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妒意

    个城市的交通永远都是这样，不疾不徐，没完没了地塞车。
    我的红色保时捷挤在车流里醒目而安静着，车窗内的我却不免有些烦躁，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车子还是像肥胖的多足虫一样慢慢蠕动。现在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为什么一塞就塞了半个小时呢?姜志兴还在医院等我，公司还有一大堆文件等着签。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我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准备打给姜志兴，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我看也没看就接了。
    “我现在塞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
    “老婆，你现在开车吗?你去哪儿？”
    并不是姜志兴，而是我的丈夫，裴南。
    “是，送点资料给客户，不过遇上大塞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
    我从容地答到，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裴南此时一定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我的办公桌上。
    “晚上有个聚会，你如果没什么事，就陪我一起去吧。”
    “我今天晚上约了一个客户，你叫韩紫凡陪你去吧。“
    韩紫凡是裴南不久前认识的女朋友，他对她一见钟情，裴南在认识他的当天晚上就告诉我他一定要追到她，我听之任之。至于发展到什么程度我现在不清楚，不过依目前一天到晚闹腾我的状况来看，大概还在矜持与调戏的阶段。
    估计今晚是一个好机会吧，我一边笑笑一边挂了电话，什么也不再去想，靠到座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两天后的上午，我的办公室。
    “为什么不能接法兰克的单?”
    “你问我为什么?一个背景不明，毫无信誉度的公司你也敢跟他做生意吗?这就是你的专业能力?”
    我把姜志兴送过来的报价丢给了他，面无表情。
    “但你也知道，一个刚刚成立的公司，需要时间去建立你所谓的信誉度。我们与leo合作时不也是这样的吗?”
    他近来似乎消瘦了不少，是因为我吗?当然不可能。我忘不了那天当然赶到医院时见到的那一面。他骗了我，他说他并不爱那个女人。但事实上，他看她的眼神告诉了我，他爱她。因为他从来没用那种宠溺的眼神看过我。我站在门边看了他们近十分钟，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眼里似乎只有对方。那种情形，我只在电视上面看到过，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初入爱河，就是这样的气氛。况且他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如果说之前姜志兴对我说的他不爱她是真的，那么唯一能解释目前状况的说词就是：姜志兴对她日久生情，并且发自内心地爱上了她。而且他对她的爱跟对我的爱完全不一样，他对她的爱是一辈子相守的承诺，而对我的爱，多半是夹杂了偷情带来的刺激的吸引。男人和女人都一样，在过了那个寻求刺激的年龄，更需一份恒久的感情。
    想到这里，我更加难以理智，于是摆出上司的嘴脸很严肃地说：“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执意要接也行，出了什么问题你全权负责。不过，这笔金额未必是你能负担的起的吧。”虽然他目前颇有身家，但是法兰克抛出来的订单七八百万之多，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他接这笔订单的主要原因，第一次合作，哪有这么容易就丢块肥肉给你。
    “阿艳……”，
    “要是没其他的事，你先出去吧。我马上有个视讯会议要开。”
    我伸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听他解释。虽然也许他并不是想解释。他看了我几秒钟，想说些什么还是没说出口，拿了放在我桌上的文件，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转身离去略显单薄的背影，我突然又有些心痛起来。这个男人，不管他对我怎样，我都是爱他的。想到这，我又叫住了他，
    “姜志兴，”他转过头来，我看到了他回头之前脸上的落寞，我更加地不舍了，“我明天下午三点以后有时间，你可以安排法兰克跟我见个面。然后，我们再来决定是不是要跟他合作。”
    “阿艳，谢谢你。”
    虽然在公司我们一向公事公办，但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谢谢。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姜志兴刚走了出去，裴南走了进来，拉了把椅子坐到我旁边，并且顺势在我脸上啪的亲了一下，凑近问我：“老婆，你累不累？”
    我把身体靠在椅子上，慵懒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说累的话，你要放我几天假吗？”
    “对不起，老婆，我这两天晚上都没回家陪你。”他指的是他消失了两天三夜。
    “事实上，我还巴不得你消失呢，这样我就可以继承你的全部财产了，连公司都是我的了，是吧？”
    “你肯定舍不得我的。”他凑得更近了：“老婆，这两天你想我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竟然正燃烧着熊熊欲火。按理说，他这两天应该是和韩紫凡在床上度过的，这火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见我不说，很得意地笑了起来：“老婆，今天晚上早点下班，我们来个烛光晚餐如何？”
    “不用陪你的紫凡吗？”
    “哦，她出城了。”
    “你为什么不陪她去？”
    “我想陪老婆嘛。”
    “少跟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吗？”
    “是啊是啊，老婆是天底下最了解我的人了。”
    “哎，跟你说件正事。”
    他一边点头，一边摸我的脸：“老婆，我觉得你瘦了。”
    “自己的老公夜不归宿，搂着别的女人，我能不瘦吗？”我白了他一眼：“言归正传，过两天的员工大会，我想让你帮我出席。”
    “怎么？你有事吗？”
    “是的，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私事？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
    “那好。我先回办公室，我去订位置，晚上烛光晚餐怎么样？”裴南经常说小别胜新婚，所以每次小别之后他都很疯狂，我实在是很不明白，不用药，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或者说，他只是心生愧疚，每次“偷完腥”回来对我特别好。
    “我最近很累，不想去。”我现在可没什么心情跟他上床。
    “嘿嘿，我知道你是为公司cāo心太多，所以很累。今天晚上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他又打算来亲我，我拿了一份文件挡住，并且在他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这是上个月公司的盈亏表，你看看吧，情况不是很乐观啊。”
    “我都说了不用看了，我相信老婆你会搞定的。”
    我还是强行塞到了他手上，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