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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香汗淋漓迷了路

    从陆老师香汗淋漓的身上下来时,我并没有多少兴奋。是的,我是做梦都渴望拥有大把的钱,但陆老师和我的交往,使我越来越感觉像是一种交易:她给我生意,我给她身体。这让我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我似乎成了她垂钓的一条鱼,明知道她的危险,却还是围着她团团转。
    陆老师对我说:“绿化工程即将公开招标,但我可以和张总打招呼,改成内部招标,我把招标书带来了,你填一下,明天你带上营业执照复印件和资质证书,到我们的办公室来报名,其它的事情,我会妥善安排好的,到年底的时候,你的帐户上,将会增加一百多万的利润,到时,别忘了分一半给我就行了。”我笑道:“我知道,这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陆老师又说道:“你不知道吧?这承接工程,只是万里长征中过的雪山,而结算工程款,那才是茫茫草地,你要是没有办法,很可能会功亏一篑,甚至把公司拖死。”我说道:“还有这回事?我以为订了合同,工程完工以后,就能顺利拿到钱了。”陆老师笑道:“合同当然有效,但要是对方千年不还,万年不赖,你也只能干瞪眼,就算你去法院告他,就算你赢了,就算你申请法院强制执行,但你要花去多少精力和财力?要是你的公司实力不够雄厚,早被他害惨了。现在不是流行这样一句话:欠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吗?”我听得寒毛凛凛,说道:“生意场上,还有这种事?那我真得步步小心了。”陆老师笑道:“李明,有我为你保驾护航呢,你完全可以高枕无忧。”我也笑道:“陆姐,我不能总在你的羽翼下生活吧?那样我是长不大的。”陆老师说道:“你放心,我会让你实现展翅高飞的梦,不过,不是现在。”
    我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这项绿化工程,我知道这离不开陆老师的功劳,没有她,这个香饽饽是到不了我的手上的。春节前,我也如数拿到了工程款,付掉树苗费、工人工资和一些杂费,还盈余160万元,我把100万存在了一张银行卡上,交给了陆老师,她也没客气,顺手就放进了她的皮包里。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之所以多给陆老师20万,是对她给我买车和大力帮助的诚恳谢意。60万,这是我有生以来,赚到的第一笔巨款,我更深地理解了“赚钱不吃力,吃力不赚钱”的道理。对有的人来说,赚钱是很难的事,辛苦一辈子也积攒不了几个钱;而对另一些人来说,赚钱却非常容易,就像三个指头捏一个田螺,手到擒来。
    苏欣也很高兴,当我告诉她,我今年挣了60万时,她开心得手舞足蹈。她说:“我们有很多很多的钱了,我可以买很多很多的时装,我们还可以重新买辆高档的小轿车,我们还要出国去旅游……”我打断她的话,笑道:“照你这么花,我们又很快会变成穷光蛋了。”苏欣说:“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挣到了就是要花的,花了还可以挣嘛。”我说:“我们可不能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不会打算一世穷’,我还指望用这笔钱做本钱,赚更多的钱呢。”苏欣说:“害我白高兴一趟,那我们春节出去旅游吧,这也花不了多少钱,这总可以了吧?”我为难地说:“远方公司这次帮了我大忙,我答应他们公司的经办人,春节陪她去海南岛玩的,我不能失信于人呀,要不然,往后的生意就难做了。”苏欣撅起了嘴,不满地说:“那你挣了钱,我一点好处也得不到,我发现你的心,越来越野了,当初真不该让你辞职出来!”我说:“现在我们不是过得蛮好吗?公司刚有起色,我不能松懈呀,等我们挣了几百万,我就不干了,你也不用上班了,我就专心在家陪你,好吗?”苏欣说道:“你就光会哄人,嘴上功夫,实际行动一点也不积极。”我一把抱起苏欣,笑道:“谁说我不积极?今晚我就要好好犒劳你!”
    年初二,我就和陆老师乘飞机,到了温暖宜人的海南岛。这第一次坐飞机,在万米高空,我真有点提心吊胆的,看来这速度和风险,也是成正比的。我忽然想起了苏东坡的那首《水调歌头》,他在词中写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我怀疑苏东坡当年坐过飞机,要不,怎么他描写的,和我现在的感觉,是如此的相似呢?
