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我和霞妹到颐和园时,傍晚六点钟多一点。已经闭园。园长因为有事儿,先走了。他安排了一个姓宋的小伙子接待我们。
晚上住的地方叫神农轩。听说毛主席和周恩来他们在四九年正式入主北京中南海前,就曾经在这里小住过一阵子。现在这里改为客房,专门用来招待外宾。
校何领着我和霞妹,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一间雕粱画柱窗户还糊着窗户纸的古香古色的双人客房。
霞妹看见那层薄薄的的窗户纸,乐了。我知道她乐啥。我就自来熟地问校何:哎我说哥们儿,这层窗户纸隔音吗?晚上会不会有人捅破往里偷看?
校何一听,鬼笑了一下。他拉我走近,指给我看,并小声地说:看清楚啦,这可不是一层,两层哥们儿。中间还夹着一层玻璃哪。再说了,我们园长吩咐给您二位留的这套客房,前后左右都空着,晚上,您二位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放心,没人听见,更没人敢偷看。
我回头看了眼霞妹说道:听到了没?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放心,没人偷听,更不会有人偷看。
去你的,恶心!
霞妹说完,脸儿绯红,抿着嘴儿乐了。她是个爱乐的女孩。这一点,挺着我喜欢。
放好东西,洗过脸,我拎着霞妹的古筝拉着霞妹的手就随着校何来到亭栎馆用晚餐。
金碧辉煌的餐厅里,只有十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我和霞妹在早已经按摆好的桌子前坐下。四菜一汤,一壶温热的老酒,两碗米饭。我和霞妹匆匆吃完,就来到园中的昆明湖荡浆泛舟。
九月底的北京,已经开始不那么闷热了。远离城区坐落在香山脚下的颐和园,到了夜晚,甚至开始有了一丝凉意。
太阳早已下山,连西边那火红的晚霞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了白天里嚣嘈杂的游人,偌大个园子,显得异常的空旷寂静。传入耳际的,只有此起彼伏的蛙唱,岸边树林中的阵阵蝉鸣,还有我手中摇动的船浆切入水面时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响声。
忘了那晚有没有月亮。只记得岸上的那一排桔黄色看上去暖融融灯光,洒落在湖面上,一阵微风拂过,碎光波动。这闪动跳跃的光,映到坐在我对面霞妹的脸上,把她勾勒得很美。
那一刻,我忽然又想起了雅男,我恍若又看到了雅男那张清秀结着幽怨的脸儿。
一阵很久没有体味的痛楚,就象掠过湖面上的一缕晚风,瞬间在我的心头闪过。但我的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远眺,湖光山色,近看,靓妹佳人。还欲何求?人生快乐,又能几时如此。我何必为已逝的爱,扰了自己和霞妹在一起的良宵佳境。
想到这里,我轻快地摇起了双浆。
等我们来到宽阔的湖面上后,我便停了下来,放任小船儿随波自由飘荡。
这时候,霞妹已打开琴盒,把古筝拿了出来,平架在她的双膝上,她低头轻轻地试拨了两下,很快,那首古曲《高山流水》就从她的指间飞泻而出,顷刻间,便回荡在整个湖面上。
时而悠扬,时而高亢,时而激越,时而低婉。周围蝉鸣蛙唱,都消失了,一时间,仿佛天地万物都被这音乐所笼罩,沉静在这美妙的声音之中。
和着这犹如天籁般的古音,霞妹开始低声轻唱起来。她的嗓音是那样亮丽,干净,没有一点杂色。
我如醉如痴,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其中。等霞妹停下来好一会儿,我才从那余音袅袅中清醒过来。
我对霞妹说:这是我一年多来最快乐的一天。你把我弹傻了,唱懵了。你今晚真得很美。
说完,激动的我便探过身去,不顾小船儿的摇晃,在霞妹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这时候,岸上也传来了一阵叫好声。我循声望去,隐约中我发现刚才吃饭时见到的那十几个外国人,在岸边的路灯下,在向我们这个方向挥手。看来他们也被霞妹的一手古筝名曲给打动了。
朦胧的夜色中,望着越来越美的霞妹,那种沉睡了很久的冲动,开始在我的身体深处缓缓升起,我开始感觉到下面发胀,我想要霞妹了。
我对霞妹说:我们上岸吧。
幽暗中,只见霞妹温柔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便振动起双桨,奋力向岸边划去。
弃舟登岸,我一只手拎着古筝,一只手搂着霞妹,我们沿着幽静的小路,往神农轩走去。路上,我的手隔着霞妹的衣服,感觉到她的屁股滚圆,还有腰部,是那样地性感。我没有想到,外表身段高挑,苗苗细细的她,实际上是偷着长肉。
我喜欢这种肉感。我不由自主地站住,放下古筝,背靠着幽经旁边的一棵参天古树,把已是情意绵绵的霞妹猛地拉进怀里,我们开始热烈地拥抱亲吻起来。
