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林芷晗的梦
最近曾赫一直在忙着家里的事,他的母亲从以前的疯疯傻傻变得贤惠善良,一会儿把炕上德被褥全都拆洗一番,一会儿又絮叨着嫌曾赫的衣服脏,说是让曾赫脱掉扔在外边的洗衣盆里。
眼看就要过年了,家里的卫生全部要做,还要缝被子,厨房里那一头猪杀了肉还没腌呢?曾赫不想让母亲更加劳累,帮着母亲拆洗被褥,切肉片,以前没有太多话的曾赫现在更在母亲的身后说个不停。
曾赫的母亲从医院回来,曾良旺就准备了一个老母鸡和一笼土鸡蛋给大婶送了过去,大婶听说曾赫的母亲一下子不疯了,高兴得说:“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啊?他婶子终于好了,这还真是怪事哩,好人有好报,他叔,你是好人,曾赫那小子有福气哩。”
大婶很是不好意思,人家送来的东西又怎么好意思退?都收下显然不妥,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喂这么一个老母鸡着实不容易,于是收下了那笼鸡蛋把老母鸡退了回去。
曾良旺面对大婶的推辞,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婶笑呵呵地说:“他叔,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你看大家都是老邻居了,还跟我客气个啥?再说,年尾曾赫要把芷晗娶过来吧,先喂着这老母鸡,到时候让芷晗给你们生个大胖孙子,让我抱抱就得了。”
曾良旺像半截木桩杵在那,上下唇扇动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曾良旺和大婶家就隔着一堵墙,这堵墙也不高,是用红色的砖头砌起来的,时间久了,砖头缝里长满了碧绿的苔藓。不论是谁家,只要踩个小板凳,就能把谁家的院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曾良旺的妻子踩在凳子上,趴在墙头上,笑盈盈地说:“嫂子,您就收下吧,这是我和老曾的一片心意,你知道的,咱们农村人做实惠的就是这老母鸡,土鸡蛋,再也没得啥。”
大婶乐呵呵地走上前,拽着曾赫母亲的手热情地说:“他婶子,只要你好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别跟我客气了,鸡蛋我收下,老母鸡你们先养着,留给芷晗。”
就这样,能说会道的大婶就这样让曾良旺把老母鸡又提了回去。
曾良旺的妻子说:“老曾,把老母鸡放了吧,就按老嫂子说得,留给芷晗,我还等着抱大胖孙子呢。”
曾良旺笑着说:“瞧把你美得,谁晓得咋样呢?看你那儿子,整天就跟你屁股后边,妈长妈短的,这阵子把芷晗都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不会的,老话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还没听过有了娘忘了媳妇的?”
“你给曾赫说说,让他最近去招呼招呼芷晗,免得让人家觉得咱们冷落了人家。”曾良旺舞弄着自己的衣袖跟妻子说。
曾良旺的妻子走了过去,替曾良旺捏着膀子,一边捏一边说:“老头子,曾赫长了这么大都是你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曾良旺倒是一副蛮很享受的样子:“那还用说,不,你说错了,我拉扯了两个,还有你,每天给你梳头,换洗衣服,还得成天跟着你,一不小心准给我整出事来。”
曾良旺的妻子忽然停住了手,过了大约有5分钟吧,她的手又在曾良旺的膀子上游走了起来。
“哦,那这样说来,我宁愿回到以前的样子。”
“谁说的?你就这么自私?我那时候地里劳累上一天,晚上还得给你们做饭,有时候甚至为了一根骨头,你跟曾赫两个人打架,唉,我一个头就有两个头大,你竟然还想成为过去?”
“我随口说说。”
“虽然不会像以前那样给你梳头,像哄三岁小孩一样哄着你,但我保证,隔三差五地给你温习一次,行吧。唉,这女人啊,真是搞不懂啊。”
曾良旺的妻子望着曾良旺,半天没有说话,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窗外,阳光灿烂,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阳光透过窗玻璃把金色的阳光撒在林芷晗的床铺上。
林芷晗的床铺,素来干净整洁,有人和没人,都是那样子。
九点多了,林芷晗还包在被窝里,浅色的被褥紧紧地裹覆着她的身体,蓬松的头发直直地披在床沿上,如瀑布一般。
“放开我!快放开我!曾赫,快救救我”
林芷晗被自己的求救声吓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她发现自己还在被窝里,才发觉这是一个梦。
她习惯性地将被子圈起来把自己围住,目不转睛地想着一个问题,诸如梦里遇见了谁?和怎样的人说了怎样的话?
墙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走动着,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个梦,让自己差点睡到中午了。
梦里的那个男人,粗壮,结实,冲过来一把扯住自己的胳膊:“走,跟我走!”
