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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上床吧老板

    中平提了个小旅行袋,上面还印着某某旅游公司的字样,在景山公园门口下了车。在X将军那里,他也留下了这样一个的旅行袋子,除玫瑰买的双阳鹿鞭外,里面还装了W城的土特产,麻糖、荷叶子、洪山菜苔。据说W城籍中央的X公,每年从W城空运这种菜苔,就像当年皇上从广西进贡的御用芋头一样。手里的这个旅行袋是送给玫瑰她妈的,里面没有放鹿鞭,却添了灵芝。
    中平一边看纸条上的地址,一边数着门牌号码,若不是一身毕挺挺的西服,人家还以为是乡下进城修水管子的,或是掂了样品挨家挨户的推销员。
    玫瑰早扑在凉台上瞅见了,却不叫他,听外面的门铃一响,就拉开门,虎了一张脸红眼酡的样子,故意说:“喂,老乡,你找谁?没找错门吧?”话是这样在说,没有推上门,冲着里面喊,“妈--一个老八路说是来拜年的。”
    “喂,是哪位老同志有这份细心,还拖步上……”严沫腰系了围裙,边小跑步出来,边热情溢说着,待看清是一个中年人,自言自语的,“还嫩着的,怎么会是老八路?……啊,你就是刘中平同志!我家玫瑰向来喜欢正话反说,屋里请,屋里请!”
    中平说:“阿姨,您好!”旅行包一扔,乘严沫进去倒茶,一屁股坐在玫瑰身旁,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不大胆,也不畏缩,似亲切,又似疏远。把一只手搭在她腿上,算是问候了她。
    玫瑰心一热,却一动不动,见妈妈端了茶出来,站起身,气冲冲进了卧室,却把门缝留得大大的,边听厅里唠叨的话,边准备洗澡的换洗衣衫,又见她妈要开始审查了,心一动,拿了里里外外一套早上专门买来的衣衫,往他面前一搁,面对墙壁,说:“要进我家的门,先去清洗一道,免得把你单眼皮身上的双眼皮虱子,从乡下带进我的家。”
    中平左右为难。
    严沫适时说:“先去洗一洗,再吃饭,睡一个懒觉,下午好生侃一侃,晚上和玫玫听歌。”
    中平站起身,如实说:“谢阿姨了,晚上×将军要我带玫玫去玩拖拉机……”
    严沫淡淡说:“你是先去了他那里?他没说少我什么坏话吗?”
    中平陪了笑脸:“哪能呢?他直说你能干哩。不过还给我下了条命令,说玫玫可以……在三零任职,但你不能参预三零的业务。”
    严沫虎视眈眈,轻“哼”一声:“本来玫玫请我出山,我还不愿意。他小子既是这样说了,我搁不下这个什么命令,偏偏要做给他看一看。好,今晚我陪你们小两口问个明白。”气乎乎进了厨房。
    玫瑰这才走过来,不吱声抱起衣衫,率先走进浴室,放好衣衫,转过身面对跟着进来的中平,近近的,轻轻说:“我妈不比我,她脾气温顺的像条绵羊,当然,惹是有了气,有时也虚张声势汪嚷几下。”一股沁人的香味,引人鼻血。
    中平一手揽过她,只说:“我能看出来,这性格……敢情好!”霸道地吻祝糊。她能感觉到他即将要燃烧起来的身体。他抱祝糊,抱得那么紧,她几乎没有办法呼吸,可是她知道,她一直都在期盼这样的一次激情,这样真实存在的爱。他见她浑身早已热烫烫的,老道的用另一只手,伸进那没遮掩的胸谷里间,简直像扎了根似的揉搓起来。
    玫瑰边后退,边迎合他,直到她用背把门抵上,才腾出空说:“我再也……不斗气了。”
    中平深吸一口气,说:“我压根就没……跟你斗。”咬了上去,咬的她浑身打颤,呻吟不绝。
    好久,玫瑰推开他,替他调好水,说:“今晚睡在我房里。”闪身带上门离开了。
    饭桌上。一放下饭碗,玫瑰说:“洗碗交给我。晚上不要做饭,我好想吃酸辣的,到‘韶河水’湘菜馆吃湘菜,那里的白辣椒、酸辣椒、剁辣椒精神气足,色香味也很美,最大的好处,就是解放我不洗碗!”
