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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王倢走出潭家,头脑昏沉。伫立潭家门外,王倢感到深切的迷茫,她甚至有些羡慕逝去的李婷,毕竟死者已矣,承受痛楚的是尚还生存的人们。王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离去后,潭家父母会对潭东讲些什么。她弄不清自己是担心还是不担心,脑子里混浆浆的,她理不出一条清晰的线路来。
    王倢靠着墙缓缓下滑,她蹲在潭家门外,有那么一刻,她想回身重进潭家,她想跪在潭母脚下,乞求保存得之不易的幸福。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潭家双亲今晚所承压力已经够大,她不能再推波助澜,再一个还有她所剩无几的尊严作崇。
    脑袋突然巨痛,王倢疼得抱住头,一种强烈的恐慌袭上心头。几秒后,痛楚感抽丝而去,回味刚刚的感觉,王倢竟生一种希冀,心也略微轻松了些。放松后的王倢无声饮泣,渐成泪人。
    潭家门开了,潭父走了出来。王倢看着潭父的眼睛,默默站起身来。
    “我不得不出来,姑娘,你在我们家楼道里哭算什么事儿?”潭父的话令王倢身形微晃,这种明白的疏离比愤怒更为伤人。王倢没有说话,她对潭父微微鞠躬,转身离去。
    潭父望着她的背影,一行老泪再也克忍不住,夺眶而出。虽相处不过数小时,但王倢的优秀,身为长者,他如何能够视若无睹。才刚,他在房门另侧感受到这孩子的伤痛,心竟因之发抖。王倢抱头的样子,让他很担心,他冷冰冰的话与其讲给王倢听,莫不如是恨骂自己,督促自己的立场,保持应有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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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倢一身冷汗,虚脱的身子靠在楼墙上。手机突然响了,接通后,一个久违的声音冲进耳鼓:“倢,我想见你!” 王倢立直了身子,她清醒过来了,这个电话打得很及时,但声音却发乎她永远不想也不能再见的人。
    “陆野,对不起,我不能够。” 王倢沉吟半晌,对着手机讲道。电话一阵沉默,王倢的心莫名其妙悸跳起来。
    “我怎样做你才肯见我?”陆野终于出声,王倢舒了口气:“怎样也不能,陆野,我们过去了!”“我们可以作朋友。”陆野停顿会后建议。“不能!” 王倢的语气斩钉截铁,她甚至有些好笑,时下多少年青恋侣,分手后以朋友自居,但这种方式,在王倢那儿,竟全成荒唐之举。她认为,恋人与朋友有着截然区别,前者是身心的接纳,后者仅为思想的愉悦。想到自己曾真心对待的男人,以朋友身份出现在未来的生活里,王倢就不寒而栗。以她的个性和为人,她没有可能接受。
    陆野不再讲话,王倢也沉默着,最后,陆野说道:“好吧,见面后我知道自己会忍不住。再见!” 王倢苦笑着看着电话,经陆野这么一搅和,王倢竟感觉好多了,她不像刚才那样难受,面色如常地走进家门。
    第二天,王倢准点出现在电视台新闻办公室,推开办公室房门时,王倢感受到自己的显著变化,虽然在旁人看来,她与平素没什么不同。活动在这个熟悉的工作环境里,王倢竟再也难感受到一丝激情一丝热忱。王倢不知道这是日积月累,“量变”到“质变”的必然。只是索然无味的枯坐着。
    台长王明恒推门走了进来,咧嘴对一屋人笑笑,然后看向王倢说道:“你的检查呢?”“我没写。” 王倢平静的说道。她的直白,让王明恒有些不快,想到这妮子倔性子,他只好笑道:“没写没关系,现在你不没什么事嘛,来来,大家都帮她出出主意!”明显的赶鸭子上架!王倢还没等说什么,宋成发言了:“老台长,王倢写的在我这哪,我改了改,一会用电脑打印一份,再交上去吧!”
