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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胎四个娃

    牡丹一吃完饭,送走来宾就跟酒楼主管打招呼,说自己要外出办事,你们一切都按试营业期间操作。她又找来保安部长,嘱咐说,特别注意到旋转餐厅吃免餐的人们,正因为是免费餐,所以秩序不能添乱,万一有骚乱也不要惊慌,柯公安三局王汝成科长来解决问题。一切安排停妥了,她就领了兰叶一伙赶往三零农场。
    汽车一从107国道转进三零农场的高速公路,路边的景观比二年前又换了一个模样儿。兰叶赞叹不已,问:“牡丹,路边参杂不齐的房子呢?怎么全都成一个模式的?”
    牡丹浅浅一笑,说:“老房子都到新房子的后面去了,新房子是湖市镇统一规划的,全部是八层楼,住户都是按揭买房。”
    兰叶说:“哪来的这么多住户?”
    牡丹说:“三家军工企业搬迁到这里,三零又建了五、六家高新技术厂,加上铁道和石油开发二大项目已动了工,这里基本搭起新型城市的骨架,方圆几十里的住户都迁移到这条高速公路边上了,很多乡镇企业都办在八层楼的后面。你们要不要下去体验一下呵?”
    兰叶说:“算了吧#耗公里长,一走老半天,又一身臭汗,还是隔雾观花吧!”
    进了农场的围墙,场区只是多了厂房和宿舍,形成了一个十字街区,但过去的自由市场已没了影子,路两边苍松翠柏,街心花园繁花似锦,充满花和绿,五季满园。
    兰叶看了,惊奇地:“巴掌大的地方,搞得像新加坡的,连张纸屑都不见的,就一个十字路口,还有红绿灯的。”
    牡丹莞尔一笑:“还不是为了行车谐和、畅通、安全,对开车人限制越来越多,越来越严。”
    兰叶哈哈笑起来:“意味着人的行动自由被剥夺得越多,越刻薄!什么规定车速,只八十码。规定单行线,要拐一大个弯。规定系紧安全带,连后面坐的人都不能少。规定不准喝酒,连烟都不准吸才好。”
    牡丹却一本正经地:“人就是这么笨,明明失去了自由,还能服服贴贴接受,目的就是图个安全。”
    兰叶由衷地:“这一切由你调教的?”
    牡丹坦率地:“我,还差个数量级。一切都是玫玫运作的,你若不服气,就从车里吐口痰,不出十分钟,电脑跟踪就会找到你的车,乖乖在前示意你下车罚款。”
    兰叶不服气地:“我把方向盘一打,向外冲。”
    牡丹极耐心地:“你要冲我也没有折儿,但你下一次来,只要你不换车牌,三零的大门不会对你自动打开,同时还通知你一个书面告示,三零不欢迎你,就让你呆在大门外,直到电脑储存收到了你的罚款,智能门卫才放你进门。”
    山零山庄的门楣没有变,车内的自动开门器启动后,几辆车停在一栋豪华的别墅前。
    牡丹先下车,对后的兰叶一行人说:“原来的七个苑全部迁到外面大山庄里,这里就竖了个洛可可建筑风格的别墅。玫玫选中的式样,说是法国古典主义风格,不追求排场,讲究实惠。”
    兰叶国边听边进了客厅,风格别具一格,亲切的起居代替了豪华的小沙龙,室内装饰采用自然主义,在墙上大量嵌了大量的镜子,丝绸锻、吊晶体玻璃、吊灯、完全又是一种新的方式。她说:“这是谁设计的?欧亚的混血儿!”
    牡丹说:“日本人,一个叫矶崎新的现代派大师。说是将西方超现实的抽象派与日本民间的粘贴画儿,揉和在一起,创造出跨世纪的艺术作品,还说是世界上开价最高的建筑大师。这房子全部留着你们的位置,看中哪一间,就不再给其它人用了。”
    兰叶说:“这得多少间?”
