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节
23 没有安全感
六月八日星期六，郭家东的生日。林琳五月份过生日时，慧送了一份礼物给她，林琳高兴得不得了，说是自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收到领导送的生日礼物。郭家东的家不在S市，他是大学毕业通过区政府一位亲戚的关系直接来到蓝星就业的，因为缺少工作经验，很多工作都无法独立完成。慧认为自己做为郭家东的主管领导，有责任让独自在外的大孩子感受到一点温暖，决定为郭家东过个生日。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蓝星了，就算是给大家留一个纪念吧！慧在七日这天订好了饭店，约请了平时同家东要好的几个年轻人，定好八日上午十一点钟一起给家东过个生日。
慧跟婆婆说单位有事要加个班，提前出来到中街商业街给郭家东挑选了一份生日礼物，就急急的赶到三好街附近的一家饭店。
因为是参加聚会，慧今天没有穿职业装，而是特意穿了一件一字领坎袖的白地蓝花旗袍裙。清新典雅的仿古图案加上旗袍特有的曲线，让身材修长的慧看起来婷婷玉立。当慧手捧着礼盒出现在包房时，立即引来了孩子们的一片惊呼。
“慧姐，帅呆了！酷毕了！简直无法比喻了！”林琳大声喊到。
东阳凑到慧的跟前，盯着慧的身体神秘地说：“慧姐，你知道网上有一种说法。”
慧愣愣地看着东阳：“说什么？”
“你这身材会让人流鼻血。”东阳认真地说。
“说什么呢你？！”慧立即窘得满脸通红，伸手狠狠地打了东阳一巴掌。孩子们笑做一团。
大家摆上蛋糕，点上了生日蜡烛，齐声高唱“happy basely！”，大家纷纷热情地向郭家东敬酒，孩子们大声开玩笑、吵架、打酒官司，气氛热烈得一踏胡涂。
“陈经理！我们敬你一杯酒！”郭家东站起来举起了酒杯。东阳、林琳、马月、崔军、春林、圆圆、孟宇都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慧赶忙站起来：“这是干什么？干嘛弄得这么严重？”
东阳说：“慧姐！我们是郑重其是的敬你一杯酒。我们经常在一起说起你，都认为你是我们公司最可爱的经理。你来到蓝星，给蓝星带来了人情味……”
马月急着说：“真的慧姐，我们都很喜欢你。你没有领导架子，又很体谅人，我们跟你在一起没有压力。”
“我算什么领导呀？你们言重了！”慧急忙说。
“慧姐，你给我们公司带来了一种新空气，你自己可能还不知道。”春林说。
慧急忙摆摆手，“谢谢你们！千万不要这么说。”
“慧姐！祝你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开心！”林琳高喊，大家附和着。
慧看着这群大孩子们，心头一热，心里想“真舍不得离开你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献给爱丽斯》响起，慧连忙接通手机。
“陈儿，在哪儿呢？”是刘韬的声音。
“在外面吃饭呢，有事吗刘总？”
“穆总那儿有个材料，明天要向董事和区里汇报，要做成幻灯片，你有时间吗？”
一听是穆向明，慧的心里犹豫了一下。“这样吧刘总，你让穆总把材料发到我的信箱里，我做好后再发给他。”慧的幻灯片做得好在公司是有名的。刘韬非常以此为荣。
“哎呀＃蝴好像说法挺多的，最好是两个人一起弄。”刘韬迟疑地说。
慧停顿了一下，“那好吧！我二小时后到公司。”
合上电话，慧顿觉情绪低落，看来自己给自己定的三条规定是一条也做不到了。
几分钟后，慧的手机又响了，穆向明来电话问慧在哪里他要开车来接。慧谢绝了。
孩子们没有觉察到慧的忧虑，依旧开心地喝酒、吵架。
二小时后，慧落寞地走出电梯，站在电梯间的穆向明立即被慧吸引住了，看着裹在慧身上曲线毕露右腿前方高开叉的旗袍裙两眼放光。慧礼貌地冲穆向明笑笑算是打招呼，却扫到了穆向明紧盯着自己身体冒火的眼睛，不禁吓了一跳。慧心想：“狼的眼睛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慧不由得看了看穆向明的脸，心想“接下来该不会流鼻血吧？！”
“真是吃饱了撑的，我今天干嘛非穿这件衣服？”慧心里懊恼。
坐到电脑前，慧接过穆向明的U盘打开了文件。新建了一个幻灯片开始往上面粘贴文字。
“你喝酒了？”穆向明远远地靠在郭家东的办公桌上看着慧的背影问。
“啊！”慧不经意地回答。
“酒味很大吗？”慧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酒气熏天。
“没闻着！你的脸跟桃花似的。”穆向明淡淡地说。
“噢！”慧继续复制粘贴。
过了一会，穆向明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大晌午头的，喝的什么酒哇？”
慧心头一动，不由得停下了手，慧忽然感觉到穆向明对自己的事情很在意，尽管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但掩饰不祝蝴不痛快的情绪。慧的心里一阵紧张，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担心。
