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玩吧
马阳正看吴银花时,突然一群穿黄马褂的人簇拥着一乘轿子在场中走,轿子的上空还撑着一把大黄伞。那队人在台口边停下了,马阳紧盯了那儿,心想得看清弄什么子东西。
哥子手里有个小玩意儿,传出来的话全场都听见了。小影儿的哥子说咱们的皇娘娘回来看亲了,她走过了一千多年,很辛苦了,恭请皇娘娘传旨。台下三边的观众者就有不少人下跪了,台下那群抬轿拱轿的先就跪了,皇娘娘钻出了轿,又上了台,银铃般的声音传向场中:变化好大呀,俺是首次省亲,全村的父老们都好吧?台下那群黄马褂就齐呼娘娘金安娘娘千岁。
马阳从那女子的声音和远远的面容上看,知她就是马妹,酒厂煮饭当伙食团长,那晚在饭庄见过的,她裸躺在扁鸹床上皮肤很白。
朝拜皇娘的时儿过去了,皇娘和她的轿子黄马褂都消失了,空了台下那边的地方,马阳就紧盯着看还有什么子拿出来。可是望酸了脖子也没见有了,他想就这么没戏了呀,这叫个啥闭幕式呢。
正想,哥子抱着马奎走到他跟前来了。哥子喊他们随他去前边看,梅含章极是高兴,拉起马阳的手点头要去。马阳一看哥子的表情,就知吴银花没告状。
“你们就在这儿看吧。”走进里层人圈,哥子把马奎放下地说:“小奎,就跟着婶婶小叔。”哥子向台上走去了。
马阳这一下距离台子和台下空场子近了,台上台下的活动也就看得真真切切。
“现在举行颁奖了。”哥子在台上的话震入耳膜,使马阳耳朵里一阵呜叫。
场内鸦雀无声,无数的人静住呼吸紧盯台口,马阳心问这是一个辉煌的时刻么?玩把戏让人心惊。
“小叔,小叔,快点快点。”马奎手舞足蹈。
“小奎听话,别嚷嚷。”马阳握住马奎的小手捏了捏说。
看见了,看见了台口边很多肩挂黄彩带的女子们,每个人双手捧着什么子东西,毕恭毕敬站成一横排。那些女子也是化了妆的.马阳对化妆是有点儿认识的了,她们画的是淡妆。
有人代替了哥子,那人在台子上说了一番大话。他的声音大雄实粗壮,马阳耳膜如蝉鸣了,一句话也没能听真实。马阳就真真实地看到一个一个的人走到台口躬腰,哥子微笑着给人点头,从彩带女子手里接过东西,有盒子,也有别的什么,一律递给台下恭站的人。
马阳看见殷寡妇也到台口领了东酉,又有两个女人领走了,接下来就是嫂子吴银花到了台口。马阳不眨眼地盯住她,她没有向哥子弯下腰去,哥子还是把东西交给了她。吴银花捧着东西没笑,但脸却很红。下台时,胸儿一抖一抖的,马阳想,那儿是他昨天下午培育过的,现在似乎变得更大了哩!
过一小会儿,哥子手里拿着盒子没人领。哥子就一手接过一个小棒儿说马玉霞领奖,声音很大。仍无人去领,哥子就把东西放在台口条桌上了。
“小奎,你爸好玩么?。”马阳看得眼睛发胀发麻,俯头问马奎。
“不好玩,小叔,不好玩自由纪元。”马奎摇头说。
“不好玩,咱们上街街去,好不好?”马阳问着侄子。
“好啊,好啊,上街街。”马奎蹦跳起来了。
马阳蹲伏下去,让马奎爬在了他的背上。梅含章问声要出去我也走了。如是三个人慢慢地挤出了跑马场。
“小奎下来。”出了场外,马阳蹲下腰说。
“小叔,背背,小奎骑马马。”马奎仍然爬伏在马阳的背上不动。
“小奎,下来,小叔累了。”梅含章弯腰向马奎说着,扯过他的手拉他下来了。
一路上,马阳夫妇都说着进侄子的话,走走停停,转到了镇外大街,马奎看见了前面人头的空间大堆彩色气球,欢呼着要向前跑。马阳擒住了他的手。近了,马阳看见马三元和一吨半在气球摊边。
马阳和梅含章牵侄子站在了摊边,马奎嚷着要汽球。马三元听到声音转脸亲热地跟马阳打招呼,随手取来一大二小三只汽球,把拉线教马奎捏着。
马奎捏在手里时线儿滑动,那只大气球的线滑出了小手,气球向空中飞走。马三元忙弯腰帮马奎把没飞的两小汽球的线缠拴在小手上了,而马奎则望着天空远去的大汽球,蹦着小脚儿嚷小叔看球上。马阳望天空,见那大汽球越飞越高,眨眼功夫汽球已无影儿了。
“你把三木放出来了?”马阳问马三元。