那个男人蛮横不讲理,不容她有任何辩解和反驳的机会。
那是一片她所熟悉的树林,早上的太阳斜射进来,里面雾沉沉的,即使有人站在对面,也没有人在短时间能迅速地分辨出来。
林芷晗身着一件花纹立领马蹄袖的浅蓝色衬衣,下身穿一件黑色的牛仔裤,那身形,确实是窈窕美丽。胸前微微隆起的胸部,总让那个男人有了更加征服的**。
曾赫被那个男人甩在一边的山洼上,嘴上,脸上都有被树枝明显刮过的伤痕,他用尽力气想爬起来,但腿部被那个男人用一截铁棍猛击过,估计受伤不轻。
林芷晗还在跟那个男人拼命着,她的小衬衣被树枝已经刮破了后背,一条足足有一尺来长的口子,隐约可见里面内衣的颜色,若隐若现的胸部,让那个男人有了狼一般的**,他一把扯过林芷晗,似乎想一口将他嚼下,连一根骨头都不剩。
林芷晗感觉自己半个身体搁在半山腰,那个男人如狼一般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放开我!快放开我!曾赫,快救救我。”
就是这一声喊叫惊醒了自己,于是,这个梦就这样夭折了,她很想知道曾赫怎么了?在自己最危险的关头,到底是谁救了她?
梦,总归是梦。
可林芷晗这个女人,总喜欢沉浸在梦境里,追求梦境里那些虚幻的人物心理,是悲伤还是欣慰她都觉得是自己生活的某一部插曲。
夏天的雨特别多,林芷晗家的屋顶不止漏了一次她先后都找过别人来帮忙,但这一次,曾赫亲口跟她说:“芷晗,以后像这种小事就别麻烦别人了,直接找我,小菜一碟了。”
不知道曾赫有没有记得这茬子事,但林芷晗一直在记得,而且每一天都在等着曾赫来帮她修屋顶。
曾赫好像已经忘记了。
林芷晗,一直在等,等得实在等不住了。
村上的大喇叭响了,好像是为了村上修路的事要召集村民开会决定。
林芷晗去了,头顶一白色的凉帽,身上穿一身淡蓝色的工装,有点旧,但很干净,头发被挽起,显得很精干的样子。
林芷晗的话不多,总在躲在村委会后面的角落里,和村里那些熟悉的女性在一起。
修路的话不多,每次村委会开会,其实就那么简单地几个问题,归纳意见,分门别类,签字,画押,缴费,所以,大家就习惯了。
村委会的大院子里,有几个村上的困难户围住了村长,说是上次供应粮的事,他们没有。村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又不想被这几乎村民围着,于是就心生一计:“这样吧,大家先别急,我跟镇上领导问下这事,问好了给大家通信。”
往往村子里领不到实惠的就固定的那么几家,之所以领不到,是因为穷,好说话,很容易被村长糊弄过去。
大个子余笙剑从来就不信村长真的会去镇上这事去打听,他总是用极度不平衡的语气怂恿大家说:“你还真信他们的鬼话,这种事会跟镇上有关系吗?村里这么多户人,为什么只有我们这几乎总是找不到实惠?为什么?就是我们太容易被糊弄,太容易被打发了?”
有几户人家走到半道上又折了回来,他觉得余笙剑说得似乎很有道理,村子里最难缠的那几户每一次都在受惠范围之内,唯独他们这几户每次被糊弄来糊弄去的,这小子说得难道没有道理吗?
村委会的院子里,呼啦啦地又围成一团。村长站在人群中间,跳起来骂着余笙剑:“臭小子,我怎么招你惹你了?你怂恿他们跟我过不去啊。”
余笙剑拧起嘴角一丝笑:“村长啊,不是我跟你过不去,是真理跟歪理过不去?我倒想看看,看歪理能把真理咋地?”
村长气得扬了扬手臂:“你小子把话说明白了?谁是歪理啊?你娶媳妇不用村委会的喇叭吗?”
余笙剑长笑一声:“哈哈,谢谢村长的关心啊。喇叭就不用了,要借就把村委会借给我当新房。”
下面的人一阵哄堂大笑,村长不知道怎么面对。
林芷晗凑上前去:“你啊,你操哪门子闲心啊,又不是你家没拿到供应粮?”
余笙剑转过头:“小寡妇,瞧瞧,一个村长酒把你吓得连是非曲直都分部清了?”
“我是为你好,这小小的望山沟不就是人家村长说了算吗?好汉不吃眼前亏。”林芷晗有些愤怒。
余笙剑突然觉得这小寡妇有点意思,就从村委会的院子里拉林芷晗走了出来。
“干嘛啊,松手啊?别人看见了怎么说啊。”
“我不松手,偏不?大不了人家说我余笙剑看上你林芷晗这个小寡妇了,还能咋的?”
“你不嫌臊,我还嫌臊得慌。”
“是吗?那你还敢管我的闲事?敢管,就得你管一辈子!”
“不要啊,快松手啊?让曾赫看见我就完了。”
“哦?曾赫?你不会是喜欢那个穷小子吧?傻不拉几的能给你个啥?”
“我们可是娃娃亲,不许你这么说他?”
“呵呵,还娃娃亲?他几岁上的你啊?”
“混账东西!放开我!放开我!”
“你再叫,叫我就在这奸了你!”
“求求你,放开我!”