    王明恒张了张嘴,呵呵笑道:“还是宋成明白事理,你个小丫头片子一天到晚尽给我惹麻烦,还六亲不认油盐不浸!要没这些人帮你,你还不定多麻烦呢!” 王倢搭拉着脑袋,全当没听见,王明恒与赵飞祥拉了会家常,待宋成整理完毕,拿起检查转身出去了。
    于成军敲了敲王倢桌面,见王倢抬头看他,嘻皮笑脸道:“怎么,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王倢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于成军自讨没趣,心下暗觉诧异,以往这妮子早“妙语连珠”了,今天怎么这么老实这么蔫巴呢?
    桌上电话在一室静默中突然爆响,王倢震得脑袋别别跳着疼,她早就想将电话声调小点,可这是老式的不具备那功能。小董拿起电话,两句后递向王倢:“你的。” 王倢接过电话,话筒时声音让她瞬间开颜:“什么时候回来的?嗯,有空。好,晚上见!” 王倢放下电话,一脸清亮,才刚的愁眉苦脸一扫而光。电话是石春打来了,他刚从北京学习归来。
    石春打算给王倢带来份惊喜,眼下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两眼闪亮语气平平淡淡:“王倢,你可以到省台评论部做编导了,身份暂时按借调。”石春以为他这个消息能让自己这位“忘年小友”雀跃而起,可他等了半天,连笑颜也没见到,不由暗暗失望。这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为王倢争来的“名份”。本是王倢所托,这会她却对结果不积极,石春问道:“怎么,你改主意了?”她说:“离开Y市那是肯定的,可具体干什么工作,我现在有些打鼓?”
    石春听得一头雾水,品咂王倢话中的意思,恍然大悟:“不想干电视了?”“嗯,也许,我还没打定主意。”“为什么呵?”石春实在太意外了,虽然他对自己走后,王倢身边所发生的事情大概有些了解,可万没想到,一月不见,丫头竟然想改变从业方向了。这可是关联人生的大事,身为朋友,更兼年长者,他很认真的等待王倢陈述她的理由。
    石春眼中的王倢,娇小瘦弱。他暗暗诧异的是,印象中神采飞扬的姑娘因何有着一副愁怨模样,曾灵动如飞笑意满盈的双眸,时不时浮上一层浅雾,仿佛轻触一下,那里即可明汪汪的淌下水来。石春不是个粗线条的人,相反,他很讨女人喜欢,尤其擅长“迷”女孩子。尽管有些非他情愿,但围绕“情”字衍生的麻烦,总是萦绕身侧。对女人,他有一车的办法,但此时,面对王倢的惆怅,这个情场中的老手却是一肚子的无奈,因为他清楚,王倢的落莫与他无关,那些颇有意味的话在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效果。
    “我很讨人烦么?” 王倢的问话让石春张大了嘴—这从何谈起?“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能接纳我呢?” 王倢的泪纷纷洒洒。石春彻底头大,暗道女人的思维奇特,刚谈到工作、从业取向,转脸没过渡的,就直接转到别处。石春心道“莫非我欠了这小丫头什么不成,她这模样明显又是情感遇到麻烦!”想到回回让他碰到,回回让他难受心急,不由也暗自称奇,直想“这是种什么缘份呢!在她这里我注定要担当宽解的角色么?”
    “说吧,都讲出来!”石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注定”让他遇到,因着王倢,不管他愿意与否,他都得担当这份“责任”。因为他清楚,王倢不是轻易对人敞开心扉的人,也许除了他,这小丫头会笨到把一肚子的委屈完整烂掉,也不会对他人吐出半个字。石春的善解人意,让王倢很是欣慰,她对石春笑笑,知趣的说道:“我总是让你心烦是吧?”“没办法,我认了!”石春的慨然让王倢不好意思了,她低下头,反不知从何说起了。
    “喝杯水吧!”石春把水杯推到王倢面前,鼓励的对她笑笑。王倢重振心神,压力很大,她的确需要有人分担,对石春的信任没有出处,但却那么由衷执着。面对这双时时似流露嘲讽的双眼,王倢读到的却是安全与温存。在他面前,她感觉很踏实放松。“也许我这一生注定是漂泊的。”想了一会,王倢黯然说道。知友间心意相通,事情不必讲得明透,点滴即精髓。
    石春沉默了,他不知如何作答。对王倢,接触越深,他越是打心里怜惜。这朵花最终会落向谁家呢,想到这里,石春心里竟有一丝抽疼,他是真心希望她好的,起码在两人相处的,心犀相通的这一刻。想了一会,他笑了,把手中的杯子递向王倢眼前,逼近得几无距离,道:“这个杯子很大么,现在你可是除了它什么也看不见了。”见王倢不解,石春淡淡一笑,将水杯移开,放回吧台,看着它道:“现在你眼中的世界大了吧。”
    王倢心有如重锤相击!望着吧台上的水杯,石春的深意她也顿然明了。水杯有如折磨着她的情感,距离远近全由人自己掌握,而事物本身不会因之产生任何变化。她开颜了,她和潭东完全可以往后放放,眼下强求只能是硬碰硬,终将两败俱伤。王倢清楚,她与潭东是心的交付,那么一切完全可以顺其自然呵!
