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叙旧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哑着声问我,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悲还是怒。
“早点告诉你又怎样?我离婚,你娶我?”
“至少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早点告诉你的话,你就会等我?又或者说即使她现在怀孕了你还是不会娶她?”
“阿艳,难道你真的希望我是一个寡情薄幸的男人?”
“不管你怎么做,你早就是了。”
“是的,我对不起你。”
他把头低了下去,这才让我感觉到自己有点太咄咄逼人了。于是,我的语气温柔了很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想我们就这样结束。”
他把头抬起来,很温柔地看着我。我只好把脸别过去,不让他看到我眼中的泪水:“我一直以为,像我这样的女人,不配再拥有爱了。但是,你…”
他伸手过来帮我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这之前,我没有在他眼前流过眼泪。但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我这是怎么了?
“阿艳,你真的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的。”他把手缩了回去,拉住了我另一只手。
“这份协议中明确规定我必须保密。我也想不到我会遇到你。”
“我现在也很混乱了,事情怎么是这个样子?”他喝了一大口酒,把身体靠在了沙发上,像问我又像是问了他自己。
“阿兴,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刚擦干的眼泪似乎又要跑出来了,“我这一生,为了钱,为了某些目的,说了不计其数的谎话。有的时候,甚至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甚至想,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牛头马面会把我的舌头割去。下辈子投胎,即使是做了人,也肯定是个哑巴。”
“你个小傻瓜。”他苦涩地笑了笑,把我拥入怀中。我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捧着他的脸,无比深情地看着他“但是,我下面的这句话一定是真的。”
我抓起他的手,放在我的xiong前,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第一次爱的人!”
和姜志兴的谈话最终以上床结束,实际上,没有任何的结果。
爱,终究是一场还不了的债。
早上从姜志兴的怀中醒来,对我来说,是第一次。
姜志兴其实算不上是一个好看的男人,但有一个完美的下巴,而我最喜欢的就是把头藏在他脖子和下巴之间,那是我觉得最温暖的地方。
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但并不代表我什么时候思路都是清晰的。于是,他醒来的时候,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让你今天下不了床!”
他立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笑得很坏:“你是女王,我被你俘虏了。所以,任凭处置。”
“我不要做女王。”
“那好,你个小妖精,让我收了你。”他顺势就翻到了我的身上,压住了我,铺天盖地的吻了下来。
事实上,性爱过后,铺天盖地来的是变态的空虚。情爱是毒药,但却没人能抵制它的诱惑。
直到临近下午四点,我们才起床,因为晚上约好去候佩家吃晚餐。
候佩早就换了一套大房子,碰巧就在邓明生和耿伯公司的隔壁。她告诉我邓明生撤股了,耿仲另起了炉灶。所以现在那家公司是耿伯一个人的了。
听候佩说着这些,有那么一小会儿时间,我感觉像回到了从前,尤其是看到候佩的男朋友后,他个子矮矮胖胖的,与邓明生有几分神似。
我在厨房里帮候佩打下手,聊聊各自的近况,自然称不上叙旧,因为客厅里坐着的那两个男人,都不曾在我们的过去里出现过。更何况那是并不光彩的过去。
“阿艳,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
“谢什么?谢谢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才让你找到外面那棵大树?”
她男朋友是政府公务员,虽然相貌不怎么样,但至少够吃一辈子了。
“你就别笑我了,我是没办法,再不乐意也得抓一根救命的。”
“呵呵,他知道浩浩的事吗?”
“知道,他说他不介意。”
“那就好。现在的这个世界,能找到一个真正对你好的男人,已经非常艰难了。”
“是啊,我曾经以为我就要孤独终老了呢。”
“唉,我到现在才明白,只有男人才是女人的归宿。”
关于这点,我早就意识到了,但我一直不愿意承认。
“阿艳,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了。至少还有被假想的幸福,呵呵。”我亮了亮手上的钻戒,表情却是无比地苦涩。
“只能这样了。”
说到这里,菜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时间还早,于是我们索性走到阳台上坐在滕椅上聊天。
“阿艳,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我不解的看着她。
“浩浩的事,我知道是你向耿仲帮我求情的。”
“我?”我更加不解了。
“我现在可以随时见到浩浩,对于我来说,这辈子已经别无他求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走之前有跟耿伯提过这件事,他当时的态度我以为是敷衍,没想到他真的跟耿仲说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你应该谢谢另一个人。”
她若有所思,但马上明白了,也跟着我笑了笑。
这个晚餐我们都吃得很愉快,两个男人也十分聊得来。不过我们都没喝酒,李维民—候佩的男朋友说要带姜志兴去外面好好转转,外面,自然是指酒吧。
我们巴不得这俩男的有多远走多远去。于是,候佩也说,我们也去外面转转吧。
我说好,但别开车了,就在附近走走吧。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的,但候佩却讪笑地看了我一眼。
两个男人走了以后,我们慢腾腾地做完了收尾工作才出门。这个时候还很早,才七点多。
走出小区的大门时,候佩问我:“要不要去以前的公司看看?这个时候人应该都走了。”
“你都说了是以前了,有什么好看的。”
“不去缅怀一下?”"
“缅怀什么?我光荣而灿烂的小三时代?还是我疯狂迸发的一夜时光?”
她跟着我不怀好意地笑:“那么,你想看哪个人呢?或许我有办法。”
她一直认为耿伯对我旧情难忘。我则反问她如果他真是对我旧情难忘,为何在我离开的第三年就结了婚。她自然是回答不上来,我们也就不再讨论这个。当然,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