“我晚上找曾赫出来,跟他好好聊聊。”
“不要啊,”
林芷晗忽然觉得自己遇上了流氓,她自知现在盲目地求他是没用的,就想到了一个计策:对,骗他去给自己先修屋顶。”
“你放开我,只要你帮我修好我家的屋顶,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
“真的”
余笙剑终于松开手,林芷晗忽然像松了一口气,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怎么?还没到你喘息的时候呢?这就开始喘息了啊?”
林芷晗站了起来,镇定地说:“走,上我家修屋顶去。”
余笙剑笑嘻嘻地尾随其后,对于他来说,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差事啊。
对于林芷晗说,这也是一个帮她维修屋顶的机遇,虽然曾赫答应过他,可他或许已经忘记了,现在有人帮我修,岂不是更好?
刚到村口,就碰到了曾赫。曾赫正慌慌张张地拉着一辆车子跑着经过,看到林芷晗和余笙剑正往林芷晗家的方向走,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哦,他去帮我修屋顶的。”林芷晗解释着。
“没事,我就爱给芷晗修屋顶。”余笙剑似乎怕挑不起事端似的。
“那,那没事,我这些天帮我妈干活了,还把这事给忘了,既然有人修就好,有人修就好。”曾赫灰溜溜地拉着车子走开了。
“你要干什么?”林芷晗大声斥责道。
“我要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要把你夺过来?他哪点配你呢?又穷又傻。”余笙剑面无改色地说道。
“我们是娃娃亲,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不会的,既然摊下这个心,那就死不了,不信,你等着看,纯爷们的话。”
林芷晗不好再说什么。
到了家里,林芷晗进屋倒了一杯茶,递给余笙剑:“喝点茶,你先坐着,我给你找个梯子来。”
“去吧。”
不一会,林芷晗扛着一个大竹梯子回来了,立在屋檐前。
余笙剑在房子前绕着走了一圈,然后说:“这活,至少得三天,吃住得全包。”
“啊?不会吧?就这点活还要三天啊?”
“你懂个啥?第一天,揭瓦,和泥,抹泥,第二天还不见得能干好吧?第二天让干一天,要是老天不争气,再下个雨,恐怕还得半个月。你以为撒活都是你绣花呢?那么简单。”
梯子立在屋檐下,林芷晗进去了。
“出来,小寡妇。梯子得扶住,不然我掉下来摔成残废,谁来养活?你养活吗?”
“早知道这么麻烦,我还不如找别人呢?”
“说得好听。别人来你这那是为挣钱,自然少不了胡凑合,而我呢,是冲你的,为报答你在村委会的搭救之恩,目的不一样,自然活计的质量也就不一样了。”
“我跟你说个啥,说不过你。”
“不是你说不过我,是因为你没有真理……”
“好,真理,快点上房顶吧,我等会还得洗衣服呢。”
“好了,我开始揭你家屋顶了,有土渣子会掉下来,你别埋怨。”
“别废话了,我忙去了。”
林芷晗刚把一堆衣服塞进洗衣盆里,还没进入水,就听见余笙剑在屋顶上大喊:“小寡妇,快点,找个笼子来,我要把碎的瓦片揭下来。”
“瞎嚷嚷啥啊,碎的瓦片还找啥笼子,直接扔在院子里就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别说我把你家院子弄得跟猪窝一样。”
“哦,对了,你小心一点,别把瓦片都踩碎了,我没有钱来买瓦。”
“呵呵,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故意踩碎的,看把你抠门的。”
“别废话了,继续吧你。”
“哎呀,你咋又走了呢?几件破衣服就洗不完吗?我蹲在屋顶上,太阳晒得我脊背流油呢,你不陪我唠着,老往屋里跑啥啊。”
“衣服还没洗呢?干活还得人陪唠,真是少见。”
“少见的还在后面呢?咱俩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你挑水来我织布,啊啊“
林芷晗无奈地笑笑,低头走进了屋子里。
一整天下来,余笙剑一身的泥土就倒在林芷晗的床铺上,林芷晗忽然大叫:“啊,我的新床单啊。”
“哦?我的命还没你那个新床单值钱吗?我咋越听越伤心呢?快,上茶。”
“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早知道这样,就让屋顶漏着都比让你修得好。”
“是吗?我先喝点水,今天是第一天,你得炒两个小菜,再弄两瓶酒来。”
林芷晗闻声站住了:“为啥?这是我家,菜可以,酒不行,要喝回你家喝去。”
余笙剑哈哈一笑:“那好,不给酒了,我菜也不要了,我就躺在你家歇着,啥时候歇好了,啥时候再干。”
林芷晗没有一点办法,只好去买了两瓶二锅头放在茶几上,自己走进厨房去炒菜了。
香喷喷的菜味飘了出来,余笙剑嗅着这股美味,有点口水流出来的感觉,于是,坐起来,拿起筷子在炕桌上敲击着:“芷晗,馋死了!馋死了!快点,端上来啊,倒酒。”
给读者的话:
感觉自己太会折磨键盘了,老换键盘,林芷晗的梦里的那个人还是出现了,曾赫啊曾赫,虽然你的母亲重新苏醒,可你将出现一个巨大的情敌,你都没觉察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