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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走漏了风声

    一路上敏纳和果子都在互相调侃。
    果子讲了一个美女的笑话,说是重庆因为天热女人爱穿吊带装,而成都女人天热时穿的是露脐装。穿吊带装的重庆女子没处放钱只好把钱装在长袜子里,穿露脐装的成都女人也没处放钱,就把钱塞进乳罩,结果一个成都女人和一个重庆女人在一起吃过饭抢着给钱,一人从袜子里搜出纸币要付账,另一个从乳罩里摸出钞票要买单,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看得邻桌的外地男人眼睛都绿了。见状,两个女人也不争了,指着外地男人说你明明点了一桌子的豆腐没有吃够,还想吃我们的豆腐。
    对于这种笑话陈维西总是大笑,而老局长不笑,李尘都想笑几声也不敢开怀,只好强忍住嘿嘿几声。
    果子和敏纳本来是想让南江高兴,见南江连脸上的表情肌也没有动一下,以为是自己讲的笑话笑料不够,便加倍努力,讲了更多的笑话。在果子起劲的讲着笑话的时候南江出其不意地在她座位下面搜出一本笑话集,原来她的笑话是现炒现卖,被老头子拿了现行,南江这才笑起来,笑得一时止不住,连眼泪都出来了。
    一路上就这么过来了。
    车到南城麻烦就大了,南江派陈维西去站台外打探一番,看是否有人前来接站。南江最讨厌被人前呼后拥,行动起来不仅不自由,更显得张狂。南江很有平民意识,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局长,还是没有染上官场作派,喜欢轻车简从,不事张扬。
    陈维西刚下车那两个美女就对南江提要求,承认并不是探亲返回偶然遇上的老局长,而是单位派了任务给她俩,要她们无论如何得把老局长一行引导到单位指定的宾馆去住,第二研究所新近才修了专家楼,又花大价钱进行了装修,所以,老局长一行住在那里一定舒服。
    两个姑娘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局长,说这是单位领导下的死命令,完不成任务不仅要扣奖金,还没法向领导交待。
    老局长一方面十分同情这两个姑娘,另一方面有些生气,说这第二研究所的人在搞什么名堂,耍这种花招,难道把人弄到他们那里去住了工程款就给他们了吗?乱弹琴!老局长说我偏不去住,你们两个姑娘也不用害怕,领导要是为难你们就来找我!看我怎样收拾他们。
    那个叫敏纳的圆脸姑娘先就饱含了泪水,眼泪汪汪地把老局长望着,长脸叫果子的这一位也跟着伤心,连声叹气。一想起她为了能把自己逗高兴学了那么多笑话讲给自己听,而这会儿自己却要驳人家的面子,老局长又于心不忍。
    在老局长左右为难时李尘都便出来圆场,让两个美女尽管放心,有老局长在,任何单位都不敢刁难她们。他保证说虽然不住第二研究所的专家楼,也不可能住进第一研究所的招待所,而是另找一个清静而又僻静的地方住。
    两个女子毕竟没有经验,被李尘都连哄带劝弄下了车。
    这时陈维西打探回来,说可不得了,车站外面热闹非凡,不仅两所研究所的领导悉数出动前来迎接,连其他沾得上边的或沾不上边的地方领导也来了不少,甚至还请来了几名专家教授助阵,又扯了大幅标语:欢迎局领导前来视察工作!陈维西说这些下面的人可厉害了,情报工作做得很准确,把他过去幼儿园的同学和小学同学也请了一大帮前来套近乎,他见了那欢迎的阵仗吓了一跳,赶紧回来报告。
    “搞什么花样?!”
    南江真的生气了,骂骂咧咧不肯下车。
    李尘都明白这是局里走漏了风声,不然下面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
    那个易处长对这次老局长的南下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心,他不会没有目的。李尘都对易处长的出身有过耳闻,知道他出生贫寒。如今是农村人领导城里人,从机关到企业,稍有油水的岗位,几乎全被乡下人包干了,乡下人能吃苦会来事,他们的危机感更加强烈,更渴望在城里买房置业,让自己脱胎换骨在城里站稳脚跟,然后把乡下的亲戚一批批弄进城,让城里每个角落都有自家人。而城里人养尊处优,大事干不了,小事又不肯干,对乡下人根本打不上眼,只知道发牢骚,喝闲茶,嫌这嫌那,挑肥捡瘦,等他们一觉醒来农村已包围了城市,城里全成了乡下人、农民工、打工仔的天下,小保姆已经做大,成了二奶、姨太太、偏房,可以与老大、正夫人、原配分庭抗礼;打工仔也变成了董事长和老板,正准备开销掉企业里的小市民,把位置腾给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连两年前还在街上弹棉花拾荒的乡下人两年后也可能买彩票暴发,开着概念车,车里载着城里的摩登,并不是要把她收编为夫人,只是用她充任秘书,以显示他业已修成正果,这就是现实。
    李尘都自己就是农村出生的,对这些人有一种本能的警惕,不要看他们今天对你点头哈腰,明天就可能领导你,指使你,打你的翻天印,你还不得不服,不敢不服,不能不服。
    做为乡下人出生的李尘都对乡下人更有防范意识,他对陈维西这种公子哥儿并不在乎,他们都是叫唤的麻雀没有三两肉。但易处长则不同,他是受过苦的人,所有的苦难对于受苦人来说都是财富,这种人才难对付。
    李尘都一路上都在对易大的目的进行揣测,他总觉得这个乡下人总有一天会爬到他头上来,这想法只是一闪念,来不及细想,眼前最重要的也是最急迫的事情是把老局长弄出去。
    正门已不能走,那些人正准备夹道欢迎,只好走侧门。但老局长又不干,他声称自己是来考察工作的,是来决定投资地点的,又不是来干偷鸡摸狗勾当的,为什么要走侧门。何况车站的侧门也不像样,要仄着身子挤过去,老局长很不习惯,他一向昂首挺胸走惯了,瞧不起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好在陈维西在后面推着老局长走,光靠李尘都无法使他低就。
    他们走出去就要招出租,李尘都说我们可以先找一家度假村安顿下来,这样扮成旅游者,又安静又安全。陈维西极力反对,说咱们是京城下来的,又不是微服私访,动静大怕什么,让他们下面的人折腾去,咱们乐得花哨,反正有人安排吃喝,不用自家费神破财。
    李尘都不好反驳他,李尘都明白这小子排场惯了,不愿去郊外的鸡毛店受苦,别看他只是一个小秘书,往往比领导还会玩派。
    老局长见陈维西发了杂音,本想顺着他的意思,但转念一想动静搞大了怕到时候收不了场,于是眉毛一扬说还是照李主任的意见办吧。对于老局长的表态陈维西和李尘都有些意外,每次两人发生争执老局长无疑都是站在秘书一边,所以突然他变了招,站在办公室主任一边就使人始料不及并感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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