    严沫习惯饭后百步走,进屋拿件风衣,雾里开花般的上下打量她:“要嘛吃酸,要嘛吃辣,只怕害喜病害过了头!”出了门。
    玫瑰看她消失在门背后,才学嘴“嗯嗯”两声:“我才让你空喜一场呢!让你抱跨世纪的外孙。”过来推中平睡午觉,想起什么的,拿出二颗胶馕丸塞进他嘴里,又喂了一口白开水,说,“快睡安静觉,闭上眼还像说话剧的,念念有词。”
    中平吞了药,笑道:“该不是避孕药吧?!还有男人吃的?”
    玫瑰暧昧一笑,没有申辩,掩上门进了厨房。
    中平昨晚回W城已是今早三时,六点钟又被牡丹推醒上机场补票,所以一上床就进入了梦乡,再醒来时,从头到脚如薰风解愠,懒腰一伸,见有一只腿压在了自己身上,侧头一看,玫瑰正裸了身子冲他笑哩。
    她呵气如兰,情怀炽炽:“一直看着你睡觉。你这次没说梦话,也没打呼噜,手也规规矩矩的。”
    他反应极快:“你是说,你我一起睡,已不是第一次了?”
    她说:“是呀,前晚你醉了,在车上躺在我怀里,这地方都被捏碎了。”支起两只手,把两座峰山吊在他眼上方。
    他往上瞅,嘴抿了几下,没有牡丹的大、白,却饱满、丰隆,像两支白气球晃来晃去,细看,确有几处淡青斑。
    他忍住了这种挑逗,说:“对不起,我总是喝酒乱性,犯这种滔天的错误,没……越线?”
    “什么叫越线的说法?两人带雨尤云,就是越了线。而我俩静静躺在一起,算不算越线?”玫瑰手一软,身子下滑,口对口说,“其实,我已给……人困过了,你不在乎我是处女吗?”
    “看得出,你不是姑娘身。我困了四个女人,没有资格说在乎不在乎的!你和我一样……吗?”他从背后箍紧她,箍得她闭上眼,鼻和唇微微颤抖,知撩发了她的春情,说,“干那事和睡一起不干那事,依我来看,名义上没区别,实践上区别很大。在我血气方刚的年龄,我和另一个女人就是这样,搂睡到天亮,却从未越过线。所以,直到现在,我有时放纵自己,也有时能够控制肉欲,不该动的,我是绝对不动。”
    “那你什么时候该动我?”舌头伸进他口里,手褪他的短裤头,说,“你把我说得像你一样,我才……一个,是我主动的。我现在也主动……要你。”
    他摇摇头:“还是节制点好!”
    她把一只腿放在已褪到膝头边的裤头上,一蹬解除了武装,说:“我已给妈说了,我俩已同居了。”下身套来套去,笨笨拙拙。
    中平没有动,一时无主意,只好说:“我答应过牡丹,一直善待她一人。”
    玫瑰陡地溜下来,说:“当竹叶姐还活着的时候,你对牡丹也像对我这一般的?”中平手轻拍着她的背,无表情说:“那只是履行一亿美元的合约,那是一桩生意,诚信面对,一丝不苟。”见她懒洋洋起身穿衣服,又说,“你若是要……我现在就……”
    玫瑰慌忙爬下床来,说:“没劲儿,争来的不香。我现在想好了,你我都失过身,但一旦结合了,一定要水乳合一,木落归本……咱这一试,也试出你的心,你能不吃送上门的肉,将来你我一起,也不会搭理送上门的第三者。我一直担心你见了女人翘尾巴你就要上,这一点我已完全信赖了,也不吃你什么醋。”
    直到他说要起床了,她遛下床,冲了澡,端了一盆温水,像研究什么的洗洗擦擦一阵,才催他快穿衣服。
    中平没吱声,心里说,这女人太精,有耍手段,在事业中,是他不可缺少的人才。若是真能跟她结婚,她可以抑制自己不少劣根性,使自己很快走出欲望街。然而牡丹怎么办,虽然他对人家有履约的成分,但是,真正居家过日子,自己愿意选择她,而不会选择占有欲旺盛的玫瑰。
    客厅里,玫瑰煮好了黑咖啡,摆上北京果脯、上海糖、苏州瓜子、W城麻糖、荷叶子,冲房里喊:“妈,我们起了床,你谈不谈家常呵?不谈,我们就去压马路。”
    严沫手里拿着书,摘下老光镜,坐在留好的沙发上,说:“喝牛肉汤了,使那大嗓门!那边不是有空沙发,非得让娘看买单?”
