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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三章 误杀阴谋 2

    黑夜中的青衣江如同一条流淌的墨汁,书写误杀的历史,浓聚不散的黑云燥动不安,似千古误杀的冤魂。风在“沙沙”响,水在“哗哗”流,天边不时出现一二个星星,似鬼眨眼,也迅速被墨云掩盖。啊,从古至今,多少误杀,从眼前的这个老人,回推过去,文革、庐山会议,以上三件误杀案,再推,明未袁崇焕……曹操杀吕伯屠一家……秦皇汉武,周武王背后又有多少冤鬼……整个历史,在一定角度看,也是一部误杀史,可以说自从有了人,有了杀戳,有了王朝,便有误杀。杀、杀、杀一直杀到今。还要继续杀下去,也可以说只要人类有杀,就有误杀;这是一个镜子的反面,一个政权的毒瘤。一个人的阴影,鲁迅说历史吃人,那么误杀就是头刀,最悲壮的序曲。
    不能想了,再想怕自己也怕遭误杀,告别老翁,踏着黑夜到旅店已是子夜时分。夜已深,一切都安安静静,只有风儿偷偷溜出来四处闲逛。脚步轻轻,别惊醒被误杀的鬼魂。轻轻脚步,别惊醒醉生梦死的客房人。六一沿着竹栅栏墙悄悄走近,只听见二个门卫保安,在私语闲谈,一个叹口气:“唉,这小子可能走啰!”
    另一个声音回答:“他朝哪里走嘛,这么黑……”
    六一走进大门,这二人忙站直,问道:“先生,住旅馆?”
    “已住202号房间”说完六一大步走上楼梯,无意识回头一望,只见两人相视而笑,六一被误杀搞得神经兮兮的神经,一下又绷紧起来。不,不是神经质,那两人的眼睛放光。放射一种心领神会的微笑,莫非又是带刀的白虎堂?六一走到二楼口,再回头望,只见一人依旧坐下,一人却不知去向。六一用钥匙打开门,大出意外,房间一张床上,竟睡着泥毛猪。只见他把被盖盖得严严密密,连头也包住。六一笑了,一边脱衣服,一边问,“老倪啊,你不是在隔壁睡么,咋又跑过来……”突然眼前闪过那2个保安的眼睛微笑。不对,六一一下提起裤子扎紧,穿好衣服,走上前去揭被盖,哪是什么泥毛猪,而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美女。此女染金黄色的长头发,撒在胸前,象一条条金色的光线般耀眼,令人眩目。金光下清晰的乳房大似碗,如豆花般的颤抖晃荡,快晃花人眼。细腻白晳的皮肤,一双水汪汪、淫荡的大眼,对六一笑笑:“我等你好久了,快都半夜了,你跑到哪里去耍,要耍还不如我俩一块儿耍。”白虎堂,带刀的白虎堂。六一此刻神志比任何时间都清醒。门外正藏着五、六个人,说不定就还有公安干部呢?头上有摄像机,在哪儿?六一没时间看,但总感觉有人在窥视。“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举头三尺有神灵”六一慢慢退到门口,猛地拉开门,窜出去,却不见一个人影。只听里边小姐嗲声嗲气地唤:“哥,阿哥,快进来,找我,我冷……”六一三步并作二步跨,跨到值班室,“嘭嘭嘭”敲门,没人理会,不开也不答应,想是没人?或又在招客卖淫?六一急忙转身下楼,跑到灯火辉煌的大厅,大厅空无一人,连守门的保安也走了。大门关上了,并上了沉甸甸的十公分的大锁。六一最反感的就是上锁,一锁上如同关禁闭。个体企业,当然晚上重点门上锁,每个人家晚上都是要关门上锁的。夜不闭户那是唐朝贞观之治的传说。六一想吼想闹,可又觉得没啥必要,“杀人不过头点地”做事不要做绝,人家个体户挣钱吃饭,你不干就算了,何必闹翻天,政府公安都允许(他正常营业,不正当也该有人监管,你瞎胡闹什么?)六一喊二声:“有人吗?有人吗?”只有大厅空回答,没人。六一干脆坐在大厅边沙发上点上一只烟,吞云吐雾,味道有点异常,特别是猛然想起这烟 也是扔在旅馆桌子上的。是老板还是泥毛猪,烟中间是否有白粉?于是撕开一看,没有,可有没有咋全能看出来呢?六一忙把烟扔在水沟里,才突然想起,应拿回去找人帮验一下,可惜扔在水沟里已掏不起来,只好作罢。那名叫田甜的小姐见六一逃出房,跑下大厅,她不知得谁的指示,还是自个儿愿意跑下楼来陪六一聊天。开始六一还怀着强烈的疑心,可谈着谈着,六一才明白,她又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一个受侮辱受迫害的世界,一个令人垂泪的悲惨世界。
    我叫田甜,取“甜心”之意,当然是化名,干我们这行,谁敢用真名,我不是工厂下岗职工,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农村姑娘。虽说不是名门贵族,还珠格格,却也是小家碧玉,我父亲是个民办教师,家里在当地还算过得去。可惜在我上初中二年级时,我父亲被误伤下肢瘫痪,屙尿都是从腰杆上接的,书是教不成了,被辞退,刚辞退不到一年,人家民办教师根据中央文件全部转正,拿工资,风风光光,可我父亲教书二十年,那年在黑板上写字,乡长的儿子沙枪打鸟,子弹窜过一层冬青树,从开着的窗射进来,一个铁砂子打在尾椎骨第二节层椎骨神经上,半身不遂。后来乡长给了6百元就了事,当时,法律不健全,人家有钱有势,给了600元就是很不错了。可这600元坐吃山空,殷实的小家庭一下子跳入苦海。弟弟病发高烧无钱医治,在母亲怀中死去。我母亲忍受不了这个突变,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整日唉声叹气,又怕影响父亲,后来整日不说一句话,没有发泄,没钱治病,病情转重,整日整夜呆望空中,似乎等天上掉馅饼。