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春梦未觉人已醉
到底还是儿时的朋友,光忆苦思甜,就足够我们聊上三天三夜了。对于生态环境的无情变化,我们都感慨不已,但我们平头百姓,人微言轻,只是说说罢了。我们只是困惑,流淌了成百上千年的河流,为什么只过了十来年的光景,就被污染得不成样子呢?是工业文明必然带来的副作用?还是现代人太急功近利,缺乏为子孙谋福利的远见卓识?
我说:“听说你结婚了,本当想祝福你的,没想到你赶了个时髦,转眼又离婚了,倒叫我不知说什么好了。”张燕笑笑说:“结婚是受法律保护的,但离婚也是合法的,这没什么,要是能过下去,我想,谁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吧?”我说:“你有没有打算以后怎么过呢?”张燕说:“能遇到合适的,当然还是想有个家庭的,倘若没有遇到,那我就一个人过,刚离婚那会儿不习惯,现在也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感觉也不错。”我说:“一个人自由自在,多舒服呀?我也想做单身贵族呢。”张燕笑道:“要不,你也来试试离婚的滋味?那可不好受的,尤其是我们女人。”我说:“男人女人不是一样的吗?怎么会女人更难过呢?”张燕笑道:“你不是女人,当然没有切身体会了。”
吃饭和喝酒,环境、心情、气氛,都会影响当时的感受。张燕不时地给我挟着菜,她知道我不喜欢吃肥肉,最喜欢吃猪舌头。她的动作,她的笑容,她的神情,使我有种回到童年的幻觉。三千多个日子的分别,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还是最近的距离,近到我们可以在一起跳绳、割草、捉迷藏,近到她的身影,几乎覆盖了我小时候全部的记忆。我说:“张燕,你知道吗?你送给我的钢笔和笔记本,我一直留着。只是笔记本没有写完,只记了三分之一,因为你后来不理我了,我写着也没了信心。”张燕抱歉地说:“你写给我的信,本来我都保存着,可结婚那年,我爸爸不让我带到新居,生煤炉的时候,把你的信都用来生火了,真是对不起。”我说:“没关系,信可以烧掉,但我们的情谊是烧不掉的。再说,我的信能用来生火,多少有点物尽其用了,要是你用来擦屁股,那才冤呢。”张燕用手在眼前扇了几下,笑道:“你的嘴真臭,现在我们吃饭呢,你说什么擦屁股这样不卫生的话?”我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没有闻过,怎么就认定我的嘴臭呢?”张燕似怒非怒地说道:“可不许对我胡说八道,不然,我要像十年前那样,把你打入冷宫,再也不理你了。”我作求饶状,说道:“你也太狠心了吧?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我们硬生生分开了十年,多不容易啊?”张燕笑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这个人,看上去笑嘻嘻,实际上不是好东西!”我哇哇大叫,抗议道:“冤枉啊冤枉!张燕,我什么时候在你眼里变成不是好东西了?伤心啊伤心!简直是伤心欲绝!”张燕笑道:“你冤什么呀?我说你不是好东西,没有说你不是好人啊!”一惊一乍,一贬一褒,冰火两重天,却把我笑得前仰后合。
张燕说道:“不论公司大小,你现在总算是个老板了,什么时候也帮我一把?让我也混个富婆当当?”我笑道:“这还不简单?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你坏一点点,男人就会金山银山送过来了。”张燕正色道:“可不许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要变坏,早变坏了,还用等到今天?还用向你求教吗?”我说:“我是和你说笑的,你可别生气。你现在的工作不是还好吗?”张燕说道:“好什么呀?一年只有可怜的两万块,就是不吃不喝,十年也只有二十万,只够买半套房子。”我说:“说的也是。你现在不是有房子住吗?”张燕说:“现在的房子是租的,结婚时的房子是他家的,离婚时,我就拿到八万块钱,别的什么也没有。”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信心,生活总会好起来的。”张燕说:“我想自己出来开个店,想来总比上班强吧?可一无资金,二无经验,我担心做不好会亏本,不敢冒险……”我说:“谁生下来就会的?失败是成功的母亲,只要你真心想尝试,我可以帮你一把的。”张燕惊喜地说:“真的?你真的愿意帮我吗?那我要是亏了怎么办?”我大方地说:“亏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你总放心了吧?”张燕有点难为情地说:“这怎么行呢?算我借你的吧?只要你肯借我,我就感激不尽了。”我说:“跟我客气什么?我们俩,谁跟谁呢?能看到你生活过得好,我也放心和开心啊!”