霞妹她湿润的双唇还有不停在我口里出出入入舌头,给我的感觉就象在吃熘鲜蘑,滑嫩无比。于是我就越发紧紧的搂着她,狂吻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早已欲火难耐的我,终于停了下来。我抓起古筝,拉着也已开始气喘吁吁的霞妹,快步向客房走去。
进了房间,霞妹说要先去洗澡,我厚着脸皮说想和她一起洗。但是被她给推了出来。看到她那副害羞娇滴滴的样子,我心想,霞妹她就算不是处女,至少也是只下过一两次水的雏儿。
等霞妹洗完后从洗手间出来,我进去很快冲了冲,就湿漉漉地跑了出来。
我强压着早已经快把自己烧焦的欲火,慢慢地把已经在床上的霞妹睡衣解开,我的动作精细的就象是在打开一幅名贵的山水轴画一样。借助柔和的灯光,霞妹诱人的身体,缓缓地完美地舒展呈现在我的眼前。
因为考虑到霞妹有可能是处女,所以我就耐着性子,在一阵长久的亲昵抚摸后,我才开始小心翼翼温柔无比不带一丝暴力地缓缓地试探着和平进入。但是,就在我挺进的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的判断严重失误。
原来在我亲吻抚摸时只是微微颤动有些气喘吁吁的霞妹,突然象一条被我惊醒的蛇,不,应该说象一条大蟒,开始在我的身体下面剧烈地扭动起来,膊和腿也都一下子死死紧紧地缠绕在了我的身上,同时,嘴里痛快地发出嘶嘶的听起来就如同蛇蟒准备出击前那一瞬间的声音。我当时的感觉真的就象是在和一条母蟒鏖战。
那熟悉的久违的肉体上的快感,随着霞妹的癫狂扭动,霎那间在我的周身荡漾开去,我疯狂地进入了高亢无比的作战状态。
一个女人的性欲,就象口井。开凿挖掘出一口高氵朝盈盈不断的井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点,我从腊梅的身上深有体会。所以,在我尽情享受霞妹带给我肉体上的无比酣畅无比舒坦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上小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不知道是哪位好汉在只有十九岁芳龄的霞妹身上为我开凿出如此丰盛的甘泉。
那天晚上,当我和霞妹经历几次疾风暴雨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我们俩几乎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话一出口,我们俩就相视嘿嘿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绝对默契的绝对放得开绝对不计较对方过去的相视而笑。
我俩睡的很晚,霞妹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我们俩聊了很多。
我和霞妹讲了自己十七岁那年被小日本女人强暴的悲惨经历。霞妹听了,笑的流出了眼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肖玉和腊梅母女俩的恋情,我却之字未提,或许是怕触痛心头的疤痕。
霞妹也和我讲述了她两年前刚刚考上北京某某学院没几个月就被一个当时很出名的前国脚诱奸的遭遇。她还向我讲了一年前和一个部长的儿子几个月的恋爱史,讲那位公子哥玩够了她之后如何弃她而去又另寻新欢,讲她当时如何想不开服药自杀被送往医院抢救的经过。与霞妹有着类似遭遇的我,听了她的这些叙述,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相见恨晚的感觉。
后来的那段曰子,我和霞妹常常泡在一起。可是奇怪,我俩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甜言蜜语,甚至也没有嫉妒。有时候嘻嘻哈哈打闹成一团时,就象哥们儿姐们儿。只有到了做爱时,才感觉出对方的性别。
这种感觉,对我来说挺好,霞妹她也特喜欢。她说,这样两个人都感觉不累,想了就知一声,聚一聚,腻了,就分开几天,晾一晾。我一想,说的还真对。
有一次周末,从外地采访回来,我打电话给霞妹说我去她们学院门口接她。当我坐在出租车里等她出来时,我看见起码有六辆大奔四辆宝马还有一辆白色加长的大卡,停在那里。
我看见一个个打扮得花姿招展的女生,象一串美丽的蝴蝶,从学院的大门里面飘飞了出来,然后钻进各自的名车,被带走了。
等霞妹出来坐进我叫来的出租车里后,我就笑着问她:我既不是什么豪门之后,也不是什么大款,你为啥喜欢和我在一起?
霞妹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见到你第一面那天就感觉和你在一起舒服,没有那么多事儿。
说到这里,她又含笑伏到我的耳边小声说:还有,喜欢和你上床。
或许就是因为霞妹的这份豁达这份潇洒,这份想得开,这份拿得起放得下,才令我至今怀念不已。
我和霞妹断断续续来往了一年,直到她毕业去了上海一家电影制片厂。霞妹后来也拍过几部片子,但都不什么主角。我和她的联系是她嫁给一个港商移居香港后才中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