    到了海南岛,那蓝色的海水,那白色的沙滩,那椰树和香蕉,那迷人的风情,让我的心境也开朗很多,陆老师更是快乐得像个少女。在沙滩上,她会拉着我的手,呐喊着向大海奔跑;在椰树丛中,她会像非洲女郎一样,摆手扭臀,跳起热情奔放的桑巴舞;在晚风习习的夜晚,她会搂着我,像热恋中的情侣,温情脉脉地和我亲吻;在旅馆的房间内,她更是无所顾忌,一边要我和她一起看外国的A片,一边还要模仿那些五花八门的动作……我有点被动,也有点吃不消。我说:“我还是喜欢中国的传统姿势。”陆老师却说:“那也太古老了,一点创意也没有。我们反正在外边,谁也不认识,随便玩好了,我知道,要是在平常的夫妻之间,是不可能尝试这些的,那会被认为是下流,是变态。人生在世,不就是追求吃喝玩乐吗?你为什么不能放开一点,去尽情地享受人生呢?”
    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我并不反对。我只是觉得,自己在越走越远,和我内心深处保留的善良、理想和道德之类,有了很大的冲突,所以,对于自己和陆老师之间的所作所为,我内心是不安的,甚至是自我谴责的。但我也不能否认,陆老师是比我活得快乐,虽然她过去也吃过苦,但她的人生态度和我不同,她放下了面具,追求一种本能的快乐,而我还在遮遮掩掩。特别是在这远离家乡的海南岛,她的表现是放荡不羁的,而我依然是畏缩不前的。从另一个角度说,也许,她是真诚的,我反而是虚伪的?
    从海南岛回来,由于我也投入了工作,陆老师减少了和我的接触,但只要她一来电话,我就必须出现在她身边,不容我有任何解释或反驳的机会。苏欣好像对我也不大管了,她似乎知道了我和陆老师去海南岛的事,在我回家的当天晚上,她就对我说:“你是和一个女客户一起去的吧?”我说:“只要是客户,男的女的不都一样?”苏欣冷笑:“真的是一样吗?”我说:“别疑神疑鬼了,怀疑对一个家庭来说,可是最具杀伤力的哦。”苏欣平静地说:“你明白就好,不要到时候后悔莫及。”苏欣能成为我的妻子,对我的一生来说,既是偶然的,又是必然的,另外,她对我的预见性,总是非常英明。
    我穿梭在两个女人中间,但是,她们都不是我的知己。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老师,她们并不能深入我的内心,或许,只是过客。陆老师是在真心帮我,但我也付出了代价,我就像一个被人包养的男生,失去了尊严和自由。尽管陆老师没有看不起我,但我忧虑,她的魔力会毁了我。我因为和苏欣没有孩子,两个人之间,虽然结婚了,但仿佛缺少一根牵系彼此的情感纽带,我担心,有一天,苏欣也会离我而去的。
    五月份的时候,我回了一趟家。父母亲的年纪虽不大,五十岁左右,但他们年轻时过于操劳,落下了一身的病痛。母亲的风湿病越来越严重了,犯病的时候,身体都不能动,一动就揪心地疼,那双手,也不能抬起,需要身边有人帮她轻轻按摩,才能慢慢恢复知觉。父亲也有胆结石,痛起来真要命,但他总是咬紧牙关忍着,不想让母亲为他忧心。他们一看到我回家了,都高兴地笑了。母亲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是沉默的,他只是一个劲地抽着劣质的香烟,把他的微笑,掩藏在吞云吐雾的背后。
    从上大学开始,一直到现在,我离家整整八年了,我没能好好地照顾父母,心中涌上一阵内疚。我知道他们并不需要我带回家的钱,他们只是希望我平平安安,有空能多回家看望几次,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这一次回家,让我产生了回到家乡创业的念头,我要把园艺公司,搬到家乡的小镇来。一方面,家乡有我熟悉的人,不像在苏州那样找不到门路,而且,我可以藉此,摆脱和陆老师的暧昧关系;另一方面,我也可以更方便地照顾父母,有时间的话,打算陪他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该吃药的要吃药,该手术的要手术,这身体的病是拖不得的,小病也会拖成大病的。我希望我的父母,因为有我这个儿子,而感到高兴;我也要让他们,安度幸福的晚年。
    差不多才十年的功夫,家乡的村庄大变样了。家家户户造了楼房,还通了有线电视和自来水,人们的生活也富裕了,每天的菜肴,更加丰盛了。但是,让我深感痛心的是,村后的那条小河,已不复小时候的清澈,污水横流,河里面不但没有那么多的水草,就是鱼,也难以生存了。那些竹园和树林,也没有了,再也听不到早晨的鸟叫和夏天的蝉鸣了。还有那些美丽的燕子,和路边歇息在柳条上的红蜻蜓,也从童年的记忆中消失了。田野里也没有大片的红花草,甚至那绿油油的小麦和金黄的油菜花,也孤零零的散落在乡村之中。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再也不见那蓝天白云,那水洗般的澄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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