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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了裤子就想溜

    三人归坐,殷寡妇脸向马阳:“他大哥,你想得怎么样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还没想哩,”马阳说,“这几天她也生病了。”
    “他大嫂,”殷寡妇问:“你也生病了”
    “没病,没病,”梅含章说,“这不好着哩。”
    “哎,”殷寡妇说:“你们听说了么”
    马阳和梅含章都望了她一眼、马阳问:“什么子事”
    “前几天不是听说张正果杀人吗”殷寡妇紧张地说:“他把狗蛋、二胖、张破子、王瞎子给杀了哩。公安局把几个人弄去,现在火化了。”
    马阳知道狗蛋是本村的,二胖是本村以前的民兵连长,张破子是张家村的,王瞎子是余家山的,但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咋个他杀几个人,”梅含章抖着问:“他莫不是癫狂了么”
    马阳便联想到搞乱那阵子,外面来的人带着狗蛋、二胖和张破子、王瞎子抓有印的这一派人打,又抓另一派的骨干的人在禾场上天天叫。嗯,对了,肯定是那四个家伙侮辱过马娥姑。
    “谁知道”殷寡妇说:“银根从县里回来说,县城里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说杀人偿命,敢一气杀四个人,他说是杀畜牲,只怕要毙,肯定要毙。”她斜一眼马阳说,“公安局的人说,张正果这个人太刚直了,狗急跳墙,眼里掺不得沙子,怎么不杀人。还说是什么子奸情,我想啦,咱村那个娥姑,那么好个姑娘嫁出去的,怎么会有奸情呢况且那四个人,是些什么子东西啦,要钱没钱,一些地头的烂人,娥姑怎么会看得起他们”
    殷寡妇停下来望了眼梅含章和马阳后,又说,“银根还说,张正果真历害,把四个人招在家里,给吃了酒,就说要了结一笔孽债。他喊娥姑站在几个男人面前,娥姑就哭。张正果就历数当年的事,四个人低头等他说完了一齐跪在堂屋里说咱有罪呀咱是畜牲啊,四个人哭过就一齐说现在事已至此,要多少钱说个数吧,咱变牛变马也要偿还这笔债的。
    张正果哈哈大笑说不要钱,你等比我还穷,咱们交个朋友绝对权力全方。以后我叫你们干什么子你们得听我的就可以了,四个人就磕头谢恩,说永远听你的。
    张正果又说,不过,这毕竟是一回事,总得了结了吧。四个人又磕头说你说吧,咱认了。
    张正果说这事虽过去了,然而我心里头一直不畅快,哎,我想跟各位单对单打斗一回。四个人也许都想到了他是要发泄一次心中的怒气,便也就一齐同意了。他说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你们四个人,怕你们群起来攻我,我用绳子绑了你们,解开一个我就跟一个单打。这样,一绳子连着绑起的四个人出了门。张正果把他们拖到后山麻树沟,说我把你们一个个捆在树上。绑完,他变戏法样从草丛里拿了把杀猪刀出来。四个人一看傻眼了,知道上当了,都喊饶命。”
    殷寡妇喘着气,马阳和梅含章都眼巴巴地望着她的嘴。她叹息了一声,又绘声绘色地说了:“也许是天命吧,四个人该遭杀戳之灾,银根听公安局的人说,张正果这时上前扯了张破子的裤子,一刀割了张破子的下身那东西,还说张破子你没事就是这个东西坏,如是他又举刀割了那三个人的那根东西。四个人都痛昏死过去了。
    张正果拍了两袋烟的功夫后,又开始动手。他先把四个人衣服撕开,亮出了胸口。他先一刀开了二胖的肚子,扯手伸进去拉出了心子说,我看是什么子颜色张正果把弄了一会儿,把那颗心放在了地上。他便举起了杀猪刀霍地一下子在王瞎子胸口上转了一个圆洞,那心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在地上还蠕动了几下。
    四个人都被开了膛,四个人的眼睛鼓得铜铃般大,也许人都没气了。张正果又坐在地上抽了一袋烟,起身用一截铁丝串起四个人心提着回家去了。当晚,他还叫娥姑把那四个人心炒起下了酒吃了。他美美地睡了一大觉,第二天上午村里的人把他从床上推醒问他是不是他杀了人,他说没有杀人,他杀了四条牲口还在麻树沟哩,你们去剥了皮吃肉吧,送给你们吃好乐。
    村里人就把他按在床上捆起了,说你张正果把人当牲口杀,咱们把你弄到公安局去,看人家怎么说,如果你杀对了,咱们村里也没责任。他说,走就走,我还怕你们不成自古以来杀牲口杀猛兽都不犯法,只怕还要奖励我哩。在路上,他还对村人说,武松打死了一条虎还得了官的,我杀了四条牲口,肯定要得好处的。到时候,我得了好处,也会分给你们一些的哩。真是痴人说梦。”
    “政府会奖励他么”梅含章问。
    “谁知道”殷寡妇说,“不过,听银根说的,公安局的人说不能把人当牲口杀的,现在是文明时代了,只有古时候有规定杀盗等于杀牲口要奖励。”
    “是呀,杀人哪能当杀牲口”梅含章说,“他也真是蠢透了。”
    “不是吗”殷寡妇许是话说多了,又太急,口水减少转不动舌头:“不是吗,现在文明了,他把杀人当杀畜牲,只怕不行,杀人要犯法的。”
    “报应,报——应!”马阳说:“咱马姓人的亲戚中怎出他这么个东西,这不是丢马姓人的脸么嗯,真他妈的怪事。当年三元给我说他妹妹跟张正果成亲,我就说你们考察一下人品吧。你看,现在出这种事,不是给马姓人丢脸么前几天,我还呼叨呢,我早听张家村老辈人说起那个张正果不是个好东西哩。”
    “就是嘛,不是好东西!”段寡妇说,“敢杀人的会是好东西么”
    “他死定了!”