    石春三言两语即解开王倢心结,想明白的王倢放松了,对石春她有些感激,出言却很俏皮:“大师,你开心理诊所吧!” 看着王倢眼中闪烁着他所熟悉的灵动光芒,石春轻松的回击:“哪里,碰巧了,像你这么聪慧人的不多呀,我要开心理诊所不得饿死!”石春慷慨的夸奖王倢,呷口酒,石春言归正传:“怎么不想干电视了呢?”“总是描红画绿的,关键在于有多大作用!”想到工作,王倢情不自禁流露出些怨气,石春看了看她,不由摇头:“幼稚了不是,干什么不得经个三风五浪的,你那点挫折算得了什么。我要像你似的这么容易放弃,现在早回家种地了!”
    在工作方面,石春的严厉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所以出言“狠辣”。 王倢有些汗然,她偷瞧了石春一眼,心下难免惴惴。“那我再试试?”低头想了良久,王倢问道。“自已决定!”本以为王倢考虑成熟才会发言不干电视的石春,看不上她的犹豫迟疑,直言道。见石春有些不高兴,王倢清楚自己是有些草率,更况石春为帮她,想来必会下番功夫,自己才刚的确有些不知轻重。
    王倢乖巧的给石春倒上杯酒,双手递到他面前,见王倢如此虚张声势,石春不由开颜一笑。王倢顺坡下车,赶紧讲笑话,愉快慢慢荡漾开来,两人胡侃神聊,浑不觉时间飞逝。酒吧间灯光昏暗,音乐在宽敞的空间自由流淌。
    在王倢斜侧,一女人始终低头饮酒,她的面前很快摆了二个空瓶。石春面对着她,有意无意间看着她,这个女人一件大敞旗袍,看样子像个风尘女子。吸引石春注意的是她不自觉中的动作,有着一种果敢利落劲儿,偶尔她的眼眸会向酒吧间搜巡,但她那副样子哪是想作生意,分明是无目标的挑衅!
    又是一个胡闹的女人,石春心下不屑,这样的女人他见得多了,但让他疑惑的是她的动作与外貌的不相切合,明明一个风尘女子,举手投足却分明是“将军”风范。顺着石春玩味的眼神,王倢向身旁看去,落入眼中女人的风情让她“霍然明了”,不由朝石春扮个鬼脸,石春看她一脸的捉弄,转瞬即明白她的含意,脸一下红了:“这丫头想什么哪!”石春没兴趣解释,收回眼神,开始向王倢介绍京城见闻。
    “你放开我!”一声恼怒的尖叫,刺破了酒吧间的和谐。人们的目光集中到处于角落的一个位置。王倢寻声望去,见是才刚独饮的女子,此时她身旁坐着两个离倒歪斜的男人,两人一左一右,一人抓住女人的胳膊。女子满脸羞愤,正奋力欲挣开。“妈的,你装什么清高?”女人挣久了,见全吧间的人都在向这边看,两个男仔恼羞成怒,其中一人大手一扬,一记耳光“啪”的一声响亮甩在女人脸上!
