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俺就跟你一块睡

    饭菜是一个见过面但不很熟悉的人赶着大车送来的，有馒头，有猪肉粉条子烩菜，还有一瓦罐子烧酒。带队人高兴地与赶车人说：今天毛东家是咋了？还给带酒了，过去可没有这种先例。赶车人指了指还在爷爷的爷爷的背上与生瓜孩子似的玩耍着的花花说：是人家花花从库里偷出来的，人家说要来看一看，不能没点礼物给大家，就从库里拿了一罐酒。
    带队人就哈哈一乐道：花花呀，就是明事理。
    花花从爷爷的爷爷背上跳下来，拉了爷爷的爷爷的手说：他是俺老汉，俺亲他。
    花花傻不拉几的一句话把众人都给逗笑了。只有爷爷的爷爷不知该咋？脸上红一股，绿一股的显得很不自然。
    馒头与烩菜各到入一个大盆里，六七个碗中带队人都倒满了酒。
    于是大家就都围了过来。
    带队人喊叫着让赶车人也过来一块喝酒，可赶车人说：不敢喝，也没有那福气。回头让毛东家闻见了酒味，免不了又是一顿骂、那东家毛馿似的，我可不敢。
    花花听了此话不让了，冲过去指着赶车人的鼻子说：你骂俺老子是毛馿，你才毛馿哩。
    赶车人忙哄着说：对！对！我是毛馿，我是毛馿还不行，好我的姑奶奶哩。快上车回吧。
    谁知花花扭了身，赌着气，就坐在爷爷的爷爷的身边说;我不回去，我要与他在一起。你回去，你是毛馿！
    赶车人没办法，赶过来想抱她上车，可花花拾起一块土坷垃照着赶车人的门面就扔过去，赶车人没防着，哎呦一声就栽倒在地。
    带队人将赶车人扶起来一看，眼与眼的正中额头被土坷垃打起一个包，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双眼被沙土眯了，半天睁不开眼。慢慢终算是睁开了，可也不大利索。
    花花赌气地坐在爷爷的爷爷的身边，正眼都没看赶车人一下，那样子让人想笑又不敢笑。
    带队人看看花花再看看赶车人笑着说：你也太不经打了，花花就把你打倒了，咱花花呀女中豪杰。这样一说花花可一下子就变的神气了，脸上的怒云一扫而光。悄悄端了酒喝了一口，呛着一阵咳嗽。
    赶车人看看花花的样子对带队人说：她不回去，我也硬带不上走了，花花就托你了，好好照顾着。她疯扑惯了，别让毛东家操心和骂人。说完没管带队人答应没答应就跳上车赶着牲灵生气地走了。
    带队人见赶车人已走，就与大家围在一起吃菜喝酒。一堆男人也不避讳花花这个缺斤短两的半吊子，粗话、烂话、说了一堆又一堆。那年月，根本没有什么娱乐，男人们在一起说粗话就是娱乐。特别苦了累了，说粗话能解乏解累。笑一笑、十年少，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花花似乎倒很乐意听，像猫似地卷曲在爷爷的爷爷的身边不言不语。
    生瓜一碗酒下肚就逗弄着问花花：黑夜了跟谁一块睡？
    花花脱口而出：跟你睡！
    生瓜问：脱衣服不？
    花花就喽了嘴，拾一块土坷垃打过来说：好活了你了。你跟馿睡哇，我要跟黑子哥睡。还要给他生个胖娃娃。
    爷爷的爷爷正端了碗喝酒，听花花这样一说，恼又恼不得，笑又笑不出来。就放了碗，推了花花一下说：胡说什哩，
    花花就低眉数眼的像刚过门的小媳妇那样顺从着，看着爷爷的爷爷说：不敢了！我给你偷偷的生行吗？
    生瓜就笑着又说：跟黑有什么好，还是跟我好，你看他一会推你，一会说你的。
    花花就不高兴地回敬着：就跟他！就跟他！就不跟你睡，气死你！
    正在他们吃喝斗嘴的功夫，只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转眼就黄尘土淹地来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