    牡丹说:“绰绰有余,四、五十间,全是智能的。我首先洗一洗,等中平回来再开个会。”
    兰叶在美国只看到人家有过这种豪华的别墅,今日脚踏实地领略到了,庆幸自己的下一代能够占有一席之地,嘴里却说:“一路都是干干净净,不用先洗了。竹叶的骨灰盒在哪儿?我不想惊动其它人,悄悄给她葬了,人也不多,带几个孩子磕几个头就行了。若是中平一回来,大动干戈,又悲又哭都不好。”
    牡丹说:“行,还是你知情达理,我这就替你去安排。”就进里间张罗去了。
    自竹叶主动委身于中平之后,怕社会波及中平的声誉,悄然与中平离了婚,带瑞杉去了美国,连竹叶死了,也没有赶回W城来。现在,人既然死了,两姊妹间再大的怨恨也随之去了。
    所以,兰叶暗自想:“人死不能复生,去知何处,则死系何芳,是中国人传统的寻根心理。妹妹,咱也不怪你,假如我有一天同你在九泉见面,想我浮子漂零,客死他乡之悲凉,鸟飞返故乡兮,孤死必首丘。我死了,也有一块归根的地方。”
    正想着,见牡丹怀里抱着骨灰盒,手提了一篮子香柱冥币,兰叶心一酸,泪水汪汪接了过来,怕言声惹出泪来。
    牡丹见此,忙转了话题说:“二姐,等会桑律师要过来的,竹姐有一份遗嘱在他手上,说是由你替她保管。”
    兰叶又只是点头,领了几个孩子,叫谭自强送上山去了。
    送走了兰叶,牡丹回到自己的房间,恰好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以为是酒店里的人打来的,她顺手拿起电话说:“你好,我是牡丹。”
    可电话不是她部下打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牡丹姑娘,我是你酒店的客人,有一件事想找你聊天,不知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酒店里常有这样的电话,只不过是都是女人找男客人聊天。
    牡丹脸一红,心想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找女老板聊天,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她还是耐了性子,温柔地说:“行,只要是对酒店开业有利的,你有什么要求,在法律范围的,我们都可提供服务。”
    电话里:“我不想谈酒楼的事,只是单独谈谈心。”
    牡丹心里有几分恼了,愠怒地:“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只同一个男人谈心?”
    电话里:“我知道,你是未来的老板娘,能同你谈心的只有刘中平同志。”
    牡丹这才放平语气:“既是你知道了,何必要打骚挠电话呢?”
    电话里:“我是你老公的上司,刚才还和你同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饭,现住11套房。”
    牡丹一听脸上开了花,忙陪了不是的,说:“对不起,您是×将军!谈心可以,但今日可不行,我时间排不过来。”
    电话里:“那就明天罗,我请你喝早茶。”
    牡丹甜甜地笑:“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吃住是现成的,怎么好意思让你请?明天八时半,在旋转厅见!”
    电话里:“我就谢谢牡丹老总了!但有一个条件,这事儿不能与任何人讲罗!”
    牡丹生疑,还是问了句:“包括中平吗?”
    电话里:“对,因为我们谈心的话题,涉及到他本人,你说让他知道好不好?”
    牡丹心一动:“是不是涉及到这次……调查组?”
    电话里:“你鬼丫头想探听军情?放心,对他来说,是一件让你乐得睡不着觉的好事。”
    牡丹放下心,说:“我和他在一起,从来不兴吹什么枕头风的,你说不让他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对他讲的。”待对方先放下电话,就躺在床上美滋滋地睡了。
    玫瑰跟中平回到三零山庄,等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这与她在W城腹式楼和三零大酒楼,完全是两种感觉。
    她找到了先一脚到达里的严沫,把和X将军的谈话简单地说了一遍,问:“妈妈,真叫我多为难?是去还是留呵,我拿不定主意。”
    严沫一听提了精神,说:“这是件大好事,你骨节眼上,你怎么要离得开,你怎么能离开?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之间究竟搞的什么鬼把戏?马拉松三角恋情,也该有一个结果,一拖几个月多,何世何休?”
    玫瑰不敢再妈妈隐瞒什么了,不得不细说了她和中平相好的程度,末了长叹一口气:“虽然有把戏,可把戏一边倒,加上……我和牡丹打过赌,公平竞争。如果他要结婚,凭感觉,这个人不是我,而是牡丹。”
    严沫发指眦裂说:“你……和他同居都到了现在,残叶败枝,外人怎么说,怎么看?”
    玫瑰扼腕长叹:“我们只是拥一个床……睡,但他从没有动过我,原因是他要对得起三姐,我恨不得把他四肢绑在床上,来个行蛮的……”
    严沫一时也五色无主,说:“他……对牡丹也是这样的?”
