Anny、三个库房人员属无党派人士,仅限于参政议政,是在野党,只起点缀帮衬作用。而Anny、钱波一伙、牛兄一伙又都是本地炮,带着O城人先天的优越感--假装不在乎假装无所谓,排外打脸装胖子,提笼架鸟装孙子,好像他们是上帝的宠物……一开始我就被地域排除在外。
我被排斥在外是因为我没得到排斥他人的机会吗?
安总让小楼带小沈无疑是壮大己方力量。加之牛兄的老资格,钱波的O大高学历和二人风起云涌的集团大后台,对安总时时形成钳制,阻尼系数相当大。官僚的派系斗争被广泛应用到市场经济中,这构成了时下八达集团卓有特色的聚资敛财风景。
我向一战美国总统威尔逊学习,谨尊国父华盛顿恪守中立的缄嘱。先看清形势再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就是说我呢。
小的们,我以全副牙齿等着你们……
安总开始给我安排任务。牛兄、钱波则时不时半真半假、心怀鬼胎关切地指导指导我。我水到渠成地熟识起来,混了个老成持重、吃苦耐劳的劳模形象,连库管货运工人都赢得了好感,内外部环境日臻稳定。
小沈则过分书生气,伪装成新时代的电子青年时尚一族另类元素,什么事都咨询一下宝典,好像那是万能的上帝,大大忽略软环境人际关系建设,整个一精神病。牛兄让他帮库管卸货、搬货他都找理由推脱拒绝,从而激发了两大阵营的集体反感,这种反感时时以挖苦取笑的方式呈现出来。
一天安总说集团刚空置下来一处房子,公司已替你们申请过了,明天你和小沈就可以搬过去住。我想无非也就是集体宿舍之类。公司开车把我们送过去之后,才发现竟是一栋二层复式小楼。一层一室、一厨、一厕;二层两室。我把行李放到二层朝阳的一室,小沈住背光的一室,我们安顿下来。
晚饭时分,看看门口无丝毫村姑美女来访迹象,今夜又无法遭遇激情了,我们就出去买菜,把四周大体端详了一番。
原来这里竟是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西侧碧云山巍峨秀美,东侧村落民居,南面稀疏点缀几处餐馆,北面小桥流水、野草闲花、林荫遍地、鸟声啁啾。可惜我们都无法成为陶潜。
城郊的原野美得象个隔世的童话,而城市则是禁锢人类灵魂的监狱--监狱把好人变成坏人,把坏人变成更坏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说,城市就是监狱。要按照萨特的说法,不仅他人是地狱,整个世界整个人类历史都是地狱。
城市是人类为了实现不可企及理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乐园;是把人类载向发展极致的快车道,最后也顺理成章成了人类自掘的坟墓。
城市显得比实际上更远更危险。人类必将自绝于城市。
韩少功说标准的城市生活是昼夜被电灯操纵,季节被空调控制,山水正进入画框和盆景。要和他说的比,我们这就是他妈的陶渊明《归去来辞》的策源地。啊,我们住的原来是“别墅”啊!太牛逼了!
买来油盐酱醋菜米肉蛋,我们开始自己款待自己。别墅离公司较远,我们选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潜进小沈大学里,偷偷把两辆山地车非法据为己有。
在这个恨不能卖菜大婶都开一大奔的发达时代,我们开自行车特另类,象跟整个时代大潮对着干。我们一上路估摸得有一个军团的斗士想把我们揪下来关进疯人院,谁让我们影响社会主义繁华市容给祖国抹黑的?!
每天晨光熹微时,我们开始了上班之旅。出凤凰村,绕苏州园,走长安路进高新区,穿过一幅幅明亮如水的稻田、草地、鸟声,穿过东部橘红色的天空,我们仿佛能抵达另一个年代……
碧柳依恋着白云,渠水流转着故事,有什么东西在广阔的天地间种下一颗颗特别好听的叫声。在田园交响曲中,我们抒情诗一样在人生路上咏叹,不知不觉间,年华影子一样走远,曾经的光荣与梦想也一点一点遗弃成路边的流浪狗……
穿过记忆的晨风,我穿行在一个女孩生死不渝的思念里……
对于身边这个志不同道合者,我打心眼里讨厌他,表面还得亲如一家。也许人在现实面前必须这样作践、伪装自己。人类对自己心灵的残忍绝对令人发指,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你不愿去做但还得必须做,而且还得做好,这就是人在现实天空下永恒的无奈。
也许人和人相处总需要一个过程,但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有些人你一眼就能分辨出和自己是平行线还是相交线。大抵世间距离最远的两点就是两颗隔膜的心,我们之间仿佛与生俱来就有隔阂,虽然我们以前并不相识。
我当然知道投身八达集团的目的,就是要在这个半死不活的高薪企业完成我的原始积累,用生命去打拼出一方天地,赢回我的爱人我的家庭。我和小丽的婚姻不就是缺乏坚实的经济基础吗?
Anny是绝无仅有的能让所有男人抛弃一切、占有一切的女子。我和她是有距离的。尤其是那个偶来送花的男朋友龙翱。安总一口一个龙少爷,听说是龙部长的公子,而Anny也出身名流,怪不得她全身上下散发着贵族的光辉,我被他们的身份地位排斥于心门之外。
但Anny好像跟龙翱有隙,要不怎么天天一人开保时捷?都说距离产生美,我是个好猎手我等待!我努力变距离为零距离,然后负距离——我一边刻苦攻读设备说明书,一边艳想连篇,负距离?好!好个负距离!哈哈哈。
我时常发现公司的三帮人各聚一处,讨论业务,开着玩笑,讲着趣事。钱波又给了小江两个客户,他当然不会给我和小沈。
牛兄有回对安总斥责小邓不满,替小邓争辩了几句。安总笑了,笑得很夸张很动感,却不知哪来的一丝残忍,
“牛宾就是护犊子,小邓快成你的私人财产了。”
“嘿,安总这话唠的,我们不都是你的公有财产吗?”
三方势力中还是以安总这方最强。我便常假询问设备性能接触小楼,他毕竟是总经理助理,看得出跟安总私人感情深于业务感情。时常听小楼讲一台仪器操作时,总能瞥见牛兄、钱波等人怪怪的目光。我当然明白那里面包含着妒忌嘲讽蔑视等成份。
遇到找不着的资料向小邓小江等人求援时,总是无动于衷、无功而返,借点资料象从他们脑袋上揪头发,这帮婊子养的!我知道他们肯定有,我见过他们每人文件柜各式资料惊人的厚度。无可争议他们已彻底把我视为安总一方的人了。
一个月试用期后,我和小沈都有了销售任务,销售额每月必须达到60万。我开始尝试给先前的一些相关客户打电话、走访、推介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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