    “看买单”是北方话,跟W市的“挂眼科”相同,在一旁瞧的意思。
    玫瑰坐在沙发扶手上,傍着中平的肩,腿也是翘,头也是歪,像没听见什么的。
    严沫放下一本《世界金融》的书,喝了一口白开水,说:“小刘,感觉怎么样?我这里是小康水平,不能与你大富大贵相比啊!”
    中平不用玫瑰事先招呼,就知道这场谈话的特殊含义,脸上一抹稳坐钓鱼船的神态,却也不敢十分造次。“阿姨太客气了。这里很开心,就是自己的家。”手还拍了拍了玫瑰的腰。
    玫瑰更乖巧,顺势坐下来,半个胸压在他后背上,小鸟依人。
    严沫看在眼,心开了花的,却说:“我玫玫可不好对付!做妈的伤透了神,早想把这个泥巴头摔出去。”
    中平谄上娇下,说:“玫玫不像你形容的--难缠,到底是政治家的后代,想干番事业,也能干好!”
    严沫说:“这话儿我爱听,知女莫过娘!我是指她的性格。”
    中平说:“也很好,不像我农民出身,所作所为,不思后果,离不开农民的劣根。她任了三零的职,也能带动我的。”
    “是吗?!有你这样说,我把这砣泥巴摔给你!”严沫说,“唉,年岁大了,只怕是看不到你们的好日子,看不到这国家改革的大好时光?!”
    中平说:“哪能呢?你还可以活四十年……”
    玫瑰一旁忍捺不祝旱:“我们都努点力,还可以四世同堂呢!”
    严沫乐了,感叹地:“若是有这份福,也不枉我不明不白虚度浮华一生。若真是有这一天,我们的国家会是什么样?”
    玫瑰说:“一年更比一年强!”竟哼起了洪湖水,浪打浪。
    中平精贼,把话头丢给了严沫:“依阿姨之见呢?”
    严沫坦率说:“我跟玫玫害一个病,忽冷忽热。依我看,四十年后的中国,都成资本主义了!你说呢?”
    中平不想谈这事,二代人的看法难谈拢,反而走了形象,回避说:“上层的事,我不好谈。你是在里面出出进进的,最有发言权。”
    严沫“唉”了一声,身子一缩,说:“话不能这样说,越是在笼子里呆久了,越是有旧框框。作为局外人,凭感觉和感受看待问题,说出来的比我真。”
    中平思忖一会,佯作怕风怯雨的样子,说:“我平时不读书不看报,什么体会也说不出来,若是牢骚,也许有一点。”
    玫瑰知他在做作,身子推撞他,说:“谁要你发牢骚?妈说四十年后是资本主义,你只要像在法庭里回答:是与不是。”
    中平这才说:“不完全是。四十年后的中国就是现在的香港,只不同的是,香港不在是英国的殖民地,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香港,其它模式则是一样的。”
    严沫说:“为什么这样看?”
    中平说:“邓公设计的‘一国两制’,五十年不变,按我理解,再过四十年,大陆的体制已成为香港的体制,就压根儿没有‘不变’的说法了,一国就是一制了,这就是邓公说的,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始终由党来领导。”
    玫瑰欠身斟了咖啡,说:“一党制能搞得好吗?”
    中平说:“为什么不行?蒋介石的国民党,领导台湾不照样取得经济上几十倍的成就!台湾现在有三个党派,是蒋经国在位后推出的。”
    严沫说:“我信!美国人想当太平洋的警察,用中国的人权作筹码,阻挠我们复关,中国让步了吗?没有,而且复关工作不照样有进展!英国人想用香港的大选做文章,一度中断中英谈判。这能行吗?最终还不是让步了!”
    玫瑰说:“您啦,事后诸葛亮,典型的阿尔巴利亚!”
    严沫说:“你又在作贱你娘什么呵?”
    玫瑰说:“我哪敢说您!只是说你像阿尔巴利亚,在苏联社会主义阵营一夜之间解体那阵,阿尔巴利亚就出来骂,共产主义叛徒,邓公的改革也遭过骂。没几天,他们比叛徒还叛徒,什么总统制,私有化比被骂的人还来得快。甚至连军队都改革了,成为军队非政党化。”
    严沫说:“这小妖精!娘不是说过了吗,跟你一样喜欢‘打摆子’!何况,人总是有个认识过程的。”
    玫瑰说:“你这个过程可长呢,从三中全会到邓公南巡,十多年!”