从饭店出来,我们没有分手,信马由缰地散着步。我和张燕之间的亲切感,是无法言喻,也是无可替代的。镇上的变化也很大,商场饭店林立,街道宽阔而整洁,而老街还保留着原有的古色古香。走在新街上时,张燕说:“记得我们小时候,这里都是农田,我和你上街买连环画时,你边走边看,有一回还掉在了河沟里。”我笑道:“我怎么不记得掉河沟里了?我倒记得,有次你走在田埂上时,有一条蛇在你脚边游过,把你吓哭了。”张燕也笑了,说道:“是啊,后来,还是你骗我说,那条不是蛇,是黄鳝,我才停止了哭。现在才明白,你从小就会骗人呀。”我笑道:“你知道我心肠软,一看见别人哭,我就难过,哪像你心肠那么硬,非但不给我回信,我去你家里看你,你竟然对我置之不理,当时,你对我也太无情了哦。”张燕默默说道:“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当我们踯躅于幽静的老街时,我们都能不约而同地指着现在的店面说,这里原来是孵坊,乡下人家大多来这里购买刚孵出来的小鸡小鸭。又指着另一处房子说,这里原来是肉店,那个卖肉的真是厉害,你要买多少斤两,他一刀下去,份量准得让人咋舌。还有这里,原来是镇上最大的理发店,不但理得清爽,而且价格便宜,理一个头发,只要一角五分。还有这儿,原来是几开间门面的布店,那时买布是要用布票的,在布店门口,还有一个小摊,卖着针头线脑,还卖着草鞋和清凉茶,每当走得口渴了,就在这儿喝上两分钱一杯的清凉茶,精神劲儿马上就恢复了。还有这,不是那家老馄饨店吗?一碗十只大馄饨,只要九分钱,热气腾腾,生意非常好,每次来都要排很长的队。馄饨店对面,是一家老茶馆店,有时跟着爷爷一起上街,我们小孩逛了一趟街,回来坐在爷爷身边,可以听到茶馆里的人,谈论到的很多逸闻趣事,茶馆在当时,堪称是新闻集散中心……还有很多很多,我们记忆犹新,依稀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
从老街上兜了回来,我们走到了娱乐新村,张燕说:“我家就在这幢楼上,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今晚和张燕的散步,打开了我记忆的匣子,匣子里仿佛飞出了很多美丽的蝴蝶,我正如痴如醉的欣赏着,感到意犹未尽。我说:“还早着呢,夏天的夜里十点,城市里的夜生活还没开始呢。都走到你家门口了,怎么不请我上去坐坐?”张燕环顾了一下,说道:“我一个人住,不太方便。”我话里有话地说:“一个人住,不是更方便吗?”张燕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说什么更方便?”我笑着说:“你一个人生活,用得着在乎别人的意见吗?”
