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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王倢将第三次伸向电话的手缩回,焦燥在胸腔内窜来窜去,她无法平息。怎么和刘野原讲出这番话,此刻她脑袋像木头一样,嘴巴也沉得有如两块没生命的石头。
    这是第二天,王倢为兑现自己的承诺,在办公室走得像热锅中的蚂蚁。
    王倢在办公室一圈圈绕来晃去,埋头替朋友写论文的宋成,烦得一脑袋浆糊,忍了半小时,宋成实在克制不住,开口道:“唉,王倢,你要没事就上街里走走,搜搜选题吧!”宋成名正言顺的遣走王倢。王倢闷极失笑,是呵,昨天吕奇把市最新意向一公布,她这个忙人一下子成了台里惹眼的“闲人”。主持的“社会聚焦”栏目倒不是不能继续承办,但想到每进行一个选题,从采访、编辑直至播出各个环节均要通过市里批准审核,王倢脑袋就疼。
    她感觉自己这会儿的工作状态,就像一只五花大绑的螃蟹,可以张牙舞爪,却再不能自行前进半步!如此情状,谈什么主动工作,王倢又不是百炼金钢,以往的积极性全跑到爪哇国了!心知自己惹老大哥心烦,王倢识趣的跑了。工作时间逛街,何乐不为!
    走在街上,王倢百无聊赖。她足趿步鞋,一身休闲,走得摇来晃去,散漫之至的样子,哪有半点淑女形象,倒像刚走出校门的学生。王倢在街上踢踢打打走着,心思不知神游何处。
    王倢走至市人大门口,慢慢停下脚步。王倢事后怎么也想不明白,是谁在那样的时空,“通知”她前方有一与她相关的“存在”。那时感觉很奇很怪,它让受者承受时自然,回味时惊骇。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命”吧。一个生命徘徊芸芸人海,看似生存得没有方向,随机性很强,可一切早已有定数。有些事物,有些人不是想躲想逃就能解决得了的,纵使人用尽努力,可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依然淡定从容,平静守候在前方,只待人走近,待人抬眸,即被其左右被其主宰。
    忍着胸内一滚一涌的浪潮,王倢清澈双眸望向前方百米外一个水果大的身影。那人站在新华书店门口,回身望向王倢的方向,僵立着,一动不动。
    王倢也没有动,迎面走过或从后面赶上的人无不诧异,这时王倢的回头率高达200%。热泪在王倢脸上肆虐奔腾,刺得她双眼火辣辣的疼痛,她擦抹着不停歇流淌的泪水,它们影响她将远处的人儿看得更清一些。
    王倢的脚步抬起来了,与此同时,潭东也开始抬脚向她走来。
    没有想像中的奔跑,没有热情的呼喊。相反两人走得很缓,非常慢,脚步滞重像压座大山!两人亦步亦趋,面色凝重,仿佛在思量重大的可影响甚至决定一生的内容,他们小心翼翼的向前迈动着步伐,谨慎得好像怕把对方弄碎。这样相对行走,百米的距离耗时近十分钟!这个过程,潭东的眼睛没有离开王倢,王倢更是分毫舍不得将眼神从潭东脸上移开。
    近了,近了,直至彼此呼吸可闻。潭东对王倢笑了笑,他的双臂木木垂在身侧,六年后乍见,他竟能不去触碰王倢,哪怕只是虚握下手。潭东含笑看着王倢,他下火车不到半小时,走在这熟悉的街道,脑海里翻滚些什么内容呢。是什么让他停滞脚步,是什么让他回头。那远远的小小的身影,那摇来晃去的独特身姿,是怎样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灵头脑!
    就在刚刚,他还以为身处梦境,他躲的他想的,矛盾冲击折磨着他的根原,会在刚下车后即见,甚至无须寻觅。莫非老天竟怜他疼他,认为他克忍付出太多,给他的奖赏么?难道自己不想要一个答案,要一份结果么,潭东望着王倢,心酸到难以呼吸。王倢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身形晃了晃,克制住晕眩,她对着潭东回笑。
    谁也没有开言讲一个字,两人站在街头,只是对望着。时空仿佛忽旋成一个螺旋体,将潭东与王倢包裹进遗世独立的空间。周遭流动的事物皆成这份定格的背景。
    数年不见,潭东已又高又瘦。足足高出王倢一头有余。王倢仰望着他,有文字能形容清楚她的感受么,最少笔者是无能的。她不敢开口,她觉得有一海洋的话要讲,她怕一开口,即把潭东淹灭,怕开口,这梦幻般的美好就会消逝。
    潭东不开口,是因为不知从何讲起,问她好吗,她的眼神爱恋依旧,那她明显不会好。胸腔内烧灼的感觉是因何呢,凶猛得似乎欲使他自焚。怎么还是这样,潭东恨恨的问自己。
    潭东眼里的一点点凶意刺伤了王倢,她的泪水没前奏再次倾泻而下。王侭ī淅岬目巳棠Q锰抖亩妓榱耍睦嵋卜子慷觯愕愕蔚稳髀湓谝陆蟆?