    玫瑰顿时心灰意冷,说:“不是的,他们来真的哩,上半夜吃螃蟹,下半夜下象棋。”
    严沫琢磨不这话里的意思,嗔道:“这倒是新鲜,还盘到床上吃,乐的?”
    玫瑰脸一红,说:“你理解错了。有一次我给他们房里放了个录音机,听他们一会儿说,把腿张开,一会又说,再来一盘……”
    严沫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真是傻姑娘!你既是这么傻,他为什么不得到你呢?!”玫瑰急得直跺脚,说:“我急得头都是大的,你还有心思来涮我?”
    严沫笑完之后,一本正经地说:“牡丹知道你们与×将军的谈话吗?”
    玫瑰说:“她和你在一起,怎会知道这事呢?除非中平现在对她灌耳边风。哎呀,说不定她在替他洗澡,他一定会跟她说的……我先上去看看。”脸上又是慌慌张张的。
    严沫一把拉她,镇静地说:“牡丹在午休哩!我还真希望他现在给她讲。他若是不讲,你提前给×将军拨电话,要×将军出面跟牡丹谈一次心。”
    玫瑰一时糊涂的,眨巴着眼睛:“为啥还要当面给她讲,这不助长了她的信心吗?”
    严沫说:“你呀,平常连头发尖都是眼儿,现在都让米饭撑蒙了心。你见过国外的第一夫人,还能干自己的企业吗?”
    玫瑰说:“不能,都是随丈夫进入宫中的。克林顿、叶利钦都是如此。”
    严沫说:“这不就得了吗?牡丹若是知道他要去从政,她就要掂量自己,能不能做一个在公众面前很称职有和平天使。在家里,能不能促使他改正一些臭毛病,成为真正的市长公众形象。她若是真心爱他,自己又没本事驾驮他,就会把这个位置主动让给你的,自觉挑起三零总经理这副担子。”
    玫瑰说:“妈,我明白怎样去做了。三零的老总我不能接手,一条心辅他从政。只是他愿不愿意?他和她又怎么办?”
    严沫说:“你呀,他为了事业,或者他的大局,一定会违心地去接受自个内心不情愿的事实。他和她,你不要去管,也管不了。但要对她约法三章,他三零以外的地盘上,她是绝对不能与他接触的。”
    玫瑰说:“看来,我们三人间,都在给自己降价。为了某种营业,却不得不去做违心的事。”
    严沫说:“这就对了,虽说是如此,但你是最实惠的,名利双丰收。”
    玫瑰说:“可痛苦的是我,明知他趴在我身上当牡丹用的,这种心景好受吗?”
    严沫说:“你常常想一想牡丹是怎样牺牲自己的,你就不会难受,你那不温柔的性格也会柔顺过来。”
    玫瑰这才没吱出声,一番心事地上了楼。
    下午二时,玫瑰请来了三零律师顾问桑律师,由中平主持开了董事会,兰叶,雯霖,牡丹和玫瑰参加了会议,中平按大年初一与牡丹谋划的,都分给了在场的人,自己没有要任何股份。
    然而会议也出现了一点偏差,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玫瑰并不接受给她的股份,理由很简单:我在三零打一份工,已经拿了年薪,现在享受股份,我算三零什么人呵?都有在大意料中的是,雯霖正式提出要执掌三零大酒店的大印。
    中平对这二个问题,很暧昧,没有明确表态,说,现在是我的非常时期,你们不要给我添乱了,你们先维持现状现在,该干什么的,就干什么。
    兰叶和雯霖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听中平这一说,雯霖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了,话从老爸的嘴里说出来,就不再是传闻了,份量就重了。兰叶除了自己的,还兼管了竹叶遗留下的那一份,得到了程序和法律上的认可,无论将来是什么局势,对她构成不了威胁,现听中平一挑明,心中就祈求,请你保佑孩子他爸一生平安,让我们年年有丰厚的红利分成。
