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故事

    我不常说真话，但神奇的是，在轩轩面前我说假话让我感觉很压抑，所以我索性不再说一些关乎真假的话：“听simon说追你的人都可以组队了，你为什么还单身？”
    “没办法，跟simon在一起久了，自动自觉地就把他当作男人的衡量标准了，一看，所有的男人都没他好。”
    “哈哈，我知道了，你喜欢上了simon。”
    “没有，我没有喜欢他，我跟simon不来电。”显然，她说谎话的水平比我的差多了。
    “嘿嘿，是你对他不来电还是你觉得他对你不来电？”
    “这个怎么说呢？我们或许都在害怕吧。”
    “害怕什么？情人做不也，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是啊，现在这样多好。我们都知道，这段友情比爱情更为珍贵。”
    我不以为然：“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几年一直在一起，他单身，你也单身，这意味着什么呢？”
    她没有回答，却面露羞色：“阿艳，问你个私人问题。”
    “呵呵，难不成我们现在是在谈公事？”
    “嘿嘿，那是。”
    “你问吧，我保证如实回答。”
    “你觉得做女人快乐吗？”
    “这你还真问倒我了，我甚至连自己到底有没有快乐过都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做女人挺累人的。”
    “呃…我指的快乐，是身体上的。”
    “哦，原来你想问这个啊。”
    “嘿嘿，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又不是十岁小孩子。关于这件事吧，如果压在你身上的人身材标准，相貌英俊，技术高超，那么做…女人绝对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我特意停顿了一下：“不对啊，你做女人都这么多年了，还用问我？”
    “唉。”她本来是不怀好意地笑着，听我这样说，突然就叹了一口气：“我是做女人好多年了，我也性冷淡好多年了。”
    “你？怎么会？性冷淡？”如果真是找一个词语来形容她，就只有四个字：不可思议。所以simon说得没错，只要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千万别去想为什么。因为很多事，根本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为什么。说白了，她跟我们压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但不影响我们和平而友好地相处。
    她略带忧愁地笑了笑，“我试了很多次，结论就是我的确成了性冷淡。医生说我是荷尔蒙分泌得不够，其实根本就是因为我始终是冒牌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自从你变性后，一次也没有……？”
    “那倒不是，自从和他分手以后，我就发现我挺排斥这事。等过了空窗期才发现，自己好像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
    这下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底突然滋生了类似于同情的东西：她为了爱了变性，变性以后被甩，再后来就连最原始的快乐的丧失了。人生复杂或许代表精彩，但若没有快乐相伴，就会变成漫长的煎熬。
    “轩轩，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感觉的问题呢？”
    “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感觉是指…”
    “你的床伴。”
    “我对他们没感觉。”她摇了摇头，有些疑惑：“性和爱不是可以分离的吗？”
    “没错，性和爱的确可以分离，但你不一样，我指并不是变性这件事，而是你在感情上受了很大的创伤。”
    她还是很疑惑：“我不知道。我们别聊这个话题了，呆会儿去江边的那家韩国料理店吃晚餐吧。”我欣然应允。
    还没到饭店门口，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裴南。还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他打的。
    “阿艳，吃饭了吗？”
    “呵呵，你打好几通电话给我就是问我这句话呀？我刚进饭店呢。”
    “我也还没吃饭，要不一起吧。”
    “不太方便呢，我跟一个朋友在一起。”
    “朋友？哦，那好吧。明天见。”他迟疑了一会儿，肯定在想，我还有什么朋友。我在这头微微地笑了一下，人生不就是这样：不断地有人从你身边离开，也不断地有人靠近。
    “明天见。”
    我挂了电话，抱歉地轩轩笑了笑。她早就找好了位置，可以看到江上泛起的小舟和灯光。
    “阿艳，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什么？长得没你漂亮还是身材没你好？呵呵”
    “你们都离婚了，你还继续帮他。换作是其他人，肯定做不到的。”
    “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帮我自己。”他们似乎都认为裴南喜新厌旧，抛弃了我。我应该两眼汪汪，黯然离去的。
    “如果是我，我就拿把刀……”
    “拿把刀杀过去？”然后我哈哈地笑了起来，她也跟着笑。
    “是simon告诉你的吧。”
    “是啊，所以你才是我的偶像。”
    “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也挺傻的，他们根本不值得我这样做。”他们，应该是指她的那个男友和她男友的情人，也就是她不知道的simon。
    “是啊，这个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啊，那些要死要活的爱情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这几年，没有simon的话，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会怎么样。”她一开始说这话时有些犹豫，但眼神里满是感激：“你应该不知道吧，我的店也全是靠他支持，才能经营到现在的。”
    “他没有跟我说这些。”
    “我生平的积蓄都拿去做手术了，谁知弄了个人财两空，所以我当时才会什么也不顾，拿了刀就跑。如果不是电梯刚好卡住，我碰到的又是simon，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后来他带我离开那里，并且借钱给我开了这家店。头三年的时间，赚来的钱还不够房租水电。他又想办法扩大了规模，重新装修，后来生意才慢慢地好起来。当然，我的重点并不是说他在金钱上给了多少帮助，而是他一直陪着我的心。”
    她的最后这句话触动了我，我的生命中似乎还没有遇到这样的男人。
    我用身体或是**交换金钱，但从来不往心里装东西。我和他们的联系除了金钱，就是貌合神离的性爱。遇到姜志兴以后，我的心才觉得被填满，但我依旧觉得孤独。我一直对所谓的灵魂伴侣或柏拉图的爱情嗤之以鼻，那是因为这是我想得不敢想的。
    我顿时有点伤感，有点挫败。不过我觉得在这个时候并不应该讨论我的感受。虽然我真心和他们做朋友，但关于我过去的那些算不上光鲜的历史没有必要重提。每个人都有秘密以及隐藏秘密的权力。上友巴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