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又见到了张燕
这次回家,我还意外遇见了林琴花。在乡间公路上,她一手牵着一位女孩,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虽然多年没见,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农村的姑娘,不会怎么打扮,但她的模样,还是很漂亮的,只是比原来胖了一些,脸上红扑扑的,气色很不错,看人的眼神,温柔之中更夹杂了许多母爱。她也认出了我,愣了一下,笑着对我说:“是你呀,你回来啦?”马上又对身边的女孩说:“叫李叔叔。”小女孩有五六岁了,模样和她母亲一样俊俏,怯生生地看了我一下,叫了一声:“李叔叔。”我上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她自豪地笑着,说道:“是啊,我手里抱的,是第二胎。他家独子,我们可以养二胎的。你呢?孩子几岁了?”我摇了摇头,触景生情。当年我攀小亲的“对象”,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你看她,生活得多幸福啊!我呢,虽然上了大学,还娶了个城市姑娘,现在又开了公司,可是,我幸福吗?我连一个孩子也没有,我还是孤单的。
我掏出了一百元,塞在小女孩的手里,说道:“琴花,我没想到会遇到你,身边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一百元,给孩子买点零食吧。”林琴花吩咐孩子:“把钱还给叔叔,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叔叔挣钱也不容易的。”小女孩果真把钱硬要还给我,我不接都不行。林琴花说:“哪能要你的钱呀?你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现在我们的生活也不错,他在厂里上班,我在家种蔬菜,一年也能多个一二万元。”是啊,在农村,一年能节余一二万元,生活就可以有保障了,一家再和和睦睦,那就是天伦之乐了。我呢?心中有很多欲望,可是,我感到踏实和快乐吗?
我和苏欣说过了,我要把公司开到家乡去,小镇上的基建工程很多的,也会有很多机会,在市区说不定还不如在乡镇,因为市区的竞争对手多,而且他们都实力不俗。苏欣说:“开公司的事,我不懂,你一个人决定好了。”我说:“你不是我妻子吗?这样的事,我总得要和你商量一下吧?”苏欣笑道:“你舍得我这个老婆,可你舍得你那个神通广大的朋友吗?”我狡辩道:“你说什么呢?把你老公想象成什么人了?我可是小葱伴豆腐,一清两白的。”
我在陆老师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更了公司的办公地点,在家乡的小镇上,租了一个套间,把办公用品都搬了过来。因为换了新地方,原来的名片都得重印,还得先装个电话和传真机,电脑也需要申请宽带。为了不让陆老师联系到我,我把手机号码也换了。我要在这里重新开始,定定心心地创业,太太平平地生活。
那天上午,我去邮电局申请安装电话,刚走进营业厅,我就注意到,坐在营业台前的那位笑容可掬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张燕!整整十年了,从青梅竹马的邻居,到十六岁冬天的那次意外,我们已有十年没有联系了。前一阵回家时,我听父母提到过,张燕去年离婚了,原因是她的丈夫先天性的无精子,虽然不影响性生活,但却不能和女人生小孩。我以前只听过女人有不养小孩的,没想到男人也有这种毛病。
张燕问道:“先生,请问你需要办理什么业务?”话刚说完,一看是我,不禁呆住了。我笑道:“是我,没想到吧?”张燕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刚回来,你还好吧?”张燕淡淡一笑:“一般般吧,还不是为了生活?”我说道:“是啊,为了生活。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张燕笑道:“是啊,一眨眼,小时候的事,就像发生在昨天呢。”我说:“就是啊,这些年在外面,我一直想着你呢。”张燕笑道:“说啥呢?你想我?你老婆不骂你才怪。”我笑道:“想是在心里的,她怎么会知道?”张燕看了看营业台前排队等着的人,笑道:“我光顾着和你说话,把正事忘了,对了,你要办理什么吗?”我说:“我想装部电话,再帮我开通一下宽带。”张燕说:“哦,那你把表填一下。”我把填好的表交给了她,说道:“不耽误你工作了,这是我名片,改天我请你吃饭好吗?”张燕笑道:“好啊。”