    牡丹只得按布就班,立即回了W城,却是一夜没合上眼。只要自己能左右在他身边,哪怕是中平就是不表态,她也会把大酒楼拱手让给雯霖,不叫他为难。
    次日一早起来,细细对着镜子审视一番,眼睛是浮肿的,眉梢带着几分疲倦,怕×将军看出倪端,忙浓妆艳抹一番,上了旋转餐厅,见×将军还未到,就走到窗边,久久瞅着三零苑园。
    远看,长江贯穿W三镇,在淡雾中如一条白龙在蠕动,架在它上面的二座大桥,就像李宁手下的双杠。近看,令她振奋不已的是,三零苑院的顶楼上,仍披一层绿装。八个楼顶层,全部是绿草,从德国引进的种子,将白景天,台藓种在房顶。它们耐早耐恶劣气候,组成绝妙的屋顶绿坪,夏隔高温冬档寒,还能吸收悬浮的灰尘和有害空气,成了天然过滤。多层楼的四角墙边,引进巴西的生物建筑。它是用空心砖而砌成的,里面填满土壤,种上爬墙树,形成青翠欲滴的绿屏。三零山庄的花园一样,电脑控制的。冬天一到,顶上的有机玻璃卷帘栅就会自动合上。若是半夜躺在碧绿的水里,身如置在深邃的夜空,数着仿佛就在身旁的一颗颗诩诩生辉的星星……
    这一切就犹如被老霍尔抱走自己的孩子一样,又要拱手让给人家了。
    “牡丹小姐,让你久等了。”已来了多时,同时也在欣赏三零杰作的×将军说,“不知你的老板是有钱,还是有心,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被他拿来用了。往上看,真圆了都市之梦。要是城里的房顶都是如此,整个W城就不用再操心绿化了,就不再一出门就成了灰狗子。”
    牡丹寒暄了几句,却说:“这就像城里人吃多了肉,就想乡下的咸菜。如果每一间房顶层都种上这种脏草,不把已绝迹的蚊子苍蝇惹来才怪哩。”
    ×将军一笑:“鸡蛋有缝才有苍蝇叮。绿化、草坪,没有脏水,肯定拴不住这些坏东西。”
    牡丹听得直点头:“是这个理。只有自身发出了臭味,脏东西才会歇上去,这叫臭味相投!”
    ×将军指着前面说:“你看一看城市其它地方,光秃秃,黑呼呼,掺杂不齐,就像扁担山的死人墓地。再瞧我们三零苑园,在我们的脚下,有绿色的球场,高尔夫训练场,还有条花木扶苏的慢跑小径,今人领略村野之趣。这两者真是天壤差别啊!”就走回茶桌前坐下。
    里间尽是东方情调,红木,花梨木的高档桌椅,古朴高雅的窗框、波斯的地毯,翡翠灯饰,玉石屏风,无不显露东方的韵味,就像眼前衣袂飘飘,裹着丰韵的少妇一样,宛若凌波仙子降踏人间凡土之上。
    ×将军边打量着人和饰装,边感慨地想着,却说:“同是东方的色彩,你们的是东方之珠的文明,远看却是历史的破乱,谁有本事来把W城好好改写一下,让W城的破乱很快变成文明。用十年二届的时辰,加以改观,就像大连市那样。”
    牡丹哪知他话里含了话,自顾说:“把大连市长调过来呀!写他的书里说,草坪像大连的地毯,大连像一个铺满绿地的客厅,迎接四方宾客。这话我想了半天,用在我们三零大酒店,正合适。若是一个城市的整体形相如此,太过瘾了!”
    话说得温柔,憨厚厚,从不掩饰自己不懂的地方。而玫瑰不一样,每句话都是引号,得半天揣摩。
    见牡丹已被自己引上了路,×将军极有耐心地说:“在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当好这个市长的人选呵?”
    牡丹想了没想就说:“大连市长!……嘿嘿,可惜我不认识他,只是见过他的彩照,一张有性格的脸,当电演明星也是够格的。”
    ×将军也跟着一起笑了,说:“不认识的不能算。人家作家写书也还要写熟悉的人和事。”
    牡丹眯了眼听着,听着听着就想起昨天玫瑰与严沫的鬼鬼祟崇,陡地意识到了,今日是来谈中平的,心儿差点蹦出了衣服外,站起来结结巴巴,说:“你……你是说,他……中平要当市长?”
    ×将军要的是这种效果,却轻描淡写地:“这是你推荐的,我可是没有提他的名字。这样吧,咱们假设你的建议可行,他有没有能力来改写W城的面貌?”