    严沫说:“你为什么不说我在毛公的体制下工作的更长?小刘,按你的说法,四十年的中国不就成了私有化?!”
    中平沉吟说:“按目前深化改革的势头和和邓公的三个‘有利于’的要求,那时候的中国经济格局,私有制为主体,国有企业仍然有,就像资本主义社会里,也有国有企业一样。”
    严沫说:“这是论点。论据呢?”
    中平说:“阿姨,我只是关着门说瞎话,你这耳朵听,那个耳朵出,不往心里记。”
    玫瑰说:“又不会再来文革,你还怕妈去揭发你?真是罗嗦!”
    中平说:“纵观邓公设计的改革十多年,实际措施只有三条,对外开放,下放权利和有限私有化,万宗不离这三条。前二条很明朗,我听玫玫的话,不罗嗦,后一条我非得罗嗦不可。历史已证明,社会主义大家庭的经济体制是僵硬的,脱离人的本性,与人类进步原则相违背。人的本性是私有的,人人都有自己的私有财产,像小孩背包里的书,工人的工资,退休人员的退休金,私人企业家,作家的书,画家的画,知识份子的知识,这是一点不奇怪的,有目共睹,大家首先关心自己的事情,包括自己的私有财产。过去的年代里,想通过思想教育使人民提高觉悟,以起到推动经济活动,无私奉献,结果呢?灵魂深处天天闹革命,斗私批修年年讲,出现的是阴谋,仇人和野蛮,而人的本性并不因此都成了公心。从人类社会进步的观点来看,恰恰与‘一大二公’相反,私有制的基本观点,凡是人所挣得的,都归他本人所有……”
    玫瑰也跟着凑热闹,说:“你还不说,毛爷爷最崇拜历史上二个人,一个姓什么叫什么我忘了,但他主张‘一大二公’我铭刻在心,什么在路上置‘义舍’,农民吃饭不要钱,搞大锅饭。喂,五八年你吃过没过?挺好玩的吧?”
    中平说:“吃过,开始是大米饭,后来就成了稀粥煮小萝卜头,像喂猪的,好玩得起来?就像你这会儿压在我身上,不知我背疼的道理一样!”
    玫瑰不理他调侃,继续说:“还有一个是太平天国的洪秀全,制定天朝田亩制,规定一切土地都是国有,不准私有,农民吃用实行供给制,废除市场。说不准我们的一些作法,是跟着他俩学的。”
    中平说:“这都是过去的黄历,只是教训,我刚说那个原则没什么可怕的,应该尊重,否则就会由否定利益,导致抹杀人类的主动精神,创造精神,竞争精神,就会破坏保障公民权利这一基本的法律原则。”
    玫瑰一唱一喝,说:“是呀是呀,世界各国近八十年的公有国有实践,出现了二大弊病,一是执政阶层以国家的名义任意使用、挥霍、支配财产……”
    严沫说:“不要瞎说,都是工人阶级当家作主嘛!”
    玫瑰说:“鬼,0%的工人作的了主吗?不,是名义上的当家作主;二是造成了人民的懒惰,不思进取,依赖国家吃大锅饭。在中国封建社会,正是特权阶级的占有权,和农民的懒散落后结合在一起,给公有国有开辟了最大的市场,对整个国家造成的最大祸害,就是国家生产效益很低,不断走向落后,贫穷。这是世界共认的事实,我们就是不敢说出口。”
    中平耐心待等她说完,只喝咖啡不说话的。玫瑰推他说,你还没讲到正题呢,怎么不讲了?中平说,等你讲个够。玫瑰揪他的耳朵,说你还会玩我的?
    中平这才说下去:“邓公打破了毛爷爷的‘一大二公’,调动人的积极性,使中国的私有化,以超过东欧的高速度迅速发展。如果把私有化的定义放宽一些,中国的三资企业、乡镇企业、私营企业、个体户、甚至整个农村拥有土地使权,变相私有的农民,都是不同程度的私有化企业。要说明一点,乡镇企业,0%是私有,只是挂了集体二字,还有挂靠国有企业的‘红帽子’企业,全都是私人的。不用细算,这些产值已占了中国工业的一半,效益的增长,大大超过了国有企业。所以深化体制改革,具有法律效力,其内容怎么说呢,与私有化是一致的,这只不过是一个名称的问题,循序渐进起着转换作用,说白了,就是软着陆,这比陡地转换更符合中国人的观念,更符合中国的国情,并不妨碍实质上的私有化进程。”
    严沫也是女儿的腔,说:“是呀是呀,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私有化作为推动中国历史的动力,还将会获得长足的进展。只是出现了富有阶层和中产阶层,这两极分化怎么得以控制?”