    “他肯定死定了!”
    梅含章见他俩都说死定了,便说:“他死了,咱娥姑怎么办娥姑该是咱马家的人呀都市艳医TXT下载。”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殷寡妇说,“昨办她自己活人呗。”她瞅眼马阳说,“女人嘛,总不能一辈子就靠娘家。况且,她男人去杀人她怎么不挡住”
    三人都歇着喘了口气。
    “他大哥,”殷寡妇又记起来马阳家主要是商量办饭店的事,不想他们对张正果杀人那么有兴趣,害得扯了那么远,于是她又主动提起了话头,是想必须要马阳入伙。当然,她是与儿子银根商量好的了,只要有马阳入伙,赚钱的事就名正言顺了,而且有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马镇的现状就是如此,如果没有马阳这样的人物作靠山,要做点儿正事只怕不可能的。
    只听殷寡妇说:“他大哥,咱们就一起办饭店吧。你不会吃亏的,又不是外人。”
    当然,马阳虽有利用价值,但如果没有人去利用,马阳也就不会有什么好处,利用与被利用本身就是一对情人嘛。殷寡妇转脸朝梅含章说:“他大嫂,你说哩。”
    “这事我不晓得,”梅含章说,“看他的意思吧。”
    “办饭店呢,”马阳慢慢吞吞地说:“我想,你们人手少,我俩个人也没事,就算给你家帮忙吧。至于大小事,还是你担着,有什么子事了我给跑跑。”
    “这就对了,哈哈,”殷寡妇笑了,说:“自家人嘛,你要负责,那家办旅馆不也是你说了办起的么在这镇上,有你一句话,什么子事不好办”
    马阳听了殷寡妇的话,便想起那年帮她办起小旅馆的事。那时还不好检钱的,他马阳对她说攒钱要积少成多,做生意要心黑手狠。一次,一个外地人钻进了旅馆,样子像干部。他东张西望的,殷寡妇以为是有钱的主儿便热情招呼他。干部却急着钻进了厕所。她就站在厕所外候他。他出来就往外走。她一把拉住他说住店啦。他说不住。殷寡妇可拿下脸了:你在提着裤儿找地方么穿起裤儿就想溜。
    那干部着急地问,什么子事她说你把尿弄走。他说啊,要钱么你要多少
    她说要这个。她举着一根胖胖的手指说的。
    他问一角她摇头。
    他问一元她点头。
    他在自己兜里急掏:没钱。
    他说我把证件放在这儿,转眼拿钱取。那人出走一会儿转来,把一个大硬币夹在手指间让她看,她把他的证件也夹在指间给他看。他伸出手,她撑开手掌。那人手指轻轻开缝,硬币掉在她的手板上了。她媚眼一笑,脖子一斜,扭腰作态把钱装了裤兜,然后把证件给那个干部。
    那个干部走了,他马阳过去问她,你没看他是什么子地方的人么
    殷寡妇说,我看了,他是北京的,证件上写的是中央新闻局的。
    马阳顿脚说,遭了,你怎么拿中央的人的黑钱
    她说不怕,真他要找麻烦,我说他在咱店侮辱妇女哩。他那种人挺大度的,不会惹事的。
    马阳当时叹息,想这事看得太真切了,她是个魔鬼了,她还说是我教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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