    王倢火了,她“腾”的站起身,石春伸手没拉住,丫头已三步两步窜到旁侧座位。“你们凭什么打她?” 王倢一脸的怒火让两个醉酒的男仔瞬间错愕,他们没想到在酒吧间有人会管这事,而且还是位女人。“关你什么事儿?”一男人结结巴巴的说。“我…”对方的诘问,让王倢哑言,低头看向事主,后者正不管不顾,兀自往嘴里倒酒。明显是个不自重的主儿,王倢很是轻视,嘴中不甘示弱:“打女人,我就要管!你们还要脸不?”石春在临座闻言一惊,本以为丫头冲动过后就完了,现在出言恶劣,明显会出事儿。
    果然,两个男人闻言,放下醉酒女人,齐齐向王倢走来。
    眼见两个男人凶神恶煞般逼近王倢,石春再不能视若无睹。他立起身,走到王倢面前,拉祝糊的手说:“走吧。”王倢看着石春,再望望醉酒女人,心还有点不甘,石春微微加重手中力度,他实在不想惹事,更况这桩事在他看来一点意义没有。王倢不作声了,她跟在石春身后。石春走到吧台结帐,两挑事男人其中一位走近石春,放肆的凑在他脸下狠狠看着他,浓重的鼻息直喷向石春面颊。
    他这个动作开始不过一秒,突然“呯”的一声仰面倒地,鲜血箭般自鼻腔喷射而出,石春看也未看地上的男人一眼,只在吧台上拿过餐巾纸,将手仔细擦抹干净。
    之后,他蹲下身,地上的男人惊恐的向后移去,石春笑了,笑中掩不住的厌恶:“是男人就该找男人动手,打女人,你的确是非常不要脸!你看我说的对吗?”话是对着地上的男人讲的,石春的眼睛却盯向站在旁侧发傻的另一位,两人忙不迭的点头。石春不过出手打他一拳,他们的样子倒像是见到魔鬼。也难怪,那速度,那力度,那威势,以他们的修行只差没吓尿裤子!
    石春拉着王倢转身要走,醉酒女人突然叫道:“小妹妹,帮我离开这儿。你们走了,我会有麻烦的!” 王倢询问的望着石春,石春烦闷得直在心中叹气。他走到女人身边,问道:“自己能站起来吗?”“有点困难。”女人没分寸的对他媚笑,石春没理她,转身面向吧台叫道:“你们两个,出来帮我把她扶到车上。”两服务员顺从的走过来,一行人离开酒吧。临出门的一瞬,王倢在心中警告自己:“除非廹不得已,否则绝不再到这种鬼地方来!”
    “你家住哪呀?”女人一上车就沉睡,任王倢怎么扒拉她也不醒。看着石春车里满目的狼籍,王倢很过意不去。她清楚石春爱清洁,现在车内遍地呕物,他还能皱着眉头继续开车,实属难能可贵。想到事情都因自己冲动引起,王倢后悔不迭。“怎么办?”女人怎么也不肯醒,王倢愁得头大如斗,石春回头看她满脸愧疚,宽慰道:“没事,我们把她送到宾馆吧,第二天她醒来自己会走。”
    安顿好醉酒女人,王倢与石春相跟着离开宾馆。走出大门,外面星空如洗,王倢长舒口气,扭脸面向石春:“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刚才太不知轻重了。”想到好友刚回Y市,自己就给他添一系列的麻烦,王倢很过意不去。“哪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不过,就那主儿_”石春回身冲宾馆呶呶嘴,欲言又止。
    王倢没再言声,只在心里后怕,自己倔劲上来,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才刚若不是石春解围,还不知会有多麻烦。现在人心凉薄,“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不讲别的,才刚女人洋相倍出时,周围人群传出的嗤笑声就让她脊背发凉。那是典型的“看客”心态,夹杂着追求刺激的残忍欲望。
    “我帮你擦车吧!” 王倢想将功补过。石春看着她,摆出副滑稽面孔:“大小姐,你还让我进这个车厢呀?唉呀,你不知道,刚才我差点没吐了,那味道,啧啧!”石春一脸难受不堪回首的模样,逗得王倢“咯咯”笑出声来。“那怎么办哪”王倢愁眉苦脸的问道,“就放宾馆院里吧,明天我打电话让车行的人拖走清洗。你打车先回去吧。” 王倢如释重负,两人摆摆手,各自找了一辆出租车,离开宾馆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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