慧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复制资料，淡淡地回答：“今天郭家东生日，他就一个人没人给他过生日，我领着一帮孩子给他过生日来着。”
见穆向明没了动静，慧故做欢快地没话找话说：“我买了一个CD机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沉默了一会儿，穆向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也一个人，是不是也可以给我过生日？”
慧头也不回地回答：“当然可以，到时候我也送你一个生日礼物。”
穆向明走过来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慧的身后。慧一边不停地点击着鼠标，一边想：“这人什么意思呀？吃醋？还是开玩笑？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在看屏幕还是在看我，是在看我的头发还是在看我的后背，该不会在看我的脚吧。”慧不由得向前方桌子下面移动一下双脚。“狼——不会咬人吧？”慧想着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屋子，心里一阵紧张。
穆向明与慧保持着一段距离，告诉她在哪儿加上图片，哪儿加上图表。做着做着，慧投入到幻灯片中，忘记了胡思乱想。
慧的眼睛看着屏幕，指尖敲击着键盘，手指点击着鼠标器，不停地调整着字号、变换着字体和颜色、调整着行间距。插入图片、链接表格。
慧稍侧头，发现穆向明不知何时移到了身边，一只手扶着自己的椅背，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慧能清晰地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能闻到穆向明身上淡淡的烟味和自己头发摩丝的香味。穆向明目不转睛地浏览着幻灯片，时尔提出意见，又时尔加上新的内容。看着穆向明全神贯注的样子，慧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偶尔用眼角看看穆向明搭在桌子上的胳膊，看胳膊上的血管和汗毛；看看穆向明指点屏幕的手指，看手背上的汗毛孔和修整整齐的指甲。
穆向明指点着，慧就按他的意见修改。穆向明语言简练，慧领悟迅速，两个人静静地不多说一句话。配合默契，进展很快。
在异常寂静的空间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慧感觉穆向明鼻孔呼出的热气弄得胳膊痒痒的。望着身旁距离自己不到半尺远的穆向明的脸，嗅着穆向明的味道，慧的心头有些异样——慧感受到一种亲昵。在公司与穆向明如此长时间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慧不禁侧过头偷偷看着穆向明。穆向明似乎感觉到了慧的目光也侧过头看着慧。慧的心不禁“扑嗵”、“扑嗵”跳起来，马上低下头看键盘。穆向明没有说话，一转椅子起身离去，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穆向明端了一杯水放在了慧的面前。
完成了工作，两个人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区，走到电梯间。
“谢谢你帮忙！我请你吃饭吧！”穆向明撸着头发对慧说。
“您太客气了！这算什么帮忙？不必了。”慧淡淡一笑。
“我是认真的，一起吃顿饭吧！”穆向明看着慧的眼睛认真地说。
“谢谢！真的不用。”慧微笑着拒绝。
“还不到四点钟，回去也没什么事。简单吃点东西。”穆向明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真的不用了，穆总。”慧收起笑容看了一眼穆向明，低声说：“今天周六，我出来一天了，回去太晚婆婆会不高兴的。”慧说完走进升上来的电梯里。
穆向明皱了皱眉头，跟着走进电梯，他转过身脸冲着门迟疑地问：“陈儿，你感觉，你生活得幸福吗？”
慧心头一坠，淡淡地一笑说“还可以吧！只是……”
慧低下头，吃力地说：“我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穆向明侧过身，轻声说：“可是，这个……应该是你老公给你的呀！”
慧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再说话。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穆向明说这些。尽管这种感觉一直困挠着自己，但为什么要告诉这个人呢？自己为什么会有跟这个人吐露心事的愿望？唉！反正自己也要走了，说就说了吧！
穆向明刚要说话，电梯门打开，两个说说笑笑的女孩走进电梯。穆向明低下头转回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