见到张燕,我的心情很好,也勾起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她是我儿时最亲密的伙伴,也是我童年记忆中,最纯真的篇章,虽然后来没有联系,但这种记忆,就像酿的酒一样,是愈久愈香的,是不可能轻易磨灭的。张燕还是这么时尚美丽,一点也不像是二十七岁,更不像是离婚女人,不知道内情的,一定还认为她没有结婚呢。她这几年的生活,并不是很称心如意吧?十年前的意外,虽然导致了我们两家的裂痕,但时间长了,什么都淡了,是该找个时间,好好和她聊聊了。
人是故乡亲,月是故乡明。在家乡办事,还真是顺利,公司搬过来没几天,我就接到了一宗生意,是环镇公路需要八千棵行道树。仅此一笔,我就赚了一万多元。我想,离开了陆老师,我不照样可以挣钱吗?没有陆老师和苏欣两个女人在身边,顿时耳根清静,身体也得到了休息。陆老师呢,虽然我对她心存感激,公司的起步正是由于她的鼎力支持,但我不想和她保持那种不三不四的关系了,要是让家乡的人知道了,我哪有脸出去见人?苏欣呢,她毕竟是我的老婆,有空还是要到苏州慰问一下的,夫妻真要是冷落得像陌生人,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这天下午,我陪着父母,先到镇上的医院检查了身体。母亲是老风湿了,也是全身的风湿病,医生说,要靠长期的调理,一下子治好是不可能的,而且,目前还没有治愈风湿病的特效药,只能缓解暂时的病痛,那些广告上吹的什么“包治百病”的药,不是害人的假药,就是夸大其词,根本没那回事。父亲的肝脏拍了个CT,说是肝内胆管结石,有两颗比较大的,还有一些细沙状的,目前还没危险,但日积月累,结石会变大,最好是做个手术,把结石取出来,可镇上的医院做不了这手术,要到苏州的大医院才行。父母亲说没事的,毛病生得久了,会好的。我笑道:“毛病要是自己能好,那医院不就要关门了?”我就先帮父母配了一些药,先吃一阵再说,等有空了,我准备陪父亲去住院做手术。
刚叫了辆电瓶车,送父母回家,正走在路上,忽然看到邮电局门口,张燕风姿绰约地走了出来。她看见了我,说道:“你在这儿干吗呢?”我说:“刚陪父母从医院出来,路过这儿,你下班了?”张燕点点头,说道:“不错嘛,难得你还有这份孝心。”我说:“应当的。对了,你下班后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张燕看着我,神情有点异样,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时间还早,那我先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再联系你,好吗?”我说:“好,那我六点钟打你电话。”
张燕,一个非常熟悉又有点陌生、非常亲切又有点疏淡的名字,最近,一直在我心里咀嚼回味。我想起那天游泳她来月经的事,想起她张开小腿让我抚摸的情景,想起高中和大学时的自慰,张燕就是我臆想中的做爱对象,尽管那时我们两家关系已经冷漠,但并不影响我对她的思念。我知道女人的生理结构是大同小异的,但不同的女人,给我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不论你是否得到,我就是发自内心地喜欢,比如对林琴花、对张燕、对任娟,我觉得她们留给我的印象就是美好的;而有的人,我就是喜欢不起来,就是喜欢,那也是一时的,比如对张玉梅、对陆老师,我就觉得是无聊的,是龌龊的,跟她们在一起,会像墨汁一样,把我的心也染成黑色了。
傍晚六点钟,江南春饭店的包厢里,我见到了清香丽影的张燕。她穿着一件荷绿色的连衣裙,颈下露出心形的空白,白皙的肌肤衬托着一条闪闪发亮的细金项链;袖口齐肩,两截手臂如细藕般嫩白;身材比我稍矮一些,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不胖不瘦,恰到好处。气质优雅,又不失妩媚;举止端庄,又洋溢着少妇风情。我笑道:“张燕,你真美!真是秀色可餐啊!”张燕宛尔一笑,说道:“那你晚饭不用吃了,你把单买了,我一个人慢慢吃喽。”
包厢外人声鼎沸,包厢内轻歌莺语。我和张燕十年没有相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我粗略地说了一下这些年的经历,至于那些风流韵事,当然只字未提。张燕说:“你现在是老总了,而我还是为一点工资打工,你比我好多了。我在苏州呆了三四年,前几年,因为亲友在这边帮我介绍了对象,是个小学老师,我觉得还不错,就把工作调了过来,可是,婚姻不太理想,于是,我就离婚了。”我说:“现在离婚不算什么,何况,你还这么年轻漂亮,完全可以有新的生活。”张燕笑道:“或许现实没你想象得那么容易,和我差不多年龄的,都结婚了,就是离婚的,也大多有缺陷,不是残疾就是性格不好;比我小的,我也看不上,小毛孩一个,还要我费心照顾呢;比我大太多的,我也不想嫁,嫁个老头,想着心里也别扭。你说我现在,高不成,低不就,还真有点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