    “傻小子,抱她一下你会死吗?”两人无语相对落泪,不意周边已围上一小圈人,其中有一中年闲汉等半天不见结果,很是不耐,出语斥道。醒过味的王倢大窘,潭东拉祝糊,两人向边巷跑去,身后扬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当潭东的手刚一拉住王倢,王倢即头晕目眩,思想意识尽皆抽离出身体,她听话的跟着潭东跑。巷深处,潭东停下步,他的手没有放开王倢,轻轻一带,王倢倒入他怀里,再也克忍不住,纵情放声,直哭得精疲力竭全身瘫软。潭东低头看着怀里的王倢,她哭得像刚找着家的孩子。
    此刻,他再也不跟自己较劲,什么道义遣责,通通见鬼去!眼下,他的眼里心里乃至灵魂满满的只有一个生命,那就是王倢。潭东紧紧搂着王倢,在她耳边滑过一声长叹:“倢儿,我的倢儿呵,六年了,我想你想疯了!”
    王倢震惊的看着他,潭东眼中的痛楚是那样真实深切,她被彻底征服。想到过往,想到潭东的心结,不由忑忐:“也许他真会从此接受我的?也许在爱的努力下,我们可以幸运的?”王倢抬眸向天,那刻她的柔软她的恳切山水亦为其动容。
    “毕业后,你上哪去了。” 王倢娇声询问,在潭东怀里,她整个换了一个人儿,不仅柔弱,竟还“精”于撒娇,潭东笑纳着她的点点变化,回答道:“知道三峡工程吧,我是那里的一名水利工程师。”水利是潭东所学专业,王倢毫不掩饰崇拜:“呀,这么威风哪!”得到心上人的认可,潭东难掩得意,嘴里言不由衷的说道:“这有什么呀。”
    王倢笑望着他,眼里满是疼爱,这时候她才知道,对爱着的人儿,宠他哄他,是幸福是享受。她满足得把脑袋在潭东怀里噌了又噌,现在所有挫折损失对她来讲,全部小菜一碟,轻飘不值分文,有了潭东,她的世界就丰富到拥有了一切。
    王倢的平静满足阻挡不了一些不尽人意事物的侵近,它们纷至沓来,其势汹汹,令她“恍置万面鼓声中”。“你去哪里了?” 王倢刚回到办公室,见李爱林端坐于她的座位,劈面就问。王倢讨厌他专横的语气,她一脸平淡的回答:“主任让我出去找找选题。”“找什么选题,告诉你,‘社会聚焦’从今天起暂停播出。”近期屡屡被市领导耳提面命的李爱林不胜其烦,见事主王倢反逍遥自在,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想哪说哪。“停办?”
    王倢愣了,抬头望向李爱林,沉声问道:“是台里的决定么?”李爱林闻言大怒,他认为王倢平素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台里除了她,谁敢跟他叫板?前两天,宋成仅因没等他说完话早放会电话,就已在全台会上作自我批评。现在王倢居然敢在大家面前,公然质疑他的权威,李爱林一股恶气直涌胸膉,“士可忍,孰不可忍”,一不做二不休,李爱林冷声答道:“这事我说了算,怎么,你有意见么?”
