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茫然中醒来

    顾宇坐在轮椅上，一边帮还在睡梦中的妻子活动着僵硬的手指，一边喃喃自语。
    “宣妮，医生说你的情况很好，不久就会醒过来的。”
    “等你醒过来，我们带着顾宣回上海，好吗？”
    “然后，我带你去香格里拉，你说那是你最想去的地方。”说到这里，他微笑着亲吻妻子白皙纤长的手指。
    “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他给宣妮讲着各种诱惑，期待的就是她能够睁开眼睛，回答他。
    车祸之后，已经半个月了，顾宇的身体状况明显好转，不久就可以摆脱轮椅，独立行走。而张宣妮一直昏迷着，医生说，如果她再这样下去，很可能成为植物人。每每想起医生的话，他就心痛万分，他怎么能忍心看着活泼的宣妮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沉睡不起！
    张云曼推门进来，看见顾宇握着宣妮的手，她忍不住想要落泪。为什么女儿总是无法享受应有的幸福。难道她让女儿到日本来找顾宇，错了？当她接到顾川打来的电话，说顾宇和宣妮在日本出了车祸，险些昏厥。她实在不该让女儿到一个遥远的国度来，不该让她那么孤单的呆在一个陌生的国家。
    “妈。”
    “宣妮怎么样了？”
    “还好。”
    “我要带她回去，回上海。”张云曼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笃定地说，“她在这里会不习惯的。”
    “……”顾宇无言，是他没有照顾好宣妮，才让她变成今天这样。
    他轻咬着宣妮的手指，满满的怜爱和心痛。宣妮，你感觉到疼了吗？如果你不醒过来，活着的人会比你更痛苦，你能忍心吗？
    “嗯……”许久，一丝极为细小的声音回应了他。
    “啊！”张云曼惊呼道，“她动了！”
    “宣妮！”
    “宣妮！”
    “醒醒！”顾宇和张云曼激动地晃着宣妮，生怕她再次睡去。
    “医生！医生！”顾宇兴奋地跑出病房，在走廊里失态地大叫，“她醒了！医生！”
    医生和护士闻声赶来，惊讶地看着顾宇，其中一个说道，“你可以走路了！”
    顾宇没空理会这些，现在什么也没有宣妮重要。
    张宣妮醒来，表情木纳，眼神空洞，看见身边给她做着检查的医生，眉头紧皱。她这是在哪里？
    “太好了，终于醒了，一切都很正常！”医生舒了口气，脸上是欣慰的笑。
    张云曼喜极而泣，太好了，女儿终于度过了这一关。
    顾宇紧握住妻子的手，笑里含着泪，“你终于还是舍不得让别人难过，醒过来了！”
    “你是……谁……” 张宣妮头痛得厉害，眉头紧锁，不知所云，这是在哪里？这个男人又是谁？为什么他们见到她醒过来这么高兴？
    顾宇错愕地望着她，她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我是顾宇，我是你丈夫！你不记得了吗？”
    丈夫？她眉头紧锁，摇摇头。她什么时候结婚了？
    “宣妮！我是妈妈！记得吗？”张云曼拉住女儿的手，急切地问道。
    张宣妮盯着张云曼，眼里满是疑虑，迟疑了片刻，终于浅笑道，“妈妈。”
    “医生＃糊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为什么宣妮记得妈妈，却忘了他？
    “呃……”医生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沉思片刻，回答道，“她可能失忆了。但是像她这种情况，并不是完全的失忆，只是一部分记忆暂时忘记了，不久还是会想起来的。”
    “不久是多久？”
    “这个很难说，也许几天，也许几年，也许永远都记不起来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妈妈，这是哪里？”为什么这里的人说话，她都听不懂。这里不像是在上海呀。
    “你在日本，记得吗？”张云曼拉着女儿的手，耐心地问道，现在，只要宣妮醒了就好。
    “日本？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宣妮皱皱眉，声音细微。要不是看见了母亲在这里，她一定会很害怕。她怎么会到日本来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学校里上学的不是吗？
    “你出了车祸，幸好你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顾宇看着宣妮，是惊喜，也是犹豫。他不知道，张宣妮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什么时候才是他的宣妮。要是她想不起他了，该怎么办？
    “你……”张宣妮为难地看着顾宇，一脸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