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谈美尼姑
“村长,福大命大,福星高照啊!”鉴真走到门口念声佛说过话,屋中马阳殷寡妇梅含章起身迎她进屋,几个人都坐下。
“什么子福?”与此同时马阳随口说。
“灾难过去,”鉴真师傅笑笑说:“逢凶化吉,岂不是福星高照么?人说头上三尺是神明,村长一生行善,广积阴德,显然老天有眼,康泰自然了。”
“这段时间没有念经了。”马阳心下欢喜,说道,“那天去看杀人,《金刚经》忘带上身了,现在没书了,被天火烧了。”
“这不打紧,”鉴真说,“我们庵里也有那种本子,我找一本给你就是了。”
马阳就很兴奋安然了。
“那天大火,”梅含章问:“师傅看见了吗?”
“看见了。”鉴真先念声佛说。“那天傍晚,我们刚吃过斋饭,我走到柏树林里,看见天都烧红了,火星子还飞溅到这边来。我急走到山门外,望见那边火势很旺盛,村里也没多少人,只呼得爆裂的响声。我忽然看见天空中一条金光闪闪的龙盘旋飞舞,我想龙要上天了。可是那龙旋转几圈就不见了。这天又听人说烧死了一条大蟒蛇,想是那蛇要在那天成龙上天吧,结果被上天打下来烧死了。”
“这就是奇怪事,”殷寡妇说:“上天不准成龙,当然就要烧到它了?”
”上天不准成龙的东西就是孽畜。”马阳笑着说,“当然要放火烧的了。”
“只是苦了咱们村的人,”梅含章说,“天火烧了的人家没有房子家什的,怎么活?”
“有政府呗,”段寡妇说:“政府不是叫自救吗?还有人捐物哩。”
“完呗,自知我也救不了火,回到庵里,三木正在柏树松树间追赶玉真徒儿。我走过去,玉真徒儿就躲到我背后来了,三木那呆子就不敢过来了。僵持了许久,徒儿们都赶来了,把三木轰出山门。第二天大火还在燃,我教紧闭山门,我到三元家去,见只有张淑华在家,便教她把三木锁在屋里了。”
“是了。”殷寡妇说:“那天傍晚,三华在大老黄槐树坪里找不到三木了,定是他跑到慈姑庵里来了。”
又一天,柴旺和扁鸹带着礼品来拜望马阳,问过身体恢复情况之后,马阳也就问起厂里人是怎么安顿的。
“你们现在住哪里了?”马阳问。
“住到酒厂里了。”柴旺说。
“这些天。”扁鸹说。“咱们把酒厂房子筑了墙壁,置了生活用具,把人都住了,还办了个小伙食堂,雇了马妹去煮饭。”
“快甭说了原配宝典最新章节。”柴旺道。“她煮出来的饭全是夹生的,我看还是另雇人吧。”
“你们可以去雇张淑华煮饭!”马阳说。
柴旺和扁鸹都说对,张淑华块头大,有劲,能把饭煮熟的。
“老人家的饭庄烧了。”柴旺叹息说:“你想过没有,再盖座饭庄起来。”
“想也白想。”马阳说:“哪有那么大的财力呀,盖幢房子得用多大笔钱呀。”
“可以集资来盖嘛。”扁鸹说。
“不行。不行。”马阳摇头说。
“可以拉赞助来盖。”柴旺说:“房子峻工,月前立块石碑,把拿了钱的人名字刻上,那些人就不朽了。你想,永久性的纪念,多少人都想着哩。”
“什么?。”马阳惊怵问:“那些人就想留个名字么?我真没有想到呢。”
“真可以的。”柴旺说。“前几天厂里有人回望江去,就看见有人用此法集钱修了好大座陵园哩。人家起得妙,把望江历代好死坏死的人都一人做一座假坟,土块碑刻上他的生平事迹。说是计划开放售门票,游人可以买门票去看。不过,现在还没修起,等峻工了,我也回去看。”
马阳笑而不言,柴旺和扁鸹把马阳的顾问工资奖金交给梅含章后,就说老人家好好养病过几天我们再来看望你。马阳和梅含章把他俩送门口。送走了柴旺扁鸹,马阳就真的要同梅含章来商量是否盖新房子的事哩。
“盖房子不是件小事。”梅含章说。“咱们一无钱:二无人怎么盖得起来,我看咱们就别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了。”
“屁话。”马阳脖子一硬恶恨恨地说:“咱怎么没钱怎么没人?盖房子是难,但盖起了就是财产,子孙后代就有产业了。以前的人,不就是买地建房了吗?现在不准买土地了。那建房就是正事。”
梅含章阴着脸不说话丁,马阳心里发狠,想这婆娘一辈子就说丧气话,硬是没安好心肠。和这么个女人活一辈子真是霉透了。要不是家法难违,老子早休了你这丧气的东西。马阳叹气一声,又想人活一张脸,有脸面就是正人了。以前咱村里的盗帅不就有脸面吗?咱马姓出个女子改名李香君的不是就有脸面吗?祖宗早说过了,笑贫不笑娼。这人啦,无论是个什么东西,有钱有势就有了脸面的,那你没钱没势就是无脸面的东西谁去奉承你?