    见李爱林一副斗鸡模样,王倢心里很是不屑,她沉默了一会,忽然暗笑:这种争议有价值么,她做事讲求一个“需要”,可现在明显从市里到台里没人对她的节目有“需要”,相反正呈深恶痛绝之势,她剃头挑子一头热张狂个什么劲儿!王倢不再出声,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张报纸看了起来。李爱林火了,妮子是同领导讲话的态度么?“你,现在马上把上次采访交警大队的素材给我看看!”李爱林决心杀王倢个措手不及。王倢从报纸中抬起头,心中的冷意一点点扩大,几乎吞没她的耐性,她差点因此发作起来。宋成面迎她背对李爱林直向她挤眼,王倢没办法,只好说:“事隔这么久,磁带不够周转使用,早抹了。”
    言罢暗服王明恒有先见之明,如果磁带让李爱林看到,一切不打自招。市政府肯定会于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那么对她的“处置”也就指日可待。王倢默不出声看着李爱林,她想,翟玉林再阴再坏,可当集体利益受损时,他尚能懂得保护台里职工利益,李爱林如今是哪副嘴脸,上演得是什么“出”呢,事临头,他只想如何自保,甚至不惜出卖同事。王倢这会实在不想再看李爱林咄咄逼人的样子,她站起身:“台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到编辑室整整素材。”
    李爱林对她的“请求”张口结舌足有五秒,也没想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她继续在办公室“受训”,只好挥挥手。
    王倢进编辑室后,轻舒口气,暗笑自己“修行”不够,才刚要是忍不住与李爱林相对光火,那真是丢脸之至。门一关,外面的世界暂隔,潭东的音容笑貌直逼眼前,满心满眼的喜悦呵,王倢闭上眼,沉浸在幸福的遐想当中。
    “我告诉你呵,王倢—,哦,对不起!你看这—”李爱林愣头愣脑推开房门,将伫在门后的王倢险些推倒,李爱林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会他没功夫顾忌这个,他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完成市领导的嘱托,才刚与王倢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的,气愕中他忘了提起这茬,王倢转身走后,恢复理性的他暗骂自己一句,重要事一句没谈,再有停播栏目,他个人还真没这个权利,怎么善后还是个难题。
    王倢盯着李爱林,看来她是别想清静了,积累的不快慢慢汇集,她感觉忍真是件辛苦事儿,但不忍更是件“愚事”。“有事么?” 王倢的声微有些抖,李爱林以为自己时才将她撞疼了,道声对不起后言道:“我想了想,不管省台播片与你有没有关系,你都得去找一下刘野原,想尽办法让他不要播!”“这是台里的决定么?”李爱林三番五次,穷追不舍,王倢无法再保持一贯的客气,李爱林一愕:“怎么,我这个副台长指挥不动你么?”见王倢不语,兀自去弄磁带,一口恶气没咽住:“你个丫头有什么可牛气的,不就是认识几位省台朋友么?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吧!”
    王倢不能置信,她回头看向李爱林,后者食指直指向她,这明显的挑衅,令她血直涌面颊,再也无法保持风度涵养。
    “出去!” 王倢坐回座位,清晰吐出两个字,李爱林不能置信,傻呵呵问道:“什么?” 王倢回过头笑呵呵道:“请你出去!”李爱林震怒了,“这是在跟我讲话么?好,你等着!”言罢摔门而去。
    王倢没有回头,她想到:“好吧,我等着,既然你非让我等点什么,我怎能不给你机会呢!”她本想悄无声息离开小城,可现在情势,林林总总,注定了她无法安静离开这里。
    战喜嘉这两天心乱如麻,他没想到与朱艳丽的邂逅会为他招来“麻烦”。这一阵,她时不时就来他这儿“报道”,恨得他几次想出声赶人,但朱艳丽不给他发怒的机会,每次她都小呆数分钟,在战喜嘉的耐性达到顶点时,即扬长而去。
    十年来,战喜嘉经历过多少女人,他也记不清,他与她们相处的方式基本简单明了,与“情”字少有关联,偶有女人陷入,战喜嘉有多种办法让自己迅速“全身而退”。 但对朱艳丽这个女人,战喜嘉无计可施。因为归根到底,她是他惟一愧对的。
    朱艳丽是战喜嘉深夜在街头“拾”来的女人。那时的他刚遭遇重创,狼狈离开小镇。爱人的离去使他对整个世界充满仇恨。战喜嘉看到朱艳丽的时候,她衣着褴褛,几不遮体。只两颗大眼睛在乌黑的面庞闪闪发亮,像宝石一样。从看到朱艳丽第一眼开始,战喜嘉就决定“收”了她,不为别的,就为她眼中的恨意滚滚。
    他把几个正调戏着她的小兄弟手拉脚踹,在众人胆寒的注视中,旁若无人将朱艳丽横腰抱起,说道:“这他妈是你们嫂子,都给我放尊重点!”