    玫瑰说:“到处都说,一万元是贫困户,十万元刚起步,百万元马马虎虎。”
    中平说:“要缩小贫富差距,共同提高生活水平,可以通过最低工资法,社会保险法、累进税制等手段,把财产重分配给贫困阶层。”
    一阵沉默之后,严沫说:“你对政治改革是如何看的?”
    中平沉吟道:“自解放以来,邓公是首倡政治改革的领导人。《邓小平文选》有篇文章:《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里面有三点值的注意的。其一,他把政权政治上的弊端,归结为制度问题。他说,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做好事,甚至会走向反面。即使像毛泽东同志这样伟大的人物,也受到一些不好的制度的严重影响,以致对党对国家对他个人都造成了很大的不幸。其二,从长远作想,解决好交接班的问题。其三,抨击了前苏联的政治体治,说斯大林严重破坏社会主义法制,这样的事件在英、法、美这样的西方国家不可能发生。此结论耐人寻味,对共产党国家的政治结构不以为然,而来肯定资本主义的英、法、美。”
    严沫说:“这我知道,十三大的政治报告有五条。我问的是‘保护人权’、‘大选’、‘限制政府权力’、‘新闻自由’,这是全世界生产公认的人类政治民主的标准,什么时候进行?”
    中平说:“我哪能知道?他发动政治改革的目的,就是要从政治体制和政治环境方面创造条件,保证生产力快速发展,这是中国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建立民主政治制度的目标,是不切实际的遥远的东西。如果‘建立民主政治’和‘发展生产力’二者发生冲突需要作出抉择的话,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所以从这一点分析,社会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很多政治改革措施将会采取‘和平演变’的形式,不声不响地进行了。比如权力过分集中,领导干部的终身制,新闻软性自由等等。至于人权,大选这类放开政治的内容,估计一、二十年。”
    严沫说:“为什么?”
    中平说:“邓公很欣赏新加坡的模式,在强力政治的主导下,推动市场经济,稳步实现代化,这是新加坡成功之道,也是神州可借鉴的。所以先发展经济,后放开政治,是东亚政治发展的规律。”
    严沫说:“你不是说不看报不读书,怎么对这类问题还挺透彻的?尽管有些观点我不一定赞同。”
    玫瑰起身替他们倒开水和咖啡,同中平颠倒了个位置,说:“人家去年在中央党校学习了几个月,就住在北海公园那小胡同里,隔不二天都有女人送上门伺候,像走马灯的。”身上又得了软骨病的伏在他背上。
    严沫一听,劲也来了,说:“那我也跟着受一受教育,说说东南亚的改治发展规律。”
    中平说:“要讲话就长了,有些数据也不一定记得清,我只是把我前天在香港看到的一些资料说一说。”
    从当代政治系统分析的角度来看,国际政治就是一个大系统,东亚与东南亚、欧美、中东是三个具有不同特点的政治子系统。欧美政治以基督教为背景,虽也经历了种种黑暗,但从古至今有民主的传统与脉系,而且市场经济、工业与对外贸易很早就发展起来,国家也有开放的传统,民主政治最早获得突破;中东政治则由于伊斯兰教势力强大,政教合一的色彩与趋势至今愈来愈烈,政治发展处于一种封建君主制、宗教支配国家政治和部分西方民主混合的状态,扑朔迷离的;东亚、东南亚很多国家和地区虽没有政教合一作祟,但多少都受到中国的以儒法政治文化为核心的专制文化的影响,有长期的封建专制,中央集权和封闭历史,却没有多少民主的因素。这些国家和地区经济落后,以农业为主,民众生活贫困,普遍文化素质较低,且富有暴力和动乱的传统。因此,在这些国家发展民主政治,必然要走一条曲折的道路。这个子系统的政治发展规律,同样也在影响着,制约着中国的政治发展。
    中平点起一只烟,深深吸了一口,好半天才冒出一缕缕青丝,说:“作为中国,封建集权制的历史最为悠久,是亚洲封建政治文化的中心,人口多,底子薄,地域辽阔,各地情况极不平衡,商品经济不很发达,又富于暴力与动乱的传统,所以中国的政治改革比别的国家更为艰难,邓公八六年十二月说,民主只能逐步地发展。”
    严沫说:“这招儿很得人心。十几年的改革,每年都以平均九点多的速度在发展,等到经济发展,人民富裕,教育普及之后,再放开政治。”
    中平说:“阿姨,我也想问您一句,国外传媒总说中国有三派,一种是积极的改革派,第二种消积的改革派,第三种可以算作改革的同盟者。有的干脆还称保守派和激进派。您是如何看的?”
