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情天恨海 第十二章 与人为夫
订婚多半年了,卢小芸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回答说;“过两年吧。上班不久,经济方面还成问题。” 卢小芸说:“不能让你家里再想想办法吗?总不能让他们白拣一个媳妇吧!”我解释说:“家里的情况你都知道,父母还指望着后半生靠我哩!现在眼看我也自顾不暇,不能孝敬父母也就罢了,怎还敢再拖累他们。” 卢小芸冷笑着说:“好孝顺的儿子。那我们的事你看着办吧,反正结婚房子得有一套吧,家俱得有一套吧,电视得有一个吧……”卢小芸一气列举了十几样,都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或没有听过的。
我一听着了急,连忙说道:“房子家里有哩,其它的,我们农村可没那么多的规矩。”“家里有房子?你让我去你家里住?怎么上班呢?人家都是从农村往城里赶,你倒好,要我去农村。我找了个干部还是农民?”我只得劝道:“听说单位上要修家属楼,到时看能不能争取一套。再说居家过日可以量力而行,慢慢建设嘛。” 卢小芸反问道:“慢慢建设?你去打听打听,谁结婚少得了我说的这几样?”我无可奈何道:“要不,再等几年吧,我会筹齐的。” 卢小芸叹口气道:“算了,算咱命贱,谁让我看上你这个穷书生呢?我和爸商量过了,结婚先住到我家,别的不用准备了,做一张双人床,置办点床上用品就行了。”——上苍!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
最后卢小芸叮咛道:“以后可不要昧了良心,把咱抛在半路上。”“我终生只以你为妻。”我承诺道。
回到家里,面对父母,我不知如何启齿。养儿不孝,不能朝夕伺奉,却要“外嫁”他人了。
无奈又搬来了舅舅,说了卢家多少好处,免了多少费用,并一再强调,暂住卢家,只为上班方便,吃饭有着。等单位分了房子,自会自立门户,并接父母过去,同去享福。父亲靠墙蹲着,没有吭声。母亲抹着眼泪,没有反对,就算是一切依我了。
爹啊娘啊!无论走到哪里,孩儿不会忘了爹娘养育之恩,不会忘了孩儿赡养之责。
阿琼,你在那里?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带着无限伤感与无奈,已然为人妻了?离别以来,我几次想与你联系,了解你的近况。可每次我都克制住了自己。除了伤痛,我还能给你什么?除了忏悔,我还能说些什么?可如今,一跨进婚姻这道门槛,恐怕我连给你写封信的权利也没有了。我将成为她人夫,自觉遵循婚姻规范,接受她人监督。一越雷池,将会兴起风波,甚至狂风暴雨,甚至成为“罪人”,押上道德法庭,背上道德十字架。别了,阿琼,婚门一入深似海,从此潇郎是路人。
婚礼定在“五一”举行,卢县长提前在酒店定了几十桌宴席。这一天,卢小芸穿着一身大红套裙,盘着新娘头,浓妆艳抹,花枝招展。书上说过:每个青春少女都是美丽的,卢小芸也显得楚楚动人。
新郎新娘站立在酒店门口,向前来贺喜的客人鞠躬致意。客人们多是女方亲友,贺礼也各有不同。或高档毛毯一条,或当地名产夜光杯一对,工于丹青者字画一幅,或贺金若干元。男方客人不上十人,系舅舅一人,老师二、三人,同学四、五人,共安置一桌。父母自惭形秽,未敢登大雅之堂。卢县长再三询问,幸亏有舅舅从中周旋,推说二老身体欠安,改日登门谢罪。
宾客到齐,鞭炮齐鸣。名誉媒人李叔致词,对来宾表示感谢,并简介了新郎新娘“恋爱”过程,系“经人介绍相识,志趣相投,在长期交往中,建立了深厚感情。今日喜结良缘,祝愿他们在今后道路上携手并进……”来宾们报以热烈掌声。最后李叔宣布:现在开席!宾客们纷纷动起筷来。
新郎新娘巡回向每位客人敬酒。人们嚷闹着要新郎新娘喝“交杯酒”,要求当面接吻。新娘倒也大方,喝了“交杯酒”,被人推搡着在我腮上吻了一下。镁光灯一闪,摄影师不失时机地留下了永久纪念。人们哄堂大笑,尽情吃喝,划拳声此起彼伏,新娘脸上荡漾着甜蜜的微笑。
洞房布置在小芸卧室里,张灯结彩,充满喜庆气氛。闹洞房的多系新娘闺阁女友,一会儿要我这个大学生吟诗诵词,一会儿又要唱流行歌曲,还要当面向新娘说“我爱你”。这最后一项要求,我竟是怎么也难以达到,被罚得满头大汗。直闹到子夜时分,尚意犹未尽。后经李叔劝解,说不要影响卢县长休息,这才一哄而散。
客人散尽,小芸打扫着房间。我点上一根烟,心想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没有太多的激动兴奋,只是觉得这是我人生的重要一步,从此我将走上另一段旅途。
“不早了,睡吧!” 小芸催促着,我们各自脱衣就寝。
我毫无睡意,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小芸搂着我的脖子问道:“不高兴吗?”我望了她一眼,说:“高兴。”——我没有理由不高兴,古人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是人生两大乐事。我将新娘拥在怀中,一切是那样自然而然。一对男女,结为夫妇,天经地义地,行其所应当行。
我平躺在床上,又点上一支烟。开始时,她尚伏在我怀中,抚摸着我的胸膛,不久就响起了鼾声。
我把她扶平躺好,看着她酣睡的面孔,奇怪女人为什么还会打呼噜?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也没见书上描写过。难道作家都不忍心落下艺术的败笔,还是漂亮女人都是悄无声息抑或香鼾微微?不得而知。也许,这就是现实生活吧!
夜深人静,我又想起了那曾设想过多少遍的、我与阿坤的洞房花烛——
烛光花影,映射着阿坤秀丽的脸庞,一身红纱,更折射得满面绯红,娇羞动人。我情不自禁地扶祝糊的双肩,凝视着她的双眸,由衷赞叹:“阿坤,你真美!”“我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愿我们白头偕老,地久天长。”我将阿坤轻轻抱起,走进卧室,替她轻分罗带,暗解香囊。
神交数载,头一次这么真切地看着阿坤雪白的肌肤,我感到有点眩晕。那丰满的胸脯,如同雪山冰峰,晶莹光洁;又如同含苞欲放的雪莲,花蕊缨红。腰身纤细,玉腿丰腴……阿坤玉体横呈,双目微闭,任我欣赏爱抚。我感到热火中烧,口干舌燥,贪婪地吸吮着冰峰甘霖,舐舔着花瓣露珠。
白云在蓝天飘荡,瀑布在山涧飞泻,骏马在草原奔驰,我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遥远处传来古老婉转的情歌。
阿坤从身下抽出一帕素娟,上面落下斑斑女儿红。我深情地注视着阿坤,“阿坤,谢谢你,给了我女儿最珍贵的贞操!” 阿坤将头深深埋在我的怀里,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慌了,急忙问道:“阿坤,怎么了?我委屈你了吗?” 阿坤抬起泪眼,望着我说:“潇郎,勿相忘!勿相负!”“阿坤,心若在,情就在!”“自古红颜多薄命,痴心女偏遇负心郎。”我急了,对天发誓:“今生今世,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山无陵,江水竭;冬雷滚,夏飘雪,乃敢与君绝!”我引用一首古诗,表明心迹。阿坤用一根纤指堵住我的嘴唇,柔声道:“请潇郎勿忘今夜之情,今夜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