    战喜嘉的气势折服了朱艳丽,她是位农村姑娘,让村里人骗到城里卖钱,亏她机警,否则早入娼楼。但在Y市,朱艳丽举目无亲,几日下来即落得乞丐模样。那年她刚满十八岁,朦朦胧胧已懂男女之情。冷不丁被一男人离地抱在怀里,才刚欺辱她的小混混们个个唯唯诺诺小心谨慎模样,让她心里大为快意,美不胜哉之余,她竟在瞬间爱上了这个英气逼人的少年。
    少女满怀爱的憧憬,跟着战喜嘉来到他那二米见方,四处漏风的“小窝”。她刚喝完杯水,战喜嘉坐在床边,冷冷开口道:“脱吧!”战喜嘉简单的两个字,让朱艳丽的眼泪都下来了,但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沉默地看着她。战喜嘉坚持着,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有什么“心肝”,他告诉自己就是只“兽”,而眼前的女人就是他要控制驾驭的实验品!
    战喜嘉等了五分钟,见朱艳丽哭个没完,不由烦了:“妈的,不乐意就滚出去,老子才不干强奸这种肮脏事儿!”言罢 伸手拽住朱艳丽往门口走。朱艳丽伸手挡住了他,她的双手哆哆嗦嗦着解开外衣襟。她清楚,出了这个门,她就会被那群男人轮奸。
    就这样,朱艳丽做了战喜嘉的“压寨夫人”直至一年半后发生一件事,她的身份才有所改变。
    90年代初期,Y市黑道群雄并起,其中一位名为“黑三”的。此人名头大有讲究。他祖籍为河南洛阳,据说他8岁那年,随母亲去寺里上香,一光头和尚见到他后大摇其头,女人不解,上前询问。老和尚出语惊人,若他无一番出尘模样,黑三的母亲早上前抓他满脸花了。按和尚的说法,黑三这孩子最好立即入寺为僧,辗转尘世下场可悲,生年不过20岁。
    黑三母亲不信那个邪,可也终究有些忐忑,请教“道行深”的算命老者,取“黑三”这一煞气名避邪。黑三少年时随双亲来到Y市,不出两年即占得一块地盘。手下小弟二三之众,与其他老大分庭抗衡。
    他与战喜嘉冲突起因在朱艳丽。黑三瞄上朱艳丽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女人越看越让他心痒痒。正像他与手下议论时讲到的“那个骚劲,啧啧!”黑三的手段霸气凶猛,一招一式尽投朱艳丽喜好。此女胆大异常,但有一突出弱项,爱占小便宜,而且欲望颇强。战喜嘉对她从不讲求细致功夫,从来是有需要拽过就上,完事后不是睡大觉就是立马走人。时间长了,朱艳丽一颗芳心早成荒漠。黑三火热攻势没两天就让她心乱如麻。她不答应黑三,只因为一个字“怕”。
    是的,她没法不怕,战喜嘉的冷,是没有一丝人情味,从骨子根里散发出来的。背叛这样的人,下场会是什么,朱艳丽不敢想,但她清楚,那一定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其实黑三对战喜嘉何尝不怵。他亲眼见过大堂上战喜嘉生生挖出一人左眼,扔嘴里咽了下去!只因对方敢当面向他咆哮。但男人嘛,他终究还是没“管”得祝蝴的尘根。在他软硬兼施,多种手段并行的攻势下,面对堆成小山的礼品和黑三的笑容,朱艳丽终于解开衣带。
    两个男女淫声浪语,极尽销魂。
    朱艳丽在迷醉中微微睁开双眼,立时,她的双眼睁得大大的。黑三觉得身下原本火热的女人怎么一下子变僵硬了,顺着朱艳丽惊骇的目光,扭头望去。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
    “干我老婆哪?”看着床上一对发抖人儿,战喜嘉将按在床边的双手收回,稳稳回坐到藤椅中,不紧不慢的对黑三讲道。他点了一颗烟,见两人傻傻的看着他,一动不动,于是一脸诧异地道:“怎么停下了?嗯,继续,你干完了我再上!”朱艳丽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黑三这时才懂得什么叫“害怕”,那真是一种彻骨的绝望与寒冷。眼下他甭提有多恨自己,不就一女人嘛,为了一时的舒服,闯出这个大祸!“战哥,你饶我这回,以后我的码头归你一半,哦不,从此后你就是我的老大,我凡事都听您的!”战喜嘉闻言,眼睛咪成一条缝,笑道:“这个主意不错!”
