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同梦一场

    一个半月后……
    张宣妮穿着病患的衣服，静静地站在窗前，外面骄阳似火，屋里却清爽宜人。
    “张小姐，车子已经在楼下了。”李姐整理好物品，等待张宣妮回话。
    李姐原是程吕威的家政，有多年的护理经验，人也很随和。
    “李姐，麻烦你先把行李拿下去，我换换衣服就来。”张宣妮拎起床上叠好的粉色连衣裙，这套裙子是吕威从巴黎带回来的，换作她自己，绝对舍不得买的。
    换好衣服，站在镜前，才发现自己瘦了很多，以前穿着病患的衣服看不出来。
    推门准备出去，脚步又不自觉地停下。环视屋内的一切，恋恋不舍。深深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路上，医护人员看到她，朝她微笑，恭喜她健康出院。
    车子早已等候在楼下，程吕威一个星期前去了新加坡，要半个月才会回来。这辆车就成了张宣妮的专车。
    “张小姐，程先生吩咐过，先把你接回他的住处。”
    “嗯。”张宣妮轻应一声，静静地看着窗外。
    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变了，不再如以前那样充满斗志。渐渐习惯了程吕威安排的生活，甚至依赖起他。她已经不敢去想没有他，将要怎么过？她甚至开始厌倦为了学费奔波的日子。
    车子驶入一幢老宅，四周是盛开的蔷薇花，清香四溢，幽雅恬静。张宣妮下了车，一阵阴凉的风迎面袭来，很惬意。宁静至远，有点大学校园的气息。
    “张小姐，我们进屋吧。”李姐上前为张宣妮开了门。
    大厅里的古董家具，传统的画作形成了历久弥新的古典风格。这就是程吕威生活的地方，张宣妮充满好奇。
    “张小姐，你的行李我已经放在先生的房间了。”
    “我要睡他的房间么？”她纳闷。
    “这里有三间客房，不过长时间没人住，先生怕你住着不习惯，就安排你睡他的房间。我带你上楼休息吧。房间就在左边第一间。”
    张宣妮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19世纪风格的布置，典雅之中又有一股阳刚之气。就像程吕威这个人一样。
    究竟是这样的氛围熏陶出了他这样的男人还是这个男人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晚餐过后，李姐放了洗澡水，说道，“你的刀口还没好，要我帮忙么？”
    “不了，我自己来就好。伤口已经愈合了。”张宣妮朝她笑笑，除了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人帮她洗过澡，“李姐，以后你就叫我宣妮，好么？”
    “好。那我现在去给你整理床铺。需要什么叫我一声就好了。”李姐把浴袍放好，出去了。
    张宣妮褪去连衣裙，对着镜子，看到身上那条已经拆了线的疤痕，鼻子一阵酸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让她变得这么丑？是她做错了什么，上天在惩罚她么？
    洗好澡，张宣妮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色。所罗门说过：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又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而她，就是习惯从窗户看世界的。
    这里是远郊，四周也是别墅，里面住着的也是和程吕威一样的有钱人。这里让她想起了在江苏的家，九八年建的，外面看起来很气派，四层楼，每层楼有六个房间，一个客厅。房子前面是停车场，后面还有个院子。很大，装修也有点档次，在村里，这样的房子算是数一数二的。可是，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感觉空荡荡的。
    此时，站在这里，她也感觉空荡荡的。原来空的不是房子，而是心。张宣妮住进这里，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事；她爱上了程吕威，是情理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知道和程吕威会怎么发展下去，是该安静地离开，还是要顺其自然。离开，张宣妮不甘心，因为她知道不管自己走到哪里，心里都会牵挂着他。留下，她又凭什么？虽然，他告诉她，他已经离了婚，那并不代表他会娶她。况且，她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奢望他会娶她。
    轻轻抚摩他睡过的枕头，宣妮想起了他睡在身边的感觉，仿佛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亲吻一下枕头，不禁咧嘴笑了。美娟说他在她熟睡时偷偷亲过她，我真希望，他下次亲她，不是在她熟睡时。
    一切自有天注定，他们俩人的缘分，是早就安排好的。上天不会让两个人无缘无故地相遇。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会是他打来的么？
    “你好。”
    “宣妮。”
    果然是他，听到他的声音，宣妮脸上立刻洋溢起幸福的笑容，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仅仅一个电话，就能让她兴奋不已。
    “嗯。”
    “身体好些了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一丝疲惫。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是什么会议？要开半个月。真的好想他。
    “怎么了？住得不习惯么？”
    “我想你。”张宣妮忍住要哭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感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真的好想见到他。
    “傻瓜。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早点休息。”
    “嗯。你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知道了。拜拜。”
    “拜拜。”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盲音，张宣妮才舍得挂上电话。
    关上电视，可以听见屋外蛐蛐的叫声。她没有关灯，不知道还要过多少个这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