    牡丹一阵兴奋,光洁洁的玉额上沁出汗粒,想都没有想,头像鸡啄米的,说:“行,行,准行!”
    ×将军却不再带笑了,说:“说出你的论据,光说论点说服不了我。”
    牡丹说:“什么论点论据我不懂。我只晓得一点,干一行,爱一行,行行都能当状元,当不了状元,探花,榜眼是跑不了的,这是他的个性。四个带零的公司,都是这一笔笔写出来的,干出来的。”
    ×将军说:“咳,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都想到一块上了。这一点上,非他莫属。”
    牡丹说:“你的话里带了柄儿,言外之意,他还有不够格的一面?”
    ×将军说:“是啊,这次我来摸底,普遍反应说他太花,身边总有二个拐杖,一高一矮,轮番使用。所以我估计,要用他,还是有难度呵。”
    话说的很轻,没有压力感,可进了牡丹的耳朵里,直压迫着她的耳膜,身子也矮了半截,她讷讷地:“我……也是这样看的,虽说比前几年好了很多,但真要做父母官,是差了一点点,人家国外选总统,都不能有花边新闻的。”
    “是呀,何况咱们是共产党!”×将军殷切地瞅着她,说,“你就不能劝劝他,同你一个人结婚,叫小玫子离开公司,走得远远的?”
    牡丹说:“那不行,那不行。我是爱他的,每天看他忙得像推磨的骡子,我于心不忍,只要他喜欢的,明知出了格,我却装作不知道的。再说我也不是主内的才,我干酒店,马虎相,还有点信心,可管大企业,是瞎子进屋,靠摸门的。玫玫通过实践这贩几个月,她是老九,还真不能走的。”
    ×将军说:“这就是矛盾。有矛盾还得有牺牲呀#蝴若是当了市长,可不比当企业的老板,众目睽睽,一举一动,几百万人眼里的形相,那一点也不能丢呵,包括搞女人的花边新闻。”
    牡丹说:“我明白,猪肉没有吃,还是看见过会走路的猪。您这一茬谈心,就是想通告我这样的信息?”
    ×将军说:“不,不!我只是谈谈心,希望你能同他结婚,把他婚后的坏习惯给管住,可能对他的事业有利。”
    牡丹说:“这理儿我是懂的!当然,我也应该感谢你把这好的消息首先告诉我。”
    ×将军说:“我也只是吹吹风,让你做好他的贤内助。中平不喜欢结交人,特别是男人。可通过兰萍、竹叶,我和他倒像是有缘的人,真还成了朋友。这种朋友不是酒肉的,更不是用金钱堆起来的。”
    牡丹说:“你再这样夸他,叫我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的。我若是与他有缘,我也会像兰姐和竹姐那样,把您当作长辈的。”
    ×将军抿了一口茶,思忖说:“年前你同我们调查组的同志谈了你从澳大利亚打过来的那一亿美元的事儿,我也看过你的笔录。只是有一件事儿我想亲自问你,行吗?”
    牡丹的脸色一变成了灰白,讷讷说:“行,你问吧!”
    是我害了他,真是绳从细处断呵!正赶上他要当市长的刀刃上,她偏偏给他添乱,要真是想到中平日后能当上市长,当初霍尔纵然用几百亿美元找她借胎生蛋,也宁可三零四个工厂被卖掉,她也不会与霍尔签下那一笔不光彩的协议。
    X将军从神色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说:“牡丹姑娘,就我们了解的情况,你生下孩子之后,霍尔没有让你见过孩子,对吗?”
    牡丹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抽泣说:“是,根据协议,生下孩子之后,我不能看孩子,包括以后的日子。”
    X将军说:“你知道吗?你生下的孩子,是一个吗?”
    牡丹说:“当然是一个!”
    X将军说:“可是,据我们了解的情况,一共是四个,两男两女。”
    牡丹说:“四胞胎?怎么有可能呢?”下意识站起来,脸上不知是喜,是惊,是悲,是愁。
    但有一点,X将军是能看出来的,她多种成份的脸上,有一点是真实的,这四个孩子实实在在撞到了她的痛处,或者说,她的所作所为,确确实实让她感受到了威胁。
    X将军极有耐性等她镇静下来,轻轻说:“你能不能再回忆一下,你与霍尔签下协议之后的前后细节?”