    黑三一见有门,赶紧手忙脚乱穿上短裤,接着说道:“战哥,我一时糊涂,从今以后不敢了!”战喜嘉笑看着他:“那哪成呢!”黑三奇怪的回过头,见朱艳丽还在昏迷,嫩白的身子可怜巴巴横在床上,有心拿床单给她盖上,又不敢唐突。
    战喜嘉冷笑看着他,说道:“你刚才说要拜我当大哥?”“对呀”黑三哆嗦着穿着衣服,两件衣服他磨磨蹭蹭足足穿了五分钟!“行呵,这女人归你了!”“什么?”黑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战喜嘉一脸和善,说道:“入会得有个仪式,跟我走吧。”
    两个男人相继来到外面大厅。黑三倒抽口冷气,厅里黑牙牙站满了人,个个杀气腾腾。黑三腿一软,跪在战喜嘉脚前:“大哥,不大爷,我错了!您就饶我一条狗命吧!”“起来!”战喜嘉厌恶的抽出脚:“像个男爷们,你的小弟可都在这里哪!”
    黑三闻言,举目望去,果见手下尽皆站在外侧,但个个低着头,一脸羞惭。黑三的底气一下子壮了,他站起身,双手一抱拳道:“战老大,今儿兄弟栽到你手上了,这个过节我记着,将来有份一定连本带利还您!”说罢,转身走向厅门,走着走着,黑三感觉有些不对,回头一看,手下无一人跟随,不由胆虚:“你们怎么了,走呵!”
    二三十名小弟皆脚下生根般钉在原处,闻他招呼,竟无一人抬头看他。也是,玩女人玩到别人床上,更况损主为战老大。黑三毕竟黑道纵横数年,见此情状,心知这一关难过,反沉下心来,望向远远坐在堂首的战喜嘉。
    “黑三,你才讲出的话不到十分钟,就想反悔么?”战喜嘉面上已无一比笑容,沉声问道。黑三感到一股压力劈面袭来,瞬间竟有些呼吸困难。他二话没说扑地跪倒,三个响头后大声道:“拜见大哥!”
    “入我门来,遵我堂规!”字字从战喜嘉齿缝透出,炎炎夏季黑三生生吓出一身冷汗!“弟兄们,告诉他,奸人妻女,怎么处置!”
    “去根断手!”大堂两侧齐喊,黑三傻了,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身处古代。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黑三站起身来,说道:“战老大,你别欺人太甚,这是法制社会,你动用私刑是犯法的!”
    话音未落,战喜嘉已笑得全身发抖:“小子,你跟我讲法,呵呵,真有创意!”笑了半天,黑三已全身瘫软,他突然想到自己再过几天就年满20周岁了,难不成真合了那老和尚的话,自已命该如此么?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战喜嘉暖了口气,一句话满堂皆惊:“好吧,我是个听劝的人,你走吧!把那个女人也带走!”黑三木了,他坐在地上半晌醒不过味来。
    朱艳丽这时已穿好衣服,默不出声站在两屋联接处,看看战喜嘉看看黑三,两只大眼睛空空洞洞的。听见战喜嘉发下令来,朱艳丽迟疑了一下,快步走到黑三跟前,扶起他。谁料黑三一甩手,恨声道:“妈的,你个骚货!老子让你害死了!”朱艳丽嘴都咬出血了,白白的脸上满是恳求。黑三不管不顾,甩手向外走去。
    “黑三,你不带走她,知道她会有什么下场么?”战喜嘉有些切齿。黑三闻言顿了一下,终头也不回离去。
    “我帮不了你了。”战喜嘉向朱艳丽摊手说道,起身亦向外走去。
    朱艳丽绝望的看着黑牙牙逼近她的一群男人,哀嚎一声,再度晕阙。
    战喜嘉闻声转过头来,朱艳丽的惨状让他心有不忍。战喜嘉张了张口,终未出声。自古“无毒不丈夫”,他信这个理儿。至此,杀机再难隐藏,它们在战喜嘉双眸间此起彼伏。
    过了几天,警方在Y市城郊山边发现一具男尸。此人死状极惨,生殖器官齐根切断,内脏尽皆抛出扔在尸身旁侧。后经证明,此人正是黑三。
    那一年,战喜嘉年满十八岁。正式立起他的“战”字号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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