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朱志宇从第一印象得出结论，崔科长这人不是个粘乎人，和他说话最好不要拐弯抹角，想到这儿，他对崔科长阐述了他对产品销售的观点。
    “崔科长，我想对产品的开拓发表点外行的看法，不知您愿不愿意浪费一点宝贵时间听一听呢？”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说：“我认为，一个市场的开发，现在不只是单纯的厂家做广告，商家也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在一个小的范围内，商家的努力也许比厂家的广告作用还大。而大的糖酒公司由于商品量大，不会为某一个品牌下太大的力气，产品实际上在靠自己的实力生存，而如果代理商只代理一个品牌，那就会跟产品一个命运，商家会下大力气保证产品的销售。”
    崔科长点了点头，他认为这位中型企业的当家人这一番说词不光是为了说服他拿到代理权，这话正说到他的痛处，的确，各地的糖酒公司都还是官商作风，他们只负责卖货和赚钱，对于产品的生命他们一概不管，他老崔也在想，如果代理商只经营一个品牌，那商家就会把产品当成自己的产品来作。但是他一直不敢把这种想法实践一下，因为还没有人脱离开糖酒公司经营自己的饮料，今天这位朱经理的话使他有了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他进一步了解了宜民商场的情况。朱志宇没有做任何不实的表述，而且他这么好的企业形势有什么必要再去夸大呢。而且，朱志宇把他的计划简单扼要的向崔科长做了介绍。他说，他准备组织一个三十人的饮料组，由这些人专门负责这一个品牌的营销。让这些人走出去，在大街头和饭店商场让消费者免费品尝，有奖销售，工资与效益挂钩。这些做法虽然后来被许多厂商用过，但在朱志宇刚刚提出来的时候还是很新奇的，崔科长对他的见解很感兴趣，他说：“等我们研究一下吧，只是糖酒公司那边不好说呢。”
    “那我也再把我的思路整理一下，晚上我去您家，咱们进一步探讨一下，好吗？”
    “不必了，你明天来单位听我的话儿吧。”
    朱志宇知道人家这就要端茶送客了，他立刻起身告辞了。
    从办公室出来，朱志宇没有急于回宾馆，他到洗手间找到了正在刷脸盆的阿任，这个小伙子有意识的躲出来给他们制造个别接触的机会呢。朱志宇让关长青和阿任约定中午一块吃顿饭，说好了下班以后在厂子大门对过等，他们才放心的离开了。
    从来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阿任吃了朱志宇的免费的午餐，当然要为朱志宇提供他所需要的情报。朱志宇了解到，崔科长是供销科真正说了算的人，就象他在宜民一样，只要崔科长同意的事不用和任何人商量，商量也是走过场，没有人会自讨没趣的和他拧着干。崔科长在家里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二把手，他老婆是个比他小十岁的漂亮女子，他是离了婚又和这任妻子结的婚，他老婆的话比他*话都管用。他家就在不远处的那栋楼上住，阿任连他家的门牌号和电话号码都告诉了朱志宇，还一个劲的叮咛朱志宇和关长青千万别说是他告诉的。
    吃完了饭，朱志宇客气的送走了阿任，与关长青直奔商场，他选购了一条漂亮的黄金项链。
    晚上，按照阿任提供的地址，朱志宇很快找到了崔科长的家。崔科长见他两手空空，知道这位客人比那些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人要聪明的多，他热情的接待了两位来访的客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朱志宇转向崔科长年轻的夫人说：“我们外地人，来一趟北京不容易，我今天在商场给爱人买了条项链，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懂什么叫个审美，大姐帮我看看这条项链的样式好不好看？”说着递了过去。崔科长的爱人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只差一点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口里只说漂亮，还喜爱的往脖子上戴了戴。朱志宇看她的表情放了心，他诚恳的说：“不瞒大哥大姐说，我还想在北京住两天，怕宾馆里人多手杂，丢了就不好了，想麻烦二位先帮忙收藏一下，我走的时候就带上。”
    崔科长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含蓄的送礼者，他愉快的接受了这件礼物。第二天，朱志宇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合同。就是这份合同奠定了他在通宜市商业领域霸主地位的基础。后来他又接连作了几个总代理，都取得了很好的业绩。
    忙着忙着就到了年了。朱志宇也象其它企业一样为方方面面的人们准备了丰厚的礼品，局机关的所有人员都有一份，领导更是加厚，迟德瑞是一只信封，他直接给他放进了抽屉，不用多说一个字，两个人都明白，也不用推辞，他们之间用不着。
    令朱志宇想不到的是，白玫带着人来宜民考察企业班子，他拿出最大的热诚来接待了这一行人，但是，白玫没有给他们这个班子定为优秀，理由是他们这个班子组成还不到一年，朱志宇是四月份才去的宜民，第一季度宜民的效益还很差，财务科来验收的是高小志，他同意白玫的意见。穆局长知道白玫的分量，对白玫的意见一概支持，迟德瑞也就没有说什么。朱志宇再来找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文件都打出来了，他想这大概也是白玫催着打出来的吧。
    对于多年的好友高小志朱志宇是了解了，他认为他的做法很合乎他一贯的为人。早在朱志宇刚下到宜民的时候，高小志找到了他。
    “哥，”高大志的弟弟高小志说：“我跟你一块到宜民去吧。跟着你，我心里踏实。再说，我也看不惯局里这些乌七八黑的事，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兄弟，你可千万别跟我学，你和我不一样。我在局里是不容易升个副处了，你有大哥在省厅，不管怎么说副厅长的弟弟还要受到照顾的，你们科长已经老了，明年你就有希望升任科长，你跟我到了企业万一没弄好可就没了退路了，到时候弟妹还不是要跟我拼命啊。再说，你在局里不是还能给哥帮忙吗，有个风吹草动的也好提前打个招呼，要是咱哥俩都走了，那可就什么信息也不知道了。”
    朱志宇婉言拒绝了高小志。这除了他刚才说的原因，还因为他对高小志太了解了。这个人永远不会忧国忧民，他也没有开拓精神，但是，他天天瞪着他那双黑乎乎的小眼睛，看有没有人多吃多占了，有没有人以权谋私了，如果让他发现了，他不是会义愤填膺而是想分一杯羹，否则，人他就会利用他学到的一些下三烂的斗争知识来与你分个高下。朱志宇怎么会用他呢，他拉拢他只是为了利用他罢了。而此时朱志宇更是不敢顺着他的话说出对迟德瑞不恭敬的话，因为高小志就是这样的人，他自己在背后说人坏话行，一旦听的人和他一块骂上一句，那他就会把这句话传给被议论的人，朱志宇了解他，所以劝他说：“小志，哥劝你一句，以后千万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任何领导不好，跟哥说说，发泄发泄，这行，我不会害你，别人可就不好说了。你还有远大的前途呢。”
    现在看到朱志宇把企业搞得这么红火，高小志心里长了刺猬了。他不舒服呢。再者说，他高小志一向不去做那种胳膊扭大腿的傻事，他难道斗得过白玫吗，而且还是为别人的事，他才犯不上呢。更何况他为他妹妹的事也正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