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八十年代中期那会儿,当记者的,还比较吃香,不象现在,跟苍蝇似的,嗡嗡的,走那儿那儿烦。
名校毕业,科班出身,二十岁刚刚出头的我,口袋里装着那个印有某某社记者证字样的小本本,无形中比那些什么晚报啦曰报啦的小记者们就显得更加牛气了几分。走到哪儿,就跟美国大片中的FBI似的,横着膀子,根本什么都不懔。外出采访,特别是到外省市,那些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员,见了我呦,就跟见了钦差大臣似的,那个热情,那个周到,真的就和侍候亲王驾临一样,就差没跪下来磕头请安了。知道为啥吗?全都怕款待不周,我回北京写内参,跟上头老头子们参他们的本,扎他们的针儿,倒他们的霉,毁他们的仕途前程。这帮孙子,现在我一想起他们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儿心里就好笑。
就这样,经历了大学四年来灵与肉惊涛骇浪之后,我到了北京工作没几天,心情就豁然开朗起来,就跟北京十月里那蓝蓝的天空一样。肖玉的死,腊梅的绝情,在我心中所留下的伤害和痛苦,不过是那蓝蓝的天空中的几朵云儿,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人,就是这个德性。当时往死了跟自己较劲,钻进死胡弄里怎么也转不出来,可一旦转出来了,却发现天地是这样地宽。我感觉自己没有死成,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总之,当时到了北京之后我的全部感受就象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那个八九点钟的太阳,已经冲破了黑暗,开始冉冉蓬勃升起。
可能是因为大学期间为了养活自己过早卖文的缘故,在同期分到通讯社来几个年轻人当中,我虽然年纪最小,但是业务熟悉最快。每次外出采访回来,他们哥几个还闷在办公室里吭哧憋肚抓耳挠腮,我的稿子早已经被发通稿,在全国大大小小的报纸上落地开花。所以,我最早结束见习期,最早被放单飞。
刚刚开始工作的头几个月,新鲜,积极,玩命儿。裤裆里想女人的冲动几乎没有。以前每天曙光初照时,总是比铁还硬,比钢还强,但是现在早晨起来时,好象还在沉睡,软塌塌的,一点精神头也没有。有时候我自己也感觉挺奇怪,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几个月前给自己大放血而萎哥了。
但是,没有。不但没有,而且后来通过源源不断的女人们一次又一次地雄辩说明,我越战越勇,八面威风。
第一个验证我的,也是我生命中的第四个女人,她是北京某某学院表演系大三的学生,叫霞妹。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北京三里河钓鱼台国宾馆围墙外面那片人见人爱的金黄色的林荫小路上。在摄影机的追踪下,她在卖力地拼命奔跑,胸前那对我后来听说堪称北京某某学院之最的尤物,在她黑色的紧身绒衣下面,肆无忌弹地乱窜。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就又想到了那个东洋魔女真纯秀美那双巨乳,瞬间,仅仅是瞬间,我熄火冷了几个月的性欲,呼的一下,就被点燃了。
那天是周日下午黄昏时分。带我来的比我早到通讯社国内部三年老乡小杨对我说:怎么样,看直了吧?
我不知道他说的直是指眼睛还是下面。反正我当时是上下全直了。
小杨和这部电视剧的陈导演很熟,是哥们儿。听小杨自己说,他还为这部电视剧拉了一百多万元的赞助。难怪他跟大爷似的,往那儿一站,比导演还导演。
小杨和我说:你哥我今天带你来,一是让你看看眼,见识见识北京妓女学院的靓妹(他把北京某某学院改名了)。二是让你小弟开开窍,学点来钱的路子,别光顾着闷头写稿子一门心思要当名记。
啥意思,你就直说吧。
我感觉小杨小老样的话里有话,我就直接问他。
听我这样一说,小杨来神儿了。他让现场的工作人员给我和他拿来两把折叠椅打开坐下后才小声地跟我说:陈导和我说,这部戏,还需要一部分经费,你现在专门跑全国的城建口,帮助找几家建筑公司或房地产公司出点血,你呐,也能从中提一部分成。你本来就长的帅,再有点钱,泡象霞妹那样的小骚妹,手到擒来。
操!你不是在害我吧?
刚当了记者没两天,我就开始学的和小杨一样,痞不拉几的了。
认为我害你,你丫本事别做就完了。
小杨开始激我。
那你先说个数,多少?
我开始动心了。
这事儿,等一会儿他们收工,我们和陈导在饭桌上谈。
小杨神兮兮地说。
晚饭安排在动物园附近的西苑饭店西餐厅。我,小杨,陈导,摄影师,制片,当然还有霞妹,我们六个人单独开了一桌儿。导演特意让霞妹坐在我的身边。显然,是开始和我用上美人计了。我也就将计就计,借机和霞妹熟悉起来。晚饭还没有吃到一半,霞妹就开始叫我起哥哥了。
小杨在旁边听到后,马上嚷道:陈导,看见没,哥哥,哥哥,我真他XX的戳火儿,我和霞妹认识快三个月了吧,你听见她叫过我一声哥没有?没有。哪怕一声。好嘛,刚刚见到我们帅哥儿小卢这一会儿,就哥呀哥呀地腻歪个不停。
你最好去一下洗手间,然后再讲话。
霞妹笑着对小杨说。
小杨没有反应过来。他傻乎乎地问:为啥?
陈导哈哈大笑说:霞妹的意思是让你撒泡尿照照。
我说霞妹,你这张小嘴儿也太损点了吧。熟话说大人不打脸儿,骂人不揭短儿,你怎么专把我往死里整啊!我虽然没有你的道文哥哥帅气,但是往哪儿一站好歹也还都是条汉子。
小杨笑着自嘲道。
那天晚上,我答应陈导可以试试看,和我曾采访过的几个大公司的老总联络一下,但是八十万的数目我不敢保证。
两个星期后,我和陈导、制片还有霞妹我们四个人飞了次广州。陈导他们和当地一家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签订了一份赞助合同。八十万的资金,三天后就进了剧组的账户上。当然,按着事先的约定,我也拿到了一笔不小的回扣。
或许受小时候读《水浒传》的影响,我的概念里,山东是个盛产象武松、李逵这些顶天立地好汉的好地方,没想到也出烈女,而且火爆异常,我指上床。因为霞妹的老家就是山东菏泽。
第一次和霞妹上床,是我们从广州回来后不久的一天晚上。
那天是周六。霞妹因为后几天没有戏,晚间就不用总和陈导他们剧组泡在一起。她和陈导打个招呼,说要回学院看看,下午就早早地跑到了通讯社家属楼我的单身宿舍来找我。
当时,我和另外一个新分配来大学生专跑农业口的小孟住在一起。正好赶上这小子那几天发烧卧床不起,我也没有办法撵他出去。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到了颐和园。
我对霞妹说:我前阵子去颐和园采访,和园长混的很熟。不如今晚我们俩去园里玩,划船荡舟,晚上还可以住在那儿。
霞妹一听,马上高兴地跳了起来。她说:好呀,前几天赶戏,猴累的,我正要放松放松。不过,去之前我得先回学院一趟,拿我的睡衣还有化妆品,顺便我把古筝也带上。
第一次和霞妹在西苑饭店吃饭那会儿,陈导向我介绍霞妹时,就说起过霞妹的古筝弹的很专业,而且嗓音也很不错。可惜一直没有聆听过。听她这样一说,我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我马上跑到楼下,用公用电话给颐和园的园长打了个电话,说晚上想和我女朋友过去玩玩,给安排顿饭和住处,按正常客人收费。这位园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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