    牡丹把身子交给中平之后,回墨尔本与霍尔签下了协订,第二天他们订婚的新闻与照片上了报纸。她拿到那笔钱之后,霍尔没有坚持要她住一起,送给她的别墅楼她也没去住,仍住在那间卧室兼办公室里,早中晚都能接到霍尔的问候电话。记得那是中国大年三十大清早,霍尔来电话问候后说,同意她明天先回W市,但今日要到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她惊疑说,我好好的要检查什么?他说,你已不是处女了,检查你是否有孕了,若是怀上了,你也没必要再回中国去了。
    牡丹觉得有道理,留了一条心,说,我同意检查,但我和你还需要订一个解除婚约的协议。他说,我不明白,订婚还没过四天,你要订解除的协议,为什么?她说,提前订好这个协议,孩子一旦生下来,解除婚约就生效。他说,你怕我赖帐?她说,我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凡事应该小心点好#蝴说,我理解你的小心,我答应先订解除婚约协议。但你也要答应,生下孩子之后,你不能看他,也不能同他生活一起。她说,我同意,希望你给我买一份人寿保险,我要连同我的遗书一起交给律师。他“OK”一声,说,晚上一起吃中国的团圆饭。她说,你要吃就中午,晚饭我要和他一起过。他说,谁?你在墨尔本还有人?她笑了,说和你未来儿子的爸爸,他的影子,就挂了线。
    牡丹放下电话,空着肚子来到医院妇科,见医院候驾似的等着,没说什么就爬上了不知躺过多少回的专用靠背椅,又见负责检查的医生是个上了年龄的女人,问,今天很重要吗?女医生一怔,说,我说了很重要吗?牡丹莞尔一笑,说,一看你就像专家,让专家出马意味着非常重要。女医生愉悦说:你的精灵配得上霍老的灵精。说完就不再吱声,开始例行检查。其它部分都很顺利,唯独下身那地方,整整折腾了一个半小时,冰凉的器具竟往深处送。她忍俊不禁,说,这是人……用的地方,你怎么随便用……冰东西捅呵?
    女医生正蹲在椅子跟前近距离观察,噗哧一笑,嘴唇差点盖上了她的隐秘处,说,你说话很可爱,全身都可爱,要不是霍老和你订婚,我会爱上你的!牡丹抿嘴一笑,同性恋,我不干,也没乐趣,我男人能满足我。女医生叹口气,你们东方姑娘不仅肌肤白嫩滑腻,而且心灵也格外纯洁。现代医学文明发达,女人不要男人也能享受快感。她嗤之以鼻,说,像光盘里播放的那样,女人舔女人?女医生说,那是一种,还有一种震动阳性器具,又卫生又能销魂夺魄。她说,你肯定是老单生,常用那玩意儿!但你永远享受不了情同意合,水乳交融的男女结合,男子贵刚,女子贵柔,有阴阳乾坤之喻。这是上天赋予人类的一种幸福,就像吃饭穿衣那般,离开了它,女人的生命就不是完整的。女医生站起来,褪下手套,拍拍她姣好红晕的脸,说,难怪霍老会选中你的。
    她以为完了事,站起身要穿衣裤,女医生连忙摁祝糊,说,还没有结束,你要有耐心。她四仰八叉躺回原处,不耐烦了,说,你们搞什么鬼名堂,这般捅来捅去,不另外捅个窟窿才怪!女医生陪着笑,说你眼下还没有怀上,因为你明天同你男人见面,霍老叫我用一些有助你快点怀孕的药剂。她这才放心下来,闭上眼睛又让她捣鼓了三次。
    但她哪里知道,这女医生推进子宫里面的,不是什么助孕药剂,而是三颗她本人的卵子,这些卵子是以前看病为由,医院按霍尔的嘱咐,有计划提取下来,保持着生命待日后派上用场。霍尔要的是四胞胎,甚至更多更好,每怀上一胎,支付一千万美元手术费。女医生是这里的院长,也是霍尔收购这家医院里的遗传学专家,她详细研究牡丹承受状态后,连同她身上的一颗,完全安恙无误生出二男二女,并要求霍尔,要牡丹一旦受孕,即刻住进医院。霍尔说,这不是问题的问题,但要绝对保密,不让牡丹知道生了多少个,生下孩子后,母亲与孩子完全隔离。女医生沉吟说,看局部麻剂是否有效,很可能还要剖腹。霍尔很满意女医生的周到,更满意这笔钱与情的交易,虽然这四个儿女不是他的血肉,却是他的心血,心血的杰作往往比血肉的更贴切,只有这样的孩子,他才完全能接受,就像企业是他心血杰作一样。