    严沫先是一怔,慢慢喝了口水,说:“我们党历来都没有派,就是对政治改革和经济改革,也是如此。但是,我们党内是讲民主的,可以对改革持有不同的看法,只是认识问题,没有派别之争。你们知道邓公的‘二手抓’吗?”
    玫瑰抢着说:“三岁的孩子都知道。跟‘不管黑猫白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一样,家喻户晓。”
    严沫说:“它生动地表达了邓公治国根本思想和策略。细数,有好几种:‘一手抓物质文明,一手抓精神文明’,‘一手抓改革开放,一手抓精神文明’,‘一手抓改革开放,一手抓四个坚持’,‘一手抓建设,一手抓法治’,‘一手抓开改开放,一手抓惩治腐败’,‘一手抓改革开放,一手抓打击各种经济犯罪活动’。所以党内的认识上,不会是一刀齐,‘二手抓’的出现,本身就寓意着已出现了二种不同的认识。就我来说,是带‘左’的思想多一些,对农村家庭承包,发展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并不是反对,却总是以姓‘社’还是姓‘资’是去对号入座,因此形成了与积极改革的思想的对立。激进认识主张早日建立民主制度,对邓公不时抬出清理‘资产阶级污染’,‘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要讲二十年’这一手不满,对‘六四’事件起到推波阻澜的作用。在邓公看来,这两种认识,对当前中国都是危险的。像我以前的认识,无疑会导致中国倒退、崩溃,继续过着封闭经济,要穷就一窝穷的日子。激进认识也会使中国出现动乱,从而破坏正处于紧要关头的经济建设,同样使中国倒退。菲律滨的民主政治建立了,经济增长却为零,用三个‘有利于’去衡量,那有狗屁用!很有趣的是,当两种认识争执不下的时候,就由邓公本人出面裁决。这样,邓公就占据了最主动,最有利的位置。为把经济搞上去,他当然要倚重改革的魄力,点子与能力。但为了防激进认识头脑发热越线,他还要用对立面认识出面制约对方。这种轮番使用,在重用前二任总书记中,成也肖何,败也肖何,表现得淋漓尽致。喂,小刘,假设哪天要你去玩政治,你会怎么玩?”
    中平一愣,下意识说:“我不会,也不去玩。不识相地去玩,就等于玩火,玩火等于自焚!这是历史写出来的。如果说让我去选择的话,我真希望回到曾巴心巴肝想跑出来的笼子里,在里面安安心心过点田园生活,写点校旱之类的……”
    玫瑰的重心又交给了他,手抚着他的腮,心怜说:“是厌还是累?”
    中平摇摇头,沉默了半天才说,“责任太重大。四零职工不多,才二十万,可产值相当于一个东莞市的规模。可里面还是有些人还吃不饱,拿不到工资,甚至不得不去卖身……那天,我心里憋,酒喝得特别多,也失了态,对不起。”
    玫瑰用腮边上的手捂祝蝴的嘴,讪讪说:“也怪我认识你时间不长,不能分担你的忧愁,还火上加了油……若是不想搞四零,晚上对将军说辞职,总该可以吧!再一条心地去发展三零,成日可躲在三零农场山顶上,我去进口几吨纸,一车厢墨水,只要你不反对共产党,想怎样写就怎样写,这成吗?”
    严沫看他们郎才女貌,鸾交凤友,心由衷地满意,欢心,却说:“你也不瞎臊,在妈的面前丢人现眼!还不快去换衣服,早点去吃你的酸辣椒!”
    玫瑰边拉着他起身,边戏谑她:“我就是要在你面前表演,看得您虽是庞眉皓发,却也情窦二梅,好给我找个后爹!”飞一般地推着中平进了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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