“今天没事。”马三元笑说:“我把他领来走走,放放风。你看他关久了,脸色灰白。”
“不过现在没事了。”马阳说:“他的对头走了,马玉霞去了佛山。”马三元点头笑着,马阳又说“你们玩吧,我们去转转。”
马阳拉了侄子的手走,梅含章向马三元点头也走。随着走动,马奎手儿绑的钱也抖动,一紫一黄两只斗大的汽球在马阳夫妇头顶上摆动碰撞。马奎望着汽球的撞撞碰碰十分快活,蹦跳着,欢呼着。
“小叔,球破。”走到转角处,破了紫色汽球,马阳焦急地说。
“小奎乖,不要它了。”马阳想是转角地带有风,推动球碰而破了的。说着,马奎的小手儿怎么往下缩了,黄汽球就在马阳头上碰了几下它叭地一声爆了。马奎哇地声哭起了,马阳蹲下腰腿班侄子说:“小奎别哭,别哭,汽球坏。“小叔,球坏。”马奎哭声哭调地说。
马阳听了有些哭笑不得,梅含章却在笑哩。马阳伸腰站起身,拉了马奎的手儿走。
“婶婶,小奎要球。”马奎小脚儿跟着马阳走,脸去口斜着梅含章嚷说。
“乖小奎。”梅含章看他可怜巴巴的小脸蛋儿笑,说:“明天婶婶给你买啊。”
大街上人往已稀,大街灰蒙蒙的已很暗淡了,天空中筛起了细微的毛毛雨。
“咱们回家吧。”马阳说。
“婶婶,小奎饿。”马奎嚷嚷。
“小奎乖,到家吃东西。”梅含章说。
“小奎,还想上幼儿园吗?”走了一会儿,几个人走到了旧时的遇春院现在的幼儿园门外古巷,马阳问牵着的侄子马奎契约宝宝:单挑邪少全方。
“小叔,我想。”马奎天真的小脸蛋上是真诚的样子。
“你现在读书了。”马阳说:“明天上学听话,听老师的话,你是大孩子了。”
“小叔。”马奎说,“小奎要阿姨。”
马阳听了侄子要阿姨,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大约也马奎这么大吧,那时妈妈就教他把遇春院的女人喊阿姨。那些女人,现在一个也不见了,自己早已没有阿姨了。马阳这时自觉心里有了酸味儿,是不是想起过去的阿姨们发了酸却使他不明白。
马阳同妻和侄子回到老屋前,却见玄真师傅站在檐下。
“玄真师傅你回来了。”马阳来了欢喜。
“想着你吧。”玄真转过脸,念声佛说:“我上午到寺,这会儿就来看你,哪知你家铁将军把了门。”
“师傅请进屋坐。”梅含章开了镇说。
马阳抱了侄子进屋,玄真师傅随进,梅含章还站在门外檐下喘气,毛毛田撒在古巷中。马阳笑着让玄真坐下了。“走了这段时间,小奎更加可爱了。”玄真轻抓马奎的小手儿揉了揉说。
“僧小叔。”马奎在马阳的教导下甜甜地喊了。小手儿去抓玄真颈里垂挂的佛珠子,玄真就笑哈哈地取下那一大圈佛珠交给马奎玩。
梅含章在门外透足了气,进厨房去了。
“禅师仙游时日不少了。”马阳笑嘻嘻地问:“你走了哪些地方?闻博记不少吧?”
“到外边去游,只恨时日短啊。”玄真笑说:“南海没游完。我就走了观音菩萨发祥地,到普贤先师修炼的山洞看过,随后去了泉阳国和小人国,最后在佛山同师兄见了一面。”
“鉴真也去佛山了。”马阳说:“你见着了么?”
“没有,我师兄在那里办了佛学院,玉真徒儿去上学,就是我给推荐的。”玄真说。
“啊。”马阳笑道:“前些日子,鉴真师傅说送徒儿去佛山入学,我真没想到是掸师你早有许诺哩。”
“这也是缘。”玄真说,“我到佛山跟师兄讨论佛理,无意说到玉真的事,师兄主动说应当造就一番,看能否成真佛,我便给鉴真师傅写了封信。”他又补充说:“当然,在早我给鉴真师傅提到过这件事,那时还没给师兄联系。”
“佛山那儿风景不错吧?”马阳问。
“那是个佛教圣地。”玄真说:“地方很大,满山都是宝刹。我佛许多有造诣的僧人就出在佛山。儒家一些成名的也在那里呆过,比如几个大理学家就去那里拷问读书,”
“我若能去一游。”马阳笑说:“那也是三生有幸,只怕今生无缘了。”
“你可能有缘。”玄真笑道:“我看你也去得的。”
“你说果阳国?”马阳笑问:“你上次斗败的巫教徒就有果阳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