    牡丹回到卧室冲了澡,换好准备和霍尔吃饭的服装,见时间还早,却又不敢下楼,自报上登了同霍尔的订婚的消息,楼下酒店的生意,十四个小时都很火爆,吃客你来我往,为的是一睹巨富未婚妻子的芳容。所以她坐下来,打开电脑,全部要带的文件、资料一一了目,打了一份传真,发给了三零总部。可恨的臭男人,为断绝与自己的往来,取消她的电脑自动联网,唉,将心比心,这次生分也能原谅的,男人靠女人卖身来生活,可谓奇耻大辱。但她自己有自己的解释,不是卖身,只是借胎,还不完全是借胎,借胎还要跟借胎的男人困,而这一次,自己不赊肉又不赊钱,你死心眼一个恼你的头呵,她反倒生起他的闷气来。
    门铃电话响了,知是霍尔派人接自己,她提了手挽包,下楼坐车上了霍尔的酒楼。霍尔早候在总统套房里,一脸尔雅温文的长者的风范,见她一脸不悦的,他小心问:谁惹你生气了,我的白雪公主?经他一问,牡丹倒不好意思,舒眉一笑:不关你的事,是你的生意对手,合作伙伴,赖蛤蟆!气一出,竟哈哈笑起来。霍尔听明白了,仍旧小心问:你们通电话啦?牡丹肚子饿了,唤来服务员点了一桌中国菜,才回答说:没有,只是越想越生气。见到你,觉得苦丧了脸面对你,不公平,忍不住就笑了。霍尔喜欢她的天真烂漫,心想自己是有这样的女儿,则是多幸福,但愿她能给他留下二对像她一样的儿子女儿。
    牡丹见他沉吟不语,问:我为他生气,你吃醋吗?霍尔回过神,一时语塞,说:我是……想告诉你,也是同你商量,这一次去中国,我也想去。牡丹送往口中的花生米掉在桌上,一时也语塞,说:你是……突然起了这种……心机?霍尔说:不要用“心机”二个词嘛!这次生意较大,二、三个亿的美元,而且是中国大陆多年没有过的事儿,大陆官方向来对军火慎之又慎的态度,何况还是非官方的贸易,我亲自出马,也是慎之又慎。另外,很想结识整天使你愁眉苦脸的意中人,久闻不如一见。若是真如我意,我和他更上一层楼,在大陆合作重大项目,他用他的势力,我用我的投资,是生意上的天作之合,你看怎么样?
    牡丹杏眼圆睁,半疑说:真没有其它动机?霍尔说:我除背后调查你和你的那位以外,我都如实说了,而且有前提,征得你的同意。喏,你早上说的两件事,我都带来了。手在扶手上摁了一下电钮,不一会,一位金发女郎笑容可掬走进来,听霍尔的吩咐,拿出两份资料递给牡丹。一份是需要签字的解除婚约协议,一份是一千万美元的人寿保险凭单。牡丹仔细读后,签了字,连同笔和纸递给他。他看也没看潇洒签完字,交一份金发女郎留底,另一份递还给牡丹。
    待办好这些事,牡丹说:你可以去中国,但我保证不了他与你会谈。霍尔说:这就奇了,单凭这单生意,他是卖主,礼仪上也该见我这个大买主。牡丹说:你的话不无道理,礼节上他要出面。但因为我和你订了婚约,他只会叫其它人代表。霍尔说:仅仅因为吃醋?牡丹说:实话对你说吧!订婚前,本来我已答应同他结婚,并回去帮他掌握他的私人公司。我知道他的债务后,为不卖掉只办了半年的四个流水线工厂,背着他答应了你,订了婚。后来我在这边打电话,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他至今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霍尔恍然大悟,不禁又担心起来,说:问题是,他会用这一亿美元吗?牡丹说:我想会用的,企业是他的生命。霍尔说:这不矛盾了嘛,他会与你履约?牡丹说:我也许一辈子因此失去他,我的感受暂放一边。他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一是做鸭儿,二是做生意不光彩,利用了女人,三是做了性工具,猪狗不如,道德上要遣责。霍尔说:什么是鸭?牡丹说:中国常常把靠女人养活的人,称作鸭。霍尔说:难怪说中国的文化很丰富,很有意思。什么是猪狗?牡丹说:把生儿育女用作金钱上的交易,猪狗不如,畜牲!