一天突然笑着跑出房间,跑到地坝,脱掉衣裳,当口袋,说是天上要掉太阳,掉金币。太阳下蛋就是金币,月亮下蛋是银币,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刮风下雨时就下人民币。她疯了。人病了都不愁眉苦脸,而是整日乐呵呵的,高兴,但不知高兴什么。奇怪的是她经常日晒雨淋,拉都拉不走,在院坝中披头散发,象孔明借东风,可从未生病,连感冒咳嗽都没有,这可真是天下怪事,至今仍搞不懂,不懂归不懂,生活还得继续。可我这个家庭,该怎么生活啊?要改变这种情况,一切只有靠自己。“从来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嘛 ,我自己有啥呢?不就是这一身肉么?这一张皮么?人脸皮都不要了,还怕什么?我曾常常回忆,沉思当初的第一夜,初夜权啊,换来什么?换来继续读书,班主任四五十岁了,为了那一丁点儿学费,竟作了这笔肮脏的交易,当时那一点点学费,对你们可是小菜一碟,对那衣冠禽兽是要挟的筹码。对我可是能否读书和失学的分水岭和救命绳,千钧一发啊,如果失学,回家当农民,永远贫穷。不,不能走这条道,于是卖了自己初夜权,换来免书学费二十元。我想世界著名女画家潘玉良不也是如此么,以身换学业,以身开路,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自由王国。既然有了一次,就无所谓了。当然,我也学会憎恨,学会报复、学会不流血的仇杀,社会不就由这类情况组成(是啊,这又是另一种世界观,在一定角度上的的确确是仇杀的厉害,并将继续下去),后来我报复了那个占我初夜权的班主任,我将性病“尖锐湿尤”有意传染给他。让他烂掉guī头。我仇恨一切男人,包括你。但我又离不开男人,至少现在暂时是这样,因为我需要钱,要钱供自己上学,要钱供父亲和母亲,要钱反击那些糟蹋我,蹂躏我的人。不碰我的人,我尊敬、喜欢,但又恨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为什么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当初不来拉我一把?只需你轻轻拉我一把,我就不会坠落到今天的地步。在别人的眼中,一切都是商品,女人也是等价交换。我知道自己既然成了商品,那就要卖好价钱,我知道怎样吊男人的口味,怎样熬个好价钱。我没有杜十娘那么富有,也不会有她那样愚蠢,怒沉百宝箱,既然有了钱,为何不玩男人,买个男人来耍不就成了么,何必头撞南墙,自沉江河?我在这条道上走得好苦,但不孤单,你到楼上随便哪个房间看一看,可以说几乎一半以上都是我的同行姐妹在卖笑、在挣钱。这是一个行业,一个古老而年轻的行业,生机勃勃的行业,你别笑,真的,这是一个无烟工业,打黄扫黑,其实有了我们这行,现在还有多少强奸犯,社会不是更安定了么?
    你问我现在干什么?哈哈,我现在干这行,当然主要是晚上,明天白天我又是另一个面孔。出现在你想都想不到的地方。你说得对,我是一个妖精,现在社会不精不行啊,不精就吃亏,不妖不摩登,不能迷惑你们这些臭男人,当然你除外,因为没把你迷住,没把你拖上床,啊哈哈……。你放心,我现在没病,早治好了,用男人的钱来治我的性病,现在来事都用政府发的套套,安全套,你懂么?你当然懂,你是老油子了嘛,你不上?如果你要上,我优惠三折,不,我今天高兴,你听我唠叨,陪我聊了这么多,免费,让你乐一回。怎么?你还不上?你可别后悔哟,哎,你这种男人坐怀不乱,不是意志坚强、品德高尚,就是同性恋变成阳痿……。  好、好、好……说点其他的,说啥呢?就说我这行吧,现在挣这个钱也不容易,既要交老板抽钱,也还要交地方保护费,这些黑帮就不摆了,还要结交朋友,特别同行姐妹,你栽进去了,有姐妹出钱,把你贩出来,他们一手交钱一手放人啊。黑,当然黑,他们睡你还不给钱,这个话题不说了。谈点笑人的事吧,告诉你,我曾同时接待过一个嫖客,那事笑人,那人是被二个孙儿扶进房的,八九十岁了,胡子头发全白完,牙齿也没有,可有钱,走路都走不动,还想干那事,咋行?吃了点药,微微起波澜,事后照样取钱,而且还是双倍取,谁叫他老不正经呢?啥?你不想听了,你要走,走哪去呢?我陪你,我说了不要钱就不要钱,说一不二。不干?你不干就算逑,给我来一瓶酒,啤酒也行,我唱歌给你听,我唱得好得很,是学校文艺演出队的队花,你听:
    没有人爱我,
    我也不爱谁,
    一个人喝闷酒不用谁来陪
    宝马扬鬃追风去
    青果香甜长回味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醉、醉、醉!
    ……
    喂,你别走,我like  you
    i love you,我爱你……,
    does  out  你别走……
    数月后,六一在一大都市的一所大学的校庆文艺表演台上看见她,她朗颂诗歌……感情充沛,一本正经,六一掉头面,不是怕她,而是怕她看见自己,不好意思。其实完全错,她在朗颂诗歌时,看见六一只停二秒钟,微微一笑,即闪开眼,一点也不受影响,尴尬的不是她,不是六一,不是社会,
    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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