张燕租的房子,在三楼,两室一厅,面积不大,大约只有五十平米左右,但她布置得比较清雅。也许是她一个人的缘故,又没有男人和小孩,房间里的家具很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橱,还有一台电视机。张燕给我泡了杯茶,又和我东拉西扯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十二点多了,我还没有走的意思。后来,我回想起当时的心情,不是那种侵犯的欲望,但却有一种想和她亲近的冲动,反正当时,我不想走,想多陪她一会,想和她走得更近一些。
张燕站起来说:“李明,真的不早了,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迟疑着站起了身,不敢看张燕,心里有点紧张,嘴里在吞吞吐吐地说:“我,我能留下来吗?”我没有看张燕当时的表情,但我听见她说:“不行!那可不行!你是有老婆的,那怎么行呢?”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去一把抱住了张燕,喃喃地恳求道:“让我留下来好吗?让我留下来陪你好吗?”张燕在挣扎着,想挣脱我的怀抱,嘴里一个劲地在说:“不好的,你这样不好的,不好的……”我没有松手,哪怕她抽我一个耳光,我也不会松手。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张燕没有挣扎了,虽然嘴里还在说着“不行”的话,但我明显感觉到她的口是心非,因为她的一双手,也抱住了我的腰,而且,比我抱得还紧,紧得我害怕会把她的乳房挤坏了。
我把张燕放倒在了床上。我承认我好色,但我不认为自己是色狼。我的头脑是清醒的,心却在燃烧着。我看到张燕闭着眼睛,羞红了脸。女人似乎在这种时刻,都喜欢闭上眼睛,好掩饰她们内心的渴望?我把她的裙子掀了起来,又手忙脚乱地褪下了她的内裤。我说:“我要好好看看。”张燕下意识地把手遮在了她的私处,一边在摇头,一边娇柔地说着:“不要你看!不要你看!”我哪里听她的,把她的手扳开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又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张燕轻微地扭动着,嘴里在说:“不要!你不要这样!”我记得她十一岁时,那里是粉红的,光滑的,而现在,就如桑椹成熟了一样,那里变成了紫褐色,摸上去是柔软的,滑腻的,我的手指已沾上了她的蜜汁,而那丛黑色的草地,更如同神秘莫测的神农架一样,让我产生了一探究竟的念想。
当我进入张燕的身体,时而春风细雨,时而惊涛拍岸时,涌上我心头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美妙和舒畅。张燕既不是逆来顺受,也不是热烈狂野,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和我配合得妙到毫巅,仿佛我们不是第一次,而是早就排练了无数次,彼此进退自如,心息相通,使我兴奋得想叫,感动得想哭。和陆老师的做爱,我有一种受累的感觉;而和张燕之间,是真正的享受。我一下如飘到云端,一下又如坠到峡谷,但无论是云端还是峡谷,总似有人巧妙地托着我,让我在上上下下的过程中,体验到无穷的情趣。
因为最近没有和陆老师和苏欣接触,身体也积蓄了能量,运动了半个多小时,我感到火山快要爆发了,而此时,张燕也在呻吟地叫唤着:“加油!加油!”我就像长跑运动员快要临近终点时的最后冲刺,我加快了动作,有如兵舰劈波斩浪,在即将触及冰礁的一刹那,我和张燕几乎同时被抛到了波谷浪峰,然后浑身哆嗦,汗水与泉水,一起尽情地流淌……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道:“哎,你让我感觉,真是太幸福了!”张燕睁开眼睛,笑了。我说:“你让我想起小时候,我抱着你洞房花烛的情景,今天,我们才算真正实现了这个梦想。”张燕轻轻说道:“小时候的梦,常常萦绕在我的心中,我以为今生就那样错过了,没想到,你并没有离开我的身边,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和邻居。”我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笑着问道:“你做过春梦吗?”张燕荡漾着笑意,没有回答。我说:“我们以后,能经常在一起吗?”张燕轻轻反问道:“你说呢?”我说:“在你的心目中,男人应当是什么样的呢?”张燕笑了笑,说道:“一百个女人的心目中,会有一百个不同的男人形象,但我觉得,男人对外,应当像一座山,屹立不倒;而对内呢,应当像一个手炉,温暖女人的心。”我说道:“在我的心目中,女人就像是空调,给人冬暖夏凉的感觉,就是冬天给人焐被窝,夏天给人扇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