马阳想过,自觉有了好主意,像自言自语地说:“这新房子,我看是要盖的。那柴旺是何等人物,见多识广,人家说得有道理,咱要相信是对的。”
梅含章无言以对,叹气后连连喘起来。
这喘也是恶兆,马阳想,她一喘,使人心里发毛。她这个样子,活着还不如死了好,这等丧气的婆娘早死了早好,为什么子老天就不早收了她,这不是让她要永远折磨我马阳么?
“大哥,你好些了么?”马阳心里正在生气,脸色很不好看。马三元进屋门安。梅含章就起身让座。马三元坐下,梅含章去做自家的活儿了。马三元看一眼马阳的脸又怯怯地说:“大哥病了,也没顾得来看你,实在对不起。”
“别客气。”马阳脸色和缓了些,想了下又问:“三木在家没事吧?”
“锁着的绝对权力全方。”马三元说:“每天放出来跟着我做些事,没事就把他锁在屋里了!”
“这样好。”马阳说:“他一溜出来就惹得不安宁。当初,真不该把他从寺里找回来。”
“家里不幸。”马三元说:“出他这么个人,太烦你的心了。”
“我马家。”马阳说:“世世代代就出不少能人,至少也是半斤八两的角色,最次也是安份守纪的老百姓,怎么就出了他这样个东西,家族不幸啊。”
“你也别太在意。”马三元说:“他孬只是他,咱村马姓人个个都是好样的,你就放开心吧。”
“三元。”两人又说了些家长族短的话。马阳就记起荐了张淑华去煮饭的事,便说:“三元,你们家太贫寒了些,我说教你媳妇给酒厂去煮饭,怎么样?”
“好事呀。”马三元笑说:“现在没地种了。她在家也没事做。”
“不是你家有事没事。”马阳说:“我是看着你兄弟俩没一个赶得上你爷爷的,甚至一丝一毫也没法跟你爷爷比。一代不如一代呀。我是要你媳妇去赚点钱回家,把个家弄得好一些。”
“大哥说的是。”马三元赶忙堆笑说:“你处处为我着想,我真不知怎么感谢你哩。”一两人歇了会儿,马三元又说起鬼节他去给张正果收的尸,已经火化了,把骨灰盒送到张家村去了。
“一个镇压了的杀人犯。”马阳说:“把骨灰拿回去干什么子?让我说呀。你去跟你妹商量。挖个深坑子,把骨灰盒埋了。”马阳想了下又问道:“娥姑现在日子好过么?”
“不好过,”马三元说:“妹子说秋季女儿张春禾就不上学了,交不起学费
“现在都兴有文化,不上学怎行?”马阳说:“不上学,那不是误了小孩子一生吗?”马三元说不出话,马阳又说:“我看啦,你们得想办法,学还是要上的。”马三元点着头。
这天半下午之后。马阳独自一人去散步歇凉,走在古巷中看了一会儿山墙古砖的图案,就仍由脚行信步地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天火烧过的废墟场地。他看见马稣从那儿走过,马稣歇住脚跟他打了招呼,马阳就想起他的女儿玉霞了。
“去看过玉霞了么?”马阳门。
“昨天去看了!”马稣说:“那孩子真入佛性了,鉴真师傅说等秋天就送她去上学了。”
“去哪里上学?”
“鉴真师傅说已安排妥当了,送她去佛山,那儿有个佛学院。说是读三年毕业,可拿个佛学学士,出来国家可以发工资。”
“这就对了,有学有识的,这不就是好事么?我说呀,让那孩子好好学,将来鉴真师傅隐退,她就可以当主持了:”
“是呀。咱家就出个佛徒了!”
“岂止你家,是咱马村马姓人的荣光啦,咱们出个佛里的人才,是名扬后世的哩,我等这材,哪行哪业就有能人的,祖宗恩德啊!”
“是!是。!”
“你家也不算穷”马阳看了马稣一身衣服脏而黑,说:“怎么你就愿去收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