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谁为谁心疼

    离手术的日子还有一天，张宣妮感到莫名的恐惧。她知道在手术台上并不痛苦，下了手术台的康复阶段才是非人的生活。
    “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的。”程吕威感觉到了张宣妮情绪的变化，前几天她还能有说有笑的，今天却是愁容满面，一言不发。
    张宣妮抬眼看了看程吕威，眉头紧锁，“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我爸妈了？”
    她真的好担心呀，担心就这样死在了手术台上。毕竟，这不是一场小手术。而她的家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就要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手术了，万一她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还会有人记得她么？
    “傻瓜！想什么呢。”程吕威怜爱地捏捏她的鼻子，没有透露出心里同样的担心，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守在手术室外面，直到你平安出来。”
    “真的吗？”
    “真的。”
    “拉勾？”
    “好，拉勾！”程吕威伸出小拇指，勾上她的。只要能让她安心，他什么也愿意做。
    张宣妮看着程吕威认真的模样笑了起来，堂堂的总裁也会和人拉勾约定，“拉勾和签合约是一样的吗？”
    “一样有效。”程吕威见她笑了，才稍微释怀。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她的快乐和不快乐，这种感觉是这么的充实、美好。
    “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才会遇到你。”张宣妮仰头看着还剩半瓶的药水，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瓶点滴了。她的手背连续戳了几天的针，都青了，一碰就疼。
    “又在说傻话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这么平凡，混到人群里就找不到了。你就不一样，无论到哪里都是那么引人注意。”
    “混在人群中，只要喜欢你的人，就能一眼看到你。在人群中，你就是唯一的，知道吗？即使别人认不出你，我也能认出你。”程吕威削了一个苹果，切成很多瓣，送一瓣到她嘴边，含笑说道，“来，吃个苹果，平平安安。”
    张宣妮被他逗乐了，无论她多么不开心，他总能让她开怀大笑。这种感觉真好。管他结过几次婚，有多少小孩，只要她喜欢就好了。谁能没有过去！辉煌是过去的辉煌，失败也是过去的失败，人能享受的只有现在，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
    “我从来不这么吃苹果。”张宣妮心情好了很多，边享用着程吕威细心的服务，边侃侃而谈。
    “哦？”
    “我通常苹果洗完了，直接就啃了。”她调皮地吐吐舌头，像个小孩子，让程吕威又怜又爱。这样的她，他真的能抓住吗？
    “你天天都抽空来陪我，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吗？”她看着程吕威，这个问题她想了很多天了，可惜一直没有勇气问出来。
    “真的想知道？”程吕威本来想直接告诉她，他很喜欢陪着她的感觉，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肚里。
    “当然。”
    “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明天你手术结束了再说。”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也许她有了牵挂，就能快点醒过来。
    “哦。”张宣妮不再追问，继续吃他递过来的苹果。她真的不想动什么手术了，她宁愿天天被他这样照顾。可惜，这个想法太自私了。她真的康复了，他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我是担心明天听不到你的回答了。”过了很久，她又情不自禁地冒出这么一句。
    “丫头，你再这样说我就走了。”程吕威表情严肃，放下水果刀，起身要走的架势。
    “别走。”张宣妮急了，赶紧拉祝蝴，“我不说了，你别走，我一个会怕的。”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程吕威的心也软了下来，本来他也不是真的生气。
    “在别人没有放弃你之前，你不要先放弃自己，知道吗？”他坐在她身边，语气温柔。
    “知道了。”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才能很好的接受手术。”程吕威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了。明天早上七点开始手术，手术要持续几个小时。
    护士和医生进来，给张宣妮拔了点滴，做了个检查。
    “身体目前状况很不错，明天的手术不会有问题的。”医生记录着宣妮的身体状况，笑着说。
    “听到没有？医生都说没问题，美美地睡上一觉。一切都会没事的。”程吕威替张宣妮盖好被子，跟着医生走出去。
    “程吕威。”张宣妮犹豫着，还是叫住了他。
    “什么事？”程吕威折回。
    张宣妮看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才幽幽说道，“我一个人睡不着。”
    “还有呢？”他嘴角挂着笑，问她。
    “没有了。”
    “我教你一个办法。”他坐在床上，把她揽进怀里，问，“听见我的心跳了吗？”
    “听见了。”她何只听见了他的心跳，她自己的心也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闭上眼睛，仔细听，一会儿就睡着了。”程吕威像哄小孩一样，就这样搂着她，时而帮她拂去脸上的碎发，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