    霍尔不敢正视她的眼神,说:嘿嘿……做鸭的人,这是一种幸福!你们中国讲,男女平等,为什么只能男人养活女人,就不允许男人被女人养活?牡丹说:在中国,在世球,金钱和事业是检验男人的标准。中国刚刚走向市场经济,社会竞争日激烈,男人必然首当其中,男人已经别无选择。所以男人都很累,忙于挣钱,干事业,这就叫男儿有“累”不轻“谈”。
    霍尔收回眼神,口若悬河说:错了,应该是男儿有泪不轻掸。牡丹说:都一样的,他就要掉泪,心里“谈”不出的苦愁。霍尔说:我不这样认为,你们中国古时候有本叫《老子》的书,说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之力,是调配天。我经常用《孙子》和《老子》这两本书指导我的生意王国,并卓有成效。这里的用之力不仅仅是指善于选用人才,它含着在于利用各种政治势,周边的环境。高明的老板,像打高乐夫球一样,并不直接与对手相争,而是善于利用各种力量的相互作用,以实现自己的意图,战胜对手。如高尔夫球和足球,前者是各用各的球,不是直接与对手争斗,而后者则完全相反,争夺同一个球。你,或者还有其它的女人,都能主动为他卖力、献身,除留下一段分香卖履的爱情故事外,也是他爱人用人和借用各种力量的回报。至于道德,各个国家的历史不一样,观念不一样。我以为,他从道德上视自己是猪狗,能意识到这点,就是他的进步。《老子》也说过视人为刍狗,这是相对仁来言。仁是什么,中国传统道德的一种嘛!你们香港有个叫“公司医生”的商人,詹培忠,做股票生意,很有能耐。他说,别人说我懂得利用灰色地带,我说这是剩余权利:法律有规定的我遵守,法律没有规定,就是我的。我好欣赏这句话!
    牡丹对他只有长者的情份,虽说听不全懂,但有一句是牢牢记住的,明儿个买本什么老子、孙子的,让中平明白里面的理儿,免得成了霉鸡子,伸不起头的。法律没说生了孩子不能给外国人抚养吧?
    牡丹说完了,不吱声了。
    X将军说:“没有了?”
    牡丹说:“没有了!霍尔春节后到了深圳,接受了四零处理的库存货,与中平见了面……”
    X将军抬了抬手,说:“这个情况我知道!现在看来,霍尔是在你身上做了手脚……这样吧,我们今天是随便聊一聊,但也核实了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对中平同志透露我与你谈话……”
    牡丹说:“你放心,我连与你见面之事,也不对说。”
    X将军说:“谢谢!有你这句话,我就可放心回北京了。当市长和四个孩子的事儿,这是很机密的话。希望你把住口风,不能向任何人透出半点音息。万一不是这回事,中平同志闹起情绪来,你也跟着难受。”立起了身。
    牡丹也立起身,送到楼梯口说:“谢你了。我知道这里的厉害关系。我就不远送了!”直到×将军消失地电梯门后,才返回茶桌上签了单,随手交给了服务员,满面复杂回到了办公室,夫贵妻荣,又有四个看起来不光彩的子女,想我大几年的牺牲,还是值得的,我不应该忧,应该高兴……
    不对呀#糊又是一阵生疑,这大的机密,他正经八北告诉我,若是先让乐一阵,这不太反常吗?那究竟是什么意图?想了半晌,还是理不出头绪。既然他说她一胎屙了四个娃儿,何不到医院去检查一下,上一次二、三次就怀上了,这一年断续续也没有少捅呵,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的十一亿资产,管它来得干不干净,光不光彩,管他能不能同自己结婚,一个孩子是要生的,在中国是黑市娃,跑到澳洲去屙出来,就是合法的了……
    牡丹这样东想西想,决定下楼去一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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