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欺骗

    他见我一脸愁苦与迷茫，伸手抓住了我的手，一样的温度，却不再让我感动了。
    “阿艳，我知道你近来经历了很多不开心的事。但是，如果你继续这样满身是刺，只会更加地不开心。”
    “我想问你，你觉得原来的我是个温柔的人么？”
    “是的，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很温柔，但是自从你知道我要结婚之后，你就变了。”
    “如果说现的我满身是刺，那也是为你而生的。”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没处理好。看到你不开心，我也很难过，但我又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不需要做什么。”我把头低下去，让他以为我是不想被他看到我流眼泪，然后轻轻地说了声：“你只要像以前一样爱我，就好了。”
    “我一直没有停止过爱你！我承认我让阿珍去找你是我犯的一个大错，我也知道这是已经无法弥补的。我们一直在讨论这段感情应该何去何从，但从来都没有结果。可我们谁都不想放弃是吗？在我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我，如果我这样做，只会把我们三个人都伤的体无完肤。”
    “但是，你觉得现在我们三人之中有人还是完好无缺的吗？将来的事情会怎样，我们谁也无法预料，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多时间来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就是因为不确定，我才更要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也真的不想放弃你。可是，我们这段感情无论怎么发展，都是不会有结果的。”
    内心那些关于爱和被爱的感觉突然一下子就喷发出来，使我说不出话来。于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挤出几个字来：“关于这点，你已经提醒过我很多次了。我自己也知道，我跟你说过我不介意的。”
    他苦笑，任由我把话说完：“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做让自己难受的事的。我所知的是我只想和你继续下去，没有未来无所谓，你给不了我任何除了爱以外的东西也无所谓，我当小三也无所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继续苦笑，让我突然有点心痛，我竟然可以对自己最爱的人撒谎不眨眼，脸不红心不跳，我这个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阿艳，我很多时候看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我知道即使你表面装作越不在乎，内心就越是恐惧，其实我知道你介意的，所以你才会不开心。”
    “我没有说我不开心，我只是一下子不能适应你突然就成了别人的老公。”这次我是真的因为内心的疼痛眼眶发红了：“但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我要么委曲求全和你在一起，要么和你彻底分手。相对于失去你的痛苦而言，那些委屈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他没说话，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用双手握住他的手，来回摩挲着：“阿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我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说得如此动情，他怎能不动心。要知道，我正在向他描述着的，是一个鱼与熊掌兼得的和谐画面。
    “阿艳，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就太自私了。”
    谈到这里，也不用再继续谈下去了，我知道坐在这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我跟他说：“我现在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完，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再来谈这个问题，好吗？”
    “好，裁员名单我明天给你。”然后他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很复杂，突然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我想起simon给我的那张vip卡，便打算提早下班去健身。
    打了个电话给轩轩，她居然在睡觉。听到我说要去simon的健身房，她马上就来精神，嚷着说她半个小时之内到。
    我到的时候simon不在，我想想也没有必要打电话给他了，于是，自己上了跑步机。
    刚跑了不到五分钟，轩轩就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一头卷发高高地扎成了马尾，像个十八岁青春无限的少女。我每次看到她时，我都会想，这么迷人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变性人呢？她的言谈举止和神情，比女人还要女人。如果说她的身上还有什么男性的东西在，应该就是豪爽了。更要命的是，她明明还大我几岁，但每当我面对她时，反而觉得我才是年长的那个。
    如simon所说，轩轩这个人，绝对是不能去分析和研究的，否则脑细胞都不知道会干死多少。与她相处的最好办法，就是只看到你眼前看到的，这样就会发现其实与她做朋友是一件很轻松也很愉快的事。
    “我昨晚跟朋友喝酒，被抬回家的。如果不是你打电话来，我是不打算起来的。”
    我把机器停了下来，擦了擦汗：“那我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我酒早就醒了。再说，运动一下对醒酒也有好处吧。”
    她有些俏皮地跳上了我旁边的跑步机，和我一起跑了起来。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你觉得simon这个人怎么样？”
    “一个字，好!”
    “呵呵，这还真是最高的评价啊。”
    “我认识他这么久，几乎没发现他有什么缺点。”
    “没有缺点也可以算是一种缺点吧？”
    “也许。不过我有一点一直不明白，他这么完美，但身边没有女人。”
    “呵呵，也许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笑得很假，其实我很想告诉她simon和她一样。
    “嘿嘿，我倒觉得，你是他的救世主。”
    “我？当然不是！我们只是认识不久的朋友，恰好聊得来而已。”
    “难道你对他没感觉？”
    “我的心理没有我想象中的强大，我还是有点流连于我刚结束婚姻的落寞里。”前一句真，后一句假。如果simon不是同性恋，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你还爱你前夫吗？”
    “当然不爱。我只是有点迷茫而已。不过这一切总会过去的。”
    “嗯，女人，最重要的事就是别让自己难过。这个世上的男人，为了性，为了掉价的爱，满嘴谎言，有的时候我们无法辨别，所以只有安慰自己了。”
    “你很讨厌人家骗你吗？”
    “是的，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欺骗我的男人。”如果她知道simon一直在欺骗她，她会怎么样？她会因为simon善意的欺骗原谅他吗？
    但我知道，姜志兴一定不会原谅我。我因为得不到的恨才欺骗他，但这种恨源于爱。
    只是，爱，是多么空洞无力的词，它只不过是我们行骗时一个美丽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